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幻境中虽然隐隐有一股力量在压制她体内的仙力,但却并没有让她暂时失忆,进入这已经设定好的角色。但乐盈显然是已经进入了幻境中的角色了。
想到这儿,她又掀起眼眸瞥了一眼一直没有吭声的温从雪,不知道他这个泽霄帝君的神力是否也被影响了?
不过即便没有,她也不怎么关心。她真正关心的是,她的这位谢二哥,现在是不是也入了这幻境的角色之中。
若是,她既然是他的妻主,是不是便意味着她就能对他为所欲为了?
要是这样的话,她可就不困了哦。
“既然这温二郎犯下这么多罪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你们看着决定就行。”慕凌懒洋洋地说着,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堂口外树荫下轮椅上的男子的暗花繁复衣摆上。
这样的机会,机不可失,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温从雪如何?
不过在慕凌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的呼吸都似乎是静了一瞬,仿佛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而此时,跪着的温从雪也默然抬起了头,目光中有一丝茫然。
他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将所谓的温二郎的记忆往他的脑海中灌,让他一时觉得自己是温从雪,一时又觉得自己是温二郎,还有那么一息之间他又似乎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是泽霄帝君。
就像是有三个思想在身体中,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但随着一股奇特的力量压下来,他身体中残留的神力连同泽霄的记忆渐渐消失。身体被温二郎记忆主导的同时,却又残留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温从雪的意识。
“你不能这么对我……”他低着头,锁在身上的铁链忽然发出了细碎的摩擦声,“你不能这么对我!”
跪在地上的温从雪忽然抬起头,用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上首的慕凌:“我和你自小相似,两情相悦。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温从雪咬牙切齿地抬手指着一旁树荫下的谢郎君:“他凭什么做族君主夫!”
慕凌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温从雪也应该是中了幻境的招了,目光微微一沉,心里便对这情况有了大致的猜想。
不过那些事暂时不急,入了问心台幻境,即便恢复了自我意志,也要在解决幻境中的事件或是谜团后才能出幻境,所以还是要看看眼前事情的发展。
只是慕凌没有进入幻境中这个身份的角色,也没有身份相应的记忆,眼下反而有些苦恼了。
为何这幻境偏偏就不让她与角色相融,难道是这个角色有什么记忆是她慕凌看不得吗?
“你们都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把他的嘴堵上!族君何等尊贵的人品,也由得他这样一个毒夫信口攀诬?”不等慕凌开口,乐盈便已经怒喝左右道。
但左右的侍卫也只是为难地看了看上首的慕凌,谁都知道族君在继位前和这位温郎君是青梅竹马,曾经还一度许过婚嫁。
虽说后来因为这位木家老大重病险些失去继承人资格,温郎君转投了木家老二木婉月的怀抱,成了木家的二郎君,木大自己也娶了谢家的郎君。但她们族君这些年来一直对谢郎君都是淡淡的,反而对这位曾经的竹马旧情难忘。
这回温二郎敢做出这种事,多少也是仗着族君的势。
即便族君先头随口说了一句该怎么就怎么办,但以以往她们族君对这位温郎君的态度,没有族君的明示,她们还真是不大敢处置这位温郎君。
“怎么了?我说的话都不好使了是吗?”乐盈怒斥,言语中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势,倒是与她原本的身份非常一致。
侍卫们闻声皆垂首恭立,噤声不语。木家这三位当家,老大木灵温吞难琢磨,老二木婉月心机深沉,老三木乐银手段凌厉,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但族君到底是族君,在花灵族,族君如君主,即便她们也害怕木老三的手段,可也不敢轻易在族君面前造次。
“她说的挺有道理的,你们怎么还不动手?”这时慕凌在上首懒懒散散地发了话。她这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这地方的规矩,有人能出来主持局面倒是省了她的事。
况且她还真不关心温从雪的死活,就算她们要将温从雪关进鸭笼子里沉塘,她也无所谓。
“就按她说的做罢。”慕凌打了个呵欠,余光却瞟着树荫下的人看。
“木灵你怎么能……”
“还不给我堵住他的嘴!”这次乐盈一开口,侍卫就立刻上去用刑木堵住了温从雪的嘴。
在温从雪难以置信的痛恨的眼神中,慕凌笑着指了指乐盈道:“这件事就由她来处理,她说该如何判决便如何判决吧。还有旁的事吗?若没有,今日就散了吧。”
乐盈懂就让乐盈去处理,反正都是自己人,她眼下心中可没什么兴致关心这些。
“族君,不可。”慕凌身旁的妇人见状,俯下身来对她耳语道,“族君还有祭祀一事。温二郎身体特殊,不能死在这里。”
这是这个幻境的主线线索?祭祀?慕凌转动眼皮望了望乐盈。月盈国确实有祭祀神女的节日,但听这个妇人所言,大有将温从雪活祭的意思,这倒不像是月盈国的习俗。
但既然有可能是主线线索,慕凌就眯了眯眼,笑道:“那就无所谓用什么刑罚,只要别把人给我弄死就行。”
“嗯……嗯!”慕凌的话音一落,被押着的温从雪便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要在慕凌身上灼出两个窟窿来。可惜他还来不及闹出什么动静,就被乐盈派人给押了下去。
而院中的那些花灵族长老们也都是倒吸了一口气,明明昨日她们这位族君还恨不得将这温二郎捧上天去。若不是温二郎害人的证据确凿,由三当家手下的暗卫将人逮捕捅到了长老院,今日都未必能有这一番审讯。
她们这位族君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
还是从一开始,这位族君就是在扮猪吃老虎?花灵族虽然实行嫡长制,但这位族君自幼体弱,曾经一度都以为要去了呢?上一任族君确实也动过更换继承人的心思,就连上一届本该由族君继承人辅助族君的祭祀大典,也让木二代为掌理了。
即便后来木大顺利继承了族君之位。但这位族君自己体弱,与正夫谢郎君又琴瑟不合,据说二人成婚这么多年,族君都只在书房留宿,二人一直没有诞下子嗣。如此族中原本支持木二的那些势力便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木二出了意外昏迷在床。才又闹出了温二郎加害木二小侍腹中孩子,甚至想要毒杀昏迷的木二的事。
难不成这一切背后都是她们这位族长在……众人都看了一眼上首的那位面容煦然微笑温和的人一眼,心中不由自主的都打了个寒颤。
“还有别的事吗?”慕凌又问了一遍,语气中似有些不耐。
众长老心头一紧,但也不敢多说什么。花灵族的祭祀是关系全族存亡的重要仪式,而仪式内容只在各代族君间口耳相传。原本木二还在时,因她曾代替木大扶住上任族君主持过仪式,也知道仪式的秘密,她们还有的选。
现在木二废了,她们便也有木大这唯一的选择了。
“回族君,温二郎一事既然已经有了定论。族君若无别的吩咐,我与众长老便先行退下了。”为首的大长老起身恭敬道。
“那行吧,都退了吧。”慕凌摆手。
一众长老便都退了出去,而等女人们退出去之后,男人们才小心地低着头跟在女人们的身后退出去。
这时,小厮也要推着谢汝白离开,却被慕凌挡住。
慕凌接过轮椅的推手,笑若春风:“你在前面领路,我亲自送郎君回去。”
作者有话说:
女主:这我能不上?(必须得在这幻境把谢二给按下)
这两天加班多又熬夜码字,有点困,调整一下作息,明天再更六千。
我觉得还是预警一下,这个幻境完全女尊背景,男生子那种。温不是想要子嗣吗,恭喜他可以自己体验了。这个幻境就是真·温从雪的噩梦。而且意识是温从雪+温二郎,不是泽霄。但雷这种情节的,赶紧避开。
另外这个幻境就是根据进来的人身上的特点组合起来的,比如乐盈就是女尊背景,温江和女主类似但不相同故事线等等,以及谢二折磨人的手段(虽然这个世界掌刑狱的是乐盈,但刑罚残忍的一面是谢二的特质)
而且幻境中的一切虽然是幻象,比方所这里设定温已经怀了,现实他肯定不可能怀,但在幻境中他所有的生理反应包括痛楚就是怀了那样的。
第26章 [VIP]
小厮叫清茗, 自小跟着谢郎,忠心的很。
见慕凌凑过来接了推手,心里想着先前这位当家的纵着二房那温郎君欺负自家主子的事, 虽不敢忤逆族君, 但却也没给慕凌什么好脸色。
只鼓着腮帮子站一边, 半点不见他有乖乖带路的意思。直到轮椅上的人清清冷冷地开口:“清茗,带路。”
他才撇撇嘴, 暗暗踢了一脚走廊边的墙根,不情不愿地走在前面。
慕凌瞧着这主仆俩对自己的态度, 再结合了一下方才审温从雪时,那几句关键的话, 约莫悟出了一些情况,看来她这个身份原来与自己的这位谢郎君之间怕是有些龃龉,而且十有八九还与那个被指控勾搭自己的温二郎有关。
她不在意的笑了笑,停下脚步,往前一迈,拢了衣袖躬了下身, 决定抛句哄人的话探一探:“谢郎, 从前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妥,今日我在这里与你赔个不是, 还望谢郎大人大量,不与我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清茗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再见慕凌这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 呆呆地看看慕凌又看看自家主子, 张大了嘴十足不知所措的样子。
族君今日是怎么了?不但惩治了那个温二郎, 还主动与他家主子认错?莫不是这天要下红雨了吧。清茗想着又探出头望了望廊外的天色, 见外面天高云清,一片晴色,心里更觉得怪异了。
不同于清茗大惊小怪的模样,轮椅上的人却只是轻轻抿了一下唇,艳若浮丹的脸上仍是清奕奕的一片谦逊雅淡:“妻主言重了,人夫者,恭顺谦忍乃是本分,如白不敢责怪妻主。”
如白?这是谢二幻境中的名字?看来谢二哥还真是与他人一般入了角色了。
这倒是有趣,只是他这说话的态度有些糟,慕凌摸了摸鼻尖。
这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是情趣。再不济,受了委屈还肯与你吵闹的,那心里就还有你。可若是这般直接拿条条框框的规矩说事的,态度看着谦逊,实则就是真的懒得搭理你了。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也能解渴,但多少缺了些趣味。况且慕凌眼下兴致正浓,也想看看,这朵曾一见面就将她拉入满是杀意的幻境的全身带刺的白骨花,成了眼前的谢郎君之后,能多出几分小意温存来。
“哎,看来如白是不信我说的真心话了。”慕凌状似苦恼的叹了一声,也不做多纠缠,只默然走回谢汝白身后,继续推着他前行。
到了谢汝白的房门前,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跟着主仆二人进了屋。兀自往屋中的罗汉榻上大喇喇地一靠,一副你自便的样子。
清茗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曾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家主子的妻主,只能抬眼望了望自家主子的神色。谢汝白看着靠在锦靠上已然摸了本诗册看起来的慕凌,嘴角微绷,对清茗道:“上茶。”
随即自己扶了椅轮到了房中的落地罩隔断的外间的书案前,处理起每日府内的事务。
木府在花灵族,就如同一个小小的宫廷,上下僚官随从上千人。女子不涉内事,每日要这位族君主夫处理的庶务着实不少。慕凌堪堪翻了两页,青岩便领着一群内官进来走了进来。
这些人进屋时,一眼瞥见坐在里厢的族君,皆是先愣了一瞬,而后才想起行礼。
慕凌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心里却也算是看明白了,她这原来的身份对这位谢郎君的确不好,一群人光是见她来自己的正夫屋里坐坐便都惊成了这个样子,可见她这身份往日里对谢郎有多冷淡了。
内官们所报的无非是木中每日用度,当季节日对府中下人的赏赐,和一些府内操办宴席之类的杂事。
若是慕凌,大约听上两句也便烦了。但那裹在素锦中的人却是一脸的认真,桩桩件件都仔细听过核实,若觉不妥便当下做出调整,每件重要的琐事都叫人记录在册……那模样比诡杀艳丽的谢二柔和,比方才疏离冷淡的谢如白有人气。慕凌垂下握着书卷的手搁在腿上,支起下巴饶有兴致的看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屋里报事的内官都走了,她索性撩摆下榻,拉了只锦杌坐到了书案的一侧,顺手还打发了屋中伺候的一干人。
此时,谢汝白认在核对账册,做得认真,竟也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
自然这也有慕凌刻意用灵力压低了原本屋中的人的存在感的缘故。不过说来有些奇妙,这幻境中的世界虽也有些灵力存在的迹象,但其中的人比起修士,倒是更像凡人。
慕凌托着腮在瞧着谢汝白,心里却想着那夜幻境中的画皮艳鬼,分明是一样的脸,怎么看着就这般不同呢?
这时,埋首核帐的谢汝白忽然抬了抬手,慕凌看了一眼他手边的茶杯,便明白了意思。不动声色地拿起那只白瓷青竹的茶杯,换了茶水,将杯子送到了他的手上。
那人也没有看一眼,一双用最细致的毫笔勾勒一般的眼始终都注视在账册上,接过杯子,便饮了一口。数息之后,那双极艳却透着清冷的眉眼便蹙了起来。
“怎么,很苦吗?”慕凌嘴角微翘,说话间人已经坐在了他面则的书案上,居高临下俯下面直接望进谢汝白的眼中。
“妻……”
“别担心,再忍耐一下就好。”
温温吞吞的语调打断了谢汝白的话音,他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他的下巴就被双指捏着抬起,双唇便被一片温热的柔软封住。
她极为霸道地撬开他的齿关,舔了舔他的舌尖……
不知为何,口中极苦的滋味竟渐渐散去,慢慢褪变成一点清淡香醇的甘甜。
就在他懵然感到一丝惊异的时候,他便看到她眯着一双桃花眼抬头,望着他笑问:“喜欢吗?”
“……”谢汝白微怔。
慕凌那对如雾的清眸中笑意荡得更开,将手往宽袖中一伸,从银镯中取出了那一小罐碧丝银叶,塞到了谢汝白的手中:“我猜你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