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
“你到底为什么不招姑娘待见,心里没点数吗?”齐寐有些无语。
应郎泾倒是毫不在意,那些粉红骷髅只会影响他游玩的乐趣。
“别说这些了,女人哪有戏好听?走,兄弟,咱听曲去。”他揽着齐寐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
“我请了池郡都最好的戏班子,请你听女驸马!”
“等等,席安……”
应郎泾拖着他走:“为了你我可是连自己培养的戏班子都丢在京城了,今天你必须陪我去!”
话说到这,他突然放开齐寐,双手高举比划,眼神兴奋:“你不知道,池郡都的新角超漂亮,唱西厢记特别好,我追了她好几天要招她给我唱曲,她都不搭理我,你得去帮我出谋划策。”
“……所以你才不招姑娘待见,你个戏痴。”齐寐被放开了,连忙想走。
谁料应郎泾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齐寐的腿不放,可怜巴巴道:“幺儿~你别走,我真的好想带她去京城唱曲,她都不理我。你最招女孩子待见了,帮帮我呗。”
齐寐满脸无语。
他不松口,应郎泾见软的不行,咬牙耍赖:“你不去,我就陪你在池郡都耗着,你交代的事我可就不办了。”
“你是不是兄弟啊?!”齐寐万万没想到这人连这种招数都使得出来。
谁还不是家中一个宝?齐寐打小就没受过委屈,在席安这里更是受尽迁就宠爱。
说好的兄弟两肋插刀一转眼就要反悔,齐寐急了,他直接指着应郎泾骂得气急败坏,又特别委屈。
“我都帮你招了几个角了,哪一回你不是一定要人,回去唱几天戏你又不喜欢了,你个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玩意!”
“你里外不是人!你败我名声!你个纨绔公子!”
“那个姑娘我喜欢,这个姑娘我也喜欢,我都喜欢怎么了!”应郎泾也急了,他现在就觉得那个姑娘唱戏好听,非要带回去扔戏班子里唱戏怎么了!
“你凭什么说我纨绔,你个京城一霸!你就是不会出门,你欺负人欺负的还少了!前个骂你一句你不高兴,昨个夸你一句你不高兴,你还缺这点名声?”
齐寐往常很少和人怼,至多是瞧不起席家的那些亲戚,会怼上一怼,还从没有怎么生气过。
眼见两人怼着怼着就开始翻旧账,你骂我难伺候,我骂你要求多。
席安瞧两人就差没动手了,也怕应郎泾高高大大的欺负了齐寐,连忙上前想要制止。
两人气头上呢,你急我也急,哪里是听劝的样子。
最后席安直接把齐寐挡在身后,齐寐尚且带着几分委屈与他吵吵,席安一拉架就更是委屈,拉着她的手不想说话。
应郎泾吵了两句,见他不回,逐渐觉得没劲总算冷静下来了。
“安静下来了就听我说,齐寐要你帮忙做什么事?”这时,席安才沉稳开口。
应郎泾哼哼两声:“姐姐,幺儿喜欢你我才叫你一声姐姐,说句不好的,你管得着吗?”
“你怎么说话呢?”齐寐登时不满。
“你对你嫂子怎么说话?”
“那你说!”应郎泾吼他。
齐寐还就不说话了。
这反应……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席安思索着,齐寐到底拜托了应郎泾什么事?会叫他因应郎泾一句话生气。
齐寐不说话,席安就故意沉下脸吓他:“齐寐,你说,你拜托他什么事?”
眼见她好似要生气了,齐寐开始慌了,同时也觉得有几分委屈。自己可是在为两人的未来着想,席安还要凶他。
“他说最近有人在抓我,我怕有麻烦,就让他给我妗娘送封信,我舅舅本事大定会愿意帮我遮掩一下……”说着,委屈的眼神送了过去,齐寐低头可怜巴巴的揪着席安的衣角。
席安心中一沉:“还有人在找你的行踪?”
齐寐弱弱点头。
到底隐瞒了一部分,叫他有些许心虚。
席安见他这般弱气,反而坚定了齐寐身份敏感的事实,她略微沉吟,斩钉截铁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行!”应郎泾第一个开口拒绝。
他连忙揽着齐寐做出一副好哥们的模样,拍了拍胸膛,语气特别甜:“姐姐,别急走啊,我和幺儿关系那么好,不留几天不好吧,姐姐。”
“姐姐,留两天嘛~我过两天就走,保证完成任务。”
“留两天,幺儿?”
齐寐瞥了他一眼,对席安以外的人他可没有那么软,毫不犹豫开始提要求:“你走之后把这园子借我。”
“可以呗。”应郎泾从善如流。
这就一座三进的院子,就是要他送出去,齐寐与他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一座园子算什么,反正还能要回来嘻嘻。
“这园子就给你住,你喜欢成婚给你做贺礼。”尚且不知道自己好兄弟婚期将近的应郎泾满口承诺。
却不知道成了亲的男人就不再是他单纯的兄弟了,这园子给出去就要不回来了。
“这可是你说的。”
齐寐白得了一座园子,态度好了一点。
他本来就难伺候,小时候那么多玩伴就应郎泾和他玩到现在,两人打打闹闹这么多年有什么气也长久不了。
方才还急得要反目成仇,这会倒是愿意陪他去看戏了。
齐寐被安抚了,转而去做席安的工作。
席安还是有点不放心,但看他眉眼间都透着高兴,还是点了头答应再住两天。
然而点头没多久,席安就后悔了。
此刻,她捂着脸坐在椅子上,听着台山咿咿呀呀的戏腔,耳边是两个两人吵闹的声音。
应郎泾似乎对这个唱戏的角特别满意,正在和齐寐商量怎么把她邀回家里去,活脱脱的皇帝选妃。
应郎泾是挑妃的“皇帝”,齐寐就做了这个生杀予夺的“太后”。
他只说自己想要,最后还是要齐寐点头出谋划策。
齐寐其实特别嫌弃他这个喜好,但是人家只是单纯的欣赏嗓子,又不馋人身子,勉强算是洁身自好。
两个打小玩一起的兄弟,彼此还是世交,聚一起特别有话题。特别是齐寐打小不出门,应郎泾却爱到处跑,从来都是应郎泾讲外面新鲜事给他听。
两人从怎么把台上的戏子请回家,一路聊到最近京城出了什么花样水粉,又推了什么新美食,最后应郎泾新听来的八卦消息。
最后,应郎泾说了一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京城?”
席安猛然一惊,连忙坐直了身子。
“你看,你小妗娘心好,你小舅舅在朝堂炙手可热又疼你,给你说说情关家里一年半载的也值得,富贵日子照样过。”
应郎泾越说越觉得可行:“真的,你别怕,实在不行你躲我家里去,我叫我爹养你。”至于喜欢的人,可以一起带回去啊,他一起养。
后面这话他没说,实际就没觉得齐寐回去认错后会遭什么惩罚,估计也和三年前一样不痛不痒过去了。
席安语塞:“……我还在这里。”
应郎泾回头看她一眼,也没避讳,还大大咧咧的问:“姐姐,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席安:……
对?对?对个鬼!你都要当我面撬我墙角了!
“你还是老老实实看戏吧。”席安冷漠道。
应郎泾不服,被她冷眼一扫,只觉浑身僵硬,压着面对戏台也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让人把他兄弟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72:齐寐:你挖我墙角?
73:席安:你挖我墙角?
应郎泾:诶嘿
第74章 鸡同鸭讲 [VIP]
“你在京城还有舅舅?”席安眼睫低垂, 英气淡漠的面上显露出几分凌厉,她语气不像质问,却也平白叫人察觉到压力。
齐寐暗骂应郎泾说话没有方寸, 心念百转间, 咬唇低首露出落寞的表情。
“我娘她出身簪缨世族, 我确实有两个位高权重的舅舅,只是我爹不讨他们喜欢, 那场祸事中……他们袖手旁观,我……”他似是艰难, 眼眶逐渐泛起了艳色。
“我不想投靠舅舅们。”
“在他们那里我总觉不畅快,大舅舅家的孩子对我颇为不满, 我小舅舅倒是名下无子,只是不常在家也顾不上我。两位妗娘对我不错,但她们各有各的要事,我寄人篱下总觉得难过。”
“应郎泾出身氏族,又是家中幼子,千娇百宠与我先前别无二致。”
齐寐略略迟疑, 带着几分试探去握她的手, 被席安反手抓住。他便扯出一个笑容,顺势抱住了席安, 埋首她的肩颈,语气三分委屈两分弱气,还自带几分娇嗔。
“我早知我与他不同了。”
席安安抚的抚摸他的长发,却问:“既然如此, 又为何有人寻你?”
齐寐总不能说是他爹娘找他, 左右他爹都被迫流放了, 还多几个仇人泼上几点污水也不嫌多。
“自是我爹爹处事不好, 招惹了许多仇人。他们知我逃脱,定会寻我报复,我也怕连累你才想叫应郎泾给我小妗娘递一封信。”
“小妗娘心善聪颖,定会知我不愿回来,帮我遮掩行踪,也好与小舅舅报个平安。”
话说到这,席安已经信了七分。
剩下三分,齐寐也闹起了小性子,反口控诉:“你是不是怕我连累你?若是这样你直说便是,我定与应郎泾一同回京,便是在舅家寄人篱下,也不给你添麻烦。”
骄纵、柔弱,只能依靠自己。
席安被齐寐一通操作吃得死死的,直接被他把事闹了过去,只余下要安抚他的情绪。
左右哄了一阵子,就差没指天发誓,齐寐这才开心。
等晚上应郎泾来找人,就发现两人之间气氛弄得,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但他是谁,插不进去的气氛,只要里面有个是他兄弟,他应小霸王就笑嘻嘻的加入其中。
多余?只要我说话多,就不是多余的那一个。
基于这个念头,应郎泾勇敢迈入房间,拉着齐寐聊天。
齐寐还记着白天的事,懒得理他。
应郎泾也不嫌尴尬,话里话外都在聊今天唱戏的那个名伶。
“你喜欢,把人带回京城呗。”齐寐懒散的答应一句:“你都养了一个戏班子了,再多一个也成。”
“我也想嘛,这不是要兄弟你帮我,我这赏花宴可就办三天,再过两天人就要回去了,你可得帮我!”应郎泾张口也不含糊,直接把目的给说了。
他自个追着这名伶好几天,又不是要她卖身,只是想把人带回去唱戏,结果还碰了一鼻子灰。
齐寐对他的遭遇嘲讽一笑,显然并不意外。
“明天,明天我帮你。”
齐寐随口答应了,左右名利权势,总有一个是她们想要的。
应郎泾别的不行,看戏子的眼光大多不错,从他戏班子教出去的都是独挑大梁的名角,若非家族不许只怕他自个早披袍唱戏去了。
兄弟就这点爱好,他还是愿意帮帮忙。
想着,他朝应郎泾招了招手。
席安就见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那应郎泾转头冲她笑得意味深长。
总感觉有些不怀好意。
席安思索了一阵,无果。
直到晚上歇息时才发觉问题之处。
应郎泾分给他们的院子,来来往往只翻出一床被褥。
此刻华灯高悬,铺床的丫鬟正请两人就寝。
席安:……
转头一看,齐寐亦是满脸迷茫。
“只有这一床被子吗?”
丫鬟朗声道:“是的,我们这园子不招待客人,这床被子还是少爷那里拿来的。您放心,是今年新做的被子,还没用过。”
总感觉哪里不对。席安眯了眯眼。
齐寐瞬时转身要往外走:“我去找他!”
被席安拦下来了,她算是明白了,这人估计是故意的,找了也没用。
“我们将就下,就这两天。”她直接赶走了丫鬟,坐到了床上,隐藏在发丝下的耳垂隐约泛红。
“这不好吧……”齐寐犹豫,心中却是一喜。
好兄弟,这不愧是你!
身体非常诚实的在床上坐了下来。
席安也觉得不妥,便催促他去沐浴梳洗,打算自己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个地铺。
然而应郎泾真不愧是有备而来,除了这一床被褥连块桌布都没留下,这被褥垫的刚刚好,若是抽走一层便与睡地板无异。
齐寐这一身富贵肉,抽掉一层睡一夜,只怕第二天起来浑身都疼。
叫席安坐在床上为难思索。
听到脚步声凑近,她抬眸望去,白玉一般的人儿恍若被月神眷顾,连清冷的月华都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
齐寐的肌肤好似拢上一层荧光,微凉的水汽伴随着细微的墨香随着他的靠近越发鲜明。
席安僵硬一瞬,忙不迭的起身进了后边的浴室。
那浴室引了流水机巧,靠几个小机关就可以换水、引水。
齐寐出来的时候已经在引热水进来,她进去正好泡个澡。
出来时套了身应郎泾准备的中衣长衫,那长衫宽大的很,隐约的墨香萦绕在鼻尖,席安仔细嗅了一下,是齐寐身上那种淡淡的墨香。
“那是用墨制成的香料,京城权贵会往衣上熏香造成若隐若现的香气,是很风雅的习惯。”
齐寐趴在床上外头瞧着她出来,见她似乎在嗅身上的味道,主动解释。
他正趴在床上拿着一卷小册子翻看,小腿露在外面,修长的指抵在下巴,兴起时还会摩挲着下巴露出兴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