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洵没说话，程祁川也不再问，一起欣赏六月耀眼的星空。
初温醒过来的时候，程颖汁蹲在她眼前盯着她。
初温被程颖汁恐怖的操作吓得心脏紧缩，魂都散了一半。
她惊恐地从沙发撑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程颖汁坐到沙发上，没敢乱碰裴以洵家里的东西，“我外公外婆走了。”
“这么早？”初温伸手要去摸手机。
“不早了，已经11点了，我来叫你回家。”
初温伸手的动作顿住，她自然而然地坐起身，拿过手机查看短信。
有条裴以洵的留言。
“温温，哥哥要出国一段时间，帮哥哥守着家。”
程颖汁探头要看，初温已经灭了屏。
她努努嘴，“手机也是以洵哥哥给你的？”
初温脑袋还很混乱，她随口解释，“我手机摔坏了拿去修，以洵哥哥临时借给我的。”
初温起身背起书包不再在别墅多停留，“走吧。”
回到家里，程成歉疚地看着她，初温温和地对他笑了笑，从厨房拿了瓶牛奶和苹果，自然而然地询问，“昨天玩的开心吗？”
程成不知道怎么接话，吞吐地应道：“还好。”
初温笑着看向他，“昨天以洵哥哥回来了，他给我做了饭。”
程成提着心接话，“以洵哥哥做饭好吃吗？”
“好吃。”初温笑的很甜。
“我先上去了。”
程成干笑地目送她上楼，“好。”
回到卧室，初温翻出找已准备好的铁盒，将试卷答案都放进盒子里，躺在床上休息。
她要等跟裴以洵表白后，将这一切都告诉他。
她真的是第一，只是没有写在试卷上。
第30章 、落考
中考结束, 初温再次闲下来，她跟程成要了手机，将裴以洵的手机放回他家, 再次找起了兼职。
成绩出来的时候, 初温还在花艺店做兼职。
夕阳落下, 初温慢悠悠回家, 看见唐姝坐在沙发上喜滋滋地跟朋友报喜，程成等人担忧地看着她。
她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要吃饭了吗？”
程成有些难以启齿，他是最希望初温考砸的人, 但真当她考砸, 他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温温, 丰临中学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程祁川也加入劝说的队伍，“谁都有失手的时候, 成绩有高有低, 不要太在意。”
初温不再听他们说话转身上楼, 唐姝挂掉报喜的电话，冷眼扫向初温声音大到整个别墅都能听见。
“年纪第一掉出年纪前百, 这成绩可掉的真厉害啊, 以前为了拿第一, 没少躲在被窝里背书不让我们知道吧。”
楼下所有人都听见脚步声停住, 程颖汁埋怨地看向唐姝，警告地喊道：“妈！”
唐姝不高兴地应道：“怎么了！你爸也就是课余时间没让她学习, 她成绩就退步成这样, 以前压下你拿第一名指不定熬了多少夜！”
“也就你单纯被她骗！”
“妈！”
楼上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程颖汁焦急地喊道：“你少说点！”
唐姝哼笑一声，拿着电话继续报喜, 她家宝贝女儿将私生女压下去拿了年纪第一。
回到房间，初温拿手机查看成绩，按理来说她不至于考这么差，考出百名之外。
查到成绩，初温翻到名次表，一个个数下去，发现自己在一百名心里才松了口气。
程成怕初温心里想不明白去敲她房门，准备跟她沟通沟通。
初温听到敲门声，懒懒地转动脑袋看向门口，随后换个姿势继续躺着发呆。
这么容易就妥协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程成肯定会起疑心，她要装就要装的彻底。
敲了几次初温都没有反应，程成想要松口的时候，裴以洵从国外回来给初温带了礼物。
程成对裴以洵是又爱又恨，爱他每次都能及时出现开导初温，恨他为什么不是程祁川。
恨他总是一次次抢过程祁川哥哥的角色。
裴以洵进门看见程家氛围太过怪异，跟着程祁川上来，看见程成在门外发愁。
裴以洵大概知道初温没有考好，他站在初温门前，轻喊，“温温，哥哥回来了。”
初温从书桌上坐起来转头看向房门的方向，她站起身走到房门前听着他的声音，没出声。
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裴以洵等了会儿，低着眸压低嗓音像是诉说一件很轻松的事。
“温温，你从镇一中转学到丰临中学，还能稳定保持年纪第一的成绩，证明你的努力是有效的，能决定你去那所大学的不是学校，是你自己的努力。”
“这次失利不代表以后都会失利。偶尔的挫折在人生道路上也算是成长的一部分，你必须攻克它才能走的更远。”
“温温，哥哥给你带了礼物。”
门开了。
初温站在裴以洵面前安静地看着他，报出她的成绩，“生物和地理A等，总成绩760，我考了532，校排名一百。”
裴以洵望入初温干净的眼眸，轻声喊道：“温温，成绩不是唯一。”
初温站着没动。
她不在乎她是不是第一，她只想告诉裴以洵她的事。
裴以洵将手里的牛皮纸袋递过去，笑道：“温温，想去哪里？哥哥带你去。”
初温缓慢地伸出手，接过裴以洵递过来的牛皮纸袋，晃眼看到是一套绝版的绘画图书。
她有些讶异地看向裴以洵，不知道裴以洵是怎么弄到这套书的。
这套书不仅贵，拿到的渠道也很难。
初温眼眶红了起来，她忽然觉得委屈，为什么她的出生这么的不堪，为什么喜欢她的人离开的这么早。
为什么裴以洵要对她这么好，让她一步深陷，步步深陷，再也爬不起来。
裴以洵看见初温红了眼，连忙哄道：“怎么了？”
裴以洵越哄她，初温越想哭，她怕裴以洵知道她的心思，连忙转移话题，“我想去看我外婆了。”
程成的心脏紧缩，程祁川害怕初温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眼神示意裴以洵阻止她。
裴以洵全然当两人不存在，独自做了决定答应了初温。
“好，哥哥带你去。”
去外婆家那天，程祁川和程颖汁也厚着脸皮要去，裴以洵嫌两人闹腾，没带他们。
程祁川来脾气自己开着车追上裴以洵，故意打闪光灯恶心他。
初温看见程祁川耀武扬威的轰油门按喇叭，程颖汁将窗户全部打开，半伸着脑袋吹着热风潇洒地从她面前经过。
途径车辆稀少管制不严的国道，还故意开到裴以洵车前忽然降下速度几次逼停他们。
裴以洵心中的怒火被挑燃，深黑色的眼眸变深，“温温给程祁川打电话。”
初温坐在副驾驶抓紧门边的扶手，紧张地看了眼裴以洵，拿着手机快速地拨通程祁川的电话，眼神飘忽地在裴以洵身上游离。
电话接通，洋洋盈耳的音乐混杂着程祁川张扬的笑传过来，“喂？”
初温跟他沟通不了，她打开扬声器让裴以洵听到他的声音。
“换道。”
简单的两个字，初温就能听出裴以洵压抑的怒火，她抓紧扶手看了眼安全带的扣眼。
“不换！”程祁川笑的张狂，“裴以洵你就这点本事？”
裴以洵的眼神变暗，他紧盯前方的卡宴，慢慢将油门踩下去，“抓紧。”
车身发出低鸣，初温都能够感受到身体在震动，旁边的景象极速消失在眼前。
她将手机扔在档位槽前，贴紧车身紧紧抓住扶手，期望外婆的祭日不要成为她的祭日。
白色宝马像极破风袭去的利箭，瞬间冲出百米压过悠然自得的卡宴。
程祁川看见宝马一骑绝尘的消失在视线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微颔首眼角扫向吹风看风景的程颖汁。
程颖汁看了他眼，知道程祁川的兴致被裴以洵勾起，她关上窗动作利落地握住扶手脚抵着座椅。
程祁川忽的加油跟上前方的宝马。
初温第一次坐这么快的车，心里隐隐有股油然而生的兴奋，她直面前方享受着这一刻的刺激。
一鼓鼓音浪冲身后传至大脑，初温听着电话那边传来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心里有极强的欲望想要将身体的爽感喊出来。
“温温，怕吗？”
初温转头看向聚精会神开车的裴以洵，她扫向微微抖动的方向盘，目光停在那双干净的手指上。
她相信这双手。
“不怕。”
话音刚落，白色的轿跑忽然甩尾，轮胎摩擦地面耐不住高温擦起花火，发出刺耳的声音冒起阵阵白烟。
初温拽紧扶手绷紧神经，她说不怕，不是不怕漂移！
轿跑以路中心为原点旋转，占满整个国道，味道刺鼻的白色浓烟弥漫地面上层。
电话里传来程祁川的惊呼，“哇欧，精彩啊！”
话虽这么说，初温却在震耳的轰鸣中听到程祁川加速的声音。
疯子。
裴以洵眼角扫向还未切断的电话，紧握方向盘的手微微有松手的趋势，听着由远及近的音浪，他确定好位置算好时间，在漂移的浓烟中，忽然松手。
电话里传来急刹的刺耳声，裴以洵握紧方向盘，嘴角闪过一抹淡然的笑，自信从容地重复轻踏刹车。
“裴以洵，你他妈的不要命了啊！”
程祁川差点跟裴以洵撞尾，他气的破口大骂，这不是玩车这是玩命！
速度降下来，裴以洵在盘旋向上消散的浓烟中冲出去，单手开车切断电话，留下开出国道外被逼停的程祁川高声大骂。
开出没多远，裴以洵降慢速度在一望无垠的草地旁停下，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开门。
初温还保持着紧绷的状态，手冒热汗的抓紧扶手，她疑惑地转头看向手掌撑着车门的裴以洵。
“温温，下车。”
初温盯着裴以洵深邃的眼看，片刻她松开手尝试下车。
她信任他。
刚踩上国道，初温脚软地往地上瘫，裴以洵像是知道，他及时的扶住初温的咯吱窝，让她缓过神脚有了站立的力气才松开手。
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初温脸颊有些烫，她有些不自然地扭开头，“太快了，我第一次坐，身体有点不适应。”
裴以洵从副驾驶前的抽屉里拿出矿泉水递给她，“程祁川第一次坐我车，半分钟逼停我，下车趴在路上吐。”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初温，夸道：“你适应能力很强。”
初温仰头喝下矿泉水，脸上洋溢着谁也看不见的笑容，矿泉水喝掉大半，初温脸色回到原来的模样。
她将瓶盖捏紧，随手将水放在副驾驶，抬眸看向广阔的草地，悠然地说道：“也就一般般。”
裴以洵被初温逗笑，知道她缓过神，深邃的眼眸变得温柔，戏谑道：“再来一次？”
初温沉默的坐上车戴上安全带，用行动告诉他，我怂，不去。
裴以洵失笑，开车继续上路。
“他们不会受伤吧。”
“不会。”裴以洵解释道：“程祁川有分寸，能把握度。”
能把握度的程祁川在车前拿着工具鼓捣半天，满手是机油的坐上车拿纸擦手，嘴里也不忘骂裴以洵。
“行啊裴以洵，都拿出看门本事来压我了。”
程颖汁坐在后座悠闲的玩手机插嘴，“他自己不怕死，不担心身边的人出事？他不像那么莽撞的人。”
手上的机油擦不干净，程祁川随便擦擦将纸巾扔在副驾驶，放下手刹启动车慢慢驶入国道，语气变得低沉。
“他有分寸，他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不要命的疯子，但在他脑海里会有清晰的计算公式，能够预判各种情况，留出各种解决方案。”
程颖汁听的入迷，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却停在屏幕上面迟迟没有点下去。
“初温呢？高强度的旋转初温会不会受不了。”
“裴以洵的目光多少会分点给副驾驶，只要察觉副驾驶的人不对劲就会停车，你也说过他不是那么莽撞的人。”
手指落下，程颖汁闷着头不再说话。
第31章 、真相
暗色压天, 一行人才赶到初温的老家。
初温老家在农村不知名的疙瘩，轿跑驶过凹凸不平的泥巴路，保险杠几次都撞的叮咚响。
车开到破旧的老家门前, 白色的轿跑也沾上了一层灰。
初温有些不好意思, 回去裴以洵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保养车, 她有些局促地带着裴以洵往家里走。
“家里有些破你别介意。”
裴以洵的身影在暗夜里显得格外高大, 他稳步跟在初温身后，微磁的声音轻声应答, “温温，哥哥不会介意。”
初温心里微动, 拿着钥匙插入锁孔的手阵阵发麻, 几次都没有转动成功。
她不经意地回头笑着缓解尴尬, 可看见裴以洵宛若浩瀚星辰的眼，忽然间她呼吸一窒, 脑海里准备的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傻愣着不知道自己回头的目的是什么。
“温温？”
初温被惊醒迅速回头, 她慌乱的大开房门，摸到墙壁的开关按下, 让白炽灯的亮光唤回她的理智。
破旧的小屋, 外面看着陈旧里面却很温馨, 所有东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一年没来, 家里落下的灰也少，初温动作迅速地把需要睡的床和需要用的东西整理好。
裴以洵想要帮忙, 初温将他推开, 害怕这薄薄的一层灰将裴以洵价值不菲的衣服给弄脏。
裴以洵站在旁边安静的看初温整理，瘦小的身体像是经常做这些事，手法熟练的擦桌抹地铺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