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上前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啊,也不知系统非让她来干嘛。
她给绿儿使了个眼色,绿儿上前对厨房的大总管说明了来意。
“系统,事情办好了,我可以走了吗?”
【请宿主去左边果脯蜜饯区转转。】
“?”云轻纳闷地走过去,“然后呢?”
【看到那个核桃夹了吗?请宿主拿起来然后藏起来。】
“……”云轻一脸一言难尽,“你的要求还能再奇怪点吗?可别告诉我,你让我来厨房就是为了这个核桃夹?”
“让我一个相府高傲刁蛮、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偷核桃夹?”
【。】
对于这个“。”兄,云轻给它人工翻译一下,大概是“本系统懒得回复你,但如果你不照做,呵呵,后果你懂得。”
它大爷的。
刚把核桃夹偷偷藏进袖子里,一个朴素的身影便出现在云轻的视线。
是抱着一捆干柴姗姗来迟的阿和。
与此同时,云轻也收到了系统真正下发给她的任务。
“刘主管,本小姐想吃核桃。”
刘主管笑得谄媚:“大小姐想吃什么样的核桃?我们这啊,有黑糖味甜口的还有咸口的,都是已经剥好的核桃仁炒好的。”
“本小姐要吃刚剥的。”
“刚剥的啊?行!”刘主管依旧是一脸笑,拿起一个圆溜溜的核桃,“奴才这就帮您剥!”
说罢开始翻找核桃夹,却怎么也找不到,渐渐开始着了急,准备用别的东西开核桃。
“是找不到核桃夹了吗?”云轻出声,吓得刘主管连忙道歉,“大小姐恕罪,这核桃夹不知丢哪去了,若大小姐实在今日想吃,奴才可否用这个来开?”
云轻看都不看他手里的东西,眼睛一睨,面无表情道:“不行,用这个把核桃仁都敲碎了还让本小姐怎么吃?”
“那……”刘主管开始犯难。
“本小姐今日必须吃到新鲜刚剥好的核桃仁。”大小姐这明显的开始耍脾气,厨房里剩余的人皆战战兢兢,同时为倒霉的刘主管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云轻的目标怎么可能会是他?
她指着不远处正在摆放木柴的女人,冷声道:“让她剥。”
在女人尚且搞不清楚状况,略迷惘的目光中,朱唇轻启。
“用手剥。”
话音刚落,云轻就听到在一片寂静中突然袭来的,土瓷碗掉地发出尖锐刺耳的迸裂声。
作者有话说:
各位宝子们,本文下一章就开始v啦,感谢喜欢啊!!码字不易,头发掉了不知多少,接下来还请继续支持waw
第24章 [VIP]
云轻循声看去,表情冷漠至极的少年就站在后门口,脚下的碎瓷片和黑色药汤洒了一地。
云轻心中一紧,是顾隐,来给阿和送药的顾隐。
顾隐看了眼渗透到地下再也收不回来的汤汁,神色很快闪过一丝痛惜,在抬眼时又恢复了冷漠与死寂。
他在众人的注视中,脊背挺直,向云轻走来。
“别为难她,我来剥。”
又是这样的眼神,冰冷,厌恶。
阿和见状慌乱地跑过来:“隐儿你别……咳咳。”
她因紧张又开始剧烈咳嗽,苍白的脸咳得通红,这时顾隐已经拿起篮子里未开口的核桃尝试着剥了起来,阿和也顾不得咳嗽了,忙去抢顾隐手里的核桃:“咳咳,大小姐吩咐了,我来,我来。”
顾隐怎么可能乖乖松手?他在阿和面前强势了一回,任阿和怎么掰他的手指也不松开。
“既然他想剥,那就让他剥,庶弟的这点小小要求,本小姐怎么可能不满足呢?”
阿和眼眶通红:“可是大小姐……这核桃那么硬,让他用手怕是血肉模糊也剥不开啊!”
她又何尝不知道?
正因为如此,系统才让她来这里的不是吗?
云轻往后退了一步,极力忍住鼻尖的酸涩,强硬地对一旁的刘主管说:“这里交给你了,闲杂人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一刻钟后,本小姐要吃到核桃仁。”
说罢带着绿儿逃也似的离开了。
“是,是。”刘主管擦了擦冷汗,待云轻走远后,朝厨房摆摆手,“没听到吗?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隐儿,你出来干嘛?”阿和眼泪不住地流,“咳咳……本来是大小姐交给我的任务,你跑出来干嘛?”
“你真傻啊。”
顾隐摇摇头,捏着核桃的指节泛着白色:“抱歉了和姨,早上给你熬的药刚刚被我没拿稳摔了,我回去再给你熬一碗。”
这样一说,阿和哭的更凶了:“和姨不喝,隐儿别浪费钱再给和姨买药了,咳咳……和姨帮你一起剥!”
说着正欲伸手往篮子里拿核桃,却被刘主管止住。
“阿和,大小姐说了……不让你剥了。”他看了眼泪流满面一脸病容的阿和,又看了看一旁的顾隐,叹了口气,“你还是听话,别再惹到大小姐生气了。”
“嗯,和姨。”顾隐朝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忙你的去吧,否则被大小姐看到,又不知会如何刁难。”
阿和进退两难,最后只好捂住嘴,咽下悲痛的呜咽。
……
云轻此刻正烦躁至极地坐在离厨房不远处的一个凉亭内,一路上她都在心底不停地咒骂系统,搞得系统不得不采取暂时屏蔽云轻的措施来规避脏话。
一想到顾隐要用十指生生拨开核桃那坚硬无比的外壳,云轻的心脏就无比的难受。
她盯着圆月湖里那早已衰败的荷叶,像呓语般道:“绿儿,我总是欺负他……是不是很坏?”
“啊?小姐在说什么?绿儿没听清。”
反正系统也已经把她屏蔽了,云轻索性扁扁嘴说了出来:“绿儿,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女人。”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云轻那多到再也塞不下的委屈,都化作泪水一股脑地汹涌出来。
还不等绿儿说什么,云轻又抽泣着自言自语道:“对……我真的好坏。”
“小姐?您怎么了啊?”绿儿一回头就看到云轻泪流满面的样子,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当即就慌了神,本来也是个眼窝子浅的,于是蹲下抱着云轻的腿就开始哭,“小姐,您别吓绿儿呜呜呜。”
“您不坏,您最好了,您是绿儿见过最好的小姐!”
“可我却是个恶毒至极的姐姐。”云轻抱住绿儿就开始大声哭泣,哭得脑仁发疼也想不明白,“狗系统……为什么……总是要逼我。”
“什么?”绿儿听得蒙圈了,“小姐?您在说什么?绿儿听不懂。”
坏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云轻立马止住了哭泣,“没,没什么。”
“你快些把我刚刚说的都忘掉。”云轻还在一下下抽泣着,“就当我发神经,说胡话。”
“哦……好的小姐。”绿儿擦了擦眼泪,看云轻终于不哭了,“小姐,我去帮你打水擦擦脸。”
“嗯。”
绿儿走后,云轻呼出一口浊气,偶尔哭一下发泄出来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心里不那么堵了。
只余真实无疑的心疼。
就在这时,系统回来了,它看云轻眼睛红成了小白兔,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非常疑惑。
【宿主,请问本系统不在的这短短几分钟,您发生了什么?】
好了,讨人厌的声音又出现了,云轻刚刚平复的内心又暴躁起来,不假思索张口就骂:“关你屁事,你个傻哔——系统!”
【。】
【温馨提示,您已被屏蔽。】
“傻哔——系统!”
云轻气的不行。
直到绿儿拿来了热毛巾给她擦脸上的泪痕,云轻还是气鼓鼓的样子。
她算是知道了,人啊,不能憋着。同理,这系统啊,就不能惯着。
该骂就骂,反正它就是欠骂。
……
擦干了脸,又用煮熟的鸡蛋滚了滚哭肿的眼,一抬头,就看见顾隐端着一个盘子站到了她的面前。
手里的鸡蛋一个不稳掉到地上,滚到了他的脚边。
这小子,走路没声?
云轻轻咳一声,佯装不屑:“这么快就好了?”
顾隐瞥了眼脚边那个光滑白嫩的鸡蛋,神色不变,嗓音冷冷道:“一刻钟到了。”
云轻这才把目光放到他手里端着的盘子上。
上好的白釉瓷盘里躺了一粒血色的核桃仁,像白色的莲花中央点缀着红色的花蕊。那核桃仁被完完整整地与外壳分离,身上的沟壑染的全是鲜红的血液。
云轻瞳孔放大,偏过视线去看他握盘子的手指。
许是察觉到云轻的目光,顾隐立马把盘子推给一旁的绿儿,又在后者猝不及防下意识接下后,连忙把手缩回袖子里。
云轻只来得及看到他那十指鲜血淋淋的残影。
“大小姐请慢用,奴才先告退了。”说罢转身离去。
“小姐,看他态度越来越不好了!还有这核桃……”绿儿皱着眉头看那盘子里的东西,一时词穷竟不知如何形容。
云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脑海里一直重复刚刚顾隐的话。
从那句话里她好像听到了很多东西,不屑、自嘲、讥讽?
终归也没有好的。
小狼崽终于会咧起嘴角露出尖牙了,终于不那么软绵了,这曾是云轻所期盼的样子。
可她却一点点也开心不起来,心脏像一把钝刀在撕磨一般的疼。
【检测到反派黑化值加10,请宿主继续努力。】
系统一回来就传来播报,云轻总听着里面带有些属于胜利者的得意与喜悦的味道。
胜利者?谁是胜利者呢。
“……系统。”
【警告,若宿主再对本系统进行人身攻击,本系统将……】
“胜利者。”云轻打断它的话,把那染血的核桃用手绢包起来收到怀里,面无表情冷漠道,“你赢了。”
**
回去后云轻就把自己关进了景和院,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日让做功课就好好做,让绣花就努力学,不管手上被扎了多少针眼子,绿儿在一旁看得心疼,主动提出要帮她绣,却破天荒地被云轻拒绝。
“怎么又哭了?”云轻无奈地看着她面前的小丫鬟,“你怎么那么爱哭?”
“小姐……您这两天太不对劲了呜呜,您到底怎么啦?”
“没怎么,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云轻只好放下手里绣的歪七扭八的鸳鸯,拿出手帕给面前这个小哭包擦眼泪,“别哭了哈,你不是还有事情要跟我说?”
“是,是有事情要说。”绿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云轻说,“刚刚收到将军府的来信,说明天小姐您舅舅一家要来相府做客啦!”
“舅舅?那么快从边关回来了?”
云轻有些惊讶,她舅舅陆衡要来她家了,还要那岂不是意味着本文的女主也要来啦?
“我那表妹,可也会来?”
绿儿欢快答道:“是的啊小姐,夫人说明天让你跟她一起去芙蓉阁,挑些礼物送给她做见面礼呢!”
云轻点头:“嗯,说起来我还未见过她吧?是该好好挑个礼物。”
女主陆雨臻,自小跟随父亲祖父在边关长大,如今才八岁的陆家嫡女,顾清漪的表妹。
云轻不禁猜测,穿书前困扰自己至深那个问题的源头,也就是反派和女主那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说不定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呢?
云轻开始对两天后的日子抱有期待。
夜晚巳时,系统又进入休眠,云轻犹豫再三还是换上夜行的那套衣服出了门。
秋越来越深,霜露也越来越重,云轻来到玖兰院时,头发上挂了不少细小的露珠。
她颤了颤长睫,深呼一口气然后推门进入,进院的那刻便是四目相对。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药香,炉子的碳火还未完全燃尽熄灭,顾隐抱着手臂静静地坐在炉子旁边,看到她,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云轻心中酸涩无比,故作欢快道:“顾隐,你在等我?”
“嗯。”顾隐点头。
“如果我今晚不来呢?”云轻坐到他身旁,吸着鼻子,伸手烤着炉子残余的火。
“那我就一直等。”
云轻笑了,问他:“那如果现在外面在下着大雪呢?”
“那我也一直在这等你。”顾隐微侧着脸注视着她,黝黑的瞳孔被火光照的发亮,“我知道云轻一定会来。”
云轻被他这认真的模样看得脸上一烫,别过头用木棍扒拉着炉子中的碳火:“顾隐,你是不是被虐傻了?”
顾隐闻言静默了几秒。
云轻才发觉自己说这话多么不妥,她慌了,连忙摆手道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
“嗯。”顾隐看她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就突然很想摸一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我是……有点傻了。”
傻到白天看着自己指甲尽断、十指血流不止的双手竟然还有些隐秘的欢喜。
欢喜自己受伤了便能很快见到她?还是欢喜自己能得到她亲手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