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娘看着那几个商量来商量去的,本来还因为自己儿子抢手感到高兴呢,结果听到这么一席话,她要气炸了!!!!
“娘,您算的再好也没用,林子不会答应,林子他爹也不会同意,更何况老爷子他们,哪个会同意这事儿啊!”李月娘靠着椅子说道。
李钱氏听到这话,又看到女儿的坐态,皱着眉说:“月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林子是中举了,但他们唐家不还是村里人家吗?有什么好挑剔的?”
“娘,以前的唐家底子薄,可自从林子考上秀才,免税,免徭役,还有造纸坊,光这些东西,都能去县城买房子了。当初,林子刚考上秀才,就有县里的殷实人家、秀才家的娘子来说亲,现在林子中举,娶个官家娘子都可以,他们自然是挑剔的。”
李月娘带着几分炫耀,得意的说。
李钱氏听到后,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这些,她看唐家这几年都没搬到镇上去住,只道唐家不过如此。
李芫娘的眼睛闪了闪,说“姐,你也说了,这是其他人,我们可是一家的,而且知雨也是你从小看大的,知根知底。要是林子真娶了个官家娘子,你这婆母还会被她放在眼里,要是个有心计的,撺掇着林子和你离了心,你乐意?”
李月娘听到这话后,也有些怕,可想到昨晚林子跟自己说的话,也不再绕圈子,说:“你也别说这些,反正林子是不会同意跟知雨成亲的,之前我小姑想要为她的儿子求娶我侄女,结果林子回信,道是:亲上加亲,所出之子,多为体弱或是形异者。”
听到这话,李钱氏率先坐不住了,说:“你这话是真的?”
“娘,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你要不信,直接问林子也行。”李月娘说道。
李芫娘还是有些不死心,可也没有其他方法来促成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天色渐晚,几家人都告辞,各自散去。
路上,唐林看了自家娘好几眼,李月娘自是察觉到了,特意让他心急一会儿,才说:“放心吧,娘没答应,且不说这两个丫头好不好,只说你以前说的那件事,我也不能同意,我可受不住我的孙子有问题。”
唐林松了口气,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簪子,说:“还是娘明理,娘,我之前还买了一根簪子,是特意给你的。”
李月娘眼睛一亮,拿起簪子,戴在自己头上。
一旁的唐明听了个大概,隐隐猜出事由,但看妻儿已经略过不提,他也没有多问。
至于唐桦,他已经躺在唐林腿上睡着了。
这厢其乐融融,那厢却是争执不休。
“娘,你是说笑的对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周知雨掩面轻泣,自从唐林中举后,她就幻想着嫁给唐林,当上官夫人的样子,可现在,母亲却告诉她不可能,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好了,你现在哭也没用,要是小时候,你抓住唐林,那么就算真有这样的事,唐林也会娶你,如今,唐林那边怕是不成了,娘再给你仔细挑挑,总有好的。”李芫娘安抚道。
“还有比唐林更好的吗?那可是举人,双山镇就几个举人啊,还都是老头子。”周知雨说。
“更好的怕是难了。”李芫娘叹了口气,说道。
周知雨听后,抓着衣衫,她还是没有死心,她打算多去外祖家,最好住在外祖家,总能碰上唐林,到时,她态度软和一些,相信唐林会要自己的。
可惜的是,唐林有眼线,总是等她不在时才会去,两人几乎没有交集,就算她成亲,唐林也是待在外头,两人再难碰面。
第50章
十二岁的秀才和十六岁的举人, 旁人对其的热情程度,完全不一样。对于这一点,这几天在拜访各个先生家时, 唐林深有体会。
特别是师娘们, 以前,唐林过去,师娘虽也热情, 但大部分只露个面, 浅谈几句也就好了。
如今, 师娘们恨不得直接为他定下亲事,话不过三句, 就能扯出一个女孩儿, 于他堪称良配。
每当这时, 唐林就会言明自己现在专注于学业,无心成家。听到这话, 虽然师娘们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总不好影响唐林学业。
常秀才目送得意学生远去,晃悠悠的走回屋子里, 喝上一盏茶, 冷不丁就笑出声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教出一位举人, 还是位十六岁的举人,虽然这与唐林天资有关,与后面唐林的老师有关,但有谁又能说和他的教导无关呢?
只要有这层关系在,常家以后在泽山县就稳了。
常齐氏过来时, 就看到自家相公这幅样子,她走过去,坐到另一边,斟酌着开口,说:“相公,你说我们小雅怎么样?与唐二郎可相配?”
“你想什么呢?小雅现在才十二岁,两人如何能相配?”常秀才听后,断然拒绝。
“你也知道小雅已经十二岁了,刚才唐二郎说要等其会试考完再论亲事,那时小雅十五岁,将要及笄,两人一起可不正好?”常齐氏盘算着。
“你可真会想,林子为何想要会试后再论亲事,只是专心学业?他是想要一门得力的岳家,好让他的仕途更加顺利,你说,我们家小雅,可有这本事?”常秀才缓缓说道。
“这,你是他先生,你去说的话,唐二郎应该会同意的,而且他要是个有能为的,又不一定要靠岳家。”
常齐氏还是不死心,唐林气度翩翩,小小年纪已是举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小雅要是真能嫁给他,日后说不定能得封诰命。
“你也知道,我只是他先生啊,我只略教他几年,哪有这么大的情面让他娶我外孙女啊,此事,休要再提。”常秀才说道。
看到常秀才这样说,常齐氏别无他法,也不再多提。
唐林不知自己走后,会让先生和师娘起这么一场争执,不过,知道了,他也管不了,反正现在他没心思娶亲,只想去外面游历一番。
说起这个,唐林想起之前答应过老师的,要跟专门的武师锻体,小有所成后,才能去外头游历,盘算时日,感觉等家里事情解决后,就可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想起此事,唐林一刻也不停,直接去妙笔书斋,借纸笔,给老师写信,前边写日常,后面提一提武师的事,唐林自己并不认识什么武师,只能劳烦老师帮忙,至于这几天的课业,现在没带在身上,只能下次再给了。
将这厚厚的一封信交给附近的信客,请他送到永泽府杏树巷叶宅。
从妙笔书斋出来,唐林看天色稍早,也不着急回家,打算去附近走一走,买些合用的东西。
“唐弟?”
略微有些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林转身看去,竟是故人。
“砚兄,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听到唐林一如往昔,还是唤他砚兄,林砚神色略松,说道:“我嘛,也就这样,倒是你,你现在可是举人了,虽然晚了些,但还是得跟你道喜,恭喜林弟得中举人,日后定能平步青云。”
“借砚兄吉言,愚弟亦祝砚兄早日得中,得那锦绣前程。”唐林回礼。
这些年来,唐林的外貌长开,少了稚气,林砚也已非是昨日那爽朗的少年,他满头苦读,终是在三年前考过府试,可惜止步院试,到如今也没取得秀才功名。
唐林觉得两人在路边说实在不像样,就到路边的一家吃食摊子坐下,边吃边聊。
“林子,没想到,你还愿意吃路边摊子。”林砚喝了一口汤,对唐林说道,因为这个举动,林砚随意了些,眉宇间又有了几分少时的风采。
“我这么就不能吃路边摊了,有的时候这样的东西才好吃,倒是你,我刚刚都不敢认。”
两人这般,似是又回到少时,他们一起偷溜出来吃东西的时候。
“你知道我的,以前就懒散,读书不仔细,考了几次后,我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给我定了门亲事,现在让我管着家里的田地,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懒懒散散的。”林砚谈谈的说。
“你就不想再试一次?”唐林问道。
听到这话,林砚举起碗喝了一口,骨头汤,默默地把碗放下,说:“林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应该去酒馆啊?”
唐林嘴巴抽了一下,觉得刚刚担心他的自己,就是一个傻子,说:“骨头汤怎么了,不是挺好喝的吗?”
“可是,这感觉不对啊,我们说这么严肃的事情,我正觉得伤感呢,低头就一吃,居然是骨头汤……”林砚拿起骨头汤说。
“你还说不说了?”唐林拒绝围绕这个问题讲话。
看唐林不想换地方,林砚就不去纠结酒的事了,说:“说,林子,你是不知道,这科考是真的费钱,我们家有房有地有铺子,家境殷实,结果,我爹就供了我和我哥几年,考了几次试,就快把我们家的家底都折腾进去了。”
一讲到这事,林砚就发愁,又说:“林家就这些家底,现在只是考秀才,花销不算大,以后可是要去府城读书的。”
“我和我哥不像你,天赋高,直接被大儒收做弟子,我们就只能找个书院或者直接在府学读书,这样一来,家里的家底只能供一人读书科举,比起我哥这个秀才,我这童生不读也成!”
唐林默默地听着,许久后,说道:“就算这样,院试还是得试一试吧?有秀才功名在,总是好的。”
“那万一,我考中了,岂不是让我父亲为难?两个孩子,供哪个都不好。”林砚发愁道。
“你还挺自信,要是你三十几岁考中秀才,你爹不会为难的。”唐林诧异的看着林砚,说道。
林砚愣住了,瞪大眼睛,说道:“林子,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虽然懒了点,但我还是很聪明的,好不好!”
“能因为这事纠结,你觉得你聪明?”唐林吐槽道:“这么久远的事,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做选择,好歹等到两个人都考中秀才,或者家里真的没银子了,再说啊?”
“我这叫,未雨绸缪。”林砚一时语塞,好不容易憋出一个词。
“呵,到秀才后愁的事,你童生就愁了?你想的也多,你们家在永泽府有院子,你去院试,至多不过花些吃食钱和路费,而且,你现在也帮不上家里什么忙,还不如在读几年,等林叔精力不够了,你再从旁协助,不好吗?”唐林说道。
“什么叫我不能帮家里什么忙?我还能给我爹跑跑腿呢!还有,路费食费,那也是钱啊!”林砚一听这话,就炸了。
“你们家的管家小厮哪儿去了?你有这功夫,还不如自己抄几本书,好歹能赚些银子。”唐林扶着额头,说道。
“我没想这么多。”林砚看着唐林说。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想,你要是想考,林叔不会反对的。”唐林说道。
“我爹当然不会反对,我还是想试一下的,至少得把秀才考出了。”林砚笑着说,眉飞色舞,一口就把那碗骨头汤喝了。
砸吧下嘴,林砚说道:“林子,你要不要去吃酒?我请客。”
“吃酒伤身,我觉得骨头汤就不错。”唐林微笑,回绝。
“我就不信,你鹿鸣宴还喝汤。”林砚说道。
唐林低头喝了一口,说:“鹿鸣宴上有座师和知府在,不得不吃酒,你也希望我这样?”
“那还是不了,你喝你的就行,对了,林子,我数月前定亲了,明年成婚,到时候,你来当御者,如何?”林砚说道。
“自然,你提前书信与我,我自会过来。”唐林笑着说。
转念一想,唐林又问道:“不过,长幼有序,你将成亲?那你兄长?”
“我哥啊,我父亲本想等他乡试后再定亲,只可惜差了一些,不过,应该也快了。”林砚说道。
唐林听后默然不语,他也不知该如何说,林砚注意到后,就另找话题,说:“林子,考乡试难吗?”
“难啊,连考九天,不能洗澡,不能洗头,饭食要自己解决,睡觉的地方只有这么小,被子还是发霉的,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唐林顺着他的话,说道。
林砚一想到这画面,心里一哆嗦,说道:“不是吧?这也太惨了!”
“的确挺惨,不过还有更惨的呢!”唐林看到林砚脸色僵硬,继续说:“你参加过府试,那应该知道,什么是臭号吧?”
这时候,林砚脸色发白,说:“林子,不用说了,我之前一次院试,就在臭号里。”
唐林看着他,一时转不过弯来,说:“那你这几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林砚饱含热泪,说:“我被熏晕了,是衙役将我抬出去的。”
唐林拍了拍他肩膀,不再说话。
两人沿着街市走了一圈,正好看到酒馆,想起爷爷他们,唐林就打算去里面打些酒水,林砚见了,也陪着一起去。
刚进去,就遇上一身穿蓝衫的男子跟友人一起从里面出来,几人面面相对,蓝衫男子旁的人作揖,道:“唐弟、砚弟许久不见。”
这两人,正是林墨和杨晨钟,他们如今也已考上秀才,两人一同在县学读书,今日,正好出来吃酒。
“林兄,杨兄,多年不见,近来可好?”唐林回礼道。
“兄长,杨兄,这么巧啊,你们来这里吃酒?”林砚在一旁打哈哈。
“近来都好,还未恭喜唐弟得中举人,愚兄在这,就祝唐弟前程似锦。”林墨看着唐林说道。
“多谢,愿兄亦如是。”唐林回道,对于林墨,当时他心里是有些介怀的,可现在想起,顿觉可笑,他竟然要求十几岁的人要有成人的心境。
几人寒暄后,正想离去时,林墨开口喊住唐林,道:“唐弟,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