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敬问：“秦湛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意意勉强维持着镇定，“你能看出来，秦湛在哪里吗？”
“这我哪看得出来, 我就看到了秦湛奄奄一息的样子。”北鞠道。
意意有些后悔了，如果知道秦湛在这几天有危险，她绝对不会把他给赶走。
她问：“麻烦你再仔细想想，那间屋子是什么样的特征，你们在基地住了那么长时间，对周边的建筑应该很了解，秦湛他有可能就在其中一栋里。”
意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北敬这边要是没有头绪，她就去B基地找秦湛，碰一碰运气。
北鞠认真回忆着，“那屋子普普通通的，感觉哪里都有这样的房子，”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对了，我记得窗外是树，那树的枝叶就跟雨伞盖一样，特别的密，从窗外望下去，都看不到树底下有什么。”
“还有吗？”意意期待着看着北鞠，希望他能多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
北鞠摇了摇头。
意意听了，不免有些失落。
末世之后，许多地方都没有人住，树木开始肆意的野蛮生长，像北鞠说的几那样的地方不在少数。
按照北鞠说的这个特征，一间间找过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意意怕秦湛等不到他们找到他，就撑不住了。
北敬问：“那树你看到的时候叶子是绿色的，还是泛黄了？”
“是绿色的。”
“现在快入秋了，叶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泛黄。家门口的树还是绿叶子的，可不多了。”北敬道。
“根据这个来找秦湛的落脚点吗，也不是不行，”北鞠道，“等见到那屋，我一眼就能认出来，直接在屋里等秦湛过来就行了，他迟早是要进那屋的。他有危险，大家就能及时提供帮助。”
北敬和北鞠的话，让意意升起了希望，“你们能跟我一起去找秦湛吗？”她补充道，“我会给你们报酬的。”
“你太客气了，”北敬说，“秦湛救了我们兄弟俩的命，就是你不说，我们也会主动帮忙去找他。”
辛白和熊大力也相继开口，要跟他们一起去。
这件事宜早不宜晚。
“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北敬看到女孩模样焦急，道：“我们这一去好几天，我和北鞠先去楼下收拾下行李，很快就好。”
“好，”意意忍不住催促了一句，“快一点啊。”
辛白和熊大力回屋去收拾行李了，走廊里就剩下了意意一个人。
她的家当都在空间里放着，不用收拾。
女孩靠在门上，盯着窗台。
阳光照了进来，灰尘在随风飘舞着。
风落到手背上，激起了阵阵的凉意。
窗台上摆着一盆植株，是住在对面的前任住户不要的，搬家时随手就摆在上面，一直没人照顾。
原本碧绿的叶子，逐渐蜷缩，边缘变得枯黄。
意意看着那无人要，在枯死边缘的绿植，想到了秦湛，鼻子有些酸涩。
她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花洒，给它浇上了水。
……
基地外，意意等人由近及远地开始搜寻起秦湛。
他们挑屋子外有茂密树木的地方走，看能不能在这周围见到秦湛。
再去屋里看一看，是不是北鞠梦到
的那一间屋子。
就这么搜了两天，这两日，他们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外，一直都在路上。
就连吃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马不停蹄的，几人没有一点停歇。
这一路上，意意他们一无所获，没有找到一点关于秦湛的踪迹，更没有发现秦湛将来的落脚点。
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他们在秦湛的过程中，无意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几个被囚禁的男女，顺利地把他们给解救了出来。
至于囚禁他们的人，意意他们暂时没有找到。
换做是往常，意意他们还会在屋子里守株待兔，把那几个作恶的人给解决了。
那会儿他们急着找秦湛，把那几个人救出来后就走了，没有去管其他。
又过了两日，意意把北鞠他们知道的地方都给找遍了，还是没有寻到秦湛的踪迹。
意意是彻底急了，这个时候北鞠梦中之事，在现实生活中应该已经开始上演了。
她一想到秦湛受了重伤躺在某间废弃的屋子里，外头是冷风，里面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心脏的位置就抽痛的厉害。
既然这边找不到秦湛，意意心下有了决定，“我要去B基地。”她对其他几人道。
“去那边？这B基地离我们这边有十来日的路程，”北敬有些犹豫，秦湛要是真的在那边，他们找过去的时候，他这个人怕是已经不行了，而且，“秦湛会跑那么远吗？”
“除了那边，我想不到秦湛还会去哪里了。”
“可是……”
意意知道北敬要说什么，“总比什么都做不了要好，我们要相信，会有奇迹发生的，前提是我们要去做。”
这话像是在说服他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熊大力第一个响应意意，“那我们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他直接就车掉了头，朝B基地的方向开去。
车子扬起了一片灰尘，天上的太阳被云遮住了大半，漏下那么一点光。
入眼看过去，这前面的景象都蒙上了昏黄的光，瞧着有股半死不活的劲儿。
熊大力把车开得飞快，这车简直就要飞起来了。
这换在末世前，在公路上都能被交警追着跑，贴上几张罚单了。
这基地附近的丧
尸，基本都被基地的人猎杀完了。
是以，熊大力这一路开下来畅通无阻。
他们就这么日赶夜赶的，朝B基地的地方走去。
……
几人轮流开着车，就这么开了两天。
北鞠在车里打着瞌睡，一个颠簸之下猛然惊醒，随即地往窗外瞥了一眼，立马就坐直了身子，“咦，这个地方？”
安静的空间里，北鞠的声音尤为明显。
意意闻言，往窗外望了一眼。
窗外是废弃的小城镇，这个地方，她和秦湛都来过。
当初北鞠梦到会杀死他们的丧尸在这里，就诱着秦湛和她到了这里，借着秦湛的手，把那只小城镇的精神系丧尸给杀死了。
她还记得，爬山虎占据了高楼的墙面，植物在这里野蛮生长。
再过两年，植物将彻底占领这里，让人类在这里再没有落脚之地。
北鞠说过，梦中秦湛住的房间外，是无比茂密的树。
秦湛会在这里吗？
意意连忙对在开车的辛白道：“辛白，掉头，我们去那边。”
女孩指了指小城镇的方向。
“意意，你确定？”辛白问。
“嗯，就去那边。”
辛白掉了头，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那小城镇入口。
道路已经被凸起的树根给折腾地破破烂烂，车子已经开不进去。
辛白看到这城镇被树木给占领了个七七八八，明白了意意为什么会让他掉头了，“你觉得秦湛会在这里？”
“嗯，这里的树也很密，”意意通过后视镜，看向北鞠，问，“北鞠，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北鞠打量着窗外的景象，“没错，这里的环境，跟我梦里梦到的很像，”他打开了车门，“我们出去看看吧。”
……
说是小城镇，仔细搜寻一番的话，也要花费不少的力气。
进入了小城镇后，他们沿着街道搜寻起了两边的房子。
就这么搜寻了二十分钟，他们只搜寻了大约十分之一的房子。
“奇怪，”熊大力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好安静，一路走下来，都没见到什么丧尸。”
确实够奇怪的，上一次意意他们来这里，一开始没见到丧尸，是因为有那只精神系丧尸存在。
这是又多了一只
精神系丧尸出来？那他们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一次没有秦湛在身边，真的要遇到了，他们这些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北鞠的话打消了意意的疑虑，他说：“最近基地有人做任务经常经过这里，没发现什么异常，这边再次出现精神系丧尸的可能性不大。”
“嗯，我们赶在天黑之前，搜完这里吧。”
几人没有停歇，继续往里搜寻。
又搜了一个多小时，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见到丧尸。
这太奇怪了。
意意：“最近基地有带人来清剿丧尸吗？”
“没有，”北敬答，“这里的物资早就被搜光了，没必要再白费力气，去这边清剿丧尸。”
“不是还有晶核吗？”
“丧尸这种生物，哪里都有，没必要特地来这里，”北敬将碍事的枝叶拨到了一边，“我没在这边感觉到危险，我们继续吧。”
他径直往前面走去，那模样看着比意意还要积极。
意意见了，心里还挺感动的。
这兄弟俩都是知恩图报的，秦湛也算没有白救他俩。
……
几人又一次上了一栋废弃房屋的二楼，铁门没关，上面满是铁锈。
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几人走了进去，目光机械性地搜寻了这边。
这间屋子里，所有的门都是敞开着，唯有卧室门关着。
无需多言，熊大力很熟练地一觉踹开了卧室门。
然后，他像之前那样，随意地瞥了卧室一眼，视线就要收回，就发现了这一次跟以往是不同的。
有个男人躺在床上，只一眼，他就认了出来，床上的男人是秦湛。
熊大力有些激动，大声喊道：“老大在这里。”
这话一出，在其他房间搜查的人，都纷纷赶了过来。
男人双眸紧闭，长长地睫毛无力地垂着，落下深沉的暗影，脸色白得毫无血色，唇上干裂的起了皮。
靠的近一些，还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好安静，安静地就像是死了一样。
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意意看不出他有明显的胸膛起伏。
眼前的男人就如一尊精致脆弱的琉璃像，轻轻一碰，可能就会碎了。
意意手指放到了他的鼻子上，那只手抖得厉
害。
她小心地探了探，温热的气息落在了手指上。
“意意，老大怎么样？”熊大力轻声问道。
“他还活着。”
熊大力松了口气，拍着胸膛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女孩手背放在了男人的额头上，好冷！他的体温远远的低于常人。
若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她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又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毯子，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
男人的胸膛处，有一处皮开肉绽的伤口，横贯了左腹至肩膀。
伤口狰狞，深可见骨，又没有及时的处理，已经跟衣服黏连在了一起，血肉模糊，青黑一片，泛着一股死气。
这该有多痛啊。
他在这里，一个人熬了多久？
躺在这里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还是什么都没想，绝望又孤单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吗？
意意只觉得冷，大概是秋天真的来了，空气中泛着刺骨的凉意，呼吸到肺里，就如针尖在扎一样，细细密密的疼。
她转身把窗户给关上了，秦湛一个人躺在这里，一定也很冷吧。
意意后悔了，后悔当初跟秦湛决裂。
早知道，她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这……谁把老大伤成了这个样子？”
熊大力见到秦湛被伤成这样，是又惊又怒。
一开始选择跟秦湛，他多多少少是报着抱大腿的想法。但跟秦湛相处了那么久，在其庇护下，他才能在末世活得这么顺当，他是真的把秦湛当老大看了。
熊大力还是挺有江湖义气的，看到自家老大这副模样，就想为秦湛报仇，也不管打不打得过。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意意从空间里一股脑拿出了许多疗伤的药，准备先替秦湛治伤。
意意拿起一把剪刀，从衣摆处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剪了开来。
剪到一半，她就有些无从下手。
伤口处已经跟衣摆粘结在了一起，要想衣服跟它剥离开来，势必会牵扯到他的伤口。
秦湛已经被伤成了这个样子，意意不忍他伤上加伤，哪怕这点伤对此时受了重伤的秦湛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意意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心神都放在了伤口上，努力把对秦湛
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不一会儿，额头就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大半个小时过去，衣服已经被剥离了大半。
辛白看到意意额上都是汗，干这活特别耗费心神，加上伤的是秦湛，她就愈发的用心，耗费的心神也愈发多，“意意，换我来吧。”
意意头也不抬，只拿出一块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说：“不用。”她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又过了会儿，到熊大力激动地道：“老大，老大好像要醒了，”他指了指秦湛的眼睫，“我刚刚看到，老大的睫毛在动。”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湛的脸上，意意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盯着他。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秦湛并没有什么动静。
北鞠：“你是不是眼花了？”
“没有，”熊大力很肯定地道，“我是真的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