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封溯将门推开,进了里面她才发现,不管是墙壁的颜色,地上的瓷砖,还是房间的布局,书桌、衣柜的大小和位置,都几乎一模一样。
恍惚中,陆时遥只以为回到了六年前。
封溯带着陆时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儿,最后垂着眼眸说道:“原来只以为姐姐会搬过来跟我一起住的,才特地让人准备了这么一间房想给姐姐一个惊喜,谁知道姐姐不愿意过来。”
他声音很轻,听上去有几分失落委屈,仿佛是费尽心思办成的事,对方却不屑一顾,毫不领情。
而这个对方正是陆时遥。
她虽然没有不屑一顾,却也拒绝了好几次,看着这间好心好意为自己准备的房间,心中顿觉过意不去,心里也松动了几分。
最后,陆时遥还是心软了,笑了笑说:“我今晚住下来就是了,以后也会常过来的。”
第29章 29 牵手。
陆时遥在封溯这里留了宿。
换洗衣物就摆在衣柜里, 她取出来闻了闻,有洗衣液的清香,应该是刚洗过, 就放心地拿去了洗漱间。
洗澡的时候,陆时遥发现这里的沐浴露和她用的是同一款, 微微诧异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 直接抹在了身上。
等她洗好了出来,正坐在梳妆台前举着毛巾擦头发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知道是封溯, 陆时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 让他进来。
封溯推开门, 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 他走到陆时遥跟前停下,注视了一会儿陆时遥擦头发的动作,忽然说了一句:“姐姐身上好香。”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自然, 眼中带笑, 仿佛只是随意说了这么一句,陆时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以及不自在。
只是蓦地,她忽然想起淋浴间的那瓶沐浴露, 不知为什么,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怪异但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陆时遥还在琢磨这情绪到底是什么时, 封溯已经将吹风机的插头插在插座上,打开开关。
瞬间,房间里响起一片“嗡嗡”声,热烘烘的暖风吹拂到陆时遥脸上。
她放下毛巾, 想从封溯手中接过吹风机,对方却走到她身后,笑眯眯道:“我来帮姐姐吹头发吧。”
说着,也不等陆时遥有所反应,已经轻轻撩起她的一缕湿发吹了起来。
陆时遥只好坐好,让他帮忙,但到底还是觉得这个举动过于亲密,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
在陆时遥的心目中,可以帮着吹头发的异性,除了理发店的工作人员,也只有父母这些长辈或者恋爱对象。
但看着封溯再自然不过的神态及动作,她又觉得或许只是自己一个人这么想,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况且封溯也拿自己当姐姐看待,吹个头发再寻常不过。
陆时遥于是没有再多想,原先略微绷紧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封溯站在身后,右手举着吹风机,左手自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发间穿梭而过,视线却情不自禁地从发顶逐渐下移,最后停在了颈后。
乌黑长发垂落在肩颈,遮住大片肌肤,半隐半现中更显白皙。
他眸色微暗。
吹风机还在“嗡嗡”的响,吹出的一阵阵热浪仿佛自手心一直传至心底,燥|热不堪。
终于,盯着那片若隐若现的白嫩,封溯还是没忍住,趁着撩起头发的瞬间,指尖轻触其上,并不曾过久停留,很快就离开,仿佛只是不小心蹭了一下。
虽只触碰了短短一瞬,也足够他止了心中的渴念,指尖上还留有那细腻如凝脂的触感。
而就在封溯将手移开的那一刻,原先还安静坐着的陆时遥蓦地轻颤了一下身体,幅度很小,但还是被封溯发现了。
他不由翘起嘴角,口中却说:“刚刚不小心碰到姐姐了。”
声音中带着歉意。
“……没事。”
“姐姐是在紧张?”封溯继续吹着头发,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微微僵硬着。
陆时遥没有立刻回应,沉默不语,她半敛着眼眸心想,难道要告诉封溯因为被他不小心碰了一下,所以感到有些不自在么?
而且之前被忽略的怪异感也再次浮上了心头,挥之不去。
她暗暗舒出一口气,尽量使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回一句:“没紧张,你继续吹吧。”
封溯轻轻应了一声。
五分钟后,手底下的乌发已经全干,就是再不愿意,封溯也只能恋恋不舍地关了吹风机,房间里顷刻间归于宁静。
耳边清静了下来,陆时遥忽然觉得有些口干,于是站了起来。
封溯一眼看出她的想法:“姐姐想喝水?”
陆时遥点头。
他便说:“我去倒。”
等封溯离开了房间,陆时遥又坐了回去,摸了摸刚刚被热浪吹得热熏熏的脸,等脸上的热度退下去,她心想,下次还是别让封溯帮着吹头发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
封溯也已经是个半大青年,小的时候不管跟自己怎么亲密都不为过,但现在长大了,还是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封溯很快端着水过来,陆时遥接过喝了几口,口中、喉咙终于得到润泽,心头的不知名情绪也消散了许多。
喝了一半后,她将杯子放到一旁,笑着看向封溯:“你去休息吧。”
封溯回以一笑:“姐姐晚安。”
……
在别墅睡了一夜,第二天陆时遥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而这天过后不久,封溯进了封氏集团,参与了公司的各项管理,逐渐变得忙碌起来。
连续整整两个月,陆时遥都没能见封溯一面,只能在视频或电话里看见封溯的脸,听见他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陆时遥仿佛回到了封溯不曾回国之前的状态。
唯一不同的是,通话的频率从每周或每半个月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封溯会每天给陆时遥打一通电话,不是在中午就是在晚上。
起初,陆时遥接了四五天后,有些无奈地说:“你不是很忙吗?没必要每天都打的。”
然后便听到电话另一边的青年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是嫌我烦了吗?”
陆时遥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后来她还是觉得不妥,整理了一下语言和他说:“姐姐不是嫌你烦,只是觉得你如果还像小的时候一样粘着我,确实有些不太好。”
“你也二十二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平时或者和同事朋友出去吃吃饭,或者认识一些女孩儿,遇到喜欢的就去追,这样才是对的。”
她说了一堆,封溯沉默了片刻,依然是那句:“所以姐姐还是嫌我烦了吧。”
陆时遥:“……”
感觉在对牛弹琴。
见说不通,陆时遥也没再提这事,封溯每天打过来的电话她还是会接,也渐渐习惯了每天在手机里跟他说几句。
甚至于如果哪一天封溯中午没有打电话过来,到了晚上,陆时遥就会拿着手机等,一直到接到封溯的电话才能安然睡下。
陆时遥渐渐发觉这样有些不对,指她自己。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这天中午吃完饭之后在办公室休息时,封溯又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封溯的声音显出几分愉悦:“好久没见姐姐了,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陆时遥发现自从封溯回国以来,他与自己说话时,几乎都会带上“可不可以”“好不好”这类带着央求语气的字眼。
而每次他这么一开口,她都拒绝不了。
这次同样,况且也只是吃顿饭。
“不忙了吗?”陆时遥问。
封溯“嗯”了声:“差不多忙完了,接下来一两天都有空。”
陆时遥便答应了:“好,晚上我去接你。”
下班后,陆时遥按着封溯发给她的地址,导航去了封氏公司大楼。
封溯就站在大楼外对面的马路边等着,陆时遥的车一停下,他就坐上了副驾驶座。
陆时遥看着他问:“回家自己做着吃还是在外面吃?”
封溯想了想:“在外面吃吧,姐姐上了一天的班肯定也累了。”
他这么贴心,陆时遥心里一暖,笑了笑:“想吃什么?”
封溯报了一家私人菜馆名。
陆时遥又导航开过去。
路上,陆时遥开着车,封溯一直保持着安静,中途,她余光瞥了一眼,才发现他竟是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睡着了。
大约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陆时遥于是也没有吵他,一路上安静开车。
等到了那家菜馆门口,她在路边找了个空位停好车,看着依然闭目打盹的封溯,眼底不觉露出柔软。
虽然心疼,但饭还是要吃的,陆时遥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结果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太熟,连喊了几声都没醒。
陆时遥只好解开安全带,伸过去一只手想将人摇醒。
只是手刚碰到那垂放在一侧的胳膊,还未有任何动作,睡着的封溯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身体,随后胳膊一抬,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陆时遥的手。
下一秒,他似梦非梦般低低地喊了一声:“姐姐……”
陆时遥心头蓦地一跳。
她去看封溯的脸,眼睛依然闭着。
陆时遥不明白封溯为什么突然握住她的手,又为什么会在睡着的时候口中也喊着姐姐……
怎么想都不正常。
心中似乎一下子乱了起来。
陆时遥想抽出手,奈何封溯哪怕是在梦中力气也很大,陆时遥越想抽出来,他握得就越紧,最后她不得不放弃。
“封溯。”她又喊了一声。
这次,封溯终于醒了。
他半睁开眼,因着刚睡醒,眼底水光潋滟,一片茫然,愣愣地眨了眨眼,过了会儿,他视线移到自己和陆时遥叠在一起的手上。
陆时遥挑了挑眉:“赶紧松开,下车吃饭。”
只是紧握着她手的手依然没有动作。
她微微正色,正在再说什么时,却见对方忽然一笑:“刚刚做梦梦见了小的时候,姐姐一开始牵着我的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松开了,还丢下我,想独自往前走,我心里一着急,就拉住了姐姐的手,没想到真的拉住了。”
听见这番话,陆时遥心中刚刚升起的几分慌乱陡然间又消失了,整个人默默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又听封溯说:“小的时候姐姐总牵我的手,自从我长大了,姐姐就再也没牵过了。”
陆时遥一时失语,睨眼看过去:“……你也说你长大了,哪有长大了还要牵手的?”
封溯却弯眼笑了笑:“姐姐不牵我,我牵姐姐好了。”
说着,还紧了紧手心。
他手心温热,与陆时遥的手背紧紧相贴。
陆时遥脸上、心上仿佛被这温度给传染了,滚烫一片,她垂眸,再次抽了抽手:“我饿了,下车吧。”
封溯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闻言嘴角翘了翘,终于松开了手。
第30章 30(倒v结束) 少年长大了,也会耍……
陆时遥和封溯进了饭馆坐下。
等菜上的时候, 封溯忽然提起:“再过几天我要出席一场晚宴,小叔和婶婶也会去,姐姐跟我们一起去吧。”
陆时遥正在倒茶, 闻言抬了抬眼。
封溯说的晚宴她也知道,前些天叶倾刚与她提过, 是封氏特地为封溯举办的,邀请的都是A市的世家豪门或商界名流,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算是正式将封溯介绍给众人。
那天叶倾也是让陆时遥跟她一起过去。
但陆时遥想着自己并不是封家的人,也与这个圈子没什么交集, 她想了想, 还是觉得不合适, 就没有答应。
眼下封溯再次提起这件事, 陆时遥依然笑着拒绝了:“我还是不去了。”
封溯失望地垂下眼眸:“可是我还想着让姐姐做我的女伴。”
陆时遥闻言不禁感到微微诧异, 继而摇了摇头:“我是你姐姐,做你的女伴并不合适,你如果真要带女伴过去, 应该找些适龄的女孩儿才对。”
封溯却说:“姐姐漂亮又年轻, 为什么不可以?”
虽然听了这话陆时遥挺高兴的,但她还是选择性地跳过了这个问题,避而不答。
她说:“我听你婶婶说了, 最近常有长辈将女儿介绍给你是不是,可能他们目的没那么纯粹, 但你要是有喜欢的,就主动一些,这次晚宴正好是个机会,你不是可以邀请对方做你的女伴吗?”
当陆时遥说起这些时, 封溯就跟以前一样,开始闷不吭声了。
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端了菜过来,封溯立刻转移话题说:“姐姐不是饿了吗?先吃饭。”
陆时遥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吃饭的间隙,封溯再次提起刚刚的事:“女伴我找别人,但姐姐那天一起过来好不好?”
他又是这种央求式的语气,陆时遥心里开始有些松动。
封溯留意着她脸上的神情,再接再厉:“晚宴是特地为我办的,姐姐又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要在那天晚上看到姐姐出席。”
当听到“姐姐又是我最重要的人”这句话时,陆时遥心头一软,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
封溯立刻笑眯起眼:“那就这么说好了,姐姐不许再反悔,出席晚宴的衣服我也会让人为姐姐准备好的。”
陆时遥:“……好。”
一顿饭吃完,坐回车上后,封溯又提出今晚想睡在陆时遥那里。
陆时遥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着封溯总觉得有股莫名地无力感,面对他的任何要求或请求,都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于是也就随他去了,将人带回了家留宿了一晚。
第二天是周六,陆时遥不用上班,封溯也终于空闲了一天,一直待在陆时遥家里。
下午的时候,有人过来敲门,封溯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