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芯顺手接起。
那边的声音非常官方，问好又介绍自己之后，很快说明来意。
对方竟是国内前十的一家投行分公司经理，想要跟袁芯见一面，目的就是看中了袁芯在这次股市中的表现。
至于对方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却没有多提半句。
袁芯知道一些潜规则，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注意到。
她曾经了解过这个世界的投行市场，对这人所说的公司也了解过一点。
再加上很久都没出门，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袁芯也就没有拒绝。
碰巧的是，对方将见面地点安排在吴雁先前曾提过的王府井附近。
那里人流量大，安全性高，不用担忧人身安全，袁芯便放心赴约。
来到约定的餐厅，袁芯很快被服务员引入，和对方打了照面。
这名投行经理在电话中介绍过自己，叫赵合毅。身材长相看起来文质彬彬，穿着规整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很符合精英形象。
袁芯过来也是带着目的的，她想要深入了解一些投行相关的体系。
奈何刚在对方面前露脸，996便开始在脑海里提醒：“宿主，请您注意人设。”
这么一来，袁芯说话的时候不得不受到一些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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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合毅在见到袁芯的时候便站起，主动走到袁芯身前伸手，“袁小姐，您好，幸会。”
袁芯跟他交握后，被请到餐桌前坐下。
对方一看就是个作风较为强势的人，相比之下，袁芯在这个世界的形象比较软糯，越发凸显得没气势。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有点奇怪的组合。
一个是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一个像是还没毕业、全身上下的打扮都透着青涩的大学生。
赵合毅在没见到袁芯之前，还以为她跟圈里的人一样浑身精明，思索了很久，应该如何打动她。
没想到这一见，完全颠覆了他心中的假设。
看着袁芯这副小白兔、毫无心眼、很好拿下的样子，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下意识有点得意起来。
尽管有所掩饰，可他话里行间更为强势的样子还是落在了袁芯的眼里。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深邃起来。
可她毫无攻击力的外表，已经将赵合毅的警惕心蒙蔽，对方全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
按照常规的社交礼仪，既然是赵合毅请袁芯吃饭，那定然是让她先点餐。
不过赵合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菜单根本就没经过袁芯的手，只是询问了一下她有没有忌口的东西，便兀自点了餐。
服务员走开后，赵合毅就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一样，准备施展话术。
“袁小姐是A大的？”
袁芯预感到什么，只是点点头，没有出声。只要她不出口，单纯无害的形象完全深入人心。
“嗯，A大虽然比不上Q大B大，但在这个省也算不错的学校了。”话是这么说着，赵合毅却隐隐透露出一种蔑视的感觉。
“在我们公司，最普通的员工也需要985、211这样的学历……”
这话一出，袁芯哪里不知道他具体想要做什么？
这还没给她发邀请函呢，就开始搞起职场PUA那一套了。
看来今天注定是扑一场空的结局。
袁芯心里有点失望，但也不想被对方当成猴子一样耍。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不礼貌。
没等赵合毅说完，她从中间打岔道：“A大确实很一般啊，嗐，早知道这样，我高三那会就不应该拒绝Q大保送的，虽然说A大的工商管理能排上全国前三，可到底不是最好的，怪只怪当初的我太傻，就只注意到它离家里近这个优点了……”
赵合毅当场被她噎住，看着她脸上深表赞同的神情、流畅自然的态度，他就像被一坛老坛酸菜糊在心口上。
这兔子不说话真是一只乖巧的兔子，说起话来简直气死人。
要知道，他也不过是一个排名比较靠后的211学校毕业出来的，还比不上A大的名气。
不过，真的有人会拒绝Q大的保送，选择留在省内大学吗？
可看着袁芯确有其事的样子，赵合毅有点拿不准了。
“额……袁小姐既然选择了工商管理这个专业，怎么又玩起咱们股票这一行了？”
袁芯刚喝了一口水，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
就在赵合毅有点懵的时候，袁芯开口了。
她满目真诚道：“炒股不是有手就能玩的吗？这里投入小、利润大、周期短，最适合用来赚点零花钱了，我挺喜欢这里的，不过行为模式太简单，还是我们工商管理专业比较有挑战性。”
听她说完，赵合毅都有点怀疑这女孩子是不是在诳他。
炒股要是这么简单，何至于让那些股民亏到赔□□？
还是说，这人压根就是满口胡话，拿他寻开心？
赵合毅的脑子终于开始清明起来，对袁芯产生了质疑。
可惜袁芯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好像是认定自己说的是真理一般。
沉默不到三秒，赵合毅突然想起还有一件尚未确认的事情。
“袁小姐，你的意思是，这次你在股市上的操作，是你独立完成的对吧？就没有高人在你背后指点？”
他这话一出，袁芯的脸上惊愕了。
“怎么？这么简单的操作，难道不是每个人都会的吗？要是这都看不出来，那还玩什么股票啊，不得饿死了……”
袁芯用手指轻轻抵住自己的嘴唇，看起来不谙世事。
赵合毅都快被她气到破功。
你说说，这话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吗？
他们公司的投行员工那么多，精英不在少数，就这样，他们才抓紧了时事，分析出这次的股市行情。
也正是因此，公司才关注到了几个在他们之前就有所动作的人。
其中，袁芯这个女孩子显得格外特别。
从头到尾的操作简直是行云流水。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将所有的鸡蛋都压在一个篮子里，足以看出她的决断力。
若是失败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身上去。
偏偏还成功了！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她将自己的资产翻了将近二十来番！
这是巧合的几率绝对很小，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孩子的敏感程度足以让他们出动。
如果袁芯的身上真的有这样的潜在价值，只要将她签到手下，公司绝对会增添一员猛将。
但如果她是受人指点，也可以顺藤摸瓜将她身后那个人给套出来……
赵合毅今天的目的就在于此。
只是从一开始见到袁芯这般青涩的时候，他的心思就歪走了。
现在话是套出来了，可是袁芯的凡尔赛文学也把他作弄得不轻，让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第13章
还是餐厅服务员上餐打断了他的尴尬。
趁着这个功夫，赵合毅重整旗鼓。他就不信自己从业这么多年，还搞不定这小小一个尚未毕业的学生！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乖乖巧巧、坐姿端正如上课小学生的袁芯，他咬咬牙。
“袁小姐，每个人的水平还是有参差的，就例如你这次，可能是侥幸预测到股市即将迎来的变化，但是下一次、下下次呢？这种运气可不是时常有的，一次的成功，并不能代表什么，反而……这次给你带来了一个不小的机遇。”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赵合毅显得很深沉。
就连不远处、耳朵很尖的另一位女客人都略显诧异地瞧了他一眼。
袁芯对他的话却毫无反应，只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跟他对着看。
“两位客人，餐品已经上齐，请慢用。”目不斜视的服务员上完餐，很快离开。
对视了好一会，袁芯才从面无表情转为沮丧，好像要哭出来，“原来我赚了两千多万完全是靠的运气，在炒股上面毫无天赋，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做回我的本行好了呜呜……”
诶？！
赵合毅迷茫地抬起手，难道他这一段话的重点不是最后一句吗？
这女孩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重点在机遇二字上啊！机遇！
快问我机遇是什么！他简直想上前将对方摇醒。
可是看着袁芯可怜巴巴挤出一滴眼泪的时候，他懵了。
不远处那位暗中关注的女客人眼神一厉。
好家伙，原来是看人家妹子单纯，搁这儿PUA呢。炒股赚两千万还不能代表什么？
就在她想要上前将妹子从男人的魔爪中拯救出来的时候，没想到妹子自己脱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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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芯不想跟这人再浪费功夫。
如果对方真诚一点，她倒是很乐意拓展一下人脉。
可对方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显只是想把她忽悠进自己的公司。这样的人，就算放在联系人列表也是毫无用处，只会白占名额的。
她脸颊上的那滴眼泪还没干，连餐点都没动，就站起来。
“其实对于我来说，赚不赚钱、赚多少钱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给我迷茫的人生找到真谛，两千万虽然不多，但是能得到一个教训真的太好了……”
袁芯顿了一下，真诚地看着赵合毅，“谢谢你，赵叔叔。”
赵合毅愣住。他怎么就成叔叔了？他才三十二岁啊。还有，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是她花钱买了个教训似的？！
很快，他就意识到，叔叔这个称呼对他的打击还是轻的。
“虽然你人长得不好看，嗓门又大又闹耳朵，衣品也差，还不礼貌，不过我的接受能力很强的，你的忠告我都明白了！”
袁芯抿嘴，道：“我要回去奋发图强、寻找我的人生归宿了，再见。”
说完，她就离开座位，径直往餐厅门口走去。
被打击到体无完肤的赵合毅下意识伸出尔康手，“不是，等等……”
关注着他们互动的女客人差点笑出声，在袁芯经过的时候将她叫住了。
“妹子。”
袁芯停下，看向她。
“你看人真有一套，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女人瞥了瞥从袁芯身后走来的赵合毅，“这个人给你的可不是什么忠告，你在炒股上的天赋绝对是一流的，可别因为他的话就放弃了。”
赵合毅在后面不快地瞥了女人一眼，然后迅速绕到袁芯身前。
“袁小姐，我刚才说的其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的话……”
女人打断了他，“妹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她从随身携带的包包掏出一张名片，递向袁芯。
跟随她的动作，看到她的皮包，还有拿出的烫金名片，赵合毅下意识觉得不好。
“不是，袁小姐，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千万要提防一点，没准是骗子呢，你也听到了，她还偷听我们的谈话……”
“那是因为你嗓门太大了，我哪用得着偷听啊？”女人一句话驳了回去。
袁芯没听赵合毅的话，将女人给的名片接了过来。
名片一看就很高大上，上面写着：[贺连证券股份有限公司证券经纪人兼理财师罗玉覃电话：XXX……]
低垂着眼眸的袁芯眼睛一亮，掩饰好之后才抬起头。
“你是理财师？是想让我当你的客户吗？”
罗玉覃飒然一笑，“那我的能力可还差一点，只是想跟妹子你交个朋友而已，你要是感兴趣，我的微信就是电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加你就更好了。”
赵合毅还想打岔，可惜两个同性之间说话并不是他想打断就能打断的。
袁芯没多考虑，就利落地答应了。
“可以呀。”
她从自己背的卡哇伊小挎包中掏出手机，点进微信界面的二维码名片递给她。
“袁小姐，你冷静一点……”赵合毅还在边上劝着。
两人全然没有理会他的心情。
加完好友之后，罗玉覃问了袁芯的名字备注上，然后同样离开餐桌旁。
“正好我也吃好了，一起走吧。”
“好啊。”
两人旁若无人地相邀往外走，边走边说着话，完全没有搭理一旁的赵合毅。
只是走了好几步的时候，袁芯突然回过头去。
此时的赵合毅正因为两人对他的无视而愤恨不已，不善地望着她们的背影。
恰好与袁芯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尴尬从他的身旁蔓延开来。
罗玉覃也奇怪袁芯怎么走着走着回头，随她一起，就见到了这一幕。
袁芯抿抿嘴。
“赵叔叔，虽然我说话有点不好听，没有你这样有哲理，但我敢保证，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
“两千万虽然不算多，家里也不在乎我这点钱，但我要是在本行上面没有成就的话，还是可以再回股市碰碰运气，你不用为这种事情烦恼，为了你的忠告，我也会用更大的努力来证明自己，不过我有一句话也想要劝劝赵叔叔……”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化妆，真的不好看，你就不要再看了。”
第14章
在赵合毅僵住的时候，袁芯对他抱歉一笑，和罗玉覃两人相携离开。
路上，罗玉覃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下子她总算明白了，她身边这不是一位简单人物。不过却意外地对她胃口。
出了餐厅，她就问袁芯：“妹子你打算去哪儿？”
正好是饭点，袁芯刚才没有动赵合毅点的餐，这会准备自己去吃个饭。
她知道罗玉覃有跟她相交的意思，但人家已经吃了，没必要让人再浪费一餐的时间。
不过她很记得系统的叮嘱，随时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嗐，好不容易摆脱司机单独出一次门，以前身边总是跟着保镖，虽然不用自己提购物袋，但是太招摇了，这次我一定要好好体验一下一个人逛街的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