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景阳的事情倒是不着急。他现在还需要历练一段时间。”
苏宁悠笑着说。
梁玉琪闻言, 也跟着笑了。
两人说了一些话, 于是就一起到正厅里边去。
永安侯跟永安侯夫人也在, 两人时不时的问丘子扬一些问题。
丘子扬是个有些害羞的男子,一个人面对永安侯夫妇时, 多少是有些忐忑。
好在,苏宁悠跟梁玉琪过来了, 丘子扬才没有那么忐忑。
梁景阳也是在的。
看到苏宁悠进来了,连忙问她去了何处。
苏宁悠说自己跟玉琪说了几句话, 然后就坐在梁景阳的身边。
梁玉琪归宁回来,永安侯夫人有很多话要问。
先是问她在婆家过得习不习惯,又问她有没有受委屈,还有就是跟宰相府里边的小姑子小叔子相处得如何,与那些妯娌相处得如何。
梁玉琪一一回答,说自己没有受半点委屈。
梁景阳听着自己亲娘问了一堆的问题, 就想起苏宁悠归宁的那次。
那天他临时逃跑了, 他的丈母娘是不是也都问了这些问题?
想着苏宁悠有可能说自己欺负她,梁景阳内心就万分的不安。
“阿悠 。”
梁景阳悄悄的喊苏宁悠一声, 因为声音比较低,坐在稍微远一些的永安侯以及永安侯夫人倒是没有听到。
苏宁悠侧着脑袋看梁景阳一眼:“干嘛?”
语气依旧是没有任何温柔的成分在里面。
梁景阳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笑了笑,然后说:“当初你归宁的时候, 你爹娘是不是也有这么多的问题要问你?”
梁景阳想着, 现在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要是来不及的话, 他回头跟苏宁悠撒撒娇说说好话,她会不会对自己的印象改观一些?
苏宁悠侧着脑袋,低声说:“什么都问了,我说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天天打我,天天骂我,没事还出去吃喝玩乐,家里的事情一样都不干。”
然后,梁景阳就着急了。
他瞧一眼对面的丘子扬,苦着一张脸对苏宁悠说:“阿悠,我可从来没有打过你的,你怎么跟你爹娘胡说八道?”
“我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你这么跟你爹娘说,你爹娘只怕会更加不喜欢我了。”
这天气冷得不行,时不时的还有一阵寒风吹进来,便是苏宁悠手上捧着暖手炉,也依旧是有些冷的。
偏生,梁景阳的额头上边有细密的汗水,瞧着估计是被苏宁悠吓出来的。
苏宁悠:“我爹娘将你当作亲儿子养着,你还怕他们对你印象不好?再说,你梁景阳堂堂梁府的大公子,还怕这些?”
以前的梁景阳,可是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今天倒是不一样了,开始担心自己给别人的印象不好了。
“我肯定是在乎的嘛。”
梁景阳一脸的尴尬。
以前年少不懂事,现在他懂事了还不行嘛?
苏宁悠没有再搭理梁景阳。
这个时候,永安侯夫妇该问的问题也都问完了。
梁玉琪说,待到傍晚了还会回去,于是永安侯夫人就让人快些将饭菜准备出来。
说话期间,梁玉琪也知晓了苏姨娘在她出嫁的那日干的事情,当下对那苏姨娘是越发的不喜欢。
说到最后,便又提起梁玉心。
“那梁玉心在王府那边并不受宠,之前回来住那么长时间,萧世子问都不问一声,如今女儿倒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跟那个萧世子有过多的来往。”
当时的两女争夫一事,在京城里边可谓是传了个遍了。
谁都知道梁玉心抢了梁玉琪的男人。
好在,丘子扬不在乎那些,梁玉琪嫁过去之后,依旧是备受宠爱的。
说起那梁玉心的事情,就不得不说苏宁悠看人看得准。
梁玉琪万分感激的对苏宁悠道:“当初还多亏了嫂子,不然现在落得那般下场的人就是我了。”
苏宁悠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饭,吃了饭之后,梁玉琪同永安侯夫人去进屋去说了些悄悄话,到了时间,也就同丘子扬一起回去。
苏宁悠与梁景阳将梁玉琪他们送走,这才各自回屋去稍作歇息。
梁玉心被永安侯遣回了王府,梁玉琪也嫁了人,接下来除了府上的一些杂事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苏宁悠原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平静的时候,在大雪纷飞的这一天,那个许久不见的江娘子,再次出现了。
近段时间,梁景阳一直没有去万春楼,其他的酒楼也去得少。
江娘子心中多想一番之后,便忍不住着急了。
梁景阳不去万春楼了,日后她想要借着梁景阳让自己摆脱妓女身份的机会就小了。
别家的公子以及达官贵人自然也是肯为她一掷千金的,但是这身份背景以及家世,与梁景阳的相比终究是弱了好大一截。
江娘子想着,自己若是能够得到梁景阳的青睐,日后能给梁景阳做妾室,就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富贵了。
今日下着大雪,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自天空飘落着。自早上,地面就已经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了。
苏宁悠正在屋内烤火取暖,这时水心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江娘子衣着单薄的跪在梁府的大门口,跟那些路过看热闹的人哭诉梁景阳始乱终弃。
那江娘子苏宁悠是见过的,当时在万春楼里边,那江娘子瞧着是个端庄秀美的女子,怎的隔上那么几个月,这人就跑到梁府前边来哭了?
苏宁悠心中诧异,想着这个事情实在是蹊跷得紧。
“梁景阳呢?现在在哪里?”
苏宁悠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一边往外边走去,一边问。
水心见此,连忙拿上雨伞跟暖手炉。
“姑爷已经赶出去看了,这个时候估计与那江娘子碰上面了。”
苏宁悠点了点头,抱着水心递过来的暖手炉,然后大步的往外边走去。
这梁府家大业大,又是京城中显贵人家,江娘子跑到梁府大门口哭,这个事情不处理好,梁府丢面子是小,要是丢了人命就惹下大麻烦了。
到时候,有人在朝堂上边参永安侯一本,整个梁府都跟着玩完。
“永安侯夫人知晓这个事情没有?若是知晓了,叫人拦着,千万别让她出来。”
“区区一青楼女子来作乱,永安侯夫人若是出面,咱们梁府就掉份了。”
水心连忙说是,将伞拿给苏宁悠之后,自己则跑去安排。
苏宁悠踏着积雪来到梁府的大门口,梁景阳已经在那里了。
原本没有什么人的街道上边,因着江娘子跑到这里来哭,附近不少人都撑着雨伞前来看热闹。
苏宁悠看到眼前的情况,脸上的神色是越发的不好看了。
梁景阳估计也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找上门来,一时间除了解释说自己跟江娘子没有任何亲密来往,就没有其他的说辞了。
江娘子跪在那里,哭得惨兮兮的。
路边的人看着,都颇为同情。
不少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地说起梁景阳的不是了。
“江娘子,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你居然是这般模样了。”
苏宁悠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拿着暖手炉,慢慢的朝梁景阳走来。
梁景阳看到苏宁悠,两只眼睛一亮,之后又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苏宁悠之前便误会他与江娘子有一腿,如今江娘子找上门来,苏宁悠只怕是会误会得更加深了。
“阿悠……”
梁景阳喊着苏宁悠,声音有些忐忑,又有些委屈。
苏宁悠看梁景阳一眼,然后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站定。
她将自己手上的雨伞递给梁景阳,自己则两手抱着暖手炉,站在那里看江娘子。
路边看热闹的人,见到苏宁悠这般雍容华贵的姿态,瞬间就认出这是梁景阳明媒正娶的妻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着苏宁悠。
跪在地上的江娘子,看到苏宁悠的瞬间,有片刻的愣怔。
之后很快就回神了。
“苏宁悠,你来得正好。我肚子里边怀有梁景阳的孩子,你说这个事情怎么办?”
之前是哭诉梁景阳始乱终弃,苏宁悠出来之后,江娘子就一口咬定自己怀了梁景阳的孩子。
这般突兀的说辞,梁景阳气得不轻。
“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了?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江娘子又开始哭了。
哭梁景阳始乱终弃,哭梁景阳做过的事情不承认。
如今她肚子里边有了梁景阳的骨肉,以后没有人愿意娶她,她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了。
苏宁悠看着江娘子在那里哭了半天,才慢慢地开口问:“江娘子,你这肚子里边的孩子有几个月大了?”
如今瞧着,那肚子还是扁扁的,估摸着不到两个月。
江娘子有备而来,听到苏宁悠这般问,连忙说:“有五十多天了。”
苏宁悠:“你有孕五十多天,便是说明梁景阳在两个多月之前碰了你。是不是这样?”
第50章 苏宁悠显神通 [VIP]
苏宁悠问得认真, 脸上半点动怒的神情都没有。
梁景阳站在一旁,看着苏宁悠那不冷不热的模样,一时间倒是着急得不行。
“苏宁悠, 你现在问她这些做什么?我别说是碰她了, 就是她的衣裳都没有碰过分毫, 她肚子里边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我的?”
江娘子盯着梁景阳, 哭啼啼地道:“梁公子,你就这般没心没肺?连你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认, 就不怕遭天谴吗?”
梁景阳气红了眼睛:“我说不是我的孩子就不是,便是遭天谴了我也不会承认。”
这……
众人面面相觑。
梁景阳态度这般强硬, 江娘子貌似是有些心虚了,当下又拿帕子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苏宁悠看着江娘子一会儿,然后继续道:“江娘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梁景阳憋屈的看着苏宁悠,不说话。
江娘子连忙点头,说:“对, 两三个月之前, 梁景阳到万春楼找我,并且点名要我陪他一个晚上。”
“自那个晚上之后, 我便没有接待过任何一个客人。如今我有了身孕,这肚子里边的孩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如今已经是腊月了。
江娘子说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的身孕,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在农历的八月那段时间与梁景阳有了亲密的关系。
苏宁悠的眼睛轻微的转动了几下, 然后又问:“听说江娘子之前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 按照你的意思是, 梁景阳点名要你做陪的那一个晚上, 是你的初 夜?既然是初 夜,你印象指定是很深刻的,你可还记得梁景阳碰你的那日,是农历的哪月哪日吗?”
给苏宁悠撑着伞的梁景阳听到苏宁悠这么一问,立刻就着急了:“阿悠,我真的没有碰过她,我要是说半句哄骗你的话,我愿受天打雷劈之苦。”
苏宁悠侧着脑袋看梁景阳:“你别说话。”
梁景阳被苏宁悠说了一通,识趣的闭上嘴巴。
江娘子将自己的眼泪擦拭干净之后,十分肯定地说:“就八月十四那天晚上。我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天刚刚暗沉下来,梁景阳就过来找我了。我那个时候不想接待他,但是我看着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又想着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于是就心软了。”
“我哪里知道他是这般没心没肺的人,自己的孩子他都不承认。”
说着,那江娘子又哭哭啼啼了一番。
苏宁悠闻言,轻微的挑起眉头。
八月十四那天,梁景阳陪苏宁悠回了娘家,那天天刚刚暗沉下来的时候,他们一家人正用晚饭到半。
如今江娘子说梁景阳那日跟她在一起,这事儿就好玩了。
当下,苏宁悠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苏宁悠继续说:“我记得你们万春楼有一个规矩,就是花娘接待的每一个客人,都签有协议,那协议上边,有双方摁下的手指印,你回去问问你们万春楼的嬷嬷,将那协议拿来之后,我会出银子给你赎身,顺道为你做主,将你纳入梁府,给梁景阳做妾室,你看如何?”
又是为江娘子赎身,又是将她纳入梁府给一定的名分,苏宁悠这般做,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不能说半句梁府的不是了。
本身就是花娘的江娘子,与男子做那些苟且之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便是她卖艺不卖身,在外边的名声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苏宁悠亲自出面,说可以给江娘子赎身,还能将她带进梁府,便是给足她面子了。
哪知,那江娘子却是一脸为难了。
“这……那日我们都忘记了协议这个事情,后来我想让梁景阳补上,却因为找不到他,这一拖再拖的,就拖到了今日。”
苏宁悠听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是将梁景阳给吓坏了。
苏宁悠这般笑,究竟是太生气了,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笑了好一会儿,苏宁悠停了下来,然后对着周边的人说:“诸位大哥大嫂,叔叔婶婶,你们好好听听这江娘子这一番话,是不是也觉得讽刺得紧?”
“身为万春楼的花魁,卖了初 夜给梁景阳,居然是没签有协议?这是当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你们万春楼里边的规矩?便是你不愿意签那协议,你们万春楼的嬷嬷也会逼着梁景阳签。并且,没有足够的银子给嬷嬷,他能先碰你再付账?”
江娘子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我肚子里边的孩子真的是梁景阳的。”
她还在狡辩。
苏宁悠抱着暖炉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娘子,“趁着大家都在,我跟你好好说说。八月十四那天,梁景阳与我一同回了娘家。天色暗沉的那个时间段,梁景阳与我们苏家人正吃着晚饭到半。”
“你胡编乱造,冤枉好人之前,最好是先把所有的事情调查清楚再到我面前来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