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娘子生孩子的时候,就是直接死在产房里边,那也是跟她没有关系的。
水心在一旁跟苏宁悠说江娘子生孩子的事情,后背还在发凉着。
“小姐,您一定不知道江娘子当时有多疼,孩子都快生了,产房都没有准备出来。接生婆还是下人临时去找来的。”
“当时啊,二少爷看到江娘子一身的血,吓得直接就跑了,压根就不敢在那里陪着。”
“这恶人啊,自然有恶人磨,瞧着江娘子,恐怕是报应来了。”
苏宁悠说:“江娘子不是个东西,那梁景山也不是个人。自己的妻子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跑掉,这样的男人实在是窝囊。”
之后,苏宁悠又想到梁景山。
以后她要是生孩子了,梁景阳要是像梁景山那样对她,她将孩子生下来之后就直接将他休了。
第94章 有出息 [VIP]
江娘子生了女儿之后, 不止苏姨娘不满意,梁景山也不太满意。
每个人心里边都期盼着江娘子肚子里边的孩子是个男孩,这样他们在梁府的地位也能稳一些。
现在好了, 盼了那么多天, 就盼来一个干瘪的女婴, 眉毛鼻子都都看不清的小人儿,他们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江娘子自己也接受不了。
醒来之后, 就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边哭。
哭来哭去,哭得最多的还是自己命苦, 好不容易有个孩子,最后却是个女儿。
眼看就要过年了, 江娘子日日哭嚎着,到底是不吉利的。
永安侯夫人瞧着晦气,就派人送些东西过去给江娘子,并让人劝她,让她别这么哭。
这天底下,生女儿的人家那么多, 有些人家还生有好几个女儿, 也没见谁像江娘子哭得这么惨的。
江娘子不听,最后还是永安侯夫人开口说, 要是让梁府沾染了晦气,就将她赶出府去,江娘子这才消停一些。
过年是个喜庆的日子,在过年的前几天, 梁景阳就风尘仆仆的从军营里边赶回来了。
这一次回来, 他是为了准备来年的春闱, 以后不会再去军营里边, 那边的东西,他都收拾回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梁景阳回来一次,苏宁悠高兴,永安侯夫人也高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可是将苏姨娘他们几个给气坏了。
梁景阳最关心的,还是苏宁悠的肚子。
一回来,就问苏宁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宁悠说没有,还说她现在不仅能吃能喝,还能睡。
最近的这几天,她天天在屋子里头,起来就是吃,吃完走动一下就睡觉,睡够了之后,起来又继续吃。
“你看看,就这么几天时间,我脸都圆起来了。梁景阳我以后肯定长胖,到时候整个人都圆圆的,你要是敢嫌弃我,我就打你。”
有了身孕之后,苏宁悠的脸看着十分的娇媚,整个人看起来,也是软软的,没有以前那么强势了。
梁景阳看着喜欢得紧。
他心里边想着,苏宁悠就应该这般娇软,由他这么一个男子保护着,才像一个女子。
以前的苏宁悠,梁景阳也喜欢。但是,到底是太冷静太强势了些,什么事情都不需要他这么一个男的帮忙,他就显得一无是处了。
他伸手,捏了捏苏宁悠有些肉嘟嘟的脸。这种手感他实在是喜欢得不行,忍不住的就用了些力。
这么一用力,苏宁悠的脸颊就红了。
“你不嫌弃我都好了,我还敢嫌弃你?”
梁景阳注意到苏宁悠脸上的红印子,连忙松手。
苏宁悠的皮肤实在是太嫩了,稍微使点劲,就出现红印子了。
好在,苏宁悠并不觉得有多疼。
“我想去外边看雪。”
苏宁悠说。
天天呆在房间里边,到底是有些闷了的。苏宁悠这么说,梁景阳就拿了一件氅子披在苏宁悠的身上,又拿一个暖手炉让她抱着,然后撑着油纸伞,带着苏宁悠慢慢的走出他们的院子。
梁府里边很大,出了院子之后,外边的风光是极好的。
枝头上边挂着满满的雪团子,一坨一坨的,将枝头压得很低。
稍微有寒风吹过枝头上边挂着的积雪,就不停的往下掉着。
梁景阳担心苏宁悠被飘雪吹到,将手上的油纸伞往苏宁悠那边挪了一些。
苏宁悠注意到梁景阳的动作,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满脸柔情,眼中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下意识的,脸颊就红了。
梁景阳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苏宁悠的手,慢慢的往前走着。
时不时的,还跟苏宁悠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一句一句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但是,苏宁悠听着却是非常喜欢的。
在外边的庭院里边走了一会儿,苏宁悠就有些累了。
恰好路过一株腊梅前,看到那迎着寒风盛开的梅花,梁景阳冒着雪花,折了一枝给苏宁悠。
“这腊梅啊,最是傲气了。这么寒冷的天气,其他花儿都栋死了,唯独它还活着,瞧瞧这些含苞待放的花儿,多好看啊。”
苏宁悠点头,将那枝腊梅放到鼻尖轻轻的闻了闻,能闻到一股子暗香。
“这梅花着实是好看,瞧瞧这一身的傲骨,倒是我们人类该学的。”
梁景阳笑着说是。
天很冷,梁景阳扶着苏宁悠走回屋去了。
两人携手同行,在雪地里边一步一步的走着,路过的那些下人见了,都感叹梁景阳变了。
以前的那个纨绔子弟,现在一心只知道陪着媳妇,一心只希望自己的家变得更好,这样的变化,是任何都想不到的。
众人心里边羡慕嫉妒着,但是大多的羡慕苏宁悠。
好好的一个纨绔子弟,这么听她的话。
苏宁悠回到屋子里头,就开始歇息了。
有了身孕之后,她就变得嗜睡。
梁景阳知道苏宁悠困乏了,就找来一堆的书籍,一边看书,一边陪着苏宁悠。
*
新年很快就到来了。
同往年一样,梁府上下布置得十分的喜庆。
一眼瞧了去,是一片喜庆的红。
江娘子坐月子,又要照顾孩子,到底是没有精力再作妖。
苏姨娘也因为接二连三的受刺激,这阵子精神颓靡不振,再加上天气寒冷,终于是卧病在床。
没有了这两个人作妖,苏宁悠这边是舒坦了许多。
这个年,过得很舒坦。
过完年之后,天气就渐渐的变暖和了。
枝头上边,渐渐的有一片嫩绿色浮现。
这期间,梁景阳陪着苏宁悠回了一趟苏家。
苏父苏母知道苏宁悠怀有身孕之后,高兴得不行。
还跟苏宁悠说,是永安侯夫人有办法,找到了好郎中,才让苏宁悠这么快的调理身子。
苏宁悠笑着说是。
知道苏宁悠有了身孕,苏父苏母给苏宁悠准备了诸多的东西,又叮嘱苏宁悠说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父苏母不经常在家,过年过节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在京城里边。
苏宁悠将父母的话,听在心中。
回梁府的时候,苏父苏母给苏宁悠准备两大马车的东东西。那些东西有一部分是给永安侯夫人跟永安侯的,剩下的一大部分,则是给苏宁悠跟梁景阳,以及她肚子里边的孩子的。
苏宁悠不缺东西,永安侯跟永安侯夫人也不缺东西,但是,这是苏父苏母的一片心意,永安侯跟永安侯夫人哪里有不喜欢的。
收到苏父苏母的东西时,夫妻两人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还一个劲的夸赞苏父苏母有心了,有点什么东西,都惦记着他们。
过完了元宵节,梁景阳就要去参加春闱的考试了。
春闱也是在京城里边考,离梁府不远。
梁景阳只需要提前一天时间,到考点看看场地,第二天直接从家里边出去去考场就行了。
先是中了秀才,后来又一连中了举人,这一次梁景阳要去参加春闱,梁府里边的人甚至是旁边一些熟识的人,都不敢再像以前那养看轻了梁景阳。
已经中了举人,保证能够做官了,后边能不能考中,苏宁悠跟永安侯夫人他们,已经不太在乎了。
能中考贡士最好,不能考中贡士,也不能妨碍梁景阳当官了。
至于状元榜眼探花那些,能考上最好,不能考上也无所谓了。
梁景阳却不这么想,他一心想考中状元。等到中了状元,就能够封赏到自己的府邸,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搬出去自己住了。
当时候,他就能力保护苏宁悠,以及他们的孩子。
心里边的想法,梁景阳并未对任何人说。
要去考试的前一天,梁府有客人上门。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军营里边颇头疼梁景阳的路承翰。
路承翰得知梁景阳要去参加春闱的考试了,心里边就着急了。
连夜赶到梁府就为了问梁景阳一些事情。
梁景阳看到路承翰的时候,就有些不高兴,当着众人的面,就问路承翰:“都跟你把话说明白了,你怎么还跑到我家里来了?”
路承翰听到梁景阳这么说,脸上没有任何不高兴的,反而是有些讨好的对梁景阳笑:“我这不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吗?想状元多困难啊?在军营里边跟着我行军打仗,为国家效命,也能前途似锦啊。”
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路承翰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劝梁景阳留在军营里边带兵。
相处的这段时间,路承翰发现梁景阳脑袋特别的灵活,跟人较量的时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临场的反应也不错。
这样的人用来带兵是最合适不过的。
梁景阳说:“我给你带兵了,我还能经常回家?到时候要是出去打仗了,几年几年才能回家一趟,到时候孩子出生了我不在家,又不能在家照顾孩子,孩子还跟我亲?”
最重要的是,梁景阳不想跟苏宁悠长时间的分开。
当个文官好,就是去外地当官了,也能把苏宁悠给带上。
在军营里边,自然也是能带苏宁悠一起的,但是,梁景阳一想到那些男人对苏宁悠虎视眈眈的,他心里边就不乐意。
自己的媳妇儿,只能自己看,别人看一眼,梁景阳也不愿意。
坐在主位上的永安侯跟永安侯夫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吃惊。
路承翰任的是将军的职务,因为与永安侯交好,当初才答应让梁景阳到军营里边去历练的。
这才历练几个月的时间,路承翰就自己跑到梁府来,让梁景阳回去给他带兵。
这个事情,是永安侯跟永安侯夫人怎么也想不到的。
偏生,梁景阳十分的不屑,他就一心想考个状元,到时候搬出去跟苏宁悠单独居住。
如此每志气,永安侯也是无可奈何。
路承翰被梁景阳说得,也没有了反驳的理由了。
但,他还是想坚持一下:“男儿志在四方,天天在家守着孩子,多没有志气啊?”
梁景阳:“你懂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行了行了,明天我就要去考试了,没有时间招待你,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梁景阳说走就走,走之前还不忘记将苏宁悠给拉走。
路承翰看了看梁景阳,又看了看永安侯:“侯爷,这……”
梁景阳果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永安侯叹了一口气,然后喝喝一口茶水:“这个事情啊,我管不了,你别问我。”
以前关不了梁景阳,现在也是管不了梁景阳的。
永安侯现在也不想管。
最后,是永安侯将路承翰送出去的。
大老远的跑过来一躺,路承翰只喝到一口茶水,饭都吃不上一口。
苏宁悠被梁景阳拉着回到他们的院子里边,看到梁景阳脸上有不悦的神色,就劝着说路承翰也是为了他好。
“路承翰重视你,才愿意大老远的跑到咱们家里来劝你,换做是别人,才不会来呢。”
梁景阳听苏宁悠劝,心里就高兴了一些。
“那个路承翰就是会欺负人,其他的他啥都不会。阿悠你不知道,我在军营里边的时候,他每天都找两三个人来揍我。幸好我打架厉害,不然现在都回不来了。”
说到底,梁景阳还是记仇的。
路承翰让他带兵,他也不是没带过。
带了几天发现事情实在太多,屁大点的事情都来找他,他自然是不愿意干的。
干了几天这样,梁景阳就不干了,恰好到了过年,他回来之后就没打算再去。
苏宁悠听了就笑:“路大人找这么多人陪你,也是看中你的能力,没有他这般训着你,你现在只怕还是什么事情都干不好。”
“明天还要起早一些去参加春闱的考试,你还是好好歇着吧,别为了那点事情影响了心智。”
梁景阳说好。
将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梁景阳就歇息了。
第二日他一早就起来,乘坐马车去参加考试去了。
这一次,永安侯夫人也不担心了。
看着梁景阳的马车离去,永安侯夫人说:“他能考中举人,已经超出我们的意料了,后边考的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苏宁悠跟永安侯夫人想的一样,现在的她,也没有以前那样操心了。
“娘,咱们回去吧,这里风大。”
苏宁悠扶着永安侯夫人。
这么些天过去了,苏宁悠的肚子微微有些隆起,只因穿着的衣裳比较厚实,外人并不能看出什么。
永安侯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就随苏宁悠进屋去了。
苏姨娘那边,听说梁景阳去参加秋闱的考试,躺在床榻上的她,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间就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眼睛里边有悲凉,有无奈,有不甘。
斗了这么多年,争了这么多年,她始终是争不过永安侯夫人。
即便在她深受永安侯宠爱的那段日子里边,她依旧争不过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就好似高高在上的神像,而她则是跪拜在神像面前苦苦祈祷着的穷苦老百姓。
她们之间的差距,看似很近,实际上中间隔着一座神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