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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乔雨薇看完江晓雪的人物面板后,抬头看了一眼舞台。
舞台上依旧拉着厚重的幕布，旁边的音响播放着观看演出的注意事项，观众们已经坐满了大部分位置,但还是有人不停的走进演出厅,显得整个场内有些混乱。
“可能是演出太火爆了，”江晓雪看出了她的疑惑，小声解释道,“有时候观众太热情，剧院会考虑卖一些加座，现在应该就是这样。”
乔雨薇“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晓雪说得没错，刚刚那些在演出厅里走来走去的人，发现确实没有空位置之后，终于放弃了找位置的行为,提着小板凳去最后一排的楼梯上坐下了。
乔雨薇回头一看,背后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买了加座的观众。
“太厉害了,”江晓雪扒着座位靠背,好奇的向后张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剧院卖加座,现在大家不爱看这些了，你懂的。”
乔雨薇点了点头，现在网络发达，大家平时娱乐更倾向于在家网上冲浪,很少有人会专程去剧院看演出了，更不要说芭蕾舞剧是小众中的小众。
很多舞团的演出连坐都坐不满，白月瑶她们的舞团已经算是盛名在外了,至少还能去别的城市开巡演。
舞剧院后台，团长秦书和正躲在舞台边缘，将幕布拉开一条缝隙，偷偷看着外面的情景。
“好多人啊，没想到我们也有卖加座的一天。”
秦书和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变调。
十年前，他刚接手舞团的时候，舞团真是穷得叮当响，连演出服都做不起两套，只好A组用完B组用，一天开两场演出，场场都坐不满人。
在芭蕾舞学校看见白月瑶的时候，秦书和就感觉舞团有救了。
十八岁的白月瑶看起来冷淡纤弱，但她眼神中却烧着一把火，让秦书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以后一定能带着舞团走向更好的未来。
果然，这个首席没有让他失望，白月瑶第一场演出就大获成功，从第二场演出开始，竟然就有人专程买票过来看她跳舞……慢慢的，白月瑶成了芭蕾舞界的明星，而他们舞团也渐渐摆脱了困境。
秦书和一直很担心，白月瑶人气越来越高，他这个小庙留不住大佛，早晚有一天她要退出。
前几天，白月瑶忽然找到他，看起来一脸为难，在他的办公室里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当时，秦书和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七上八下的回不到原位，他给自己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开口问白月瑶：“月瑶，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困难？”
他以为白月瑶会说，她在酒会上遇见了更好的舞团，要从今天开始辞职了。
然而，白月瑶只是轻轻的问：“团长，我不想跳白天鹅了，想换个角色。”
秦书和一颗心骤然放了下来，他瘫坐在椅子里，脸上又浮现出慈爱的笑容，拍着扶手，说：“想跳什么角色，你说。”
白月瑶是舞团的台柱子，别说她只是想换个角色，就算她说自己跳腻了《天鹅湖》，他也会想办法重新排练，再开个剧目让她发挥。
白月瑶似乎对他的态度有点吃惊，声音更轻了。
“团长，我想跳黑天鹅。”
秦书和长舒一口气，这算什么要求！
在很多芭蕾舞剧团里，跳这出《天鹅湖》的时候，白天鹅和黑天鹅的演员就是互相轮换的，之前，他也考虑过这个做法，只不过观众们太爱白月瑶跳的白天鹅了，他就一直没有实施。
既然，现在白月瑶都自己提出来了，他当然会满足她的要求。
秦书和本来以为，黑天鹅和白天鹅换了演员之后，剧团的收益会有所下降，只要他们咬牙熬过这一段时期，之后就会更上一层楼。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白月瑶跳了黑天鹅之后，剧团的门票直接卖到脱销。
官网每天都被热情的观众挤到崩溃，留言区一刷新就是好几条，全都是在问什么时候有余票的。
看着这幅盛况，秦书和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直接开始卖加座！
没想到……加座也售空了。
秦书和扒着幕布的边缘，心里美得直冒泡，转头看见忙碌的后台，更是有一种丰收老农的喜悦。
“团长，快开幕了，你换个地方看吧。”
场务将道具一样样的摆到舞台上，顺口提醒。
秦书和应了两声，再一看白月瑶已经化好了妆，正在后台压腿做拉伸练习，忍不住走了过去，笑道：“月瑶，今晚我们加座都卖光了，你好好加油啊。”
白月瑶已经换上了黑天鹅的服装，她淡淡的应道：“我会的。”
秦书和对她冷淡的态度接受良好，毕竟，最近白月瑶换上黑天鹅的衣服后都是这样的，想必是入戏太深，其实对他们没有恶意。
秦书和乐呵呵的说：“你那个帮你拍视频的朋友，今天来了没？”
白月瑶眼神微变，没有说话。
“哎呀，我就是想说，要是来了，一会儿一块吃个饭，”秦书和挠了挠头，“我们剧团现在票卖得这么好，她功不可没嘛。”
他还没见过白月瑶对谁这么上心。
听他这么说，白月瑶露出了笑容：“她今天来了，在VIP第二排，不过，饭就不用吃了吧？我们今天约了一起吃宵夜。”
秦书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小姑娘之间聚会，他确实不好去掺和。
“那你看我们怎么感谢下她？”秦书和虚心求教。
他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人家发一条微博，他们剧团的票就卖到脱销，显然不缺什么。
“我等会去问问她，”白月瑶看了一眼时间，“快开幕了，我先去候场了。”
秦书和“哎”了两声，亲自送她到候场区。
白月瑶今天跳的是黑天鹅，第一幕不用出场，她站在候场区，出神的想……要怎么样才能感谢一下乔雨薇呢？
除了去拍那部《剧院疑云》，给乔雨薇赚点钱，她一时半会想不到别的方法。
……乔雨薇好像不需要的我样子。这个认知让白月瑶有一点点难过。
与此同时，小黄鱼在乔雨薇的脑子里冒出来了。
“宿主宿主，”小黄鱼声音很轻，“白月瑶的关系条又涨了！现在你们离[闺蜜至交]没多远了，晚上加把劲啊。”
乔雨薇正沉浸在表演之中，听见脑海里的声音，下意识对它说：“安静。”
小黄鱼委屈巴巴的说：“不是我不想安静哇，实在是现在是个关键点，就差临门一脚了，不提醒一下你我做不到哇……”
“我知道了，”乔雨薇飞快的说，“你不是知道吗？这个[闺蜜至交]不是我说了算的，这得看白月瑶什么时候真心想帮我。”
“可是，晚上你们不是要去吃烧烤么？”小黄鱼絮絮叨叨的说，“你就烤肉的时候不小心烫伤自己，或者直接喝醉，制造点机会哇！”
乔雨薇对它的提议很无语。
“首先，吃烧烤不需要我自己烤肉，然后，我不赞成伤害自己来完成任务。”
乔雨薇冷淡的说：“人类，要懂得运用智力，明白吗？”
小黄鱼：“可是我不是人类。”
“是啊，你确实不是人类，”乔雨薇暗自翻了个白眼，“但你在AI界，真是算很不靠谱的那种。”
小黄鱼更委屈了，嘀咕道：“我这不是想尽快升级，好帮上你的忙吗……”
乔雨薇说：“你放心，最多三天，我就能完成任务，让你升级了，好吗？”
小黄鱼应了一声，终于下线了。
舞台上演出正是精彩的时候，白月瑶扮演的黑天鹅伪装成了公主，正在蛊惑王子，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乔雨薇之前来看演出的时候，白月瑶跳的还是白天鹅，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看白月瑶在舞台上跳黑天鹅。
……感觉和在天台上那次不一样。
白月瑶跳的黑天鹅明显更加成熟了，她在舞台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自信，不像是之前那样带着点隐隐的迟疑，现在的白月瑶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让人移不开目光。
短短几天，她已经进度了这么多。
乔雨薇不由得感叹，果然，要改变一个人，只有先改变她的内心。
一幕演出很快结束，幕布再次拉了起来，演出厅里播放着幕间休息的注意事项。
“白月瑶太厉害了，”江晓雪坐在她旁边，看得热泪盈眶，一边抹眼泪，一边跟乔雨薇说，“没想到她跳黑天鹅也这么好。”
她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人影从后排蹿了过来，蹲在她们的座位旁边，满脸都是激动。
“乔小姐，太棒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黑天鹅，您真是慧眼识珠。”
方制作一改之前不情不愿的样子，一把抓住了乔雨薇的手，一叠声的说道：
“要不是您推荐了白小姐，我们都不知道有如此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她跳的黑天鹅不仅仅是黑天鹅，还有白天鹅的特质，这就是我们电影要找的人啊！”
王导在旁边拼命附和，道：“乔小姐，请您务必引荐我们和白小姐见一面。”
乔雨薇看得出来，他们看过演出之后，比看视频的时候更激动了。
“我已经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给她了，”乔雨薇说，“如果她愿意的话，会直接和你们联系。”
“好好好，谢谢乔小姐，”方制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如果白小姐加入我们剧组，我马上通知您来签投资合同。”
如果说之前他还抱有一丝疑虑，不知道白月瑶值不值得他们花这么大的代价，可是，在看完白月瑶的演出后，方制作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一定要让白月瑶当他们的女主角。
“乔小姐，您看人的眼光真是太准了，”方制作连连感叹，“以后再有什么好苗子，多多推荐给我们。”
乔雨薇笑着点了点头。很显然，在方制作的眼中，她已经是个眼光奇佳的星探了。
或许……她以后往投资人的方向发展也不错？
方制作和王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后，江晓雪才从旁边探出头来，满脸不可思议的说：“薇薇，这不是《剧院疑云》的导演吗？”
她上午才见过他们，不可能认错。
“是的，我去试镜的时候，就是去给他们看了白月瑶的视频。”
乔雨薇轻轻拉住江晓雪的手，以免她觉得自己只把白月瑶当朋友，不把她当朋友。
“王导看完视频之后，觉得白月瑶很适合演女主角，所以今晚过来看看演出。”
如果白月瑶要去演《剧院疑云》，到时候肯定会在剧组认识江晓雪，与其等到了那时候再去解决这个修罗场，不如趁着江晓雪刚和她认识不久，先将事情化于无形。
江晓雪听见乔雨薇进去试镜，是为了推荐白月瑶之后，免不了有一丝失落。
她本来以为乔雨薇只是去陪她的……
江晓雪刚想说几句酸话，却发现乔雨薇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在她手上轻轻捏了一下。
乔雨薇轻描淡写的说：“晓雪，这件事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咦？江晓雪心里的酸意散了一点，失落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转过头，好奇的看着乔雨薇，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要不是你带我过去，我都不知道有《剧院疑云》这部电影，”乔雨薇真诚的说，“多亏了你呀，不然我剧本都看不到。”
她的尾音上翘，听起来俏皮了几分，江晓雪从没见过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一时间不禁有点小得意。
江晓雪不好意思的说：“真的嘛……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很多剧组在星光大厦试镜，在南城根本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是稍微有心一点的人，都能够发现。
“我是听你哥哥说，你去星光大厦了，我才过去的，”乔雨薇面不改色的说，“要不是看了剧本，我也不会发现这个角色这么适合月瑶。”
她这么说，是为了告诉江晓雪，她去给王导看白月瑶的视频，纯粹就是一个偶然。
作为一个傲娇，江晓雪的性格必定有点小别扭，乔雨薇猜测，她很在乎别人对她是不是真心的，很不喜欢别人看起来在乎她，实际上更在乎别的东西。
这可能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系。
乔雨薇又加上了最后一句：“要是月瑶真的试镜成功了，你就可以和你爱豆一起演戏了。”
她刻意提醒了一下江晓雪，你喜欢看白月瑶跳舞，你对她没有敌意。
果然，江晓雪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兴高采烈的说：“对哦，我可以和她一起演戏了！到时候，我要让她教我跳芭蕾~”
乔雨薇松了一口气，差点就成修罗场了，幸好让她圆回来了。
要是江晓雪因为白月瑶而跟她闹翻了，这事情就麻烦了。
江晓雪是她的下一个攻略对象，她本来是要等完成攻略白月瑶的任务后，再去接触江晓雪的，没想到今天上午出了点突发状况，为了不让周迎安和江晓雪碰上，她不得不抢先一步去认识了江晓雪。
现在看来，大概因为江晓雪格外倒霉一点，碰上的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她才会在认识江晓雪之后，马上就触发了【种马文清除计划】的任务。
剧院里的灯光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刚刚退场的演员们又回到了舞台上，伴随着音乐偏偏起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