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云拿月
时间:2021-08-23 08:50:25

  江现躺在她身边,缓慢地嗯了一声,男人的声线低沉,听得人耳膜也跟着那磁性的嗓音轻颤。
  唐沅脸短暂热了一刹,很快敛好神色。
  又是两秒的无言,想起他在客厅的样子,她微微转头,看了他几秒,轻声问:“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现侧眸朝她看来,她下意识眼神想躲,偏了偏,但还是没有移开太多。
  “没事。”他的声线喑哑,莫名有种独属于夜间的性感,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意思却也明了。
  他和她的距离若远似近,被单摩挲的声音,呼吸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被放大了一倍不止。
  唐沅没说话,看着那张淡薄又俊美的脸恍神瞬间,飞快移开眼。
  “我有点睡不着。”她转回头,躺得板正,语气竭力正常,“你讲个故事吧。”
  江现缓声说:“我不会讲故事。”
  唐沅蹙了下眉:“就睡前故事啊什么的,这都不会?”她用余光瞥他一眼,撇嘴,“我爸以前都会给我讲……”
  伸在薄被外的手抚了抚被面的褶皱,她无声叹气,正要说算了,江现忽然开口:“从前——”
  她一顿,转头看向他的方向。
  江现盯着天花板,眉头微微皱着,语气斟酌:“有三只小猪。”
  唐沅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咳了声:“三只小猪盖房子的故事?我不要听这个。”
  他的眸光略微扫向她,换了一个:“从前,有一个小红帽。”
  “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我也不要听。”唐沅叫停,“你能不能讲点有意思的?拜托,我二十多岁了哎,不是三岁,你给我讲小朋友的睡前故事,你觉得合适吗?”
  他默了默:“从前,有座庙。”
  “……”
  从儿童故事改绕口令了,唐沅这回连搭腔都懒得。
  大概江现自己也觉得荒谬,只这一句,就住口不再往下说。
  看来他是真的不会讲睡前故事,唐沅信了他的坦白,不再为难他,叹着气翻了个身,侧身朝向他:“算了,我给你讲吧。”
  江现缓缓朝她看。
  唐沅眼神闪了一下,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睫羽向下,在眼睑透出微微的阴影,她缓缓开口。
  “在一个很小的镇子上,住着一户人家,家里的小女儿一直很叛逆,她总是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不够好,她有一个愿望,就是脱离身边长大的环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她的语调缓慢,在灯下低声地开始给他讲故事。
  不是很长的故事,她声音轻轻,有种与夜合奏的温柔感,不知不觉就把燥郁烦闷的一切抚平。
  唐沅讲了一个又一个,江现一直侧头看着她,原先还会问几句:“然后呢?”
  到后来,渐渐没了声音,在她催眠般的节奏里闭上眼睡着。
  “……最后,他们过上了俗套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又一个简短的小故事落到结尾,唐沅不再说话,看着江现内敛沉和的面容,无声地叹了口气。
  大晚上在客厅里忧郁不睡觉,说了这么半天,总算是睡了。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呼吸轻轻,心跳也轻轻,小声地说:“晚安。”
  身子朝着他的方向不动,她静静闭上眼睛。
  这一天折腾了太久,先前的疲倦泛起,唐沅很快睡着。
  卧室里安静下来,声响彻底消弭。
  江现缓慢地睁开眼,他侧过身,也朝向她,两个人面对面,离得如此近。
  说做了噩梦睡不着的人,此刻睡得正沉。
  江现的眸光柔和下来,她有时候真的很不会隐藏,借口蹩脚,甚至眼里的担忧也遮掩不住。他伸出手细致地替她将薄被拉起,掖好被角。
  寂静的空气里时间仿佛在无声滴答。
  视线在她沉静的睡颜上盘亘许久,他低下头靠近,气息拂过她的皮肤,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亲。
  “……晚安。”
  作者有话说:
  唐沅:我给你讲故事吧(掏出手机,在输入框搜索’哄女朋友的睡前小故事‘
  江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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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So late [VIP]
  盛江在济城的分公司规模不小, 江现来一趟,自然要前往视察。他这两天的作息相对懈怠了几分,一投入工作, 立时又回到以往的状态,上午早早就起床动身。
  唐沅睡醒起来,他已经出门一个小时。
  她不急不忙冲了杯咖啡,简单地吃完早午饭,又歇了个晌。原本打算出去转转, 不期然接到前台打进来的电话。
  有人来找江现, 正在楼下大厅等。
  唐沅闻言愣了一下:“找江先生?他有说自己是谁吗?”
  前台报了个名字:“那位先生姓严,叫严阳, 阳光的阳。他说他和江先生是旧识。”
  唐沅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应当不是浒城圈子里的,不然她多少会有点耳闻, 那就只能是江现在济城时认识的人。
  她想起什么,不由问:“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住址的?”
  前台道了句抱歉:“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需要帮您询问一下吗?”
  唐沅顿了顿, 没答, 反问:“人在大厅?”
  “是的。”
  她思忖片刻:“你告诉他,我马上下去。”
  前台应好, 而后挂了电话。
  唐沅换好衣服下楼,到一楼大厅, 前台接待她给她指了指方向,她转头看过去,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那个自称严阳的男人身板十分壮实,个头也比平常人高出许多, 他穿着一身运动款休闲装, 肌肉紧实, 看着像是经常锻炼的模样。
  连帽衫的帽子盖住了他大半个脑袋,他微倾身子坐着,两只手肘支撑在腿上,两手交握,盯着地面发呆,似乎有些紧张不安。
  唐沅提步走过去,他听见声音抬头,脸上有打量神色。
  “你找江现?”她淡声问。
  严阳反问:“你是?”
  唐沅说:“我是他未婚妻。”
  他怔愣了一下,很快,站起身。
  大厅不是说话的地方,酒店自助餐厅旁边有咖啡店,两人到店里找了张桌子坐下。
  交谈几句,严阳自我介绍了一番,唐沅听闻他的职业,一顿:“篮球运动员?”
  他点头:“我现在效力于济城俱乐部。”
  唐沅不由生出一种“难怪”的感觉,他这身板这个头,还有浑身满满的运动感,听起来并不让人意外。
  她对篮球不是很了解,以前读书的时候会和朋友们在场上打一打,后来没怎么关注过,但也知道,济城俱乐部算是实力比较强劲的一支队伍,CBA赛场上战绩不错,时常能在运动新闻里看到他们的消息。
  她缓了缓,不由问:“你找江现是有什么事吗?”
  严阳说:“我从初中同学那听到消息说他回了济城,所以拜托我们俱乐部的管理层帮忙打听了一下,想来见见他。”
  他朝唐沅瞥了一眼:“抱歉,有些冒昧。”
  唐沅想起那次在商场超市买东西遇到江现的初中同学,心下很快明了,大概是他们后来跟别的校友提起了。
  她淡淡扯唇,并没多说。
  “过段时间我们有场比赛,主场对战另一个队,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来看。”严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张VIP票递给唐沅。
  她拿在手中看了几眼,桌对面严阳踌躇着,缓缓问:“江现……他现在还好吗?”
  唐沅眉头轻挑一下,没等她说话,他又道:“我们很久没见了,他离开济城之后,我和他就一直没联系。其它的同学和他也联系不上。”
  他的表情有点低落,又有点伤感,似乎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掺杂在其中。
  唐沅问:“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嘛?”
  严阳抿了下唇:“还可以。江现对谁都挺好的,他人好,学校里大家都愿意跟他相处。有什么事找他,他力所能及的都会帮忙。”
  “我们整个校队就他成绩最好,回回考试都第一,每次考前我们都一窝蜂借他的笔记。”他陷入回忆,淡淡笑了下,口吻和表情都变得轻缓,“我没见过比他更稳妥的同龄人,当时全济城的初中篮球校队里,他是最好的控球后卫,他一上场我们就觉得心里安定。他不出去参加其它竞赛的时候,只要他在,另一个队员就换下来,一定让他首发……”
  严阳声音渐渐变低,神色莫名晦暗。
  唐沅听得微愣:“校队?他以前打篮球?”
  严阳点点头:“嗯。以前初中在学校,我们都是学校篮球队的,会一起去打市里和省里的中学生比赛。他也不是回回都在,有的时候日期撞上,他刚好要参加别的竞赛,就会让其它人上。”
  “……”唐沅滞顿着有点回不过神。
  江现刚到浒城那年,他们学校里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言,有一个便是说他篮球打得厉害。只是他在明致那么久,她和其他同学从没见他打过一次篮球,也没见过他在球场上跑跑跳跳。
  那回年级里一个男生因为这个传言还骂了江现,说他小白脸弱鸡,会个屁的篮球,被她听见,闹得她和对方比了一场篮球solo。
  她不觉得江现生得好看冷白皮,性格内敛斯文就是哪里弱,但她也一直以为,传言只是谣传。
  唐沅觉得自己有些问题想问,可又不知从哪问起,如何开口。
  严阳没再多说,话点到为止就结束:“既然今天他不在,麻烦你帮我转达一下。”
  “……我很希望他能来看比赛。”
  他诚挚地看着唐沅,眉间有股轻微的郁色。顿了顿,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也真的很感谢他。”
  ……
  和严阳的谈话没有进行太久,他还得回队里训练,道了再见,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店外。
  唐沅回到房间,拿出那两张VIP票看了半天,眉头不自觉越拧越深。她本来打算出去逛逛,一下子没了心情。
  时间过得极其慢,好不容易到四点钟,江现终于回来。
  唐沅等候已久,一见他就坐直了身。
  江现板正的面色略微放柔:“没出去?”
  她嗯了声,和他对视,犹豫几秒开口:“下午有人来找你。”
  江现在小吧台倒了杯水:“谁?”
  “你的初中同学,一个叫严阳的人。”她说着朝他看,那道背影几不可察地僵了一刹。
  唐沅抿抿唇,拿出那两张票,走到他身边:“他听说你回了济城,特意找来的。他想见见你,但是你不在,给了我这两张票,说是过段时间他们球队的比赛,你有空的话希望你去看。”
  江现眸光下移,在她手中的票面上停了两秒,却莫名地让人觉得久。
  他缓缓敛眸,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接过那两张票,脸上什么也看不出,神色一如既往地淡。
  唐沅看着他:“你打算去吗?”
  “再说吧。”江现没有正面回答,喝了一口温水,他放下杯子,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眉眼间闪过一丝少见的疲倦。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道:“我还有一些文件要看,你饿了叫我。”
  唐沅哦了声,看着他走开去办公,没有跟上。
  套间里安静下来,前两日他们时不时还会交谈,即使他在忙工作,她往沙发上一坐,在他对面窝着,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他说话,他都会耐心地应。
  这会却没了那个气氛,他看着平板的表情平静淡薄,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就是一阵一阵地压抑。
  换做平时,唐沅或许会问,问他和严阳的关系,或是他以前打篮球的事情。
  但这时候她问不出口,她能看出他的情绪突然变得不太好。
  唐沅站了一会,没在客厅待着,静静回了房间。
  想问江盈,又觉得这种事似乎不太好提。
  手机拿起再放下,她坐在桌前,看着窗外济城的天,只觉格外的闷。
  她忽然好奇江现回到这里是怎样一种心情,又有点害怕知道。
  他大概有不少不愉快的记忆。
  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听江盈说过,他和他爸关系糟糕,只和外公外婆感情亲厚,然而他去了浒城,高二升高三的那个假期,他外公也离世。
  他在这可能有过美好的东西,但或许都已经所剩无几。
  唐沅胡思乱想着,天慢慢暗下来。
  他们这顿晚饭吃得简单,饭后江现仍然看文件,唐沅洗漱完在卧室里等了好久,始终不见他进来。她关切着客厅方向,频频朝门看,墙上的灯光幽幽,看着看着眼皮开始上下打架,禁不住睡了过去。
  江现独自在客厅待到很晚,看文件直看得屏幕上的字刺痛眼睛,倦意漫上眉头,他闭了闭眼,抬指轻拧眉心。
  起了风的晚上夜色萧索,他沉下眸想抽烟,摸口袋发现空空如也,才想起之前的那一小包烟让打扫房间的人收拾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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