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忙跟着拦住胤禛,惊慌失措道:“主子,不如奴才先替您进去伺候福晋,奴才定会让福晋舒舒服服的养病。”
胤禛急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推开他们,冷冷道:“里面是我的福晋,我的妻子,我们祸福与共,快让开。”
华士珈和高无庸两人也拦不住胤禛,大声喊侍卫帮忙,可是侍卫们面面相觑:主子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自作主张啊。
胤禛很快破防,快步走到床前,掀开纱帐,看着满脸水泡的漪曦,又惊又疼,颤抖着摸摸她发烫的额头,身子忍不住也抖起来,想张口说话,却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高无庸发现了他的异样,忙喊道:“华神医,快进来看看主子。”
华士珈忙跑进屋,看着胤禛眼睛猩红,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立即明白了这是悲伤害怕到了一定的极致,造成的假失声现象,要是不管,也许真的可能失声了。
他一边按胤禛的手上穴位,一边道:“快,快拍下爷,或者掐他,一定要让他感觉到疼痛,快,快!”
高无庸听到这话,手颤抖地拍向胤禛,华士珈看他怂样,急得从腰间的荷包,随便一扯,掏出一个尖锐的东西,直接往胤禛胳膊上一扎,胤禛顿时惊醒过来,抖着声音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华士珈见他说出话了,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昨天半夜发现福晋身体不适,用过一些药,只是草民还未查出具体的病因。”
四爷来之前他正在对照四福晋的症状,细细比较,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病?天花不像天花,疱疹不像疱疹,正挠头骚耳的时候,就听这位爷来了。
他可不就得放了下手中的事情,过来迎接这位爷,也想把他隔离住,免得精贵的皇子被传染上了,结果还是没有拦住。
“草民怕是传染的时疫,这才让人守着门口,不让其他人靠近。又派人送信回京,爷没有在驿站遇到过人吗?”
胤禛摇摇头,道:“我日夜赶路,并没有在驿站休息。”
又转头吩咐高无庸道:“让人把信件追回来,我会亲自向皇阿玛禀告。”
福晋病这么重,一个华士珈绝对不够,他得让他皇阿玛再多派几个专业的太医过来。
高无庸就要出去,华士珈忙递给他一个帕子,道:“高公公,请见谅,为防扩散,必须先捂住口鼻,和人说话也稍微隔远些。”
高无庸忙接过帕子,道:“是,我听华神医的。”
然后出去吩咐人去追信,又安排侍卫首领,让他接管一行人的安防,并做好防护,等等。
才过来重新站在胤禛身边,这时华士珈正在给胤禛分析福晋的病了。
胤禛握了握漪曦的手,烫得厉害,努力压抑跳得过快的心跳,皱眉道:“无论如何,要先退烧,再烧下去可不行。”
华士珈应道:“是,草民已经让人去熬药去了。今儿一早福晋体温退过半个时辰,然后才起的水泡。按说应该能够醒的,只是不知道为何福晋到现在都没有醒过。”
胤禛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想了想,凑到漪曦耳边,轻声道:“福晋,能听到外面说话吗?如果能听到,你的手指就动一动,好不好?”
可是漪曦没有半分反应,胤禛深吸一口气,对华士珈道:“好,具体的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尽快拿出解决的方子。”
华士珈也的确忙,他得尽快找出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于是他也不客气,给胤禛行了礼,就快步去了隔壁院子——他的临时药房。
胤禛看着漪曦,对高无庸摆摆手,让他走远点。
高无庸只好退了门口,想了想,又让人搬来一块屏风放在床的不远处,免得有人窥视。
这时他才发现经常伺候福晋的范嬷嬷不在,他忙招手一个小太监让他去打听打听行宫的情况。
他焦急的听着里面的动静:爷肯定大受打击,兴冲冲地过来见心爱的人,谁知爱人却得了要命的病,连一句话都说不上。爷搞不好现在已经后悔答应福晋去草原了。
胤禛的确后悔了,他在漪曦耳边低声恶狠狠道:“乌拉那拉.漪曦,你下次休想再一个人出去了。”
顿了顿,又道:“必须带上我。你可真是不省心,一不小心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瞧一瞧,你养了那么久,才把自己养好。这下子好了,一夜之间回到两年前。”
床上的漪曦没有任何反应。
胤禛叹了一口气道:“漪曦,我好久没有这么叫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可是你也有责任是不是?你有什么事总爱憋在心里,不和我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不讲理偏听偏信之人吗?”
“再说句没有良心的话,以前你是个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脑中都是这两年写字、练箭、拐弯抹角骂我的你的模样。”
“我也……好似更喜欢现在的你。”他忍不住自嘲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吧。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就起来再打我一顿吧,就像十弟妹打老十一样,我也不还手,好不好?”
又说了几件十阿哥和十福晋的趣事。
感叹道:“漪曦,这次我能这么快追缴完国库欠款,其中有你一半的功劳。”
“当初被魏东亭敷衍的时候,我其实很想杀人的。只是想到如果我杀惯了,心中戾气太重,要是忍不住伤了你怎么办?那我怎么后悔都无法挽回。”
“还有你借给十弟妹的银钱,才让老十肯还钱,也算支持了我的差事,否则光这个刺头,我就很难办。”
“不过十弟妹也帮你说了很多好话,先前我说卖了你的嫁妆,她就很生气。在办宴的时候,把欠钱的勋贵夫人骂得狗血喷头,无言以对。哈哈。”
“还有十四弟妹等等,你的贤德淑慧,让我沾了不少光。漪曦,你都没有问我要过回报,你甘心吗?如果不甘心,就快点醒来好不好?”
“哦,对了,上次我去看老太太、富禅他们了,老太太身体不错,讲起古来思路清晰,细节都记得,我听完也感受颇深。难怪你这么好,也是老太太教得好啊。”
“对了,老太太还没有一个诰命呢,你要是醒来了,我就想办法为她求个诰命好不好?多罗格格怎么样?”
“还有五格考上进士了,二甲十八名,位置不错。我建议他先入翰林院,等明年我再把他弄出来外放攒资历。你觉得如何?”
絮絮叨叨的,漪曦听得耳朵都快炸了,难怪康熙帝以前说他喜怒不定,老子就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四大爷单口相身说得这么好呢?就不能照顾照顾她这个病人?
她忍不住开口道:“闭嘴。”
虽然声如蚊蚁,但是胤禛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大喜过望道:“福晋,你醒了?”
又向外喊道:“华神医,来人,快把华神医叫过来,福晋醒了。”
漪曦忍不住想笑:好嘛,喜欢的时候叫漪曦,她一醒来就变成了福晋,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四大爷!
咚咚一阵脚步声传来,华士珈很快过来,愣了一下,问道:“福晋醒了吗?”
胤禛凑进去感受了漪曦的呼吸,急道:“刚刚醒了的,还和我说了一句话,这是又晕了?华神医,你快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华士珈坐下来开始号脉,脸上渐渐露出笑容,道:“福晋脉象强了许多,已经暂时脱离危险期了。咦,爷做了什么吗?”
听到这话,胤禛提起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他温柔地看着漪曦,慢慢道:“我也就是不停地和福晋说说话。”
华士珈想了想,道:“可能您是福晋最亲近的人,多说话可以激起福晋的强烈的求生意志吧。行,那您和福晋继续说,草民还得继续去炮制药材,有事您再叫我。”
漪曦好转,胤禛心情也好了很多,点点头,道:“好,辛苦华神医了。”
华士珈走后,高无庸忙递上一杯温茶,胤禛喝完,摆摆手让高无庸退下,准备继续和漪曦说话。
但是想想方才她让他闭嘴,也许他不想听他说话吧,那就让别人说。
他低声清咳两声,喊回高无庸,道:“高无庸,你说说。”
高无庸懵逼了一会:他说什么?随即恍然大悟,爷让他汇报行宫的情况吧,行,刚刚他可是提前上小太监去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于是他开始慢慢叙说起来。
漪曦:…………四大爷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0223:57:02~2021-05-0322:5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玲不是零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第九十五集
十八阿哥命是保住了,腮腺炎也治好了,只是养身体期间一直闭嘴不说话,问急了就哭。
华士珈以为他是害怕导致的临时性的失语症,于是只能慢慢引导。因为调养身体的药中加了一些安神的药,十八阿哥一天有一大半时辰都在睡觉。
等完全确诊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华士珈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一边写了急件去京城说明情况,一边细细查找方案。
胤禛听到这里,心里暗忖:他走之前还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是信件和他前后脚到的。不过华士珈先前都已经说过,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皇阿玛应该有准备才是。
而且十八弟总算保住命的,不能说话,也不会卷入皇家夺嫡,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定。且有皇阿玛的怜惜,一生无灾无难、荣华富贵也挺好的。
只是他的病因是怎么引起的,本来应该灭掉的旱獭是怎么出现在他身边的?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不过看皇阿玛对大哥和废太子言语如刀,也许这其中他们插了手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中一咯噔:福晋这病是偶然的还是人为的?和十八弟的病有关联吗?
思及此,他恨不得立即派人去查,可是这一查也许就会涉及到夜窥营帐的事实,到时候肯定瞒不过皇阿玛的眼睛。窥视帝心这个罪名下来,他和福晋都吃不消。
不过不查明白他又不甘心!他瞬间下定决心,查,一定要查,他可以先查,如果涉及到夺嫡,他就把资料交给皇阿玛。
接着听。
漪曦生病后,温宪公主被华士珈拦住了,她自是不愿意,可是又不能丢下十八阿哥,为难得哭了好久。
高无庸低声道:“奴才听说今天早上公主偷偷派人往京城也送了信,说是求皇上派人先把十八阿哥接回京调养,她留下专门照顾福晋。”
“胡闹,她也给我回京。”胤禛皱眉道:“一会我问问华士珈。你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奴才下人。
其实最先发现症状的是范嬷嬷,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所以也没有办法判断她到底接触了哪些人,做过什么事。
高无庸细细道:“奴才让人去问过接触范嬷嬷的人,还有范嬷嬷去过的地方,写了下来,爷您看一看。”
说完递出一张纸。
胤禛刚准备接,突然咚咚一阵脚步声,一只手横空出现,一把拦住,拿着一个喷壶,道:“等下,先消下毒。”
说完对着纸一顿狂喷。
胤禛:………
高无庸:…………神医大人,他并不是感染源!
不过喷了后,字迹都有些不清楚了。
胤禛摇摇头,道:“拿去晒晒,等会我再看。”
华士珈有些羞赧道:“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习惯了。”
在十八阿哥营帐的时候,他也是随身带着酒精喷壶,随时准备喷一喷。
一路上他一直保持这个习惯,也让周围人照着做。也幸好他这个习惯,福晋的时疫才没有扩散。
胤禛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问道:“十八弟的病怎么样?能治好吗?”
华士珈摇摇头,苦笑道:“草民才疏学浅,目前并没有发现解决的方法,所以才想向皇上请罪,最好能够尽快接十八爷回京,让太医院德高望重的大人们共同会诊。而且十八爷回到熟悉的地方,也许能有机会重新说话。”
胤禛沉吟了一会,道:“那路上跟着的两个太医能否处理?”
华士珈肯定道:“李大人、秦大人医术高超,而且十分善小儿病症,比草民厉害多了。”
康熙帝走时留了专攻儿科的李太医、秦太医伺候十八阿哥,如今十八阿哥病毒已经治愈,其他小儿病症,两人照看足矣。不过福晋这边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犹豫了下,道:“爷,福晋的病症,草民有些吃力,不知能否再从太医院请些太医过来会诊?或者找些民间的神医过来?”
胤禛摇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解释道:“太医院事情太多,根本腾不出人手来,至于民间,我会暗暗找寻,不能声张,肯定会慢,所以目前只有麻烦华神医你了。你告诉我,福晋……有危险吗?”
实际上是皇阿玛好似被窥视营帐之事吓到了,连带着身边的人都怀疑起来。把太医院查了个底朝天,很多人都下了诏狱。
然后又把太医拘在宫中,轻易不会出宫给人看病,就怕被人钻了空子。
如今本来就是多事之秋,他也怕福晋之事是兄弟们冲着他来的,他也不敢用别的大夫,索性还不如就相信华士珈。
华士珈没有想到胤禛这么相信他,顿时心中豪气大发,道:“爷放心,草民一定竭尽所能治好福晋。”
不就是时疫吗?如今福晋情况在转好,而且大半天了,并没有出现其他人传染的现象,有可能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好些。
话音刚落,就听到胤禛咳嗽起来。
他大吃一惊,忙把手按在了胤禛的脉搏上。
胤禛咳嗽了两声道:“昨夜赶路有些着凉,无事。”
华士珈把完脉严肃道:“爷,不如您去隔壁住,等福晋好了再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