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辰真人此时心情更复杂，一方面是掌门一方面是自己的徒弟。
如果是苏念自己选择牺牲，留辰真人虽然会心痛却会尊重自己徒弟的选择，就像是当初对待二徒弟的事情一样。
如果不是苏念自己的选择，而是被迫的，留辰真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留辰真人对自己的徒弟是这般，对待掌门也是这般态度，掌门是自己选择的，只是……留辰真人心中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古晴真人自然看出来了，所以才说了刚才的话，此时看着留辰真人，叮嘱道：“只说建木本体分出的事情即可，器灵之事只说可以用白茗真人为核就是了。”
留辰真人和秦时都知道，若是苏念知道掌门的事情，怕是无法接受的。
古晴真人笑起来的时候很有几分云淡风轻的味道：“行了，我要继续喝酒了，你们喝酒就留下，不喝就走。”
留辰真人和秦时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喝酒，而且他们也看出来了，掌门是不愿意多提的，自然是选择走了，只是他们刚到门口，就被掌门喊住了。
古晴真人说道：“你们把需要用建木本体的事情与苏曜、苏念说一声，再让苏念做个选择，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留辰真人和秦时到底没能拒绝，两人结伴出去步行往山下走去，留辰真人问道：“你说我说？”
秦时微微垂眸，他自然不愿意这件事出差错，只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满过苏念。
人有亲疏，哪怕修士也是有私心的，不管是掌门还是徒弟，对于留辰真人而言都是很重要的，而秦时就不同了，哪怕掌门和苏念站在他面前，两个人必须死一个才能让另一个人活，秦时根本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肯定是选择苏念的。
哪怕是秦时自己和苏念只有一个人能活的时候，他也会选择让苏念活下去的。
留辰真人自然明白秦时的想法，也猜到了秦时的选择，直接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你与苏曜先说一声，小徒弟太敏锐了，不要让她知道掌门的事情比较好。”
秦时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留辰真人。
留辰真人看起来神色平静，说道：“掌门是自己选择的，而念念要知道了，她的选择有几分自愿有几分不愿就不知道了。”
秦时明白了留辰真人的话，这就和掌门强调不要让苏念知道的原因。
留辰真人仰头看了下天空，说道：“可能献祭过的，总比没献祭过的，更知道献祭的痛苦。”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留辰真人也不再说，而是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赶紧去和苏曜说一下，到时候你们一起去寻我小徒弟，等解决完了，和小徒弟说我想她三师兄了，让她带着她三师兄来给我看看。”
话说完，留辰真人也离开了。
秦时却明白留辰真人的意思，不管是他还是留辰真人，虽然在面临着一次天地大劫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他们还是无法真正理解，第一次天地大劫时候，那些献祭自己的大能、神兽和建木的想法。
等留辰真人的身影消失，秦时才慢慢往下走，可能经历过灾难的人，总是想帮别人遮风挡雨。
秦时是直接去的七星峰，他本想着要到院中去寻苏曜，没曾想感觉到苏曜的气息就在炼器房的外面，好似正在等他一样，秦时也就直接过去了。
苏曜确实是在等秦时，对着他点了下头后，两人就一并进了院子：“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秦时倒是不惊讶苏曜会察觉，只是把今日的事情完整说了一遍，就包括留辰真人带着他们去见掌门，和后来他单独去寻掌门。
苏曜仔细听完了，眼神闪了闪说道：“我知道了，若是念念问你，你就瞒着器灵的事情，只说建木的事情即可，剩下的交给我，白茗真人那边也交代清楚，让她不要露馅。”
秦时点了下头，有些话直接说的太多太明白，怕是苏念不信，还不如让苏念自己去发现。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又都是了解苏念的人，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就知道彼此的意思，秦时先一步离开。
苏曜等人走了，这才坐在墙头看着外面，怪不得掌门很久不出现在人前，怪不得这么早掌门就让玄霖处理门派事务，就差告诉所有人，玄霖是下一任掌门了。
这是在为以后铺路，在为玄霖铺路，也在为天星门铺路。
还有一点，如果这个计划真能成功，那处结界和打开虚空的通道很是重要，若是落入恶人之手，怕是整个这个小世界都要出事了，不仅如此，就算把那处地方弄成试炼场，也不能让其失控。
所以器灵格外重要，若是器灵为恶……
关于这些苏曜想到了，秦时、留辰真人他们自然也想到了。
那么器灵的主人呢？
苏曜看着天空，怕是他们带出来的尘骸秘境的秘密，让掌门真正下了决心吧。
此时掌门房中，黎一问道：“若是无法认小世界意识为主呢？”
古晴真人神色轻松：“不可能，那样的地方不能落在任何生灵的手中，只要是有生命的，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喜好，若是没有了约束，就是第三次世界大劫了。”
黎一缓缓叹了口气：“所以小世界意识在经历了大劫后会越发的强大，你根据秦时带回来异世界意识和苏曜他们带回来尘骸秘境主人是小世界意识就下了这样的决定，不觉得仓促吗？”
古晴挑眉反问：“还不够吗？”
黎一本来以为自己足够恶趣味，没曾想好友比自己还要让人无奈。
古晴真人见到黎一的神情，说道：“早在知道这些之前，我就思考过这些事情了，只是一直没选定认主的事情，如今有了最合适的，也就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黎一心知古晴真人说的是实话，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若是建木转世不是天星门的弟子，你还会……是这般选择吗？”
古晴真人本想开个玩笑糊弄过去，可是看着黎一的神色，说道：“不会，不过通道和结界的主人依旧是如今选择。”
黎一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说道：“走吧，继续喝酒。”
古晴真人闻言笑了起来：“你以后若是真想我了，就带着酒去寻我，不过你飞升了怎么办？算了，以后想要进去试炼，就必须给我弄酒，酒不好我就不让他们进去。”
黎一听着古晴真人的话，翻了个白眼：“你够了。”
古晴真人啧了声：“免得你一副要哭不哭的丑样子，放心吧，谁过的不好，我也不会让自己过的不好，而且还没到那一步呢。”
这明摆着是安慰黎一的话，黎一哼了一声，说道：“烦死了，喝酒。”
留辰真人离开主峰后并没有直接回御灵峰，而是去寻了寒灸峰主，却发现寒灸峰主还在结界之中继续研究伴生蝶。
寒灸峰主感觉到留辰真人过来，头也没抬直接问道：“你是来问关于你徒弟还是关于掌门的事情？”
留辰真人来之前想要问很多事情，可是听到寒灸峰主的话，又什么都不想问了。
寒灸峰主没等到留辰真人的回答，他也不在意，说道：“没有问题的话，就过来给西边那四块地里送些土灵。”
自己送上门的留辰真人乖乖用隔离保护好自己后，就进了结界中，按照寒灸峰主的话给土里送灵力。
寒灸峰主这才说道：“你也不用操心那么多，说不定我们都活不到最后呢。”
虽然他们做了很多准备，可是大劫真的起来，虚空异兽出现，他们身边的人包括自己随时都会死。
可能是熟悉的同门挚友，也可能只是见过一面的人。
留辰真人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现在想这么多完全没用：“也是啊。”
第272章 人皆有私心
留辰真人被寒灸峰主留在偏僻的山上当苦工，多少也有些逃避的意思在里面，寒灸峰主看出来却懒得说，毕竟他也需要留辰真人帮他种地。
而秦时和苏曜分开后，就回到了御灵峰的客院，这也是宫舟给他安排的住所，哪怕知道秦时与自家小师妹的关系，可是在他看来，小师妹还小，是个孩子呢，两个人也没有真的结契，自然是要住的远一些。
虽然是客院，却也收拾的不错，而且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按照当时秦时在天星门的习惯安排的。
花园的梨花树下还摆着琴，秦时仔细看了看，就回到屋中调息了，他也要抓紧时间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然后到虚空去。
次日天一亮，秦时在心中把所有事情过了一遍，这才离开客院去寻苏念。
苏念正在打理自己的药田，她不在天星门的这段时间，这里都是由御灵峰的弟子照看的，那些弟子自然不会偷懒，只是他们不像苏念是木系天灵根，这些药田涨势也就不如苏念在的时候好了。
看见秦时，苏念就笑道：“我马上就好。”
秦时倒是不急，站在苏念的身边，看着她掐诀给这些灵药浇水，说道：“我昨日晚上去寻了掌门。”
苏念蹲了下来，正在整理药田，闻言说道：“我猜到了。”
秦时也蹲在了苏念的旁边，说道：“然后还遇到了黎一和你师父。”
苏念扭头看向秦时，问道：“掌门不是说黎一要过几日才回来吗？”
秦时毫不客气地说道：“掌门骗你的。”
苏念看了秦时一眼，倒是没反驳，小声说道：“其实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掌门不会牺牲门下弟子的，而且……掌门好像没有把话说完，应该是有办法，但是不确定。”
秦时笑了下，说道：“对，念念真聪明。”
苏念抿唇笑了下，她也是想了一夜的：“我听师父提过，天星门真正起变化就是在掌门接手后，天星门慢慢发展的有和星辰宗对抗的能力了，天星门和星辰宗之间也不是最初的从属关系了，而且掌门一直很保护门下弟子的，如此别的门派才不敢随意得罪天星门的弟子，天星门的弟子很团结。”
秦时安静的听着。
苏念小声说道：“我很喜欢现在的天星门，能让天星门变成现在这样的掌门……不到最后一步，掌门肯定是要保全大家的。”
秦时微微垂眸，说道：“是的，虽然下午的时候你与我说了，可我还是有些乱了，这才去寻掌门的。”
苏念轻轻用胳膊碰了碰秦时的：“师父和你都是关心则乱啊。”
秦时看起来眉眼温柔。
苏念眉眼弯弯的，说道：“怪不得师父都没有回来，怕是误会了掌门觉得不好意思了。”
秦时闻言也是笑道：“掌门让他去寻十坛桃花酿，我们分开的时候，他都是皱着脸的，还把所有事情推给我，让我与你说。”
苏念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时说道：“你虽然是建木转世，却也是苏家后代，是真正被父母孕育出来的孩子，如今你觉醒了，等于你既是建木又是苏念，是有两个身体的。”
对于自己的身体，苏念自然是最了解的，只是那时候没有往这方面想，如今听了秦时的话，说道：“我明白了，掌门的意思是让我放弃建木的身体，然后魂魄只留在人身上。”
秦时点了下头，解释道：“掌门特意问过陶梓关于树妖的事情，你也可以提前取下建木的枝干，到时候魂魄依附在枝干上再慢慢长大，虽然更难一些，却不会改变灵根，如果你选择魂魄就留在人身上，可能灵根会转换，而且也不一定还是天灵根了，不管哪一种选择你都需要重新修炼。”
苏念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秦时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只有七成把握，而且本体和魂魄分离会很痛苦，万一承受不住……”
苏念用头在秦时的胳膊上碰了碰说道：“你要相信我啊。”
秦时看着苏念许久才笑了下说道：“是啊，掌门让我问你，你是想要人身体还是取建木的树枝呢？因为需要准备的东西不一样。”
苏念微微垂眸，问道：“那结界和通道呢？用建木为主体就可以了吗？还需要别的吗？”
秦时缓缓叹了口气：“虽然是建木为主体，却也是让白茗真人当阵眼的，在白茗真人当阵眼之前，需要认小世界意识为主，这些事情也是掌门知道异世界的意识和尘骸秘境主人的事情后，才决定的，还没有和其他人商量过，而且……”
像是有什么未说完的话，秦时顿了下继续说道：“因为还没有真正的确定下来，掌门本来没准备说的。”
苏念蹙眉，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掌门留下宝镜，是为了什么？”
秦时语气格外温柔：“这毕竟是一件大事，掌门是想着在你决定后，就以白茗真人的名义召开大会，到时候大家一起商量完善。”
苏念看了秦时一眼，倒是没有再追问，而是说道：“那我想一想，还要和哥哥他们商量一下。”
秦时问道：“不如我们先去拜访一下你的曾祖父他们？”
苏念闻言笑道：“好啊。”
秦时神色放松了一些，说道：“那我先去准备东西。”
苏念点头：“那我去寻哥哥，然后我们一起去。”
秦时一口答应下来，就先离开了。
苏念安静地剩下的药田处理好，再给药田送了不少木系灵气后，这才收拾了一下先去寻她哥了。
苏曜还在七星峰，毕竟法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炼好的，他还要和七星峰主试验一下伪火的事情，见苏念来了，他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这才出去。
苏念把去探望曾祖父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哥，你要是忙的话，我和秦时过去就好。”
苏曜闻言笑道：“没事，伪火的事情也有头绪了，我这段时间用处不大，把青鸾和鹅宝留下就行。”
苏念点头。
苏曜看起来很轻松，说道：“我去与师叔说一声。”
苏念乖乖等在外面。
苏曜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和苏念一起往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