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太子妃之前只有一个女儿,因为没有儿子她在毓庆宫过的并不算好。倘若她真的生了儿子肯定会宝贝着。但她发现太子妃对这个儿子的表情一直很淡,他的事情基本不插手全都交给了奶嬷嬷。反倒是看着女儿的时候眉眼含笑。
太子为了嫡出的事儿,跟大阿哥别了多少年的苗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嫡子,按理讲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嘚瑟的时机。可是她从未听说太子主动跟大阿哥提嫡子的事情。中秋的时候太子对嫡子的态度也很奇怪。
表面上他对嫡子很好,嘘寒问暖,可仔细看他的眼睛就能发现他眼底的冷漠,一点欢喜都没有。
其三,舒舒觉罗氏晋级了,成了庶福晋,听去送贺礼的春荷说,舒舒觉罗氏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就连别人说恭喜,她都是硬扯出来的微笑。
她是不知道太子怎么做到的,如果说康熙对其他儿子的监视严谨,对太子更甚,太子的东宫指不定有多少康熙的人。
能在那么严密的监视下做出这种以庶冒充嫡子的事情,还成功了,太子也是能耐。
这件事才过去多久,太子不收敛自己,居然还把玛丽带了回去。虽说玛丽喜欢过十四,但佛尔果春对玛丽并没有偏见。
她听胤祯说过,这姑娘虽然也跟着杰森流浪,但是杰森对她很好,除了吃喝之外并没有受别的苦楚。也就养成了她天真的性子。
加上洋人的习俗跟他们大清不一样,玛丽虽说在大清住了几年,行事作风还是按照之前的那一套。
在天津卫还好,大家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还能不跟她计较,等回了皇宫,还不知道她要闹出多少笑话呢。
毕竟后宫的女人很多都是按照三从四德培养的,跟她思想可不同。
回去之后佛尔果春就开始忙碌,毕竟是年关了,又出去三个月,玛丽与她关系不大。
她却不知道皇宫里玛丽差点闯了大祸。
玛丽天性活泼不喜欢被约束,进了皇宫各种不自在,尤其是太子回来就去了别的女人那里,好几天没找她。
玛丽没有安全感,爷爷杰森不在,她把太子看的极重,就想着既然太子不来找她,她就去找太子。
然后在路上就遇到带着孩子的舒舒觉罗氏。
舒舒觉罗氏是后世人,看到玛丽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鄙视,她觉得玛丽太年轻,是被太子给欺骗了。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天真。
知道玛丽要去找太子,她好心的说了一句,“如今太子应该在书房,那里是重地,咱们女人不能去。你每天早起去给太子妃请安,比去那里强多了。”
玛丽来了几天,从来没给太子妃请过安,自然也就没有奉茶。
或许是同病相怜,舒舒觉罗氏觉得自己应该提醒她一下。
可惜玛丽并不觉得,她跟爷爷为什么逃出来就是为了自由不当奴隶,在她看来她跟太子妃一样都是太子的女人,为什么她要去给太子妃下跪。
她觉得舒舒觉罗氏在侮辱她,就跟舒舒觉罗氏理论起来。两个人越说玛丽的火气越大,她就推了舒舒觉罗氏一把。
舒舒觉罗氏被推的踉跄差点摔倒。
为什么说玛丽差点闯祸呢,因为舒舒觉罗氏又怀孕了,太子走之前发现的,已经过了三个月隐隐能看到小肚子。
而她这回学乖了,穿的是平底鞋,身后时刻有忠心的侍女紧跟着保护她。
看到玛丽一言不合就动手,舒舒觉罗氏有些后悔自己多事。她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她,这一次她没有选择息事宁人,而是告到了太子妃那里。
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她错,太子书房那是太子妃都没资格去的地方。
想当然的,玛丽被太子妃训斥了。
玛丽是那种乖乖等着被训斥的人?
她记得来之前爷爷跟她说过,如今太子很需要他,因此玛丽完全不担心。她跟太子妃杠上了。
气的太子妃摔了一套茶具不说,还让人把玛丽禁足,并把宫规给她,让人教导她规矩。太子妃发话学不会规矩就别出来。
太子知道这事以后什么也没说,只回了句:知道了。
他现在心情同样不好受,原以为汗阿玛奖励十四三个银子就完了,谁知道回来之后,汗阿玛还给皇子们封赏。
从大哥开始到老五都是亲王,老七往下全部升了一级,就连十二、十三也跟着捞了个贝子爵位。老九跟老十更不用说,同样是贝子两人都给了封号,算是对他们这次事件的嘉奖。老九给了个敏字,老十封了敦贝子,十四得了贝勒就没再给封号。他这个贝勒可比好几个哥哥的爵位都高。
一下子多出来四个亲王,太子的压力变大,他就算要拉拢杰森也不会任由他的孙女破坏规矩,太子妃处理的很好。
佛尔果春也是等到年宴才知道这件事。她就说呢,按照玛丽的性格,年宴这事不会不参加。而作为唯一的洋人妃子,太子说不定会破格让她来。
原来是被太子妃禁足了。
“是应该如此,咱们大清有大清的规矩,她既然跟了太子就要守规矩。”太后听说这事点头。玛丽那个人她‘有幸’见过一次,穿的那是什么衣裳,她年纪大了,当初差点没厥过去。
实在是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穿着这么暴露的。
玛丽额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一点水花都没留下,也不知她当初知道是这个结果,会不会后悔?
佛尔果春对玛丽并不在意,她只是意外原文女主舒舒觉罗氏的变化,惊讶于舒舒觉罗氏居然会跟太子妃告状。
严格说起来,自从那次在阿哥所被堵,她好多年没见过舒舒觉罗氏了,就连她产子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家贺礼都是送到太子妃那里的,没有谁会去刻意看望她。
再次听到舒舒觉罗氏的名字,她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位肯定会扯太子后腿,给太子致命一击。
原著中一废太子是她给出的主意避过去的,以如今两人的关系,她可不认为舒舒觉罗氏还会帮着太子。
第79章 春弥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康熙忽然下旨要去塞外狩猎,说是把去年九月的秋弥补上,他特意点了胤祯三人跟随。跟随皇上围猎,在别人看来是一种荣耀,是他们得宠的信号,这几年三人忙着制造远洋舰,一次都没有随行,这是康熙的嘉奖。
此次狩猎由三阿哥、七阿哥、十二阿哥留下监国,其余皇子都将随行。
甚至他还特意嘱咐老十带上十福晋、十四带上佛尔果春。
从四十年选秀至今,佛尔果春就没回过盛京,见过阿玛。十福晋跟她差不多的情况,也是成婚起就没回过蒙古。康熙难得心情好嘱咐儿子带着福晋。
除了这两个嫡福晋是他指定的,其他跟随的皇阿哥们带谁他就没在过问。
宫妃里上次去天津卫的德妃、宜妃留在宫里,惠妃、荣妃跟着前往。另有太子也去跟康熙请示,打算带着太子妃前往。
康熙沉默良久,随后也点头应允了。原本他对太子妃的观感很不错,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尽管他对太子有成见,经常训斥,对太子妃,他却李德全去敲打宫人,不允许给以脸色。
可是这次太子妃让他失望了。
太子能有嫡子康熙是最高兴的,他对这个孙子也比较疼爱,皇孙里面他之前最喜欢弘皙、弘昱,两人一个是太子的长子,一个是大阿哥的嫡长子。后来又加上酷似自己的弘暄,他对弘暄有时候比弘皙弘昱都好。
太子的嫡子刚出生那会儿待遇比弘暄都好,因为按照地位,这才是他的嫡长孙。
可随后他就发现不对来,这个嫡孙长的跟太子妃一点也不像,虽然说他有七成像太子,剩下的地方他真的是一点也找不出跟瓜尔佳氏像来。甚至,甚至他觉得这个孩子跟舒舒觉罗氏的儿子有相像之处。
康熙是个多疑的皇帝,随后就让人暗中调查此事。太子做事还是隐秘的,康熙并未调查处孩子被替换,只是从两人对孩子的态度中有了猜测。
太子妃是女眷,康熙不好召见她,只能隐晦的暗示太子,他当时想,假如太子承认这件事,他不是不可以揭过当做没发生的。可太子再次让他失望了,太子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太子妃所出。
太子要一条路走到黑,康熙也没话说。他把太子带在身边也存在监视的意思,免得太子在京城搞出什么动静他无暇顾及。
知道能跟着去狩猎佛尔果春很高兴,她高兴的不是去游玩,而是能见到阿玛。额娘还能每年见一次,阿玛是真的好多年没见了。还有那两个嫡亲弟弟,算算日子也到了娶妻的时候。
出发那天佛尔果春才知道不止太子妃跟着去了,舒舒觉罗氏、玛丽二人也跟随前往。玛丽也就算了,舒舒觉罗氏一个孕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太子的。而太子又为什么会同意。
你看别的皇子府,别说大着肚子,孩子没满六岁的,亲额娘就没一个主动要求跟着的。旁人也就不说了,大福晋张佳氏侧福晋都选择留下京城照顾孩子。四福晋和十三福晋也是如此。九福晋本来不想去的,宜妃主动提出把小阿哥放宫里头,她这才依依不舍的出来。
舒舒觉罗氏前一个小阿哥才多大,她就放心仍在毓庆宫?
不止她一个人想不通,九福晋也想不通,“你说她怎么想的,大着肚子又不能成宠,路上颠簸万一再有点什么,岂不是得不偿失?”她儿子大了又有婆婆照看她还想的不行呢,舒舒觉罗氏就不担心?
毓庆宫什么地方,都说皇阿哥府里孩子早夭的多,要她说最多的还是毓庆宫。这里的女人争斗才厉害呢。
就说她自己吧,都是当额娘的,若不是九阿哥说其他人地位太低带出去也不能主事儿,就算额娘愿意给看孩子她也不会跟着出来。
佛尔果春心里有些猜测,她可能是来亲自看太子倒霉的。
记得又一次夜宿行宫,她无聊出来转转,正好听见舒舒觉罗氏跟她身边的侍女说话。
那侍女也是相当不解为什么舒舒觉罗氏执意要跟着前来,甚至连孩子都不顾。
舒舒觉罗氏是这么说的,“孩子?呵,生了又怎么样,你看看我现在这个身份与别人来说就是个生儿子的工具。别人只要一句话还不是想拿走就能拿走?”
侍女以为舒舒觉罗氏说的是太子的三阿哥,她迷糊了三阿哥不是被恩准养在格格身边了?要她说太子心里是有格格的,你看宫里作为庶福晋能养自己儿子的,也只有舒舒觉罗氏独一份。
舒舒觉罗氏眼神凄苦,她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以庶子冒充嫡子这事要是曝出来,知道内情的有什么好下场?侍女对她忠心,舒舒觉罗氏不希望她也参与进来。
舒舒觉罗氏的眼神太过复杂,佛尔果春看了唏嘘不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太过相信太子对她的感情。就像她曾经说玛丽一样,假如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遵守规矩,也未必落得现在一样。
“咱们管她那么多干什么,只要离她远一点就是了。我看那个玛丽被关了一阵子性子还是那样,指不定她心里多记恨舒舒觉罗氏呢。咱们可别被殃及了。”玛丽面上乖觉不少,可眼神依旧透露着不服气的倔强。
她那个性子早晚会惹出事端,她们坐在一边看戏就成。
十福晋给儿子喂完蛋羹,抬头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玛丽跟以前的舒舒觉罗氏很像?”以前的舒舒觉罗氏也是这样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看她们仿佛是蝼蚁一样,高人一等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这个玛丽到底不是咱们大清的人,比起她我还是更不喜欢舒舒觉罗氏。”舒舒觉罗氏还是侧福晋那会儿九福晋跟现在可不一样,她在皇子福晋当中就是个隐形人,谁都可以说几句那种。
有次三福晋逮住她数落几句被舒舒觉罗氏看见,等三福晋走了居然也跟她说一些有的没的。甚至还挑拨让她跟九阿哥和离,说她跟着九阿哥没有好下场。
饶是脾气好,九福晋也被气得不轻。
和离,她还真敢想?
九福晋自认自己没得罪过舒舒觉罗氏,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狠,狠到要她命的话说的如此轻松。
就算这次碰见舒舒觉罗氏跟她道了歉,人也规矩了,她依旧不喜欢。除非她死,否则那话她一辈子忘不了。
“好啦,咱们不说她扫兴。马上就要到盛京了,到时候咱们去跟惠妃娘娘请示一下,我带着你们去我庄子上看看。”她庄子上挖了一个池塘,水不深,里面放养了很多虾和螃蟹还有黄鳝。这些东西养了一冬天,肯定很肥美。
女眷跟着打猎的人少,一直在行宫也无聊,还不如去庄子上转转。
佛尔果春每年都会跟送东西的人说,螃蟹和虾不准捕捞干净,好让它们自己繁殖。如今几年过去,她也好奇池塘里有多少的虾和螃蟹。
十福晋率先点头,“这个好,回头我要是跟十阿哥说起这事,我敢保证他不去跟着打猎,反而要嚷嚷着跟咱们去庄子上。”说起十阿哥,她自己先笑了,佛尔果春跟九福晋想想,确实像十阿哥能干出来的事儿,两人也跟着勾起嘴角。
三月从京城出发,到盛京已经五月。在盛京的行宫要停留几天。
佛尔果春这才知道说是狩猎,其实并不全是。康熙也要看看盛京这边官员的治理情况,处理处理政事。而狩猎也并不是为了玩耍,而且向蒙古展示大清将士的实力,有震慑之意。
“奴才莽喀见过福晋。”这是康熙特许的,让莽喀见见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正在教导儿子们学习画画,听到这话惊的手中的笔掉在地上,她紧跟着站了起来,因为慌张还撞到桌子上。“阿、阿、阿玛?!”
看到带路的小太监出去,莽喀起身赶紧走过来,“都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阿,阿玛真的是您,我不是在做梦?”佛尔果春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是疼的。
说着她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人紧跟着扑到莽喀怀里。“阿玛我好想你。”
莽喀眼睛湿润,他拍了拍女儿的后背,“阿玛也想你。”这个女儿是他从小就娇宠着长大的,这些年不在身边,他时常担心,就怕女儿跟十四阿哥相处不好,也担心德妃会给女儿气受。因此每年都会让夫人去京城看看,让众人知道,女儿不是孤立无援的,也有人给撑腰。
莽喀抬头正好对上三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他推开佛尔果春,“这是三位小阿哥吧?”
佛尔果春擦擦眼睛,招手让弘暄三人过来,“这是你们郭罗玛法,乖快来叫人。”
“不敢,不敢。”女儿的性子他知道,自然敢跟之前一样相处,这三个虽说是外孙,可也是皇家子弟,他心里是想要亲近,却也担心孩子们会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