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愿意和你做一个交换。”她余光扫了一圈枕星河等人。
“哦?”赫卡里姆一脸不屑:“你能拿得出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
“亚托克斯的秘密。”
听见那个名字赫卡里姆反射性的皱眉就要发火,可他看着无忧认真的神色,突然有点兴趣和她聊下去。
“你想知道什么?连人马族都查出来了,当年天魔之战应该也清楚了吧?”
枕星河几人都竖起了耳朵,这对他们来说了是一个新词,什么‘天魔之战’,之前从未听说过。
“是,天魔之战众神陨落,只剩亚托克斯最后一个天神。”这几句是向队友解释的,接着无忧才道:“人马一族为何消失?你又为何堕魔?”
“因为你们的天神是个卑鄙无耻的伪善者,”赫卡里姆说得慢条斯理,边说脸上还带着讽刺的笑意:“我这么说,你信吗?”
大陆子民皆是天神的信徒,即使他三百年都待在深渊对这一点也是一清二楚。
亚托克斯惯会蛊惑人心。
他以为他这么形容亚托克斯,无忧等人该是气愤暴怒的,却没想到眼前这九人神色并不如他所想,好几个人也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而无忧更是给出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信,请你告诉我前因后果。”
真是一群奇怪的人,亚托克斯看来在外面混得也不怎么样,连他的子民都管束不好。
但赫卡里姆不得不承认他被取悦了。
“众神陨落后,世间只剩亚托克斯……”
众神各有门徒,也就是追随者,当众神陨落后大陆上的种族基本都投入了亚托克斯的门下,为他效力,视他为信仰,若说魔神靠吞噬成长,那天神的核心力量来源便是这些信仰之力。
人马族自然也是其中一支,可经过几百年后他们发现,在亚托克斯的压制下,世间再无新神诞生,大陆所有种族生灵全都受他管制。
人马族已经最先发现了不对,于是他们决定脱离亚托克斯自立门户,希望族内能再出一位天神庇佑。
这在众神时代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谁要选择什么样的信仰是他的自由。可当人马族做出这个决定后,他们很快遭到了灭顶之灾。
亚托克斯认为人马族不忠,给全族烙上了代表‘背叛、叛徒’的大丽花刺青,并扬言人马族会受到惩罚。
在他的煽动下,亚托克斯的追随者自然展开了对人马族的追杀,人马族即使有神的血脉,也经不住这样的围攻,全族几乎被屠杀了个干净。
而赫卡里姆就是人马族最后的血脉,他带着对亚托克斯的仇恨侥幸逃离生天后却发现,整个大陆都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所有种族都对人马族无比排斥,在亚托克斯的统治下,没人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
一怒之下,他选择了堕魔,当时只有魔族还不受亚托克斯管制,但它们被压在深渊不见天日,也没有力量去和亚托克斯对抗。
“从被逼得堕魔开始,我就发誓,我定要为我的族人报仇,让亚托克斯付出代价。”
族人惨死加上堕魔的痛苦,这仇恨赫卡里姆统统算到了亚托克斯头上,上千年来从未忘过,此时说起却寥寥几句,只有最后一句泄露了他的情绪。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还能有这样的反转。
但魔族是整个游戏的最大反派,这一观点从开始玩盛世起就已经被他们所接受,现在听了赫卡里姆的叙述,震撼的同时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只有无忧和陈起知道,赫卡里姆说的刚好和他们的猜测对上了,亚托克斯曾经能让大陆千年来再无新神,现在也能设局消灭所有可能成神的人。
他这么做,大概也是因为想让自己成为这世界的唯一主宰。
无忧捕捉到了一个词:“信仰之力?也就是说,如果信奉他的人减少,他的力量也会跟着被削弱吗?”
“神的事情,谁知道呢。”赫卡里姆从未打算在这上面下过功夫,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神的力量都不是其他人能够窥测的。
赫卡里姆堕魔后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为新的魔神,拥有和亚托克斯一战的权力,可后来阿瑞斯的出现让他提前看见了曙光。
即使三百年前那一战魔族算是输了,可就连亚托克斯也解决不了阿瑞斯仅仅只是能将他封印,这让赫卡里姆将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阿瑞斯身上,只等着他醒来,能重新向天神宣战。
为此他等了三百年,才终于看到了希望。
“你们对弗雷尔做了什么”听到这里无忧忍不住上前一步。
赫卡里姆伸了个腰,注意到身体肌肉已经恢复正常没塌下来,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众人的神色,都沉浸在震惊之中,除了那个拿着法杖的少年。
他冷冷的盯着他,好像对他说的这一切都不感兴趣。
赫卡里姆嗤笑,重新看向无忧:“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了,现在让我来听一听,你到底知道亚托克斯什么秘密。”
无忧抿唇,看向其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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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这回算是白来了。”
队伍麦里, 影潇潇的声音还有些惊魂未定:“你但凡说个靠谱点的也行啊,赫卡里姆也不至于那么生气。”
他们刚从赫卡里姆的城堡里逃出来,一个小时前无忧对赫卡里姆说什么‘天神与魔神就是一个人’这样的话, 惹得赫卡里姆大怒,直接冲破囚魔阵就要杀了他们。好在之前他们都看懂了无忧的眼神,早有准备提前开跑, 这才没白白掉一次经验。
只是现在他们都已经跑散, 只能再队伍麦中交流。
“那赫卡里姆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亚托克斯这是拿了反派的剧本吧!”
“管他真的假的, 咱们照任务做不就成了?”果干超人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离得非常远的城堡,这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道:“要我说我们刚刚就不应该跑,说不定咱们九个人能杀了赫卡里姆呢?任务不就完成了吗?”
“刚刚跑最快的人不是你了?”青衫嘲笑道:“而且你以为深渊的魔尊是外面的世界BOSS那么好打?”
再下去两人又要吵起来, 余生未央连忙打断:“就算做任务也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感觉{弑魔}不着急,咱们可以再找找线索。”
话是这么说, 但几千年前的事情,要找线索也不是那么容易。
此时, 无忧正在离赫卡里姆城堡不远的树林里,原本他们带去城堡照明的照明珠在赫卡里姆的狂怒之下已经全部碎裂,城堡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与黑暗。
魔尊的领地,其余魔物向来是绕着走的, 无忧并不太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其实, 她当时对赫卡里姆说出天神与魔神是同一个人后,还说过一句。
“如果你不信, 大可以自己去看看。”
去哪看?只要赫卡里姆心中有一丝丝动摇,以他对亚托克斯的仇恨,一定会去魔神沉眠的地方亲自看看。
而这时候无忧便可以尾随他找到魔神的位置了。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是想骗他?”陈起站在树下, 抱着权杖低头看她。
无忧摇了摇头:“我确实有这个猜测,但不确定。”
“所以你想让赫卡里姆帮你确定一下?”
“一半吧,还有一半,是我确实想知道魔神到底在哪。”
这一个月他们也算在深渊各处地方都刷过怪了,但从未发现过疑似魔神沉眠的地方,生擒的魔物也永远都是一问三不知的,无忧想找到希瑟的亡灵渺渺无期。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最后的敌人真的是亚托克斯,我们该怎么和他抗衡?”
无忧一愣,陈起说得对,就他们现在的实力,就连赫卡里姆都打不过,拿什么去和亚托克斯打?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了任务栏。
*
无忧没想到她蹲了赫卡里姆三天,等到的却是他不仅没去魔神所在的地方,反而去找了弗雷尔。
她远远的看着山洞门口的那只蛇头龟身,正趴在地上的家伙,正是初入深渊时碰见的第一只魔物,伊莉丝告诉过她,这是弗雷尔的坐骑,奥斯汀。
此时它没有之前见过的那么巨大,但即使是趴着也像是一座小山坳,山洞入口被它衬得娇小无比,若不是几分钟前看着赫卡里姆走进去,无忧说不定还发现不了。
赫卡里姆住的大城堡,弗雷尔却住在一个从外表看简陋无比的山洞之中。
带上夜莺戒指,经过奥斯汀附近时奥斯汀的鼻头动了动,半阖着的眼看向了无忧的位置。
最后却又耷拉下眼皮,懒洋洋的继续休憩。
无忧抚了抚胸口,夜莺戒指是能完全屏蔽掉五感,就是亚托克斯都不例外,她刚刚却下意识的觉得奥斯汀发现了自己。
应该只是错觉。
山洞入口十分小,就连赫卡里姆进去时都是缩小了体型才能勉强通过,但对无忧来说还是宽敞的。前一段像是隧道,除了光滑的石壁外什么都没有,走了足足有几百米才看见了一扇半开的石门。
石门内就别有洞天了,开凿出了一间偌大的石室,而这石室里四面全是博古架,架子上、地上凌乱的堆满了各种金银宝石,将整个屋子都映照得金碧辉煌。
魔族似乎天生就喜欢这些会发光的东西,即使这些在深渊并没有什么用处。
无忧的目光绕过一处博古架,后面影影绰绰的,正有交谈声传出。
是赫卡里姆与弗雷尔。
“……我们已经准备了上百年,为什么还要等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弗雷尔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十分嘶哑。
“还不是时候?”赫卡里姆压着并不明显的怒气,克制着道:“现在整个魔族都知道魔神之子已经回来,魔神即将苏醒,大陆也迟早都会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难不成要等亚托克斯又榜大陆做好一切准备了才是时候?”
“你以为,亚托克斯在外面,就不知道深渊里发生的事了?”弗雷尔手上捏着块宝石不停摩挲,随即冷笑道:“况且,就算让他们大陆知道了又如何?你是不相信魔族,还是不相信魔神?”
“我是不想再继续等下去!”
赫卡里姆不明白,接除魔神封印一事万事俱备,却偏偏最重要的弗雷尔还不肯动手,他在等什么?
早些唤醒魔神,踏平大陆,那时亚托克斯便不得不现身,他人马一族的仇自然能报。
赫卡里姆想起那个大陆狼族的话,原本只觉得气愤和可笑,可再看弗雷尔的古怪态度不得不心生怀疑。
身为魔神之子,弗雷尔却百般拖延,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弗雷尔打断他的思绪:“我说过再等一段时间,赫卡里姆,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语气傲慢。
同为魔尊,赫卡里姆等人却甘愿对弗雷尔俯首称臣,不过也是因为他身上有一半魔神的血脉罢了。
其实追根究底,他也不过是个魔种。
赫卡里姆不说话盯着他疑窦丛生,马蹄在地上轻蹭着,‘呲呲’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醒目,他有些焦躁的情绪也一览无余。
“怎么?还有事?”
弗雷尔头顶的红宝石明晃晃的,好几次擦过无忧的眼睛,她只有换了个位置继续偷听,所幸有夜莺戒指在,在场两人并没有察觉。
赫卡里姆眯了眯眼:“我一直想知道,弗雷尔,你真的是三百年前,魔神大人在大陆留下的后代吗?”
在‘三百年前’几个字上他加重了语气。
无忧眼皮跳了跳。
“不然呢?你在怀疑什么,赫卡里姆?”
“几月前我们感知到魔神大人的血脉,赶去永恒遗迹救下你,那时你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赫卡里姆紧盯着弗雷尔,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神色:“我们动用魔族禁术将你救过来,你说你一直知道你是魔神之子,也一直在找机会回到深渊好解开魔神封印。于是我们隐瞒住你魔种的身份,将你推上魔尊之首,可现在想想……”
“魔神的血脉,怎么可能被大陆区区一个上将打成重伤?”
“除非,你刚魔化不久。”
几位魔尊自然知道弗雷尔不是魔物而是魔种,但有魔神血脉这些都不重要了,对外隐瞒也只是想让他更快坐稳魔尊之位而已。
魔神血脉骗不了人,所以之前他们也从未有过怀疑,但魔种只要成年就会开始逐渐魔化,绝不会拖到三百年后。
这也是无忧几乎确定魔神其实没被封印的原因,她之前已经调查过,弗雷尔是在整个弗雷尔家族的见证下诞生的,就连瑟米恩都见过还在襁褓的他,这一点绝不可能弄错。
弗雷尔冷凝的目光扫过赫卡里姆:“我人在大陆,深渊封印一日不开,我怎么会让自己魔化?你与其在这怀疑我,不如反省一下,为何要封印深渊?难道我们魔族还怕了大陆不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赫卡里姆并未理会他的反问:“你的意思是,你找了方法,足足压抑自己血脉三百多年?”
弗雷尔冷哼一声,一脸当然。
就像之前在大陆骗她先回九官城一样,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无忧现在已经确定弗雷尔还记得所有事,若是从前的弗雷尔绝不会杀她,所以上次在高台上他是在演戏?还是有别的原因?
现在想想也是,当天就算有陈起故意引起混乱,以弗雷尔现在的实力要弄死她不过弹指之间,根本没必要放下她先去追捕陈起。
这个可能让无忧一下子兴奋了不少。
然而弗雷尔的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赫卡里姆,他定定的看着弗雷尔,突然笑道:“是与不是,去大陆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