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自己来规划制定章程,写上想要的人手,交由朝廷把关,这给了唐林极大的权利。
可以说,只要不贪污受贿,这个市舶司是由唐林全权做主的。
唐林拿起纸笔,将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一一记下,再进行涮选,按其中最重要的几条,定下章程,而且还要合理合法的才好。
宁朝虽然有众多码头,但对外的也就几个,海港码头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既然要收关税,总不能一个码头收,一个码头不收吧?
所以这必须得有限制,要不就是其它码头也一起收关税,要不就是对外封锁,不然,这个市舶司定是门庭冷落。
既然是关税,那么便有对外和对内两种,外来的收进口税,出去的收出口税,但其中一个度的把握至关重要。
这一年里,唐林发现有很多外国商人过来,但宁朝的商人很少出去,主要就是因为海船不易得,而且还没有海图,极易迷路。
既然已经开了市舶司,不若建立商队,由水师护送前往别国交易,可以先去近一些的国家。
商人们见有利可图,自然而然会自己派人探索海域,到远一点的国家去。
当然朝廷也得派人参与进去,海外的良种、各类矿,不能放过。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查验物品,海外的一些未知物品,一定要经过查验后才可以进入宁朝,比如一些动植物,若是泛滥成灾,那影响的绝不只是一个地方。
之后,唐林根据这些在奏章上写了一篇策论,又在后面写上市舶司的章程和需要的人手。
写完后,又看了几遍,稍作修改后,便将奏章递交到上京府。
市舶司,也在之前就选好的地方,开始动工了。现在正值夏季,百姓们都要耕种、捕鱼,力夫少了许多,而唐林又要求坚实耐用,所以工程的进度慢了许多。
三日后,休沐时。
县衙后院,林伊娘早早就备齐了东西,用完朝食,一家人坐上牛车,出发前往码头附近游玩。
“哥,最近我先生都夸我了,再过不久,我也能参加县试,跟三哥四哥一样成为童生。”唐桦坐在牛车上,高兴的说。
“小华果然聪慧,再读两年,等你再大些,我才放心你自己带人回泽山县。”“没错,到时候娘陪你回去去考试。”
李月娘听到这个,眉头就皱起来了,小儿子如今才十二岁,两年后也才十五岁,让他一个人坐船回去,她有些不放心。
“娘,那时候我都十四岁了,当初哥哥就自己一个人去了永安府,我也可以自己一个去!”唐桦说道。
“我可不是一个人,我有叶管家陪我。而且,那时候,我已经是秀才了。”唐林反驳。
“那我也可以让管家陪我,哥!”
“你别叫你哥,等你考举人的时候,我们就不陪你去了。而且,我们也得回家看看你爷奶,还有那个纸作坊,里面还有我们家的分子,得去看看。”唐明打断了唐桦的撒娇。
一听爹说话了,唐桦也知道没有商讨的余地,只能偃旗息鼓了。
林伊娘见到小叔子这样,说道:“小叔子,虽然有爹娘陪你去,但这考试可还是得你自己来的。而且,嫂嫂还有事想请小叔子帮忙呢!”
“嫂嫂,你要我帮你什么?放心,我一定做的妥妥当当的。”
“之前,我祖父有给我一本书,只可惜放在了老宅里,怕是得劳烦小叔子考完试后,帮着找一找了。”
林伊娘话音刚落,唐桦便拍胸脯保证能完成。
到了码头后,又活蹦乱跳的到处跑了。
“兼之,这里好生繁华,当初我虽没来过,但也听百姓提起过,这里可是脏破不堪的。”
“是挺破,不过修整一番后,便成如今的样子了。日后那边还会有市舶司,会更繁华的。”
唐林牵着伊娘的手,走在码头上,看着船来船往。
慢慢地,一家人走到了海滩边,已经有仆人在那边搭好了帐子,几人坐在帐子里,说着家常,聊着天,一晃眼,一天也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官服阿呆参考的是宋朝的,分为朝服、公服、时服、祭服等。
朝服先不说,这个只有大场合才穿。
公服就简单的按颜色来分,三品以上穿紫,五品以上穿朱,七品以上穿绿,九品以上穿青,衣服样式一样,配饰不一。
时服就是各季衣服,用料不一。
衣服上有各色锦纹,但不是补子,这个是明朝才有的,
①选用唐朝诗人齐己的《翡翠·水边飞去青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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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不过十几日, 唐林的奏章便呈送到了御前。
泰安帝细看策论,发现唐林写的有理有据,内容详实。所需之物也都写的十分清楚, 就算是不清楚市舶司职责的人,看完这份奏章后, 也都能了解大概。
对于市舶司, 户部最为重视,齐尚书一听唐林呈上了奏章, 便赶过来, 候在了官家的身边。
吏部的吴尚书见到齐尚书就觉得头疼,这几日,他日日都来吏部, 询问唐林的奏章到了没有。今天一看到唐林的奏章,吴尚书立马就拿上它, 递交给官家,省的他再来问。
其余的尚书也闻讯而来,这个市舶司关乎日后朝廷银钱多少,每一部或多或少都需要用到银子, 自然关心异常。
泰安帝也不卖关子, 自己看完后,就将奏章递给他们,等他们看完, 再商量这些章程可不可行,若是可行,朝廷又该如何做,还有人手的调配,也需要商讨。
斟酌许久, 吴尚书先开了口,说:“唐提举所书确实需要考虑,市舶司收关税,若是其它码头不收,商人自然会去那些不收税的码头,不会再去海港码头,这关税,确实难收。”
“要不都收,要不只让市舶司收,齐尚书,你可有方法?”泰安帝也在这个问题上犯了难。
“回官家,我朝所有对外码头,皆在庆安、永安两路,上京也有一个,但水不深,重一点的货船无法进来,所以不必考量。”
“这样算来共有五个对外码头,海港码头除外,还有泽港码头、宁港码头、安港码头和长港码头。”
“但都无人打理,其中海港码头沿岸的水是最深的,别国商人也都喜欢在那边停泊,现在更不用说,几乎全在那里了。”
“也就是说,其实其他码头关不关,是不打紧的。”礼部范尚书下定论。
“怎么不打紧了,虽然别国商人不来,但我朝商人还是要用的,若是关了,这一路花的时间便多了,虽然还有内河,但不够用啊!”
“那你说如何是好?”兵部赵尚书不耐烦地问道。
“唐提举的策论中有提到,造商引。既然我朝有商引,不如让所有别国商人在海港码头暂停,前往市舶司缴纳关税,市舶司依据其货物造商引。若他要去其它码头,定要先将商引拿出,核对后,才可停泊。”
齐尚书回想唐林的策论,在此基础上加以完善,使其更加周全。
“此举甚好,不过这样一来,其余四个码头也得设立税房查税。”吴尚书听后,找出了其中重点。
“而且,这四个税房还得由市舶司管辖,这可不是从六品的官了。”
“朕设想的市舶司提举本就不止从六品,若是市舶司真能收到大量商税的话,定是要扩大的,官品也得上升许多。”这点泰安帝觉得无所谓。
“那便定下,别国商船定要在海港码头造商引、交关税,之后才能到其它码头。关税为进口税和出口税,皆是千钱交二十五。”
“这么低?”兵部赵尚书有些不解。
“关税之后还有商税,也就是说,他们要缴纳两次税,加起来便是千钱交四十五,是以前的两倍。”
见齐尚书脸色不怎么好,赵尚书默默闭嘴了。
泰安帝换算了一下,觉得这个价钱不错,不高也不低,有这么一笔钱,国库应该能存下一些银钱来了。
“对了,齐尚书,唐提举后面有提到组建商队出海的事情,不得不说,朕心有意动,若是此事能成,我朝无疑会更加富饶。”
“官家所言甚是,只是这事不可由朝廷出面,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①。”礼部范尚书劝解道。
对于出海的好处,世家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们各家,也都有自家的船队出海。
出海这件事,所有世家不约而同的瞒着朝廷,就连民间想要出海的商队,也被他们明里暗里给弄没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被一个小官挑破,而且,官家、其他朝臣还很重视那小官,自己动之不得。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于民争利?我们宁朝的百姓有出海的吗?而且到底是大是小,我们还不清楚呢!”齐尚书直言道。
“没错,早年间我可听出海的商人说,所获颇巨,只可惜后面船被毁了。这次朝廷组建,用的定是上好的船,而且还有水师相护,这船怎么也不能被毁了。”赵尚书讽刺道。
“说起这个,唐提举不是有提出口税一事吗?不若这样,这出海商船同别国商船一样,只能缴纳税银,得到商引后,从海港码头出海,海上水师巡查,若是遇到偷偷出海的,缴其货物,严惩不贷。”
吴尚书补充,他是寒门出身,承平年间,世家势大,几乎把持朝堂,在官家登基后,用了十几年,才将这些世家打压下去。
之后,官家任用寒门学子,使得世家的势力渐渐缩小,虽然如此,但内里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见到范尚书的反应,吴尚书察觉,这出海一事,世家在里面定是获了巨利的,不然绝不会这么着急。
而其余各部尚书自也察觉到了,纷纷赞同,就算范尚书再费口舌,也无济于事。
如此便定下由朝廷带头组建商队一事,至少得看看这中间到底能不能获利。
“这样一来,定是要水师参与,而且长临水师只有七都,赵尚书周围水师可否能调过去一营?”
“回禀官家,长庆水师需要视察内河,怕是抽调不出人手。不若在百姓中,再招一营吧?”赵尚书回道。
“那这饷银……”
“齐尚书,区区500人的饷银,跟市舶司的商税相比,太过微不足道了,你可不要因小失大啊!”
听到这话,气得齐亮想再跟他商讨一下,后来想到兵部也着实不易,便算了。
“也不是不可,但只能500人,多了,你就让他们自己出!”
“既然要用到水师,赵尚书,你再下发一文书,写明长临水师只有视察、守护之责,决不能擅自进攻,违者,便按匪类处置。”
“臣领命。”赵尚书作揖回道。
“至于维修海船的船匠和查验物品的医官,确实有大用。王尚书,你回工部找五个船匠,派送到临海县。”
“倒是医官,常伴侍。”
“官家,小的在。”
常岳走了进来,他自小陪着官家,是其伴侍,也是内侍省的知都,负责内侍省的一切事务。
“你去翰林医官院内找几个医官,治病的、熟悉药材的都要,同那些船匠一起前往临海县。”
“官家,既然这样,是不是要派一个副使过去,医馆副使的医术更为精妙一点,去了那边,也更得用。”常岳建议道。
“也好,你找个对各种药物了解的去。”
“小的领命。”
说完,常岳就退下,去翰林医官院找医官去了,对于何人去那边,他早已打算,那个拧巴老爷子,正好可以派出去。
将章程都商量好后,泰安帝批阅,让人送回到临海县去,至于那些船匠、医官得全部选好后,再过去。
临海县这边,唐林看着地图,再过不久市舶司就要建好了,百姓们也将此事传扬了出去,商人们都极为关心,特别是这税,若是太高,他们也不愿。
快到下衙的时候,又有一个商人携着重礼来县衙拜访,唐林好不容易将他送走,还了礼品,结果回到后院又有一些礼品摆着。
“伊娘,这些东西?”
“放心吧,这些是祖母、母亲送来的,那些商人的,我并没有收。”林伊娘见到唐林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最近在为那些商人闹心,自然不会去收。
“祖母、母亲送来的?是中秋节礼?”听伊娘这么一说,唐林心神顿松,他真的被那些商人搞怕了。
“正是,明儿便是中秋了,最近你忙着市舶司的事,怕都把这事给忘了吧!”林伊娘走到唐林身边,轻轻按压唐林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