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劝得她离了原书的主线剧情,这一辈子做一个普通人,简单幸福的过完一生。
但愿自己不再嫁入国公府,她也能跟着远离旧日的宫斗剧情吧。
“太|祖痴情,可是当今陛下,并不是太|祖啊……”
白露轻叹了声,不欲再与谷雨深论,道:“嗯……其实这些事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不说这个了。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来着,小公爷他……身上是什么味道啊?”
谷雨愣了下,问道:“什么什么味道?”
白露想到刚刚在园中与那人亲近之时,闻到的那阵阵惑人的香气,带着男子独有的气息,令她心跳加速,脸上不由微微泛了红,嘴角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瞧了眼谷雨,好在她看不见,不然便是看自己的神情,她也能猜到几分的。
“哦,没什么,就是以前看书中说富贵人家的子弟,会用些名贵的香,有些好奇是什么味道,便问一问你。”
谷雨细细想了下,其实她倒真的没太注意过容信身上的味道,虽然俩人见了好多次面,昨天她还不小心摸了他,奈何她心底一早知晓他是个渣男,对他真是半点想法也没有,压根没去关注过他身上有没有什么香,即便是闻到了,也没往心里去。
仔细回想了一番,谷雨诚实的道:“好像是有香的,可我也没太留意,全然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
白露虽是想把姐姐和小公爷凑在一处,可姐姐屡屡的不上心她也习惯了,这时一手捧着下巴,目光和思绪一同复又飘远着,不再言语了。
两姐妹这边行出了宫,那边皇帝在慈寿宫里坐了会儿,便往淑贵妃的住处去了。
一进门,便闻到了阵阵的菜香,皇帝的目光往桌上一扫,只见那几道菜肴正是他素日里喜爱的,眼下正值午膳的时候,倒真觉得有些饿了。
他一手揽着迎上来的淑贵妃,温柔的道:“朕的晨儿怎的如此与朕心有灵犀,竟已然备好了一桌的菜候着朕。”
淑贵妃如今年刚满三十,脱了少女时期的青涩,正值最有女人味的年纪,她的样貌与乔枳曼有几分相似,只是乔枳曼瞧着温婉秀丽,淑贵妃则是更偏妖娆妩媚,细腰不盈一握,胸前也是高高隆起,眼中带着脉脉柔情,举手投足俱是风情。
她顺着皇帝的手臂依在他的怀中,柔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胸前,面上带了些娇憨,抬头瞧着他,红唇轻启:“陛下胸怀天下,臣妾哪能猜的到陛下的心思,不过是臣妾一颗心都在陛下这,便备下这一桌酒菜,想着盼着陛下能过来而已。”
皇帝轻笑,伸手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下,宠溺的道:“朕就属来你这的时候最多,你还委屈,该罚。”
淑贵妃娇笑着随他一同入了座,皇帝由她帮着布着菜,想到之前宜华长公主的嘱咐,和她道:“对了,朕刚刚去了母后那里,正好遇上了宜华,她说你之前请了她过来,让朕代她和你说一声,母后今日留她在慈寿宫用膳,她便不过来了。”
淑贵妃面上俱是柔柔的笑,道:“好,臣妾知道了。”
昨日晚间她的小妹乔枳曼差人送了信笺入宫,大致和她讲了白日里在国公府发生的事。
其实淑贵妃也好,乔枳曼自己也好,二人起初都没将杨谷雨放在眼里的。毕竟她那般的出身,之前还死皮赖脸的前来认亲,想来不过就是个市井间的粗鄙女子。
昨日一见,乔枳曼本以为那个乡野来的丫头会为难自己,她也好顺势表现自己的胸襟气度,却没想到杨谷雨面对乔枳曼这个差点与小公爷定亲的女子,不仅未展露出一丝不快,反而豁达有礼,竟比乔枳曼还稳重上几分。
虽说这个女子口中反复强调自己对嫁入国公府没有兴趣,可不仅乔枳曼不放心,淑贵妃也觉着并不能尽信她所言。
是以,她今晨听闻宜华长公主入宫,便差人去唤了她,意欲探探口风。
可长公主竟又不来了,这令她不由得往坏处想去。
长公主虽是一路被母亲和兄长宠着长大的,可到底是聪明人,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见她,她不会不明白是为着何事。
她明白却又避开了自己,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她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她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复,所以索性便不见她了。
可是说来也有些奇怪,之前国公府里的事淑贵妃也听说了一些的,长公主的意思明明是不愿小公爷娶一个平民女子的,怎么如今瞧着又不是这样了?
暗里打量了下皇帝,淑贵妃微笑着递了他最喜爱的茶水过去,状似随意的道:“听闻长公主今日入宫,是为了带小公爷的未婚妻……来晋见太后。”
她一边说着“未婚妻”三个字,一边悄悄打量皇帝的神色。
皇帝既是刚见了太后与长公主,如果事情如她所料般,三人皆是反对容信娶那个乡野丫头,他定是会反驳自己这般称呼杨谷雨的。
皇帝伸手接过茶盏,饮下一口,期间神色自如,什么也没说。
淑贵妃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看皇帝的态度,似乎并不反对容信和那个女子成婚的。
怎么会这样呢……看来这个杨谷雨并不是一个乡野无知的丫头那般简单。枳曼还说那女子坦言不想嫁入国公府的样子有几分真,如今看来,果然是缓兵之计而已。
皇帝将茶盏放下,抬起目光平视着淑贵妃,淑贵妃娇媚一笑,撅起红唇道:“陛下这般看着臣妾做什么?”
皇帝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温声细语,依旧维持着平淡无波的表情,道:“淑贵妃,信儿的婚事是容家的事,朕希望你也好,乔家也好,莫要插手。”
皇帝乃盛世明君,智谋武勇皆不输朝中文臣武将,淑贵妃虽然并没说什么,可心中的那点小算盘他自然心下了然。
淑贵妃娇哼了一声,侧身向了另一头不去看他,明明是生气,却也别有一番娇媚。
“陛下也说了,这事是容家的事,臣妾一个外人,别说插手了,便说置喙的地方都没有,不过是随口一问,陛下不喜欢,臣妾不说这个了便是。”
皇帝本也不过只是想提醒她一下,这会儿见爱妃带着些恼意的娇悄模样,笑了笑将她身子拉了回来,道:“朕也是随口一说,毕竟你父亲也动过心思将你的小妹嫁到容家,如今多了个自幼定亲的平民女子出来,朕怕你吃心而已。”
淑贵妃向来会看皇帝的脸色,见着皇帝来哄,便顺着转回了身,双眼复又带上笑意,道:“陛下放心,臣妾的小妹相貌才华均在臣妾之上,便是不嫁入容家,也定能有好姻缘的,臣妾才懒的管这些事呢,臣妾只想一心一意跟在陛下身边,伺候陛下,将腹中这孩儿健健康康的诞下,便心满意足了。”
皇帝笑着伸手在她的小腹上抚了抚,两人便没再说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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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行已然过去了近半月,这一日,白露之前拖人在外间的木匠铺定制的手杖做好了,亲自去取了回来,带着给姐姐在园子里试了下。
那根手杖用的是极轻的木材,无论是长度还是手感皆是十分顺手,谷雨执着手杖尝试了自行在园子里走了走,已然不会再撞到东西了。
“这根手杖这般合手,一看就是花了好多心思在上面,白露,多谢你费心了。”
白露看着姐姐如今离了人也能自己行走了,心下十分欢喜,欣慰的笑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谷雨又在园子里走了一圈,白露想着木匠铺老板和自己说的使用方法,上前给谷雨大致讲了一遍。
说完了用法,白露坐在石凳上看着姐姐在园中试探的走着,道:“说起来,自上回我们从宫中回来,长公主待我们好了很多呢。以前都是国公爷厚待我们,如今长公主也时不时的来探望姐姐,还送了许多好东西来。”
谷雨嗯了一声,并未接话。
白露从石凳上站起身来,行至谷雨身侧,瞧着她猜测道:“姐姐,你说会不会是上次太后见了你,很喜欢你,所以长公主才开始关注我们了?”
谷雨微微蹙眉,这其实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她只想安静的度过这剩下的几个月,治好了眼睛,领了钱就走,并不想与这些权贵扯上什么关系。
“太后见我,不过是想看看挂了小公爷未婚妻之名的女子有没有给她的外孙丢脸而已,我一个盲女,又是平民,太后的眼里哪看的进去,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可长公主从那之后确实待我们更好了呀,若不是太后的原因,我实在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两人正说着,司晴从院门处行了进来,朝着谷雨躬身道:“杨姑娘,长公主那边有请您过去。”
白露笑盈盈的瞧向谷雨,道:“你瞧,又要见你了,我就说长公主现下总时不时与你亲近吧。”
谷雨问道:“司晴,长公主可有说是什么事?”
司晴摇摇头,道:“长公主未曾示下。”
“姐姐,我送你过去。”
谷雨将手中的手杖递给司晴,便由着白露扶着往院外去了。
两人一路行到主院的正厅中,因着国公爷前几日领了皇命往雍州查案,上位上如今只坐着长公主,她的后方立着的是周管家,而容信则坐在了她身侧的位置上。
一身浅金色锦袍的容信,更显得玉面如雕刻般秀美俊俏,谷雨两姐妹行入厅中,他目光复杂的看了谷雨一眼。
白露脸上本来带着的浅笑便渐渐的散了,因着厅内正跪着一个人,这个人她也识得,正是已经被赶出府去的管家之子周雄。
因着周雄擅自做主令人绑了两姐妹,差点害得她们失贞,谷雨更是险些没了命,国公爷大怒,后来还是看在周管家在容家世代为仆,忠心耿耿,周雄又是他的独子的份上,这才令人打了几十棍,赶出府去了。
他怎么又回来了?白露心下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谷雨虽然看不见,可五感敏锐的她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一丝的不对劲。
两姐妹进到了厅中,长公主却并未开口让坐,冷漠的目光在二人的脸上略略扫过,最后看向了地上跪着的人。
“周雄,你将之前和我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周雄因着那几十板子伤到了骨头,养了一个多月,现下里走路都还隐隐作痛,心下恨极了谷雨白露姐妹。这时他听到长公主的话,立即便道:“是。”
顿了下,周雄抬头看向谷雨和白露姐妹,口中字字清晰的道:“长公主殿下,此二女根本不是杨夫人之女,乃是假冒杨家后人!”
第25章 晋江文学城 杨姑娘就是你们害死的!……
白露面色一凛, 立即斥道:“你胡说!”
周雄面不改色,煞有介事的讲述道:“我本也信着此二女乃真正的杨家后人的,因着办事不利险些害得她二人受难, 还自责愧疚了许久,当日绑了二女的张四几人, 也被官府抓进了大狱。
可就在前几日,张四的媳妇生了,我想着到底张四也是领了我的命才会去绑此二女,若是他不曾去,也断不至于沦落成阶下囚, 便买通了狱卒, 进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可谁知张四与我说,当日, 二女被绑之后, 吓得大惊失色,慌张着就说抓错了人,自己根本不是小公爷的未婚妻, 那匕首是她们从别人那偷的, 她们只是想上门来碰碰运气而已, 真正的杨谷雨已经死了。
张四原本是想依着我的命令, 吓得她们答应离京便放了人的,听了这些话, 知晓了二人不过是意欲讹上国公府的骗子,这才生了歹念的。否则他便是再贪恋美色, 也是有所顾忌的,哪敢真的对可能是小公爷未婚妻的人做些什么。”
听了周雄一番甚是有条理的陈述,两姐妹面色一怔。
谷雨有些懵, 这是什么情况?原书里也没有这段啊……
不过也是,原书里这会儿杨谷雨都已经嫁给小公爷为妾了,许多情节自然也都不同了。
那么到底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要害她呢?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谷雨并没时间去深思,毕竟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为自己洗脱这莫虚有的罪名。
白露也花了一会儿才将这段话理了顺,慢慢的缓过神来,看了看身边的姐姐也还算平静,扶着姐姐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
谷雨朝她安抚的笑了下。
长公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个女子,只见她二人虽是有些诧异和恼怒,可还算是镇定。她一早知晓杨谷雨是个遇事不慌的沉稳性子,经过了在宫中太后和皇帝的一番劝说,更是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这些时日本也说服了自己接纳她,眼下忽的杨谷雨的身份被推翻了,长公主倒有些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