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梁府,苏宁悠觉得挺好。
当初多少姐妹嫁为人妇,在婆娘受尽委屈,还不敢同娘家这边诉苦?
苏宁悠这嫁到梁府,实在是好太多了。
水心笑着说是。
之后又提起那梁玉琪。
梁玉琪如今与宰相府的二公子订了婚,也是嫁了高门第,日后二公子护着,公婆便是想挑梁玉琪的毛病,也会忍着些。
“梁玉琪与那梁景阳一样,都是被宠坏的孩子,本性不坏,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会变得稳重了。”
苏宁悠慢慢的说着。
话说完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宁悠的眼神有些茫然。
水心又问苏宁悠,可是真的打算与梁景阳和离?
提到和离,苏宁悠便回神了。
她将手上的书籍放下,单手撑着下巴:“不知道。”
此刻的苏宁悠,大抵也是拿不定主意了。
要是真的和离,她自然也是接受得了。但是,心里边总是有些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什么。
这种缺失感,让她不太舒服,严重了甚至眼眶还会酸涩着。
水心见到苏宁悠思绪好似飘得有些远,也就不多问了。
和离这种事情,谁又会喜欢呢?
男的和离之后,轻易的可以续弦。但是女的却很难再嫁出去。
头发擦拭得差不多干了之后,苏宁悠穿着一身单衣,披着及腰的长发,去庭院里边小坐。
梁景阳不经意间,自书房的窗户间看到苏宁悠披着一头长发坐在亭子下方,一时间有些看呆。
一身白色单衣的苏宁悠,披着一头长发独坐。
月光斜着洒进亭子里边,一部分皎洁的月色落在她的肩膀上边,侧着的小脸柔柔的,眉眼里边都是恬静淡然,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苏宁悠不知晓梁景阳在偷看。
夏日的风到了夜晚便有些凉了,一阵又一阵的晚风吹拂在苏宁悠的脸上,身后的那一头半干的长发,随着风飞舞着,白日里边的烦闷感也都消失了。
水心端了一些吃的给苏宁悠,苏宁悠吃上几口,等到那一头长发干透了,她才起身回屋去。
梁景阳一直等到苏宁悠进了屋,这才收回视线。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看到半的书籍。
这本书籍是四书中的一本,苏宁悠说要他倒背如流,他听了苏宁悠的话,先正着背熟,日后再倒着背给苏宁悠看。
这个晚上,梁景阳看书到半夜。
苏宁悠已经睡着了他才回屋去睡觉。
躺在床榻上的梁景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他想到了贾文涛,想到了梁景山,还有那个与梁玉琪订婚的丘子扬。
这几个人无论是才学还是人品,都比梁景阳的好。
此时的梁景阳,心里边的想法有些多。
或许苏宁悠说得都对,他可能真的没有那三个人好。
*
梁府里边,开始为梁玉琪出嫁的事情做准备了。
梁府的嫡长女出嫁,是梁玉心无法比的。
永安侯夫人要给梁玉琪准备陪嫁,要给她准备出嫁时需要带的衣服。
总之,各个方面,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得面面俱到。
这般重视,苏姨娘又不高兴了。
趁着永安侯去她屋里的时候,就给永安侯吹枕边风,说梁玉琪嫁出去了,就同那泼出去的水一般,准备再多的嫁妆,那也是便宜了宰相府的人。
永安侯也疼梁玉琪,听苏姨娘说这一番话,自然是不高兴,当晚也不跟苏姨娘睡了,穿着一身中衣就从苏姨娘的屋子去了永安侯夫人的屋子。
苏姨娘当时伤心得不行,哭着求着要永安侯别走,还说自己小肚鸡肠了,让永安侯看了笑话。
永安侯夫人知晓这个事情时,也是气个不轻。
好在她懂得永安侯的脾性,便是生气,也不回当着永安侯的面说苏姨娘的不是。
第二日早上,苏宁悠去给永安侯夫人请安的时候,听到永安侯夫人说起,才知晓昨天晚上苏姨娘做了什么事情。
永安侯夫人说:“那苏姨娘就是一个眼皮子浅短的人,平日里若是会做人,侯爷指定也是宠着她的。只可惜,她的嘴巴藏不住话,心胸又狭隘,否则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苏宁悠安静的听着,听到一半,又想起苏姨娘偷她银票一事,心里边对苏姨娘也是越发的喜欢不上来。
婆媳两人正说着悄悄话,梁景阳便是过来了。
说是许久没有见到永安侯夫人了,想念得紧,想过来看看。
梁景阳的嘴巴这般甜,永安侯夫人听了高兴得不行。
之前便听下人们说起梁景阳近几日一直在读书,万春楼也不去了,当下便是将梁景阳招过来,问他看书累不累?有没有不懂的地方?要不要请个先生到家里来。
苏宁悠坐在一旁不插话。
瞧着永安侯夫人这么高兴,苏宁悠就知道自己做得对了。
梁景阳坐在永安侯夫人身边,跟永安侯夫人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往苏宁悠这边看。
看到苏宁悠一脸恬静,梁景阳心里边就想着,这个女人好似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第35章 梁景阳最毒舌 [VIP]
下意识的, 梁景阳就多看苏宁悠几眼。
永安侯夫人是一直看着梁景阳的,见到梁景阳的眼神时不时的往苏宁悠那边看,心里边就越发的高兴。
这孩子估摸着是要开窍了, 再过不久啊, 她指定是能够抱上大孙子的。
永安侯夫人现在不着急了。
跟着梁景阳说了一会儿话, 又叮嘱苏宁悠切勿太过劳累,也就让他们回去了。
苏宁悠依旧是要去贾文涛那里看看的。
贾文涛初来京城, 对这边不熟悉,苏宁悠想着, 自己去一趟别庄再去那些铺子里边看看也来得及,倒是没有多想什么。
梁景阳却不一样了。
看到苏宁悠要出去, 连忙跟着她一起。
“阿悠要去哪里?咱们一起去呗。”
梁景阳笑的时候,一口大白牙齿明晃晃的,亮得几乎将苏宁悠的眼睛给闪瞎了。
苏宁悠见梁景阳这般,心里边就忍不住嘀咕,这人分明长得十分的好看,怎的做出来的事情就这般掉份?
他若是不那么多话, 也是千万女子仰慕的对象啊。
“去看看我表哥。”
苏宁悠倒也没有隐瞒。
她对贾文涛, 就是单纯的表兄妹关系,没有私心, 自然不担心别人怎么看了。
梁景阳见苏宁悠这般大方的承认了,两只眼睛都瞪大了。
“苏宁悠,你你你……你是我妻子,你怎么能私自去见别的男人呢?不行, 我不给你去。”
梁景阳开始撒泼耍无赖。
苏宁悠倒是没有不高兴, 斜着眼睛看一眼梁景阳, 似笑非笑地道:“怎的?还怕我跟贾文涛跑了不成?”
这话戳中了梁景阳的内心, 一时间他的脸颊都跟着红起来了。
当下,不好继续撒泼耍无赖了,红着一张脸,又尴尬又别扭地说:“谁怕你跑了?我就是关心你。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身为一个大男人关心你一下总行吧?”
苏宁悠点点头,说行,然后就往外边走去了。
梁景阳见此,连忙跟上去。
个子比苏宁悠高出一个头的他,跟在苏宁悠的身边,怎么看都怎么不对。
苏宁悠被梁景阳跟烦了,就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跟着?”
关心是一回事,跟着又是一回事。
梁景阳挠着脑袋,笑呵呵的说:“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说你这么一个富婆,要是被人劫财又劫色了怎么办?你是我妻子,我自然是要上心的嘛。”
苏宁悠一边走一边说:“你可拉到吧,你对我上心还会想着纳妾?现在爹娘对你印象不错,你该纳妾就纳妾去,该去玩就去玩去,别一天到晚的跟在我身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管你管得多严一样。”
梁景阳自然不走。
不仅不走,还厚着脸皮子没话找话。
于是,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到了别庄。
贾文涛自然是在里边的,听说苏宁悠过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看到苏宁悠带了东西给他,又是一脸羞涩的跟苏宁悠道谢。
“几年不见,阿悠是越发的好看了。不仅长得漂亮,还端庄优雅识大体,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由之前的表妹,变成了现在的阿悠,这贾文涛对苏宁悠的称呼,也是一天一个变化。
梁景阳板着一张脸站在苏宁悠的身边,两手抱着凶,仗着自己的个子比贾文涛的高一些,微微斜着眼睛睨着他。
贾文涛感觉到梁景阳身上的敌意,不过是轻轻的扫梁景阳一眼,然后又笑着看苏宁悠。
苏宁悠笑着道:“表哥长得也不错,模样俊俏,功课又这般好,指定也是颇受女孩子喜欢的。”
这不过是些玩笑话。
梁景阳听了却是不爽快了。
他哼了哼,然后冷笑着道:“表哥功课这般好,怎的二十二了才参加明年的府试?我记得参加科考的人,大都是十六七岁便开始考了呢。”
苏父苏母不在,梁景阳也不怕得罪人了,挑着贾文涛的痛处就揭。
苏宁悠听了就不高兴了,对着梁景阳的后背就狠锤一拳:“你怎么说话的?二十二岁就不能参加科考了?”
外人面前,梁景阳死要面子,苏宁悠说他,他也不听了,当下便是趾高气昂地道:“我说错了吗?他功课本来就没有那么好,你们还天天吹捧着他功课有多好多好,就是在害人。这样下去啊,他就是考到五十岁,也未必能中个秀才。”
苏宁悠听着,脸都绿了。
便是贾文涛的功课真的没有那么好,这种戳人短处的话,私下说说就行了,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不是让人没有面子吗?
贾文涛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奈何,梁景阳说话难听是难听,却是在那个理上边的。
因为,贾文涛参加府试确实是落榜了两次。
每三年一次的科考,他已经参加了两次了,明年参加的这一次是第三次。
前两次都是在当地考,因着两次都落榜,贾文涛没有颜面继续在那边考,就花银子打通关系,到京城这边来考。
怎知,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梁景阳一下子就想到了。
这让之前在苏父苏母面前说自己功课不错的贾文涛,是当着苏宁悠的面被打脸了。
脸上没有光,贾文涛便想着办法挽回。
遮遮掩掩的只会让人笑话,当下他倒是大方的同苏宁悠还有梁景阳承认:“景阳兄弟说得不错,文涛的学业确实是与旁人无法作比较的。之所以会二十二岁才参加明年的府试,是因为文涛前两次的府试都落了榜。”
“文涛喜欢读书,两次落榜之后深受打击,却依旧是不甘心的想要再次参加接下来的考试。景阳兄弟脑子灵活,又如此聪明,明年参加的科举考试,指定是能中秀才的。”
这话听着倒是谦谦有礼得紧,只是听着后面一番话,隐约间有挑衅梁景阳的意思。
梁景阳抱胸冷笑,面露不屑地道:“能不能中秀才,本少爷是不在乎的。就凭本少爷的身份,便是坐吃等死,也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倒是文涛兄得多上点心,明年若是再中不了秀才,我估摸着你以后也是中不了了。毕竟啊,脑子最灵活的年纪你都考不上,以后到了脑子不太灵活的年纪,你就更加考不上了。”
话落,苏宁悠揪着梁景阳的耳朵大吼了一声:“梁景阳!!!”
这分明是气坏了。
梁景阳个子高,被苏宁悠揪住了耳朵,不得不弯下腰身往苏宁悠这边凑。
“哎哟,你别揪着我,我耳朵要掉了。”
苏宁悠没有松手,反而越发的用力:“你都说了什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梁景阳疼得龇牙咧嘴的,但还是忍不住争辩:“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实话。”
他有爹娘养着,坐吃等死也能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是实话。虽然这话话不太好听。
贾文涛现在都二十二岁了,还考不上秀才,等到明年就是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岁的时候要是再考不上,就得等到二十五六才有机会去考。
过了二十五岁的男人,脑袋自然是没有十几岁的时候灵活,这话梁景阳说的也是真的。
便是贾文涛在二十五六岁中了秀才,那还有后边的秋闱、春闱、以及殿试。
这一层层的考试,真不是贾文涛能够耗得起的。
府试考试相对比较简单,贾文涛都已经落榜了两次。后边的考试只会越发的难,就贾文涛这样的水平,考到五十岁估计也考不上。
所以,梁景阳不是瞎说。
也正是因为梁景阳不是瞎说,苏宁悠才会这么生气。
“那也不能说。”
苏宁悠冲着梁景阳吼着。
梁景阳识趣的闭上嘴巴。
贾文涛看到苏宁悠与梁景阳这般,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来之前,贾文涛听说苏宁悠是个娴静温婉之人,应该是不轻易动怒才是。
如今见了,贾文涛才知晓,苏宁悠原来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再有就是梁景阳。
贾文涛听说梁景阳嚣张跋扈,纨绔无情。如今一见,才知晓他纨绔是纨绔,跋扈是跋扈,对苏宁悠是真的听话。
这般打闹,若非是关系极好,也不会作出这等无礼的举动来。
贾文涛心里边不喜欢梁景阳,但是在苏宁悠面前又不能失了风度,只能沉着一张脸在那里看着梁景阳。
苏宁悠将梁景阳教训够了,这才松开他。
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裳,苏宁悠十分抱歉地对贾文涛道:“表哥,实在对不起。景阳他就是这样,嘴巴特别的毒,您别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说完,苏宁悠转头瞪一眼梁景阳,梁景阳不满的哼了哼,然后灰溜溜的站到苏宁悠的身后。
贾文涛脸上又露出笑容来:“景阳兄弟说的倒是没有错,我现在的情况,想中个举人确实是非常的困难。如今都已经二十二岁了,明年若是再不中秀才,以后想中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