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被老莫教育得太惨，连他老婆都跟他离婚另嫁了。”
“啧啧啧，简直家破人亡，实在是太狠了。”
顾小可静静地听着，突然插嘴：“都是对方活该，新药治疗他肯定能多提成，事发后不想着负责反而甩锅，一切后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朱川闻言愣了两秒，顾小可也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太激动，不自在道：“我就是实话实说……”
“不，”朱川认真道：“你说得挺对，我感觉你是真情实感地有感而发。”
顾小可抿了一下嘴唇，有些心疼，沉声问：“还有吗？”
朱川微怔，瞬间了然，回答：“没有了没有了，老莫多牛逼，他不霍霍别人就神佛保佑了，谁还敢阴他，又不是不想活了。”
莫辰泽自己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一切如常，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送狗儿子上学，接狗儿子放学……
对他来说，郑吉安是生是死是贫穷还是富贵，都已经与他毫无关系。
在莫辰泽心里，郑吉安已经不再是他的员工，也不是他的师姐、他的校友，就是个陌生人，自然不会再多关注她哪怕一秒。
莫辰泽不是个感性的人，一如当年他不会对那位医生前辈说自己曾经真心尊敬过他，如今也不会对郑吉安说他曾真心相信过她，并且期待她能出成果，让公司成为世界一流，让全世界高看华夏生物科技。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变化太快，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
郑吉安即便是在服役期间也天天心惊胆战，她总觉得莫辰泽会动用自己的资源让她在狱中“出意外”，因为整个审判期间，他都表现得太过冷酷无情。
可莫辰泽没有，他不屑做这种事，也觉得郑吉安不配。
朱川笑了下，替老同学在心上人面前刷一波好感，感慨道：
“平时我总说老莫斯文败类，狠起来不是人，其实他心里一直有杆秤，左边放着良心，右边放着正义，因此他做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顾小可紧紧捏着手机，心跳一阵加速。
真正狠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毫不犹豫用身体替人挡下爆竹。
想到这里，顾小可脸色有点不大好。
朱川跟顾小可唠完嗑后，保温杯里的水也接满了，他端着杯子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见莫辰泽又在揉左眼眶。
“眼睛又疼了？”
“没事，最近有点用眼过度。”
“今天没有要事，你赶紧回家，不，还是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莫辰泽倚在椅子里，闭着眼轻轻按压眼眶，“不用，歇几分钟就好，你之前不是说还有很多文件要给我看？”
朱川立马毫无原则地改了口供，夸张道：“说你眼睛不好，怎么耳朵也不好了？哪有什么重要文件，下面那群部长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屁大点事儿都要交上来让你做主，自己干吃米饭不干活，工资哪有那么好拿！”
莫辰泽莞尔。
几分钟后，他提前下班了。
莫辰泽径直去了宠物幼儿园找顾小可，进门就对她露出个迷死人的微笑，哑着嗓音低声问：“小姐姐，我想来当个旁听生，欢迎吗？”
顾小可有些心虚地转移了视线。
男神左手握着良心，右手拿着正义，可她不是，她自认道德观念淡薄，阴她还好说，阴她男神绝对不行！
顾小可找机会趁夜打掉了郑吉安一颗门牙，还将她给剃了个光头。
要不是东北小王正好瞧见了郑吉安挖坑藏东西，现在莫辰泽已经陷入两难境地，多年心血付诸于东水，还要被这贱人骑在头上威胁！
顾小可有仇不报睡不着觉。
郑吉安被顾小可揍得直喘粗气，说话都漏风，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顾小可轻轻拍拍她的脸，冷笑道：“有种就出狱后来找我单挑，我让你一只手！”
莫辰泽见顾小可心虚地转移了视线，知道她在虚什么，假装自己不知道她出手替自己报仇。
喜他所喜，怒他所怒，这证明他们是一家人。
莫辰泽垂眸看着顾小可不好意思的小表情，心里突然一动。
顾小可呼吸快了几分，努力抬起头直视男神双眼，眼尾微红，认真道：“以后有我保护你。”
莫辰泽一怔，胸口瞬间涌过一股又酸又软的热流。
顾小可说完这句害臊的话连忙后退一步，让男神进屋，他下班太早，狗子们还没放学，这会儿正排排坐在客厅里上课。
莫辰泽定睛一看，顿时愣在原地。
他有些懵逼地回头看向顾小可，指着狗子们面前的一堆教学道具，难得音调微微拔高了些。
“它们这是在干什么？”
顾小可理所当然道：“上课啊，这节课是数学课。”
莫辰泽语塞：“……”
顾小可弯了弯眼角，难得看见男神懵逼的表情，调侃之心顿起。
她拿了个坐垫放在地板上，拍了拍，对男神笑道：“你不是想当旁听生么？来，坐这里。”
客厅里狗子们乖巧地坐成两排，第一排是刀刀、团团、皮特黄，第二排是小布丁、冬瓜和虎牙。
莫辰泽的位置被安排在虎牙旁边，虎牙见主人一言难尽地坐下来，开心地朝他摇摇尾巴，像是在招呼新同学。
狗子们排排坐，面前放着一堆教学道具——各种五颜六色的阿拉伯数字。
前方放着一个大白板，顾小可拿着马克笔在上面写下一个大大的“2”。
园长笑眯眯，“今天我们学习数字2，来，大家跟我一起念，2——”
狗子们声音特别整齐划一，大声道：“汪汪！”
莫辰泽：“……”
顾小可忍笑，教鞭在空中虚虚点了下男神的方向，“那边那位旁听生，请跟大家一起念，2——”
莫辰泽：“……”
小可爱们集体念道：“汪汪！”
莫辰泽这会儿正在重启三观，依然没张口。
小可爱们开始窃窃私语。
刀刀：【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听园长的话，想挨揍吗？】
团团：【可能是刚来上课，还没学会数字“2”怎么念叭？】
皮特黑：【这么简单都不会吗？老大说人类特别聪明，难道他是个例外？】
小布丁：【完了完了，他不会念，等会儿肯定没有胡萝卜可以吃了，好可怜呀！】
冬瓜收集情报最多，猜测最贴近真相：【这叫情趣！你们不懂，真是无语！】
虎牙：【……】
它抬起毛茸茸的爪子，用力拍了拍主人的手背，指了指黑板，认真教他：“汪汪！”
莫辰泽：“……”
虎牙：【主人怎么这样笨，真是愁死汪了！】
作为警犬和学习委员，小可爱向来拥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所以它耐着性子，又教了莫辰泽一次，“汪汪！”
莫辰泽：“………………………… 2 。”
第42章 （1更） 莫辰泽生无可恋地念出数字“2”的发音, 顾小可连忙转身拿起笔假装在白板上写字, 只是双肩轻轻颤抖，指尖关节因为用力捏着马克而微微泛白。
莫辰泽侧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狗子，像是在无声地询问小可爱：“这下满意了？”
只见虎牙咧开嘴, 开心地甩了甩尾巴, 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将自己之前努力挣来的奖品, 一粒牛肉干，轻轻推到自家主人面前, 以资鼓励。
【虽然有点笨，但好歹是学会了！主人你真棒！】
虎牙鼓励地伸出爪爪轻拍莫辰泽手背, 又将牛肉干向他推了推。
莫辰泽：“……”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愣是从自家狗子大大的眼睛中瞧见了“欣慰”二字。
爱管闲事的小班长刀刀有些不放心, 回头悄悄对虎牙说：
【你家主人学得有点慢，你回家抽空给他辅导辅导叭。】
顾小可刚转身就看见刀刀正一脸认真地在给虎牙出主意, 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莫辰泽：“……”
不知为何，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虎牙对刀刀点点头, 【你说得对，学习不能欠账, 必须踏踏实实认真学, 要不以后更加跟不上汪们的学习进度。】
刀刀对这话很赞同，【是啊，但是你教的时候要耐心一些, 就算他一时半会儿没学会也不要凶他，多讲几遍肯定就会了。】
虎牙听得很认真，【嗯嗯，汪知道的，要以鼓励为主。】
刀刀漂亮的蓝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建议道：
【要不你跟园长学学，复习的时候要是他表现好，你就奖励给他一粒狗粮，这样他就会开心起来，学得更加起劲儿！】
虎牙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厉害啦刀刀，没想到你在这方面如此有天分！】
刀刀得意地仰起头，一脸骄傲，仿佛自己是位伟大的教育学家。
顾小可努力管理自己面部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线，眼角湿润，忍笑忍得特别辛苦。
她继续认真给小可爱们上课。
“现在，大家面前各自有一堆数字符号，找出数字‘2’放在自己爪子下面。”
别看团团平时懒懒散散的样子，没想到它居然是对数字最敏感的狗子，学起来总是最快最好，就连皮特黄都比不上。
团团立刻汪了一声，顾小可走过去检查，只见小可爱果然正确将数字“2”踩在爪子下面。
就连顾小可都很吃惊，没想到团团这样有数学天赋。
“你真棒！”顾小可高兴地揉了揉拉布拉多头顶，奖励给它两颗牛肉粒。
团团开心地嗷呜一口吃掉，这货除了数学课表现特积极之外，其余课程全都消极怠工，能偷懒就偷懒，偏科偏得相当严重。
其余小可爱也陆陆续续将数字“2”正确找出来稳稳地按在爪子底下，等着园长来检查，正确的话就能得到一粒牛肉干作为奖励，但是只有第一名能得到两粒。
除此之外，小布丁得到的奖品是沾了点牛肉粉的胡萝卜粒，这货直到现在都以为大家跟它一样吃的是香喷喷的胡萝卜。
小助教皮特黄与众不同，这货典型钻进钱眼里去了，找了半天也没将数字“2”找出来，顾小可只能十分无语地换了种提问方式。
“2元钱的‘2’，是哪个？”
结果皮特黄毫不犹豫，快准狠一把按住数字“2”拖到自己面前。
顾小可不死心，又问金毛：“数字‘1’是哪个？”
小家伙低头漫无目的地寻找，半天没找着，直到园长换了个问题，问它：“1元钱的‘1’是哪个？”
皮特黄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将数字“1”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
顾小可：“……”
这货怕是没救了。
顾小可无奈地笑着奖励一粒牛肉干给皮特黄，吐槽它：“你干脆改名叫‘皮特钱’算了。”
趁着园长在检查别的小伙伴答案时，虎牙十分忧心自家主人的学习能力，频频侧头，看了莫辰泽好几次。
莫辰泽：“……”
不知为何，虽然小可爱没说话，但他依然能从它大大的狗眼中看见浓浓的……担忧。
果不其然，下一秒，虎牙就偷偷将小爪爪伸向他这边，将一个数字“2”推到自己面前。
莫辰泽：“……”
虎牙见主人傻乎乎的一动不动，连忙一边回头偷看园长，一边快速扒拉着主人的大手，让他将那个偷渡过来的数字“2”给紧紧按住。
虎牙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心跳如雷，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作为一只正直而勇敢的狗子，作为班里同学们学习的榜样，它！居然、作、弊、了！！！
莫辰泽低头看了看掌心里的数字“2”，又扭头看了看身陷无尽自责深渊的小可爱。
他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两句，比如……
拖累班里成绩了对不起？
给虎牙丢脸了，对不起？
顾小可回头就瞧见男神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垂眸发现他这会儿正张开大手按着一个数字“2”，而他旁边的虎牙垂着耳朵低着头，完全没有平时抬头挺胸的骄傲模样。
顾小可顿时反应过来刚才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忍笑问：“是不是有小可爱做了错事？”
虎牙飞快瞟了眼园长，然后将头埋得更低了，嘴里发出呜咽的低吼声，听着让人心碎。
顾小可又道：“只要敢作敢当，勇于承认错误，就依然还是一只受人尊敬被人喜爱的小可爱。”
莫辰泽挺吃惊，这真的是宠物幼儿园的教学内容而不是人类幼儿园的！？
为什么教数学，还要教“勇于承认错误”这些东西？
他抬眸看向顾小可，见她眉眼含笑，压根儿没觉得自己的教学内容有何不妥。
莫辰泽侧头看向自家狗子，只见它羞愧地已经将头藏在坐垫下面了。
顾小可忍笑，“再问一遍，是不是有小可爱做了错事？”
“嗷呜……”虎牙慢吞吞举起小爪子，然后坐起身，垂着耳朵道歉：
【园长对不起，汪作弊了。】
顾小可温柔地笑：“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虎牙应该怎么做？”
小家伙蹭到自家主人面前，默默将他掌心里的数字“2”给扒拉走，最后还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主人的手背，仿佛在说：
汪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你只能靠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