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赶紧讲吧!”
琉璃催促道。
也打断了他父亲同未来夫君的斗法!
祝余焦躁得紧,整个人都紧张兮兮,姿势虽也沉稳,但飞行速度明显很快,焦头烂额、急如风火!
丹栀虽忧心,却不似她这般焦躁,两相对比下,她反而更关注祝余的态势。
“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晓得,只觉得这场劫难,甚堵心!”
听她这一说,她也没刨根问底。
手中拿起了一个串子,送给了她。
这串子还是,以往量劫中的串子!
祝余拿到这串子,心中酸涩更甚了,总觉得好似有些寓意!
到了不周山。
烽火之下,满目疮痍。
小二,小五见了她们,也未多寒暄,“两位女君,随我来!”
他们去了娲皇宫,丹栀瞧着他们脸颊上沾着的了两抹黑灰。
女娲娘娘,黛眉轻凝,心情忧伤,这些人都是她的孩子啊!
常仪带着十二月站在她身侧。
十二月跟着祖巫之后,各自有了独属于她们自己的风格,不过身上那独属于太阴星的月华清冷这份气质犹存。
丹栀祝余来了,她仍是神情淡漠,没发一语,在一隅沉香榻上摆弄自己的指甲!没瞧她们,也没起身去迎她们!
丹栀走到五月跟前,小姑娘长得很水灵,身着一身简单的月华宫纱,飘飘蓝蓝,好似水波。
五月是水神共工的弟子。
眼下的五月,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只是潜心修行,性子多受共工常仪以及几个姊妹的影响。
“姨母!”
小五月很礼貌,朝丹栀问好!
声音中也是能透露出她的心情很低落。
她也不晓得她的师傅,怎么就突然造反了!在她的世界中,十二祖巫向来团结,直到共工大神同祝融大神打起来!
师父同祝融大神打了一架,失败了,生了怒火,撞了不周山,不周山倒,山崩地裂,生灵涂炭,仅在一瞬之间!
“共工祖巫有同你父神或者天族的神仙见过面吗?”
五月神情凝重,她不知道该如何说,瞧了一眼母亲,然常仪女神眼皮都没抬一下,腿翘在榻子上,手肘抵着膝盖,另外一条腿垂直,玩弄指甲。
女娲态势强硬,冲了过来,“五月!不可说谎!你是神女,怎能瞧着天下苍生,无辜受难,守护天地本就是你的职责!”
女娲这话落了,常仪抬了头,讽刺道,“女娲娘娘,别给我女儿道德绑架,她愿意说便是说了,不愿意说了,便是不说了!”
听了常仪这话,女娲气火攻心,脸色涨红,手指着常仪,“你……你……你也是一代女君!岂可!岂可……”
女娲心善,功德证道。
常仪日月,天地不毁,日月不坠,所处位置不同,三观自然也是不同的。
丹栀是生灵,赖以日月为生,此番,于理,她得站女娲这处!
“五月,你母亲说的对,你可以选择说,也可选择不说,你的使命,是将来你选定了你的职责信仰后,才有的,现在的你,只是个孩子!”
听了丹栀这话,常仪摆弄指甲的手,顿了一下。
女娲也顿了一下,的确,五月现在还是个孩子。
女娲的气势颓了。
五月道,“天族确实来寻过我师父!”
五月这话落了,就听得外面威严绵长的声音传来。
“天帝到……”
常仪丹栀祝余女娲等,纵然观点不同,对于帝俊这波装腔作势的传音,都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以示对他这行为的鄙夷之情!
那“到”字声音还在流传,又一声音重叠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的五月,心不在父君这处!着实让父君心伤!”
待得话落,帝俊才行至众神面前!
常仪见了他,才从榻子上下来,拍了拍手。
行至帝俊跟前。
自打成了天帝后,帝俊愈发膨胀,但是瞧见了常仪,仍然是怵得慌。
他同常仪也是有数千年未见了。
“常仪,许久不见……”
“不劳您操心,也不用给本君说些废话!我听闻娥皇将天宫打理的不错!”
这话轻轻巧巧,让帝俊不知从何入手去回答她。
女娲心中交迫,听得他们说这些绵里藏针的絮叨话儿,只觉得他们在浪费时间,枉顾天下苍生!
她想出言,被丹栀拉住了。
“娘娘,同我先离去吧!”女娲瞧了一眼,丹栀。
出于信服,同她离开!
“带我们去共工祖巫战败,怒触不周山的第一现场吧!”
“那处眼下烟寥寥的,去了也无事于补!”
这话落了,正瞧丹栀眼神恳切。
“罢了,我带你们过去!”
第126章
“一月,你带着妹妹出去,母亲同天帝有话要说!”
常仪说完,一月就领着其余几个妹妹走了!
空荡荡的娲皇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帝俊的心里有些发慌,从他同羲和恋爱的时候,他就有些怵常仪。
自她以月族同巫族联手作为威胁,嫁给他后,他对她的怵已经上升到怕,即使他们除了新婚当日,后面鲜少见面!
只是摄于天帝威严,他从来不愿意承认他怕她!
“帝俊,阿姊早晚一天会不爱你!而那一天,便是你失去一切的时候!”
常仪这话说的冰冷而肯定,冰冷之中透着一股风轻云淡的自信!
让帝俊心更加慌张。
他瞧着常仪,不敢承认这件事,只能用愤怒遮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不可能!羲和不可能不爱我!”
“为何不可!”
帝俊这话刚落,羲和就来了。
常仪对于羲和的出现,是诧异的。
按道理,她不该来。
自羲和去了日渊,她们姊妹便王不见王了!
羲和确也不准备过来。
只是后土娘娘去寻了她,跟她说了两嘴因缘,她不得不过来。
羲和瞧着帝俊,她的心还是在痛。
“帝俊,你以为你是谁?你那么滥情,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我爱你的时候,眼里有光。并不是因为你优秀,而是因为看着你的时候,本君的眼睛有光。本君现在,已经在努力克制我眼中的光。终究有一天,看你的时候,本君的眼,平静淡漠。”
听了她这话,帝俊的心若刀割下,放在火上烤一般,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羲和!”他的声音软软,带着一点哀求。
帝俊走到她跟前,羲和瞧着他的靠近,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
不是不爱,只是怕了!
终究露出了一点情绪!
“帝俊,说来那药,那忘川水,当真是无用!若真如同你所期望,我喝了忘川,吃了药,只记得你的好。纵然傻了点,但未成不是一种幸福;可见一切都是天意!”
“我是天帝,便是天意!”
这话落了,常仪冷笑,“帝俊,你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说罢了,常仪转身,就要离开。
“常仪,你等下!”
听得羲和喊她,常仪的步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走了。
羲和追上去,她的步子也没加快,没几步,就和常仪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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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栀同祝余跟在女娲身后,去了那处。
残火漫漫,草木化作焦炭遍地,烟尘翻飞。
山体歪歪斜斜,时不时地还有爆破的声音!
“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祝余问道。
“自帝俊成立天庭,自命不凡,隐约有着要脱离妖族之姿势,一些不被天族认可的妖精率先同巫族起了争端!这争端起了,反倒是引起了天族的注意。”
“那日,帝俊入巫族见十二月,被常仪给堵在了外面,也没见到,不过那以后,天族便三五不时有天族神仙下来……”
丹栀分了一半心思听女娲叙述,祝余听得全神贯注!
“大巫帝江烦闷天族三五不时叨扰,就带着十二月同十二祖巫来了不周山,我这娲皇宫同不周山本就是邻近。”
帝江是十二祖巫之首,他原型若口袋一般,没有五官,却是能歌善舞。周身赤红,好似丹火一般,有六只脚,四羽翼。精通空间以及速度瞬移之术法。
一月师从帝江。
“那共工同如何祝融杠上的?
“他们原话是水火不相容,祝融是火巫神,共工是水巫神!”
“没有因着天族从中挑衅?”
“这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这事儿,懂得都懂,也都是心知肚明了!
“呵!这巫族同天族之间纷争,最后将灾难于人族,可当真是无理至极!”
祝余讽刺道。
女娲娘娘对祝余这话,深深地认同!
祝余素手翻飞,朝着空中扬下青花,青花漫漫,地上生灵顿然恢复生机。
那火,倒非同一般,仍在灼烧,新生的植株,同烈火竞争,初生萌芽,处于弱势,长大后,显得强势,反而吸收了烈火的戾气,不屈不挠地生长着,野性十足。
植株生长,稳固土壤,这地处,不似之前那般焦炭遍地,寸草不生!有了几分生机!
只是这天火仍然从天中窟窿处漫漫向下!那窟窿本只撕裂可一个小口子,随着天火蔓延,灼烧着边边角角的云彩,这天慢慢地倒了大半边!
“还是得将天上的窟窿堵住了!”女娲道。
女娲心中愤懑,“你说,这天族、巫族,做这些损人不利己、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娲话音落!
常仪同十二月走了过来。
“熙熙攘攘,皆为利也!”
常仪话中冰冷,羲和跟在她的身后。
“娘娘可有补天之术?”
常仪的八个字也算是说了缘由,她们都认可,却都不愿意回应!
女君们心中都有不屑,就连说这话儿的常仪女君,话中也充斥着讥讽之意!
女娲摇头,“我本不是天族之人,生于大荒,长于大荒,对于九天原理,半点不懂!”
女娲凝眉,愁苦万分!
“石小乾坤大!不若用石头补天?”丹栀晓得后面补天材料是五彩石,这般提议道!
这话落了,常仪羲和都不甚赞同。
“这天是气凝聚而成,如何用石头补天?”
女娲听了她这话,眉眼舒展,喜笑颜开,“我倒是想到,我山中曾有一五色石,那石色彩晕染,形态沄沄,如今想来,似气凝聚!”
说罢了,女娲就拿出这石头!
就地,起了锅,用木头架子架起来,倒了一些水。
捡了几根从天上窟窿掉下来,还带着火苗的扶桑木,放置在锅架底下,烈火熊熊。
只是这石头,在这水中浑然不动。
一双被灰色袖子遮住了的手伸了过来。
众神心思都放在锅子上,并没有注意到新来的大神。
朝着袖子望了过去,是后土娘娘。
后土娘娘将忘川水倒入其中,原本清澈可见五色石的水,瞬间变得浑浊。
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浑浊得水慢慢析出颜色,变得五彩斑斓,慢慢的所有的颜色融为一体,成天之色!
女娲拿着这锅泥,腾云驾雾,飞上云天。
天上的烈火,更加剧烈,狂风夹着烈火,女娲都睁不开眼睛,只能蒙着头,往上飞!
这个时候,她感觉周身阻力好像变小了,回头一瞧,是身着湛青色长袍的祝余,她眼神坚毅,扶着她的胳膊,同她一道朝着天上飞去!
祝余上天,几位女君,诧异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女娲娘娘左一抹,右一抹的补天,祝余给她挡了诸多罡风烈火。
女娲手中锅,已经半点天泥也不剩了,天还是剩下了一角窟窿。
她呆呆地瞧了一眼,干净的如同刚被清水冲刷过得青石板一般的锅底,如同被饥饿难耐的人族舔了的粥碗的锅底!
天上流火,从小窟窿出来,周围用泥土补的天变得干裂,有裂开之态势。
若是再不想办法,这天定然会崩开!情急之下,女娲正要扔下锅,以身饲天!
祝余看了一眼女娲,她的手拿住了女娲的手腕,“娘娘,我有一小女名唤淳安,不日许会来洪荒,望娘娘转告丹栀女君,请她多帮我照顾小女淳安!往后应会托生人族历劫难!到时候,还望娘娘多加照顾!”
祝余说完,松开了女娲娘娘的手,果决地朝着天上窟窿飞了上去!
地上大能瞧着天上女娲同祝余女君,只能看的个大概,不甚清楚。
却也晓得,祝余女君,以身补天了!
丹栀瞪大了眼睛,气息急促,心中慌慌,她难以置信,浑身颤抖着,用了毕生的力气,朝着祝余处飞去。
天已经补上了,天火无法从天中窟窿落到大荒之上!
她去的时候,祝余已经同天融为一体,只留下了一件湛清色的袍子。
丹栀嘴巴咧着,颤动着,鼻翼煽动,浑身肌肉紧张,她想哭,可是眼泪却只莹润在眼眶上,火辣辣地烧灼她的眼睑,硬是流不下来!
女娲也呆了,她抿着嘴,皱着眉。
天上传来一清冷淡漠的女声,“女娲娘娘,莫忘同丹栀女君交代!”
祝余声如同开关一般,丹栀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祝余,你……你可还好?”
这话并没有再次得到回音,那是祝余用最后一道灵识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