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找花骨赤的目的很简单,她是鬼修,从外表看起来年纪也不过十六七,所以阿淮不必过多伪装。
唯一让她有些为难的是,花骨赤是个大大咧咧的人。
阿淮待在花骨赤的房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花花,那边在赌斗兽,去不去赌一把?“外面的人声音很大:“你这都几天了,待屋里不出来,怎么了?莫不是圆寂了吧?”
“……”
阿淮不想去。
外面的人还在喊:“今天的赌注包你满意,听说老张在射击场上,赢了一千个上品灵石呢。”
一千个上品灵石!
阿淮眼睛微亮。
她现在是负债上万的人,听到钱就心动。而且射击,这个她行。
“来啦。”阿淮用着花骨赤的声音,应了一声,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光头男。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快着点,磨磨蹭蹭,你骨头是不是不行了?”
阿淮顿了两秒,学着她观察过的花骨赤的语调:“……你他奶奶的是骨头痒了。”
光头并不觉得冒犯,反而嘿嘿一笑。
“我听说宗主那边新来了个魔刀使,神秘兮兮的,今天左护法和魔刀使在斗兽场那边看斗兽,咱们去瞅一眼?”
阿淮:“有什么好看的?那魔刀使,很厉害?”
“那可不,上古魔刀。曾经有三个境虚期的高手都抢这把佩刀用,不过都没能收服,还都他妈被这刀给弄死了,你说,厉不厉害?”
阿淮眉头一皱:“刀?”
光头:“你没听说过?这刀后来就修成人形了,后来就在冰谷里面修炼,最近才出关的。怎样,要不要去瞅瞅?”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更,更完捉虫,谢谢大家
第44章 斗兽场
说到刀, 阿淮下意识想到了石无荒。
但石无荒不是什么魔道,他是通体雪白的干干净净的大荒刀。
而且石无荒一直都在大荒山,她以前在无尤宗的时候就知道, 虽然很多时候的场合都是陈赤武代他出面,但石无荒的痕迹也一直都在, 有人会上山去拜访他, 他也会偶尔出现在某些场合。
肯定不在冰谷修炼。
但阿淮还是想去看看。
光头说:“赌兽场就在靶场旁边, 我们可以先去赌兽场,再去靶场。走快点不然等会儿可能就见不到了。”
阿淮:“成。”
离天宗, 宗门下有十二分坛, 贪狼在其中算是个大分坛, 所以才有去白骨秘境的名额。除了贪狼长老,另一个有名额的就是旁边这个光头。
他是个魔修,贪狼长老的大弟子, 是花骨赤的师兄, 名为符超。
贪狼长老手下有十来个弟子, 几乎都一视同仁, 师兄弟之间排第几是拳头决定的。
符超和花骨赤的拳头比较大, 所以排名第一第二, 所以有白骨秘境的名额。
两人携手到了斗兽场。
阿淮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斗兽场。
她之前读取花骨赤的记忆时, 在她的回忆中看见过,这种斗兽场有两种,人和兽斗,观众押注。兽和兽斗, 也是观众押注。
斗兽场很大,能容纳上千人。
“魔刀使在小场,咱们直接去小场就行。”符超带着阿淮拐了进其中一个斗兽场。
离天宗的建址背靠冰谷, 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之上。本部在最靠近冰谷的位置,也是白骨秘境的位置。再往后是总坛和另外的十一坛。
斗兽场在十二坛的正中间。
人非常多。
和符超进入斗兽场后,阿淮才算是真的涨了见识。
虽然场景看上去和读取记忆的场景一样,但身在其中还是更能直接领会到斗兽场的广阔和大气磅礴。
斗兽场分为好几个片区,就像网吧也会分普通区和VIP包厢区。
进去斗兽场直接看到的就是普通区。
小场,是兽和兽打斗的场。普通区也分好几个战区,于是很多人在场外为自己押注的灵兽呐喊助威。
就像斗鸡。
“金毛独角兽,你他妈别怂啊,上!弄它!”
“卷毛猴,打它脑袋!”
一群人在赛场外,吼得撕心裂肺,满脸通红,恨不得自己代替那灵兽上场。
有十个战区,二十只灵兽,两两相斗。
每个赛场外都站满了人。
符超看也没看,直接带着阿淮越过外场,进入了内场。
进入内场需要门票,一百个上品灵石,换了十个押注筹币。
还没有赚钱就要给钱,阿淮有些心疼,但还是跟着符超付钱进场。
因为要一百个上品灵石的缘故,内场没多少人,几乎是在离天宗有些地位的弟子,才会到内场来。
就一百个上品灵石就能拦住那么多人,这也让阿淮明白,她欠石无荒的三万多灵石,真的是很大一笔钱。
内场的装修比起外场的也好不了多少,但人少,更清净,观赛位置也更少。有五排座位,可以坐。座位上零星隔着几个小竹屋,竹屋只有三面墙,面向赛场的那面墙是空的。
内场只有两个赛场。
一个赛场是锦毛风虎和吞火狮,另一个赛场是冰雀和凤尾狐雕。
“你看,龙字号的那个包厢,里面就是魔刀使和左护法。那种包厢要一千个上品灵石才能开,我们就坐外面算了。也就是一个棚子的事儿,没多大差别。”
阿淮朝着符超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小竹屋,屋子上面挂着个牌子,写着“龙”字。竹屋并没有封闭,毕竟只有三面墙,所以能把里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里面的人有好几个人,只不过只两个人坐着,其他人都站在其中一个人身后。
中间放着一个桌子,桌上有茶水。其中有一个人身后带了好几个普通弟子,另一个身后没人,像是独身一人来的。
他们都穿着离天宗的同款制服——黑衣滚红边的大袍子。
符超叨叨了几句,领着阿淮到了离那个包厢最近的普通位置,包厢的正下方,转身抬头就能看见那个小包厢。
阿淮朝着那个包厢看了两眼:“魔刀使的面具还挺好看。”
戴面具的就是那个独身一人的,阿淮觉得应该就是魔刀使了,因为戴着半张面具,看不清脸。他正盯着赛场,端着一杯茶在喝。
另一个人身后站着好多弟子,正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有一个弟子还在给他按肩膀,另一个弟子端着一个果盘,服侍着他吃东西。
符超却扭头看她:“你丫嘴瓢了吧,那是左护法。”
阿淮心下微惊,却装作不在意地道:“嘴瓢,我刚刚明明就是说的左护法吧?我嘴瓢了?”
“瓢了,你自己没发现。”
阿淮有往上看了一眼,所以,那个有人给他捏肩端果盘的,才是魔刀使?
那魔刀使后靠在躺椅上,看着极为享受。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流畅的下颌线。
可魔刀使不是才从冰谷出关吗?怎么那么多弟子服侍?
看来这魔刀使和石无荒是真没什么关系。
阿淮想了想,感叹一声:“真他妈会享受。”
“嘿。”符超也笑了一声:“可不是?你看破军分坛那几个,跟狗腿子似的,非要去服侍人,还他妈捏肩,我呸。狗腿!”
阿淮眯了眯眼睛,去服侍的人不是魔刀使自带的,而是破军分坛的自己找上去的。
符超撇了撇嘴:“也不过如此,我还当这魔刀使有多厉害呢。还不是他妈的只会享受。”
“哎。”符超忽然打起精神来了,拉了拉阿淮的袖子:“押注的过来了,花花,你押哪只?”
阿淮也看见斗兽场内的小侍童端着一个盘子去找进入内场的人要筹币了,现在小侍童已经到了豪华包厢,没一会儿就要到普通坐席来。
他们坐的位置是锦毛风虎和吞火狮的赛场外,因为押注也是押其中之一。
端着押注托盘的小童在“龙”字号的包厢停留了好一会儿,那个包厢的人好像在说着什么。
阿淮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上面的豪华包厢在说什么,想来因为是豪华包厢,所以加了隔音禁制。
没一会儿,小童端着托盘下来了,到了阿淮面前。
“小师姐,您可以下注了。”
那托盘分为左右,就像个鸳鸯锅的盘子,泾渭分明。左边写着锦毛风虎的名字,右边写着吞火狮。
符超把手上的筹码币放了一个到右边,写着吞火狮的盘子上。
“那风来和火斗,不是把火越吹越大么。我觉得吞火狮这把赢定。”
阿淮并不了解斗兽,但她觉得符超说的有几分道理,也跟着投了右边。
忽然上面有人的声音喊了出来:“哟,这不是贪狼分坛的花花嘛,花花,你跟的哪一只?”
阿淮抬头,发现声音是从那个小包厢里面传出来的。
那人是在魔刀使旁边端水果的,此刻人正低头看她,脸上笑眯眯的。
阿淮在搜来的记忆中想起了这个人。
破军分坛中的一个弟子,和花骨赤打过架,争过东西,关系并不好。
阿淮学着原主说话的调子,半抬着眼,嚣张着轻声道:“关你屁事?”
那人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左护法和魔刀使,一个觉着吞火狮赢,一个觉得锦毛风虎赢,又叫我们都跟着猜,没成想平票了。我听说你平日里混迹这斗兽场,胜率很高。你说说吧,谁会赢?”
左护法也看着阿淮。
魔刀使还在享受着捏肩揉背,仰着头,看不清脸。
那左护法看着她,是要她说了。
阿淮斟酌了一下,花骨赤这个人平时没什么脑子,说话都带了些夸张。
她摆出肯定的表情,道:“我押了吞火狮,这吞火狮看起来膘肥体壮,肯定赢。那锦毛风虎看起来弱不禁风,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还不如送去后厨做成一碗肉,更能发挥它的价值。“
她话刚说完,就看见那端果盘的人忽然敛住了脸上明显的笑意,变成了不明显的幸灾乐祸的皮笑肉不笑。
而那个享受捏肩的魔刀使,忽然坐直了,看向了阿淮。
那张脸是一张看起来很陌生的脸,此刻显得有些冷厉。
阿淮旁边的光头忽然远了她一个位置坐,带着点避之唯恐不及。
光头轻声念叨:“姑奶奶,你平时憨就算了,你说你在魔刀使面前说这话……你打得过他还是咋的?”
阿淮反应过来——那被她说成不如后厨一碗肉的锦毛风虎,是魔刀使的。
而现在,魔刀使露出来的表情就是,想杀人。
魔修对打架斗殴的态度比较随意,所以在离天宗,斗争后死人简直是家常便饭。
还不会有人追究。
看着魔刀使站起来了,眼神不善。
阿淮忙道:“急什么,胜负未定呢。你是不是怕输了,丢人啊?没事儿,胜负乃兵家常事,人生就是输输赢赢。”
阿淮见那魔刀使的神色并未好转,有些头疼花骨赤的性格属性,还是张口又道:“而且,我并不是针对你!我对您老的属性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您就是太阳!”
如此浮夸的夸人说辞,还有什么来着?
“您是光,您是电,您是唯一的神话!”
“……”
魔刀使坐下了,神情没那么狠厉,他朝着阿淮做了个手势:“继续。”
阿淮:“……”
她这辈子都没说话那么夸张过。
第45章 饲鬼
阿淮离开斗兽场时, 手上的十个筹币变成了两个。
除了最开始的第一场她赌对了,剩下的几场全都输了,荷包空空。
“你也太背了, 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符超看着她,眉头皱着:“除了魔刀使那场, 你这运气都好差……”
符超手里有十二个筹码, 他赢了两个。
两人在内场的出口处, 兑换筹码。
符超拿了一千两百个上品灵石,而阿淮进场时的一千个上品灵石, 出来时变成了两百个。
看着阿淮拿回来的两个上品灵石袋, 符超啧啧两声:“你今天手气真差。不过——”
他话音一转:“你没被魔刀使砍了, 也算是捡大运。”
阿淮一直没说话,符超以为她心情不好,也没要她说话, 在旁边开始骂起来:“那丁汉义孙子, 居然这么坑咱们贪狼分坛,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丁汉义就是问她场上的妖兽押注哪只的那个人, 在魔刀使旁边端着个果盘。
阿淮配合:“找时间去把那孙子打一顿。”
符超:“就是!”
两人从内场出去, 经过外场, 外场依旧是人声鼎沸, 几十个斗兽赛场都围着人,在为自己看中的灵兽呐喊助威。牲畜的异味,汗味在空气中弥漫,有些闷人。
天已经暗了下来, 周围点上了火把。
阿淮加快了脚步。
忽然,一只鸟笼子直直地朝着她砸了过来。
阿淮侧身避开,那只鸟笼砸在了她的脚边。
那笼子有半人高, 笼子里装着一只黑色大鸟,像鹰。
被砸到地上后,大鸟在地上死命地扑腾,但扑腾两下就不动了,看样子是受了伤。
符超又开始骂人了:“他妈的,谁的笼子!”
没一会儿,一个侍童上前,脸色煞白,跪到了两人面前:“是小的没管好……这只骨雕受伤了,小的给它上药,笼子就没挂起来,谁知道它飞起来就带着笼子跑了……大人赎罪!”
他说着就带了哭腔,开始磕头,张皇失措。
符超又要说什么,阿淮上前一步,皱着眉:“哭个屁,看着就他妈烦,还不快带着这破鸟滚。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