常仪看了看她这个灵侍女,心中欣慰之余,不免落寞,她同常娥的默契,眼下比同羲和的都要深切!
“主子,这方有我!”
常娥道完,常仪点了点头,踏出椒房!
太一在星日宸宫的一隅,此处幽僻,没有半个神的踪影。
太一见了,夺了他手中杯盏的,竟是常仪,满是不可思议。
“你怎么在这?”说了这话,又觉得自己落了下乘,进而讽刺道,“常仪天妃,眼下不该是同天帝春风一度?”
听着他这酸溜溜的话,常仪只觉得好笑!往日她怎么就没有察觉这只鸟儿这般可爱!
她仰头将从太一手中抢过的酒杯朝嘴里灌了下去。
她的唇本就娇艳,如今沾了酒水,更显得娇嫩欲滴!
喝完了,她猛地睁眼,将酒壶一扔,寂静的夜,酒壶摔在了地上,发出清晰的破碎的响声!
第114章
她的眼神明亮至极,带着点点星光,熠熠生辉。
她越来越近,太一不敢眨眼,她的呼吸也越来越近。
他可以闻到属于她的味道!
“你要干嘛!”
这话刚落了,他的唇就被堵住了。
常仪的嘴中带着酒味,太一的嘴中也带着酒味!
大概,他是醉了!他应该挣扎,他不!他为何要挣扎呢?
常仪瞧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吻得似火之际,她总觉得有个目光在盯着她看,她睁开了眼!
直接对上了太一那双明亮的大眼,呆萌萌的,很可爱!
她伸出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太一的睫毛很长,刷的她手心痒痒的,她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她的吻,铺天盖地,变得更加霸道了!
月色弥漫,日色昏黄,苍穹深邃而黑暗!
帝俊醒来的时候,身侧并无人!
也无宫娥伺候他梳洗。
常仪迈着步子进来的时候,已换下了昨日新婚红袍,换上了一身银色素裙。
他也没觉得有何异常!
却听得常仪说了个话,惊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我怀孕了!”
帝俊愣了?
他回忆了昨日饮合卺酒后的情形,似有若无的好似有些缠绵的画面,不免得有些脸红!
“你怎这么快便知晓?”
“阿姊生十日子,我掐算过,我腹中是十二月女。”
她没有回答帝俊的问题,直接说道。
帝俊听得常仪这话,纵然她没有直接回答,只一句掐算,顿时就了然。尚且,昔日,羲和怀孕十小金乌,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母子母女连心,这些女君怎么会对自己身体不敏锐呢!除了栀子花妖这个例外。
太阴星常仪尤擅占卜,洪荒间,卜算者繁多,唯老子、伏羲、常仪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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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美人啊,天宫最是不缺。个顶个的都是冰为肌玉为骨,秋水之眸,花容之态。
常仪女神,在星日宸宫,舞着清月剑,姿态飘逸。
太一在旁侧看着。
自打常仪侵占了他的寝宫,他便居无定处。
帝俊,本就愧疚于他,若非天族政务,也鲜少同他见面。
舞剑结束,她给太一抛去一个媚眼!从他身侧经过。
她舞剑,未曾使用灵力,故而出了一身薄汗,月宫清冷月桂香气混杂着运动后的活力荷尔蒙的味道!
虽只匆匆路过,熏得太一脸红。
“你不能寻个别处宫殿?你且瞧瞧,太一都无住处了!”
帝俊看着太一这般,做哥哥的心里,定然是难过的。
常仪冷冷地看着帝俊,“我就是欢喜这处宫殿,能者居之,他若是想要抢,便同我打一架,赢了,我挪窝,输了,他便不准同我争抢!”
常仪这话落了,帝俊心中更是郁闷了,“太一,他怎么可能同你打架,再者说,这里是天庭,你们打架,成何体统,让众神如何看?”
“那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说罢了,常仪不再搭理帝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腹。
眼神柔软,之前的冷酷消失殆尽,仿佛是错觉!
帝俊想着她腹中有了他的孩子,这般前后对比,也让他心中塌了一下!
看着她的目光不免得变得柔和!
这幕恰巧被羲和瞧见了!
见了羲和,帝俊的神色一僵硬,脸上的暖意奇怪了起来。
常仪抬眸,“阿姊!”
再撇了一眼帝俊,“天帝政务繁忙,不用在我这处浪费时间了,我同阿姊说些贴己话儿!”
听得常仪这话,帝俊心头一松,夹在这对性子高傲的姊妹之间,他很尴尬,甚至后背都冷汗涔涔!
“那本帝先忙去了!”说罢了,就离去了!
羲和常仪都没有理会离去的帝俊。
羲和坐了下来,“你究竟是要干吗?”
她声音毫无感情!仿佛在陈述一件事,纵然这是个问句!
常仪笑了笑,摸了摸肚子。
“阿姊不是说,一切都是一场体验,都会给你力量么?”
常仪羲和,相顾无言之际,丹栀来了,她来,通天是不乐意的,总觉得这趟浑水,不参合为好!
丹栀也清楚,这去了,估摸也起不来作用,就是她心中焦虑,总觉得不做点什么,难受!
“你俩,要不,好好沟通一番?这般总是让误会叠着误会,不好吧!”
这话落了,如同落在了深潭之中,没有半点浪花儿!
“……”
丹栀叹了口气,走也不是,不走,这尴尬的沉默气氛,真闹心!
许久,羲和起身,没有说一句话,走了!
“你去看看她吧,我不需要解语花!”
羲和走后,常仪对着她说道。
丹栀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说罢了,追上了羲和的脚步!
“羲和!”
“往后,便叫我天后吧,她既然想要玩儿,我便陪着她玩儿会儿!”
听得羲和这话,丹栀的心,更憋屈了!她着实不懂这姊妹,究竟为何要如此,她隐约能察觉到常仪羲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细细一想,又毫无踪迹。
常仪腹中十二月,定然不是帝俊的!羲和也定然晓得这事儿!只是她们这般玩耍,为了个什么,小孩子过家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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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轻施粉黛,那粉很白,若冬天的霜一般挂在她的脸上。
她的皮肤同女娲有点像,都是那种健康的麦色。眼下这般苍白!
常仪瞧见了她这模样,不免得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跟自己过不去么?”终究她心疼了!
这岁,羲和当了真,同她玩起了过家家,后妃争斗的戏码!
小花妖的那些话本子上的情节,无时无刻不在她们之间浮现!
中间又有狐真三五不时的乱入找存在感!
羲温润有礼,一举一动中都恪守礼仪。
她们姊妹哪里有这般相处的,这姿态若说是有礼,倒不如说是疏远!
“呵!阿姊,一个帝俊,就将你变得如此了?”她愤怒了!
常仪摸着肚子,“你放心,我腹中胎儿,定然不会争夺我外甥们的地位!”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有妹妹同我一同服侍天帝,这是姐姐的荣幸!”
羲和的这姐姐妹妹,已是将二人的身份给定了,不是往日太阴星的阿姊同阿妹,而是如今太阳星天帝的后妃——姐姐妹妹!
常仪被羲和这姿态,给气了,浑身发抖!这五百年的时光啊!
她这阿姊日日给她上演“后宫传”!她知道她在演戏,却仍是免不得生气!
她们姊妹俩,何故何苦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命运的罗盘已经转动,路,已经选择了,那么便是不可以停留!
“这生灵,最怕的是有了欲望,有了欲望,就会失去本心,失去理智,被欲望操纵着!”
羲和说完,看了眼太阳星紫宸宫的方向。
如今帝俊住那里,只他一人!五百年,他许是开心的,他许是欢喜地看着她们姊妹俩为了他争风吃醋!可惜,他什么也不懂!
常仪只觉得心口被扎了一下。
她的嘴唇蠕动,话在嘴边,最终甩袖离去了。
常仪走了,不过多会儿,丹栀就进来了。
她瞧了一眼羲和。
在圆桌旁,一松木凳上坐了下来。
松木凳上被编织绣花的凳子套盖着。
她没说话,兀自倒茶。
茶水落入杯中,叮咚铃隆。
“我和帝俊,已经是渐行渐远,我能看得到,他已经从我生命中消失了,我们神仙的生命是那么漫长啊!往后余生,苦于岁月漫漫。”
“你往后,会遇见更好的人!”丹栀信誓旦旦道。
羲和转头,看了她一眼。
眼睛中透着丹栀看不懂的深长渺远的意味。
她回过头,不再看丹栀,继续说道。
“只慨叹,昔日未曾珍惜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年少,从未想过。他会有旁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一点一滴,一时一刻都显得那么珍贵了!”
“你们只是不合适,帝俊的骨子就是写满了算计与功名利禄!”
羲和苦笑,摇了摇头。
“不是的!”
丹栀继续道,“你是当局者迷。”
羲和有轻微的愤怒,道,“不是的!”
这般笃定,丹栀也怀疑了自己的判断。羲和的目光中着实嵌着她太多不懂的意味了,她想让羲和描述清楚,想要听羲和的深层次的解释!
可是这种玄妙的东西,此时羲和的情绪如此跌宕起伏,她定然是描述不出的!
丹栀只能沉默了,不再发声!
羲和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拿起身旁的葡萄柚喝了起来。
这葡萄柚,是用青丘送上来的。
青丘同羲和的关系,说来也算是尴尬,毕竟帝俊在青丘同那狐狸有了苟且。
狐九奉来的一应贡品,她从未下了青丘的面子。
妖族天庭成立后,他们便不称呼自己为妖。
天帝给了他们各种各样的神仙封号。
只眼下天庭是初代天庭,制度不甚完善,这些封号也是简单粗暴的,不像后世title那么多!
有神仙觉得,天后这是下了一盘大棋。
毕竟青丘的狐仙们同她的关系可是比同天帝宫中那位后妃的名头大!
羲和却从未有过那些想法。
不过是看了这些水灵灵的水果,闪耀耀的珠石,还挺喜欢,看着这些东西,时不时会想起狐真,心脏会钝疼一下,她却欢喜这份疼。
自帝俊这事儿出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活在个虚幻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假的!
伤她至深的,从始至终都是帝俊!
常仪掺和进来,她也是有些微微恼怒的,不过她自始至终都是信任常仪的。
只是她不欢喜,她插入!凭白给她的月神辱没名声!她羲和受得住一切流言蜚语、不理解甚至是诋毁!
却不愿,她的妹妹受到这些!
这般情绪之下,这青丘的葡萄柚,都不能让她的心脏产生钝疼的感觉了!
只是这酒精终究是很好的抑制剂,可以麻痹她的神经!
“你……”
丹栀瞧了她一眼!
羲和也深深地看了丹栀一眼,笑了,因着酒水的缘故,她的眼神迷蒙,脸颊酡红,娇嗔中透着妩媚,她抚摸着丹栀的白皙的面容,冰冰润润!
“神仙路漫漫,漫漫也穷不尽的一生,能遇见你真好,小花妖!”
丹栀听得她这话,配着这氤氲的酒气,眼睛不争气地蒙了雾,泪雾缭绕着。
“小花妖,你晓得么,白昼的时候,我便是清醒的,最怕夜深寂静,总是难以放下的!”
“我去了北冥,纵有外间事务之故,但也有一分躲避帝俊的心思!”
她静静地阐述着,丹栀听着心却生疼生疼。
“同帝俊在一起,欢愉是少的,多是各种各样的揪心同虐恋情深,说来,我不知天道和三生石对我们这份姻缘究竟是如何定义的!”
“自同帝俊在一起,我荒废了颇多修行,胸口也生了颗红豆,日久之后,便成了红。”
“说来,我竟全然接受了!”
“……”
丹栀不晓得如何安慰她,只是心疼她!
看着她这一身红,不免得想到一个词——“朱砂痣!”
丹栀走到她跟前,抱住了她。
“我的羲和女君,我的掌日女神!”
羲和哭了,她太委屈了,这热泪,沾湿了丹栀的衣襟。
“你别同常仪闹了,你我都知道,她腹中十二月,定然不可能是帝俊的!”
羲和怔住了,从她怀中出来了。
“小花妖,你缘何如此笃定?”
丹栀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羲和的柔顺乌黑的发!
“说来,还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我同通天被困一处……当日我瞧到一本书,书来自于后世,上面有记载十二月的事儿,我唯恐,你们姊妹反目成仇吧,对常仪女君更是留心……”
丹栀絮絮叨叨的,将往事诉诸于羲和!
“你对她腹中十二月之父……”
丹栀将中指放在羲和的烈火红唇之上,“嘘!”
一双眸子很闪很亮。
“常仪,乐意玩儿,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