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看的。”
“我长得不好看吗?”
“你,要点脸成么?”
男人目光灼灼,“要脸能追到媳妇?”
时雨轻扯唇角,伸手推开贴近自己的一张大脸,“离我远点。”
“负距离接触过了,还让我去哪,能有多远,嗯。”裴征往前凑,勾着她的腰使劲往怀里抱,时雨绰起手边钢叉冲他比划过去,他权当没瞧见她喷火的眸子,抱住不撒手,时雨败在了裴大队长的不要脸之下,无奈了半晌,吐出俩字,“烦人。”
烦人,说出了男女之间的情调,爱意,和宠,他把她捧手心,她何尝不是一再败在他的攻势下,心底早已被他进驻。
耳机里传来小五的声音:“老大,阿卡来了。”
裴征不慌不忙开口,“到哪了?”
“酒店大堂,坐电梯上楼。”
“知道了。”他看向时雨,“阿卡来了。”
时雨急忙起身,她准备要走,走出去势必会碰上,即使阿卡对她没有印象,也不能贸然碰面,她转身进了卧室里间。
很快传来敲门声,是四元,“阿卡来了。”
裴征点头:“知道。”
话落,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接着敲门声,四元去开门,阿卡站在门外,“陈先生呢。”
四元目光不善,“你找陈先生有事?”
“让他进来吧。”裴征架着长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牙签,衣襟大开,把痞然之相演绎得淋漓尽致。
“昨晚的事我刚刚得知,这次伏击是有针对性的,对你动手,却是在针对我呀陈老弟。”阿卡气呼呼地站在客房会客间的中央,裴征咬着牙签,脸上在笑却不达眼底,“啧,卡爷你手下办事不利呀。”
“我可以明确的说,不是我的人。”
裴征抬手制止他的话,“你会错意了,我指的办事不利,是你得到消息的滞后。”
阿卡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信不信他,出事地点是提前埋伏好的,他百口莫辩,但他确实不是刚收到消息,昨晚收到消息后,他想看看这个陈正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领,能逃出严密伏击,却不想,人在重重包围下安然无恙的撤离,果然此人不简单,他不想与之交恶,毕竟他是做生意的,为的是口饭吃,“我替你把人找出来,向你证明此事不是我做的。”
“怎么找,人和尸体早被撤离,能留下来让你查?要是弄个替死鬼,倒很简单。”
他神色坦然,毫无迫切,就好像昨晚被伏击之人不是他一样。阿卡知道面前的人不信他,确实也难令人相信,“陈兄弟,如果是我派人做的,我没必要站在这对你解释。”
裴征点头:“是这个理,那又怎样呢?”
阿卡拧着眉头,站在地中央骂骂咧咧,裴征拿出支烟悠闲地点着,从始至终,对阿卡没半分客气,甚至,连座都没让过。
阿卡走后,四元说:“老大,你信他吗,他能查到什么,这件事随便糊弄一下,而且他很可能把责任推到砂姐身上,砂姐与你对立,对他有利。”
说曹操曹操就到,时雨刚走出来,就听到砂姐来了,裴征一乐,“没想到蔺先生和我方设定的背景,让金三角两大势力大佬争先恐后的跑来自证清白。”
时雨看着他一派悠闲,这个男人太淡定了,他就不怕真的出了意外,子弹炮火不张眼。她转回里间,听着门口传来敲门声,紧接着砂姐走了进来。
“陈先生,我得到消息,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敢对陈先生下手,就是我的敌人。”砂姐眼底没有半分平日里展露的妩媚,一派狠辣。
裴征架着长腿瘫在沙发上,“我只是一个过客,对于你们帮派之争不插手也不感兴趣,想必是我与你私交甚好,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定是阿卡,只有他清楚你昨晚的行程。”
裴征点头:“阿卡刚走,他说事有蹊跷,有人想陷他于不义。”
砂姐自然知道他与阿卡见面的事,尚孟做事不长脑子,把陈正差点推向阿卡,“陈先生,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砂姐,替死鬼好找。”
砂姐蹙眉,“陈先生,你是在怀疑我吗?”
裴征点了根烟,薄唇在吐着烟雾之时冲她笑了,“你让我帮你联系买家,人很快就到,不过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人,我已经打回去。砂姐,我对你信任与否不影响你的势力壮大,”男人修长的指节夹着细长的香烟,烟一点点地燃,灰一点点地落,“我与你的关系,就像这根烟,抽完,”他把烟掐灭在烟缸里,抬首间,冲女人还是那样的笑脸,但这个笑,所有人都明白,是失望的笑,疏离的笑,无所畏惧的笑。
走了阿卡,走了砂姐,裴征又接到一通电话,男人勾着唇角,眸子里的笑意越来越深,而这通电话,是曲寒约他见面。
曲寒约他在两日后见面,有意思,曲寒也掺和进来,昨晚一事传得够快,裴征开怀大笑,时雨不解,“到底是哪一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裴征冲她挑眉,“猜,动动你聪明的小脑袋。”
“这个时候还跟我打哑谜。”
“很快就要跳出来了,别急,先给他们的小火苗慢慢添柴。”
时雨从酒店悄悄离开,她需要回赌场,裴征小心行事便好,她不需要担心。
次日,砂姐再度约裴征,而这次,裴征闭门谢客,不见。
砂姐失败而归,时雨猜测出裴征不见砂姐是为何意。
时雨留在赌场,裴征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两日他们没再见过。
而这日晚,曲寒遇袭了。
第35章 .三十五 [VIP]
曲寒在回金三角途中遇袭, 他派藤井去办,而这一次藤井抓住活口,是砂姐的人。
娜塔得到消息后通知砂姐, 砂姐震怒, 摔了手中酒杯, 先是陈正,后是曲寒, 到底是谁在从中挑拨,两人的事不是她做的, 却处处指向她,她看明白了, 两件事冲的不是陈正和曲寒,而是她。
想要掐断她的生意和人脉,砂姐命娜塔去查,她直接拨了曲寒电话,而电话那端的人,拒绝接听。
陈正闭而不见, 曲寒也不见她, 在两者之间,她认为找陈正比曲寒更容易一些。
她没打电话, 而是带着手下出来直奔陈正所在酒店,却在酒店扑空,陈正已经离开。
砂姐气得发疯,回到赌场把一众手下骂得狗血淋头, 尚孟揽下罪责, 武装势力内人多心杂, 无法确定每一个人都忠心效劳, 心怀叵测之人大有人在,也有可能是被人故意安排在他势力范围的内鬼。
裴征抱臂坐于窗边,嘴角噙笑,“真热闹呀,这一拨拨的太有意思了,性子忒急,这才藏了多久就要露出尾巴。”
曲寒与裴征相约在大其力的高尔夫球场,这是一家设施豪华的赌场,黄,赌,毒,休闲,应有尽有的娱乐场所,开车的路上,路边的宣传牌“让毒品从这里消失”十分醒目却也格外讽刺。
裴征对高尔夫不感兴趣,随意玩玩,进不进洞对他来讲无所谓。
曲寒先到,裴征乘坐摆渡车远远看到男人挥着球杆的背影,车子停下,曲寒上前,两人握了握手,“陈先生,别来无恙。”
“曲先生,别来无恙。”
两个接连被伏击的男人相视一笑,曲寒说,“原本想慰问一下陈先生,却不想,要你来安慰我。”
“互相安慰,虽然,我们并不需要。”裴征接过球童递来的球杆,与曲寒向前走,“曲先生,你确定是砂姐所为?不是我提醒你的那方人马?”
曲寒摇摇头:“怎么,陈先生要替砂姐当说客?”
“哟,你看我像吗?”
曲寒一笑,眼底的光带着精明,“如果是,我们便不会有今日的碰面。”
裴征莞尔,曲寒约他不代表关系进一步,只是走走场面,谢他之前的提醒而已,想从曲寒这套出他的罪证难于登天,他太谨慎,谁也不信。
他们还没开杆,远处有人靠近,来者正是找了他们多日,被拒门外的砂姐。
曲寒被人伏击,揪出活口不论是否真是她所为,砂姐都难辞其咎,她得知陈正与曲寒相约大其力,而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却是纷朵。这个小丫头看似不声不响,总会给她惊喜。
时雨跟在砂姐身后,远远看到了裴征,他也看到了她,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给了她一个旁人看不到的深意。砂姐带她来只有一个原因,曲寒,砂姐认为曲寒待她不同,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曲寒为何对她不同。
砂姐身材婀娜,一身休闲运动风也不减她半分风姿,“两位,看到我很惊讶?”
曲寒对于砂姐出现有讶异,不过也无所谓,他看向身旁的男人,裴征耸肩,一副关老子什么事的表情。
曲寒是那种即使不给你面子,也不会当众拂你面子的人,这样的修为放在普通人身上是修养高有内涵,但在曲寒这个恶魔的身上,却是极深的城府,杀人不见血的刀。
三人打球,三方手下站在身后保护,时雨与娜塔站在一起,她目光盯着球场上,三个各怀心思的人。
一场球结束,砂姐开口请吃晚餐,这是她来的目的,时雨跟随是负责调酒,还有一点,砂姐知道曲寒对她不一样,至于怎么个不一样,那就不得而知。
晚餐就在球场内的餐厅,砂姐已安排好客房 ,晚上要喝个痛快。
裴征和曲寒没聊太多,砂姐来的目的所有人都清楚,拒而不见只能找上门,她是一方势力老大,这样做总不会被拂了面子。
至于伏击曲寒的人,砂姐再三解释不是自己所为,一定有人陷害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如若是她,决裂的关系她无需维护。
砂姐举杯:“敬陈先生,曲先生,近来两位的事都与我脱不开关系,虽不是我所为,却也难辞其咎,这杯酒我先干。”
砂姐连干三杯,曲寒和裴征都没有抬杯。
时雨给砂姐倒酒,然后在曲寒和裴征的酒杯中稍点了一些,曲寒抬眼,目光相交,她想了想说:“曲先生,请。”
砂姐越来越满意纷朵,虽然话少却极会看清事态,因为曲寒端杯了。
这个酒局暗潮汹涌,彼此怀疑,彼此合作,暗杀,出卖,却坐在一张酒桌上,针锋相对,又虚以委蛇。
晚餐过后倒去了酒吧,砂姐要求让她来调酒,酒吧经理亲自安排。
时雨调了多少杯自己不记得,砂姐一杯杯的喝,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婀娜的女人尽显媚态,时雨没见过砂姐喝多,她可谓千杯不醉,砂姐频频举杯,时雨便一杯杯地倒酒,裴征不想她受累,抢下她手中酒瓶,“小妹妹,一边呆着去。”
时雨手中一空,砂姐掩唇而笑,她倒了一杯酒,指着酒杯,“纷朵,敬曲先生陈先生。”时雨微顿,“砂姐,我,酒量不好。”
“一杯而已,醉不了。”砂姐的要求,时雨只好照做,她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进嘴里,砂姐满意地笑了,“纷朵是个乖孩子,我很喜欢。”
“纷朵,去敬曲先生。”
裴征一听,登时不乐意了,“诶诶诶,我这还喘气呢。”
时雨听出他的弦外音,但砂姐不明白,“我陪你喝。”
裴征心中骂道,却也端杯与她碰了下,“砂姐,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光在时雨脸上流连,砂姐往他这边靠了靠,“我可没有怠慢你,我亲自陪你喝。”
时雨端着酒杯走向曲寒,“曲先生,我敬你一杯。”
曲寒挑唇一笑,“就这一杯吧。”
裴征并不明白曲寒为何对时雨特别不一样,以他一贯的手段,怀疑便可杀之,他没有动时雨,此时的话,便是替她解围,要说曲寒看上时雨,他并不这样认为,虽然时雨很好但只有他知道。
他妈的,这酒喝的一点也不爽。
他架着长腿,长臂向后伸展搭在沙发上,不喝了。
时雨自然感觉出他的不悦,她给自己倒了酒,向他举杯,“陈先生,我敬你。”
裴征不想让她喝,但这杯酒他还是喝了。
时雨连着喝了几杯,之后便坐在一边低垂着小脑袋不再说话,也不再动。
砂姐轻笑,“纷朵的酒量着实差了些。”
做为一个调酒师,在酒吧工作多年的酒保,酒量差也并非说不过去,她表面上看着不大,谁也不会逼迫一个小孩儿喝酒,时雨被娜塔安排在了客房。
后半夜结束酒局,裴征靠近小五,“小雨在哪个房间?”
“806。”小五说。
“我们旁边有房间吗?”
“我和四元。”余天说。
“钥匙给我。”
余天把钥匙给他,裴征上楼。
时雨倒在床上,浅浅入眠,突然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裴征闪身进来,他看着她笑,“看到哥一点惊喜都没有,你给点表情好不好。”
她没喝多,只是有一点头晕,裴征直直地盯着她看,那双勾人的眼看得她突然脸颊发烫,她转身时,男人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就这一间,你想跑哪去。”
“这两天有事没去找你,想我了吗。”他亲吻她的发顶,耳廓,脸颊。时雨低着脑袋,感觉自己越发不清醒,她明明没喝那么多,却觉得脚下飘浮不稳,像踩着软软厚厚的地毯。
她微微转头,他在笑,好看的眉眼笑得暖暖,她勾起嘴角,也笑了。
裴征陡然一顿,心中瞬间腾起无数亮光,就是她眼底的那抹光,晶亮的,闪耀的,他的小雨笑了,她终于笑了,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她笑,她多数是没有情绪,要么用着冰冷的眼神看着你,笑与哭的情绪终于肯释放给他,他捧着她的脸,“小雨,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没说话,就这样仰着脑袋看着他,好像被他的笑容感染,她轻轻抬起手,触碰上男人刚毅的侧脸。
裴征很激动,甚至感动,这么多年追着她护着她,即使那一晚的热情,她也没有太多情绪表达,此时的她,可能是醉了,变得勇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