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歌挺强的啊？双A稳的一匹。”
“可她臭脸啊，这和主题曲风格完全不搭。感觉还是甜妹来当C更好，不知道咋想的。”
“真的，拿了C她都不笑的，虽然是很飒可是完全不符合歌曲风格……难道要板着脸唱甜甜的歌吗？”
“万人血书换C位。”
第二期节目至此结束。
但引来的热度却依旧在网上发酵。
#时见歌 C位#的话题越来越热，点进去却几乎都是质疑。
无它，主题曲主打甜美活泼。和时见歌飒爽利落的风格完全迥异。
没过几天，一组主题曲彩排时的路透被发到了网上。
彩排场地在度假村的室外。
深秋天气已经逐渐寒冷，主题曲服装却是统一的水手服短裙。
第一张照片，时见歌穿着军大衣，在寒风中裹成了一个球，随随便便地挥舞胳膊；
下一张，其他人都在待场，她坐在一边裹着毯子好似在度假；
又一张，她冷着脸站在最前方，毫无笑容；
……
几张模糊的照片，却引来不少讨论。
“好无语啊，彩排都这么不敬业的吗？真不明白她为啥能得A。”
“别人都在笑，就她还臭脸，给谁看呢？”
“就这？主题曲出来节目组估计得哭死，史上最拉挎C位。”
入目所及，全是一连串的负面评论。
这些评论被打印出来，摆在了时见歌的面前。
对面坐着的，是银临娱乐公司的人。
也是《逐梦之夜》的幕后主办。
“明明是A，却被人这么评价。这就是现在没有公司没有专业人士帮你的坏处，”对面的男人循循善诱，“不过，签了我们公司就不同了，我们有专业的反黑团队和公关团队，能力绝对一流。”
中年男人眼睛发亮：“我们还会为你组建专门的后援会，为你打造专属的个人发展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嗯。”
时见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继续翻着评论。
中年男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男人咳嗽一声，继续说道：“现在签约，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看看合同？”
时见歌掀起眼帘。
虽然和节目组的合同里规定，一旦成团出道，将会和银临有一年的经纪约。
但毕竟只有一年。
对于大公司来说，一年怎么够？
五年十年的，才能把价值榨干净嘛。
之前时见歌虽然解约了，但负面新闻成山，毫无价值可言。
现在就不同了。
银临这是看她有热度有人气，便打算先下手为强了。
不管结果如何，先把人攥在手里再说。
时见歌把纸放回到桌上。
这种黑评，别说从前的她，甚至还比不上“时见歌”之前的舆论。
拿来吓唬她，实在不够看。
“不用看了。”时见歌冷淡开口。
对面的男人脸色一喜：“那是直接签？”
时见歌却接着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不签。”
中年男人肉眼可见地沉下了脸。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只要你签约，出道位不是问题……”
这可是能让所有人都心动的条件！
然而——
“绝对不签。”时见歌头摇得像拨浪鼓。
要真是这样，她更不可能签约了。
中年男人脸色阴郁了两分，阴沉着脸冷笑了一声。
“既然这样，那我也直说了。要是你不签，下一轮你就可以走了。镜头什么的，再也不会给你。至于主题曲C，你也别想再有了……”
利诱不行，威胁总可以了吧？
一个没后台没公司的小偶像而已，拿捏她再简单不过了。
中年男胸有成竹。
对面的时见歌眼神停顿了一秒，忽然间笑了起来。
是那种真心实意地，快乐而满意的笑。
“好好好，那就赶紧换人吧？刚好大家也不想我做C。”
她一脸期待。
中年男人傻眼了。
啊？
他、他只是想威胁，并不是真的有权利换C位啊！
这下可怎么办？
眼看着时见歌已经一改之前的冷淡，兴致勃勃地询问什么时候能被换下去。
男人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草，为什么威胁她她还这么高兴啊？
度假村门口，几辆奢华低调的黑色车鱼贯停下。
度假村主管紧张地跑上前去，拉开了车门。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下车。
他的目光掠过度假村门口的诸多立牌、花篮，以及草坪上临时搭建的舞台，微微一顿。
“怎么回事？”
虽然他还在微笑，但负责人却感觉背后发凉。
他紧张而恭敬地开口：“这是银临那边新办的一个节目租用的场地，之前找总公司申请过的……不过您放心，后面的专属私人区域被好好地围起来了，绝对不会被打扰！”
“嗯，辛苦。”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抬脚往前。
走到一半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又停下，目光再次转向了门口的那些立牌。
度假村主管叫苦不迭。
《逐梦之夜》是封闭式拍摄，但架不住粉丝们太过热情，门口时常摆着这些宣传物品。
清理了也还会有，最后也就不管了。
谁知却被大老板撞见——
“我马上派人去收拾这些，您放心，绝对不会再出现！”
他急忙补救。
却听见头顶传来大老板低沉的声音：“不用。”
细听之下，甚至还有些愉悦。
负责人狐疑地抬起头，顺着大老板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个少女的巨幅照片立牌。
似乎是舞台上抓拍的。
少女发丝飞扬，肆意张狂，唇角微勾。眼神中透出一丝不羁，还有几分摄人心魄。
齐亦清定定了看了两秒。
“摆着吧，挺好看。”
第12章
常在齐亦清身边的人，都惯会察言观色的。
度假村负责人试探了一句：“是该留着……您认识这位？”
齐亦清看了他一眼，噙着笑意，眼神却毫无温度。
压根没回答，转身继续朝着前方走了。
负责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赶紧跟了上去。
一旁的助理秘书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为了个立牌停下来这种事……
可太不像老板的作风了。
更何况，老板虽然没说是认识，但也没说不是啊！
不管是什么关系，驻足了是事实。
都是人精，揣摩心思都是最基本的。这种时候，宁可多想一分。
齐亦清前脚才去了私人区，后脚就有人打听清楚了时见歌的所有信息。
——节目组如今的主题曲C位，看得出实力是有的，不愧是和老板有关系的人。
据说刚刚解约，正好是签下来的好机会。
没想到银临那边的人说，已经在接触了。
可这女孩儿油盐不进，完全签不下来，已经威逼利诱都试过了。
助理听着眉头直跳，抬起手，常年跟在齐亦清身边的威势不减，冷冷开口。
“你威胁人家？”
大老板认识的人都敢这么搞，是不要命了么？
对面，银临的人张了张嘴，呆住了。
助理语气中的意思他听明白了，正因为听明白了，他才有些恐慌。
他擦了擦汗，小心询问：“杨助，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不用管。总之把人签下来就行，不仅要签，还要客客气气的，懂吗？”
他不懂，他也不想懂。
可形势比人强。中年男人颓然地低下了头。
时见歌继续跟着彩排练了三天，还没听到换C位的消息。
她不免有些质疑银临的办事能力。
这效率……新的C位还有时间练么？
算了，也不关她的事。
只她没想到，自己再次被银临的人找上了。
这次来的除了上次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位更年轻的男人。
一上来就是一顿道歉。
“抱歉时小姐，上次的事多有得罪，那些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时见歌：……？
不要放心上=反悔了？
她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了不高兴。
对面的中年男人却以为她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顿时又连连鞠躬。
“你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是我的错……”
旁边的年轻男人微微一笑，客气有礼地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银临的总经理，陈树。时小姐，之前我们可能有一些误会，但我们对于你的能力和实力都非常认可，也真的很想签下你，这是一份新的合同，方便看一下吗？”
时见歌低下头，扫了一眼。
她还没细看，只瞥到了签约三年每年三百万，签约费两百万另算等字。
条件和之前是天差地别。
只不过……
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时见歌压根没翻开，只靠在了椅背上，懒洋洋地摇了摇头：“不了，没兴趣。”
又变成了毫无期待的咸鱼样。
陈树倒也没逼她。
反而一脸理解地点点头：“明白，你可以充分考虑一下。有意愿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再谈，还有别的条件也可以提。”
简直贴心到了极点。
然而越是这样，时见歌越是毫无兴致。
说好的换C没了，说好的淘汰估计也不算数了。
心累。
时见歌的低气压持续到了第三期节目直播。
这期开场便是主题曲的现场表演。
此时弹幕已经充斥了不少看笑话的观众。
“坐等最菜C位。”
“这几天日常直播时见歌都不带笑的，她该不会要持续这种状态到上台吧？”
“好好的甜美系歌就这么被毁了，无语。”
“不是，还没开始表演呢你们怎么就默认时见歌不行了呢？？？开天眼了啊？”
准备区。
年诚站在最前面，鼓励所有选手：“大家要相信自己，自信地上台吧！”
等练习生们一个接一个兴奋地跑上台时，他又一把从人群中拉住了时见歌。
和周围躁动的其他女孩相比，她实在是冷静地不像话。
像是一股清泉，澄澈而干净。
“等会上台一定要记得笑，你要记得把活力和元气带给观众，哪怕笑不出来也要硬笑，知道吗？”
年诚叮嘱时见歌。
这几天的彩排，时见歌绝对不是最努力的那一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惫懒。
可她却是舞台效果最好的那一个。
无论是舞蹈动作还是演唱水准，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这么多次彩排，别人或多或少都会出问题。只有她，一次失误也没有。
同为偶像爱豆出身，年诚看着时见歌，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或许……这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天赋吧。
时见歌掀起眼帘，瞥了年诚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年诚硬生生从中看出了“还用你说”的味道。
年诚：……
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时见歌随意点了点头，转身上台。
她虽然并不想当C位，但多年摸爬滚打，对舞台的尊重和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该她做的，她绝不会少一分。
灯光大亮。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梦幻的灯光来回闪烁，镜头从朗朗星空逐渐往下，开始拉近。
女孩子们摆着初始动作，定格不动。
微风吹起裙摆，伴奏缓缓播放。
镜头忽然直接切到了正中心。
所有练习生的C位，皮肤雪白的少女抬起头，双眼犹如春水，纯稚张扬。脸上的笑容几乎让积雪融化。
“向着我们的梦追逐
朝着天空飞翔——”
甜而高昂的声音响起，瞬间击中心底的软肋。
“卧槽？！这妹妹是谁？甜死我了啊啊啊啊！”
“你别告诉我这是时见歌！笑得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啊！”
“原本以为是姐姐，其实是女儿？女儿妈妈爱你！”
主题曲这期节目的观众比以往都要多，人数在猛增的同时，各种特效的弹幕也飞快地划过。
可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少女夺去了心神。
说好的冷脸姐姐呢？
这么甜，是要他们腻死吗？
主题曲的时间也就四分多钟，想要兼顾所有人自然不可能。
F班的同学只能在远景中来一张大合照。相反，时见歌的镜头则是毫无疑问的最多。
四面八方无数机位对准她，但无论是哪一个机位切到她，她都能准备地捕捉到镜头的位置，露出完美的笑容。
动作更是分毫不差，台风稳到不可思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