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一见到我就这样?”池惟弯腰站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不甘,“从前你都会乖乖的。”
“因为我讨厌你。”郑雨薇说,“我恨不得从来都没认识过你。”
“为什么呢,我是这么喜欢你。”池惟竟然也没动怒,不知道他这三个月都经历了什么,好像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郑雨薇狠狠地提起那袋子烧烤,趁他不备,猛地甩到他身上。
烧烤袋子破了,里面的烧烤盒子也因为这个动作裂开,里面的签子和油汁全部都溅到了他身上。
顿时,一股浓浓的孜然味散开,混合着油汁和各种食材的香味,让人恍惚间以为这里开了个烧烤铺子。
“你不配!”郑雨薇竟然没有惊慌地手抖,只是说着话,下巴也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太过激动而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池惟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弄脏的衣服,愣了愣,而后淡定地看向她,笑着道:“看来你不止力气比从前大,脾气也大了些呢。”
“你放开我!”郑雨薇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我若不放呢?”池惟说着上半身往下,与她的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像是要亲上去,“你在我手里,我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你休想!”
纠缠之间,郑雨薇的手机响了起来。
池惟不顾她的反对和拒绝,从她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她的手机。
“浅浅。”他看着屏幕上来电显示的名字忽然笑出声,“你怕是都不知道这个浅浅是谁吧?”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池惟挑眉笑得更加肆意,叹了口气,似乎很替她惋惜的样子,“你当她是朋友,还是最好的朋友,可她到底是谁,你却不清楚。”
说着,池惟直接划到了接听键。
电话里宋清浅关心的声音传来:“小鱼儿,怎么还没回来呀,在路上了吗?一会儿要查寝了。”
“浅浅——”
“她还要等一会儿哦。”池惟笑着应到,“现在没空呢,属于我。”
池惟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混蛋!”郑雨薇骂他。
池惟丝毫不在意,而是以一种很平和的语气对她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池家的孩子。”
郑雨薇当然知道,她早就知道,因为她才是。
“我是,”他笑得眼睛亮晶晶的,“洛北市封家的孩子。”
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愉悦又得意,仿佛这是一件很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
这当然是郑雨薇不知道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洛北市封家,更不知道洛北市封家有多厉害,她也不关心。
“跟我无关。”郑雨薇冷冷地开口,“放开我,否则——”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完:“否则燕回不会放过你的。”
她努力忍着心虚才将这句话说完,只是想吓到池惟。
对于她来说,搬出燕回是唯一可以吓到池惟的事,但是她没把握燕回会为她做些什么,毕竟像他那样尊贵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普通平凡而且又不识抬举的自己做什么呢。
“燕回啊,就是那个牵你手的男人吧。”池惟忽然松开了抓住她肩膀的手,“那我放你走,你去找他。”
郑雨薇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自己走了?
“怎么,不想走?”池惟笑着看过来,“要不跟我走?”
“你做梦!”郑雨薇说着猛地退了他一把,飞快地逃离开。
她不敢回头,就这么一直跑,直到跑出去好远,才回头看了一眼,见池惟没有追上来,才稍微慢了脚步,不断喘着粗气。
她仍旧是不明白池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放她走,难道真的被她刚刚说的燕回不会放过他吓到了?
跑得有些热,郑雨薇将围巾扯了下来,脑海里不断想着,如果池惟发现自己跟燕回其实没什么,会不会又来为难自己。
该怎么办,难道要趁现在努力跟燕回有些什么吗?
实在有些跑不动了,郑雨薇停了下来,弯腰半蹲着平缓呼吸。
一双皮鞋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喘着气抬头看去,是言秋。
“我们先生问您是否需要帮忙。”他说,和初见时一样的话。
郑雨薇站直了身体,四下寻找着,旁边的树下停着一辆迈巴赫。
那是燕回的车。
她走过去,车窗半开着,燕回坐在车后座,微微颔首,垂眸摆弄着手机。
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跟初见时一样,英俊到无可挑剔。
同样的,他仍旧是没回头看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啥脖子好疼,所以晚了几分钟,码字只能断断续续地,一会儿就要揉揉脖子,难道昨晚睡觉姿势不对?
第28章 、28
现在是夜里十点已过, 冬日夜色浓重,空气里蒙着一层冻人的雾,叫人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傻站着吹冷风。
平日里这时候外面还有很多人, 可如今却只有三三两两, 不时地从她身旁路过。
郑雨薇刚刚跑的时候扯掉了围巾, 这会儿缓得差不多了, 那股热劲儿一过, 就连没有干的汗都变成冰冷的,冻得脸疼。
她扯了扯衣领, 略微有些不自在。
燕回他……今晚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吗?
不然,为什么车停在栀苑旁边, 还叫言秋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可是, 燕回怎么知道, 她又遇到麻烦事,需要帮忙了呢?
好像他每一次都在她有困难的时候就出现,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总是来得刚刚好。
为什么呢,难道,她除了被池惟监视着, 也被……
郑雨薇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她的内心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也被燕回“监视”着的。
池惟是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或者还有一点点点的喜欢, 已经很多年了, 他那么变态, 很难改得掉。
可是燕回呢,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如今见面的次数加起来连十次都不到。
他看着也不变态, 是个很正经的人,而且那么优秀,总不该也对自己有一种执着。
对于男女之间的事,她没经历过正常的,自然怎么也琢磨不明白。
但在刚刚跑的路上她有在想,难道需要和燕回有些什么关系吗?
还没想好答案,燕回就出现在她面前。
郑雨薇缩了缩脖子,往前一步弯腰与车里坐着的燕回保持视线在同一水平线,轻声喊他:“先生。”
燕回停下手里滑动着手机屏幕的动作,眼皮一掀,朝着她看过来。
“找我有事吗?”郑雨薇接着问。
“上车。”燕回言简意赅地开了口。
“啊?”郑雨薇睁大着眼愣了下,“可是我们都查寝了,我要赶紧回去销名字,不然会被记成未归。”
“外面冷,上车说话。”
郑雨薇抿了抿唇:“噢,好。”
她主动打开后车门坐进去,言秋也在后面跟着过来,上了驾驶座,竟也没等燕回说些什么,主动将车开走了。
郑雨薇原以为燕回叫自己上车说话只是觉得站在外面太冷了,没有别的意思,等说完话她就可以下车,哪想到这刚坐上来车就启动了。
她不免有些着急:“这是去哪儿?我还要回宿舍呢。”
“有人帮你请假。”燕回抬眸瞥了眼后视镜,那里显示着后面有辆车远远地跟着,“去哪儿不重要,跟我走就行了。”
郑雨薇没明白他这两句话的意思。
有人帮她请假?谁啊?他怎么会认识?
到底是要去哪儿,去干什么?
“可是我……”
她刚要再说些什么,言秋打断她的话:“您看后面。”
郑雨薇转过头去看,有辆卡宴跟在后面。
这是……池家的车?
池家的车库里有很多车,郑雨薇好像就在里面看见过这辆,车牌号都是一样的。
郑雨薇暗暗吸了口气,转过身抱着围巾低头神思。
所以池惟绝不是好心要放自己走,也不是怕了燕回要放自己走,他只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跟燕回有没有什么瓜葛。
更或者,把他往一个更加变态的角度想,池惟他只是享受抓住自己的快感。
先把自己放走,看自己拼命逃跑,最后要逃跑成功的时候,再将自己抓回去,看着自己拥有希望又绝望,看着自己无能为力,他就觉得痛快。
所以,如果自己刚刚没有在路上被言秋拦下来,没有上燕回的车,这会儿可能已经重新被池惟抓住了。
这个变态!
郑雨薇想明白了这件事,不由得将手里的围巾拽得更紧,内心一片惶恐不安。
所以一味地逃离,根本不是办法对吗?
她跟池惟之间,必须得有一个人彻底从对方的世界消失。
可是池惟想让自己消失可以说是轻而易举,那么自己想让他消失呢?
难如登天。
再加上他刚刚所说的,现在他不仅有池家做后盾,还有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封家。
郑雨薇心乱如麻,很想做些什么来反抗池惟,可却不知从何做起。
“想明白了?”燕回忽然开了口。
他是这样的沉稳淡定,就好像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突然出现的航海灯塔,是绝对的方向正确者。
郑雨薇如同乱麻的心上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她咬着下唇,咽了咽口水,转过头看着燕回,不太确定地说:“好像还没有。”
燕回将手机屏幕锁上,将翘着的腿换了一边,继而微微侧过身来,垂眸看着她。
半晌,郑雨薇都快被他看得心虚的时候,他开了口:“我来帮你想明白?”
郑雨薇微仰着头看他如同智者一般的双眸,内心无条件信任:“好。”
“池惟和你说了,他不是池家的人。”
郑雨薇心里一惊,脱口而出:“您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燕回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他是郑如意的儿子,但却没问你,或者说,却没关心,你是谁的女儿。”
郑雨薇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真的是这样。
池惟刚刚跟她说他是封家的人的时候,是那么骄傲,但缺对于自己是谁,闭口不谈。
“所以。”燕回唇角一勾,“你觉得,池惟对于你,是喜欢,还是单纯想要占有?”
郑雨薇无意识地揉着手里的围巾,眼睫轻颤,低头想着燕回说的这件事。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池惟对自己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但她同时也以为,池惟对自己是有一些喜欢的。
可如今经过燕回这么一提点,她才发现,不是。
池惟对于她,只有占有欲。
“可是,我还是不太懂。”她忽然又抬起头看着燕回,眼里一片迷茫,“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池惟喜欢她或者是不喜欢,对她的占有欲却是一直都有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要怎么才能让他的占有欲不会再对自己造成威胁呢?
“有两个选择。”燕回说。
“是什么?”
燕回定定地看着她,那双凤眸在夜里变得深邃,仿佛要吸引人溺毖进去。
“其一,”燕回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眸瞥了眼言秋,才又重新看向郑雨薇,“做我的人,别的都不用你操心,我会替你全部搞定。”
郑雨薇一时看着他有些呆滞,眨巴眨巴眼,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深层意思,顿时脸一热,躲开了他的眼神,小声问到:“其二呢?”
“让他爱上你。”
郑雨薇一愣,这话她更加不懂。
但不懂的同时,她的心里又有一丝别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可以这样自然地说出,让池惟爱上自己的话,所以,他对自己,确实是没有半分别的情谊的吧?
“让他爱上我,又有什么用呢?”郑雨薇努力压下自己心头的那抹淡淡的失落感,“他爱我,然后我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吗?”
说到后面,她就有点难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逃离的意义是什么,还不如一开始就顺着池惟,让他爱上自己。
“不是。”燕回眉头微蹙,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让他爱上你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就可以取得他的信任,收集很多重要的证据。”
“证据?”
“嗯。”燕回忽然不再看着她,往后仰靠到座椅靠背上,声音很轻,“对一个男人感情上最深的折磨,不过是爱而不得,而对他别的折磨,则是让他失去所拥有的的一切,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再也不能翻身。”
“所以,”燕回揉了揉额头,“你想要的,是哪一种?”
车内久久没有响起她的回答。
直到车停在江边,郑雨薇开了口:“我要后者。”
她要让池惟也生不如死,这一辈子,都被困在无边黑暗里,享受身体和心的双重折磨。
燕回则是沉默。
他提了其一和其二,但是其一好像直接被她跳过了。
后视镜里,那辆卡宴也停在了他们后面不远处。
燕回闭了闭眼,“那就从现在开始,入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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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江边深夜的晚风里,燕回拽着郑雨薇的手腕,将她从车里拖拽出来。
郑雨薇抗拒着,想要甩开他的手,但却徒劳无功,最后直接被他压在了江边的石柱围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