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女孩洁白如玉的脸庞，目光幽暗如海。
那是一种兽类的目光，暗
藏掠夺。
意意没注意到，她压根就没想过那么久远的事情，“不会的，无论我跟谁在一块儿。你在我心里，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她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我们都是大人，谈恋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对许念周，不是也很有好感吗？”
“许念周？她对我来说，就是救过她一命的路人，”秦湛坚定地道，“除了你，我从没想过跟别人建立关系。”
意意倒是没想到，他是这么看待许念周的。
男人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无需怀疑。
但那又如何呢，窗外是烟花绽开的声音，意意望着烟花在夜空璀璨到了极致，也短暂到了极致。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亲人，关系又能稳固到哪里去呢，总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即使是真正的亲人，也会有龌龊，关系也会渐渐疏远。
意意的母亲和舅舅曾经也是很好的姐弟，因为一些利益纠葛，有了矛盾，后来只能勉强保持面上的和平。
唯有爱人，才是能陪伴一辈子的。
意意一开始来这个世界很孤独，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努力的收集物资，为迎接末世做准备，有时候午夜惊醒，特别的饥饿，那种饿是无论吃多少的食物都填不满的，那是深入骨髓的。
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会想活下来又怎么样，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没人在乎她是生是死。
她就是飘荡在这个世界的一抹游魂，无人在意。
她必须要有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填满与抚平那种空虚。
后来秦湛闯进了她的世界，两人相依为命，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
她就如一株植物，从别人的身上汲取养分，填满心里的空虚。
直到现在，她发现两人的关系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稳固，而沈默又恰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沈默，意意垂眸望着刚刚洗净的手，他留存在上面的热意早已消失，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像没有那么的适合她。
意意的不安与不信任，都表现在了脸上。
这种直白似乎有点伤到秦湛了，他安静地看着她，嘴唇紧抿，半天没有说话。
外面热闹的声
音从窗户外飘来，意意听着却有点遥远了，屋里的气氛很冷沉，压抑。
意意急于做什么打破这样沉闷的气氛，她起身，嘴里念叨着：有点冷，我去关个窗户。
“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秦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什么？意意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秦湛这话的意思，手腕就被秦湛被抓住，重重一扯，她身体重心不稳，倒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秒，秦湛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薄唇狠狠的碾了过来。
他对接吻似乎不太熟练，磕磕碰碰的。
倒是很有气势，就像个小狼崽子，又凶又狠，对着她的唇又是啃又是咬的。
直到意意痛得嘶了一声，秦湛才放轻了动作，并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接吻的诀窍，轻轻的吮吸起她的唇，如同亲吻最珍爱之物，小心翼翼却又不容拒绝。
意意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湛已经开始进一步的攻城掠池，舌头探入口中，缠绵起来。
她抬眼看向秦湛，发觉秦湛自始至终都没有闭上眼睛，那双眼睛幽深如海，却又无比清醒，就这么盯着她的脸庞，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脸庞。
男人那白皙的脸上染上绯红，告诉了她，秦湛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他的目光就如蛛丝网，而她一时竟被这目光困住，动弹不得。
意意完全是被他带着走了，呼吸之中都是他的气息，她被吻得舌头发麻。
在她快被吻得呼吸不过来时，秦湛才放开了她。
意意抬手，巴掌朝秦湛的脸上甩去。
秦湛不躲不避，目光坦然且平静地望着她。
那目光看得意意发憷，她到底也下不了这个狠心，只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脸。
“你喜欢这种？”秦湛的指腹轻轻抹过她柔软的唇，女孩的唇被吻得微肿，水润红艳，如挂在枝头上熟透的樱桃，他目光深沉，“他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意意这个时候，才明白他那句“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的意思。
“秦湛，这是不一样的，”秦湛的手并不烫，他碰过的地方却升起热意。不用照镜子，意意也知道自己的脸是红的，抓住了他的手，
“你根本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他就像个小孩，只想紧紧的抓住自己的玩伴。
为达目的，什么都会去做，根本不会去深究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知道接吻的意义是什么，”秦湛很冷静，眼中是满满的包容，“我可以是你的亲人，也可以是你的爱人。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扮演任何一个你喜欢的角色。别推开我，好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几近无声的细雨，细细密密、悄无声息的入侵着意意脆弱的心房，最终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直以亲人的身份跟秦湛相处的意意，没有想过两人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怎么可以这样？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却在说，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又不是真正的亲人。
意意望着他的双眼，他的眼里是满满的包容。
似乎在说，只要她点头，她想要的一切都将唾手可得。
如同漩涡，蛊惑着她一头扎进去。
他是最懂得意意最需要的是什么的人，“沈默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比他做的更好。我会对你比她好，没有人比我更爱你，而且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秦湛的话是那么的心动，心动的让意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意意沉默了半晌，最终道：“你先出去吧。”
秦湛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说了句“我等你的答案”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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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意意房间的灯亮了很久, 直到天光渐渐发亮，屋里的灯才暗淡了下去。
第二日下午，意意按时赴了沈默的约。
马戏团的演出很精彩，那些驯兽师是真正能够和野兽沟通的异能者, 能完成超高难度的表演。
一场演出下来, 马戏团获得的掌声几乎能把篷顶掀开。
演出结束，沈默和意意随着人流井然有序的退场。
“你喜欢今天的演出吗？”
新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默问道。
意意：“很精彩。”
他问：“马戏团还有一场演出, 听说会更精彩, 明天你想过来看看吗？”
人潮汹涌，声音混杂在一起, 是一出热闹的交响曲。
各种话与情绪就如水滴汇入其中, 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这不是一个适合谈重要事情的地方。
“沈默，我有话跟你说。”
沈默瞧见了意意眼里的认真与慎重, 一怔，任何情绪都习惯性用微笑化解，“好啊。”
新人到了僻静的小巷子里。
意意盯了会儿那墙角那碧绿的青苔，随即抬头对沈默道：“沈默，我想我们还是更适合做朋友。”
“你都考虑清楚了吗？”沈默温柔地问。
他表现的很平静, 似乎对这发生的一切早已有预料。
意意点点头, 她又道, “抱歉，我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不需要抱歉，昨晚是我主动邀请你的，不是吗？我要谢谢你，昨天晚上给了我一次机会，成全了我一场梦。”
沈默礼貌又克制的拍了拍意意的肩膀, “你这样很好，永远不要为了别人，做勉强自己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一直开心。”
他又退回到了之前的那个位置，仿佛他俩这新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意意轻叹一口气，“谢谢你，我们回去吧。”
跟沈默说清楚后，意意心里的重担被卸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昨晚跟沈默约会后，她就清楚，跟沈默是做不成恋人的。
无论有没有昨晚秦湛的小插曲，都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他是个很好的朋友，相处起来舒服自在。
等新人的关系要再进一
步时，意意就发现了，她喜欢的只是沈默身为朋友的一面，她排斥于他的肢体接触。
是的，是排斥，而不是不适应。
经历的再多也不会适应，只会由排斥转而厌恶。
既然不合适，就要及时跟沈默说清楚，不然对于投入这场感情的沈默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
她不想玩弄他的感情，也不想耽误他。
这一路，新人都无话。
走回旅馆门口，新人就要分开。
沈默终于打破了这份平静，他问：“意意，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意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还想跟我做朋友。”
“那么，朋友再见。”
沈默朝意意挥了挥手，目送她上了三楼。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那风淡云轻的笑容转为了苦涩。
……
日子过得很快，再过一天，就到了龚凯阳他们离开交易小镇，回到如山基地的时候了。
趁着还有时间，意意去逛了逛交易市场，买了些自己感兴趣的物资。
意意一进屋，就见到秦湛站在窗前。
在她走前，门是有好好关上的。
对于他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意意没有很惊讶。
以秦湛的实力，在整个小镇都可以如入无人之境。
屋里很冷，跟室外的温度没什么差别，不知道秦湛这样开着窗站了多久。
外面的大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如狂魔乱舞，但怎么吹都靠近不了他的身体。
这样的秦湛，瞧着有些不近人情。
意意抚了抚胳膊，走了过去，关上了窗户，“你来多久了？”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新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更别说独处了。
如秦湛所说的那样，他给了她足够的时间，重新考虑新人的之间的关系。
三天过去了，她确实该给他一个答案了。
“没多久。”
秦湛看着意意冻得微微发白的小脸，掌心生起了一团火焰，缓缓朝她飘去。
火焰温暖，不带任何的侵略性，她的全身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连带着，她从秦湛身上感受到的不近人情，也消失不见了，他又变成了她熟悉的模样。
意
意摘下了毛线帽子，还有毛茸茸的围巾。
“坐吧。”她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望向秦湛，秦湛也在看她，目光平静，认真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明明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意意却莫名紧张起来。
她手里多了一个抱枕，柔软可靠的抱枕，给予了她开口的勇气，“秦湛，我们做亲人不好吗？”
她跟秦湛分开后，沈默最后问她的那个问题，何尝不是她担心的呢。
尽管她那个时候的回答是，新人还能做回朋友。但他们新个人心里都知道，新个人是回不到纯粹的从前了。
那日秦湛的提议，她固然是心动的。
但没有人的恋爱能一帆风水的，谁也不能保证，遇到的就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人，她怕最后，新个人连亲人都做不成。
她就是只鸵鸟，想维持着现状不变。
既然那晚他说，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那就什么都不要变了。
他俩这样相处，就很好了。
“意意，这就是你的答案？”
意意点了点头。
“我觉得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呢，一切都不会变。”她柔声道。
“不会吗？”秦湛眸光锐利，“你跟沈默断了关系，谁知道会不会有李默，周默出现，到了那个时候，这一切还是不会变吗？”
她当然能保证，她不会再找其他的人。
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口中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秦湛会相信吗？毕竟，她那晚的举动没有错，但确实切切实实的伤害到了他。
光是口头的保证，似乎不足以让秦湛放下心。
“意意，不是只有你没有安全感，我也没有，”他声音很温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让人不忍拒绝，他说，“只是一个身份而已，一切都不会变的。我只是想成为你身边最重要，最亲密的那个人。”
一个身份而已，在他的口中，恋爱对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是为了让新人的关系更加稳固而已。
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意意被说动了，她知道没有安全感的滋
味并不好受。
整个人患得患失，会渐渐失去自我。
意意犹豫了，“真的不会有任何改变吗？”
“除了我们俩的关系会更亲密，”秦湛的指尖出现新根细细的绿色藤蔓，它们相互纠缠在一起，渐渐的，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就好像，它们天生就是长在一起的，“除了死亡，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其他，不会有任何改变。”
意意伸出了手，那新股缠成一缕的藤蔓就缠了上来，虚虚的绕了手指一圈，藤蔓的尖尖轻轻地蹭着指腹，亲昵依恋，仿若是什么有思想的活物。
“那就试一试吧。”她盯着那绿色的藤蔓，说道。
话一说出口，意意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
仿佛被缠上的不只是手指，她的人生好像也被套牢了。
还不等她消化这种奇怪的情绪，秦湛就拥住了她，脸颊亲昵地蹭着，“一直想要再这样抱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