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四阿哥脑补下了那个场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清音的眼神都带上了些恶狠狠。
然后……清音就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哭得楚楚动人,哭得人见人怜,哭得四阿哥心神不宁,暗暗后悔不该迁怒,这不吓着她了吗?
只听清音哽咽道:“王爷是要逼死妾身吗?新婚之夜就迫不急待地要给妾身安上如此大不敬之罪?妾身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皇上的圣旨有着怨愤啊。”
想了想,她又疑惑地问道:“王爷的三哥……您是说三阿哥?妾身连见都没见过他,何来交集,更何来……何来……”后面的话她似是羞愤之极,说不出口。
四阿哥陡然高兴起来,清音说她没见过三哥!看来她是彻底没把三哥记在心上!
哈哈哈,原来三哥在景仁宫闹了那么一大通,却原来完全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清音压根儿就没记住他这么个人,早就忘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是见过的。”四阿哥提醒她,“你忘了终选期间,你曾去过两次畅音阁散心吗?你那时候碰见的人,就是爷的三哥。”
清音脸上顿时怒意盎然:“原来那个人就是三阿哥,妾身还以为是宗室的人呢。三阿哥实在过分,妾身那时候还是秀女,他怎么能那样?实在是太过分了!”
“难怪了,之后的某一日堂姐突然来钟粹宫找妾身,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还……还……”
四阿哥问道:“三嫂怎么你了?”
清音摇了摇头:“没什么,堂姐只是教导了一会妾身规矩罢了。”然后罚她跪了足足两个时辰,还是关上门在自个房里跪的,因为三福晋的光辉形象怎能被这么一桩小事所破坏呢?
要不是清音以防万一早早地就在膝盖上绑了“跪得容易”,真两个时辰结结实实地跪下来,那不得痛死,指不定还会被地砖寒气所侵,将来得个老寒腿呢。三福晋这个堂姐,心眼实在忒小了,且治标不治本,有本事就去管你家男人,把气撒在无辜堂妹和后院的那群侍妾上算什么,哼!
这笔账她记下了,日后必加倍奉还!
三福晋的行事风格,四阿哥显然是有所耳闻的。因而他一听到清音被三福晋“教导”了规矩,就重重地哼了一声:“爷的侧福晋,自有爷来管教,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指点?你以后离他们远点,少给爷添麻烦。”
清音应下:“妾身多谢王爷。”
四阿哥望着她,眸色深沉,声音也分外低沉:“时候不早了,安置吧。”
锦帐放下。红烛深深。月色沉沉。
清音强烈地感受到了四阿哥对她身体的极度迷恋,他的眼神热情如火,但他的动作又分外温柔小心,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
帐内的动静,久久方歇。
清音终于放下心来。看来在四阿哥的心底,她还是有点分量的。他不讨厌她,甚至还有些喜欢她,尽管就目前看来,还只是出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皮相的肤浅喜欢。
但是至少比起原剧情一开局就陷入困境的情况好多了,不是吗?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清音始终没有忘了她的最终目标——入主中宫,登上皇后之位!
虽然她抓了一手烂牌,但是谁说烂牌打不出好结局呢?
且走着瞧吧。
次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清音就被容越唤醒:“主子,您该起来洗漱更衣了,可别误了给嫡福晋请安的时辰,给人拿了短处。”
清音打了个哈欠,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酸疼,又困又累。
唉,换了个世界,就如同一朝回到了解放前,又变成了需要向人请安的身份了。真是烦呢。
“王爷呢?”清音问道。
容越回话:“王爷一大早就起身了,正在院中锻炼拳脚呢。”
她接下来的话则是把声音压得很低:“主子,奴才看着,王爷待您还是不错的。他起身的时候特意吩咐了不要吵醒您,只在这个时辰才伺候您起身就是。”
清音浅笑:“王爷素有怜花惜玉之名。”
容越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是啊,王府后院的女人可多得很呢,也不知自家主子会不会受欺负。
片刻后,清音梳洗更衣完毕,从小院后门抄了捷径径直前往四福晋富察氏的春熙院请安。
而四阿哥,估摸着时间在清音院中打了一套拳,又耍了一会枪,还摆弄了一阵弓箭。自觉表现极佳,定能让他的女人见了脸红心跳不止。
只是……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她那么害羞的吗?
四阿哥招过身旁侍立的小太监:“小李子,侧福晋呢?”
李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回王爷的话,都这个时辰了,侧福晋当然已经去了春熙院啦。”新人进门的次日必须前去给福晋敬茶,聆听教诲,这是王府的规矩。
四阿哥惊讶道:“你是说侧福晋直接就去了春熙院?爷一直在这,怎么没见她经过?”
李玉说道:“回王爷的话,是这么回事。一刻钟前,侧福晋遣了容越姑娘说,她听闻您在这里锻炼拳脚,不敢打扰了您的兴致,所以没从前面的大门走,而是走了后门。”
“王爷,看来侧福晋很是体贴您呢。”
四阿哥一字一顿:“确是个贴心人。”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害他白摆了这么长时间的架势,简直就是媚眼抛给了瞎子!
乌拉那拉清音,你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你知不知道,你让爷很失望!四阿哥的内心在咆哮。
李玉有些糊涂,王爷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呢?而且王爷的脸似乎都有些黑?真是奇了怪了,是昨晚没睡好吗?
哦,对了,就是昨晚没睡好!侧福晋美若天仙,王爷只恨春宵苦短,怎么可能睡得好!
原来如此啊,李玉悟了。不能怪他没想到,他五岁的时候就因为家贫净身进了宫,一辈子无缘男女之事嘛。
看来这位乌拉那拉侧福晋很快就会成为王爷的新宠呢。以后他面对侧福晋的时候,得多注意着点,多尊敬些,多客气些才是。
春熙院。
清音直直跪下,恭恭敬敬地朝着端坐上首雍容华贵的四福晋请了安:“妾身给福晋请安,您请喝茶。”
四福晋接过茶,浅啜了一口,就叫了起:“赐座。”指了指她右侧的第一把椅子。
清音谢过,坐了下来。
四福晋又温声对下首的侍妾格格们道:“你们还不上前给侧福晋见礼?让侧福晋认认你们的脸。”
对哦,以位份论,清音是在座的女人们中除了四福晋之外身份最高的,是宝亲王府唯一的侧福晋!
于是,清音借着格格们向她行礼问安的工夫,不动声色地掂量着她们的份量,估摸着是敌是友,是该拉拢还是该防备。
唉,原书剧情只能看前三章的坏处来了,就像打游戏没有攻略,底气有些不足啊。不过胜在多了挑战性和趣味性,也还不错。
“妾高氏向侧福晋请安。”
这个高格格,据说是后院中最得四阿哥宠爱的那个,长得果然十分清丽秀美,娇弱婉约如一朵出水摇曳的白莲花,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就保护欲爆棚的类型。
所以原剧情中四阿哥为了宣泄对乌拉那拉清音这门婚事的不满,故意抢在她进门前上书雍正爷,为高格格请封了侧福晋。论先来后到,高侧福晋比起乌拉那拉侧福晋的地位还要隐隐高上那么一点。
不过嘛,那是原剧情。在这个世界里,高格格仍然只是格格,就算将来做了侧福晋,也压不到清音头上去。
“妾苏氏向侧福晋请安。”
苏格格是汉人,长得也是清秀那一挂的,不过中上之姿,但很是耐看。据说四阿哥对她也十分宠爱。
“妾金氏向侧福晋请安。”
金格格是高丽族人,父亲金三保为正黄旗包衣高丽佐领。高丽,那不就是后世的朝鲜和韩国吗?难怪金格格的口音听着有些奇怪。
清音好奇地问了一句:“金格格,不知你喜不喜欢吃泡菜?”
金格格的神色也很是诧异,转而惊喜:“是啊,侧福晋怎么知道,是不是也很喜欢吃?”
清音勉强点了点头:“没错,我很喜欢。”不过没有回答她前一个问题。能怎么回答,难道说是因为后世的韩国人都特别喜欢吃泡菜吗?
金格格雀跃之色现于脸上:“那太好了!妾院子里有上个月刚腌制的辣白菜,前几天刚刚开封,做得特别好,咸香脆辣,味道好极了!侧福晋您什么时候有空,妾请您吃饭!”
清音不由坐直了身子,敷衍着应下,心里暗暗后悔。这个金格格好像是个直肠子,让她想起了第一个世界把她当姐姐啃了一辈子的憨憨温贵妃。不行,她不想再养一个跟女儿似的妹妹,还是尽量离金格格远点吧。
“妾海氏向侧福晋请安。”
海氏,即珂里叶特氏,是蒙军旗人。在蒙语中,珂里叶特就是海的意思。与高格格和苏格格不一样,海格格的长相是偏英挺那一挂的,身量也比较偏大一些,不似她们的娇小柔弱。据说不怎么得四阿哥的喜欢。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海格格明明是又美又飒的小姐姐啊!清音第一眼看到海格格,就不由自主地心生欢喜,有种强烈的似曾相识之感。
还有陈格格、李格格、张格格、乌苏里格格等等等等。一圈子格格见下来,清音都有些头昏脑涨了。
四阿哥这还只是个宝亲王,就已经有这么多的女人。
等他将来做了皇帝,三年一选秀,每次进个五六七八个,在位几十年得进多少个!这还没算宫女出身的妃嫔呢!
风流,太风流了!
渣男!
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今天这章比较肥哦,嘻嘻。明天见啦!
第46章 娴贵妃6
清音嫁进宝亲王四阿哥的次日, 按照规矩一大早就去了四福晋的春熙院请安。
然后,就见到了风流王爷夫君后院的那一大群莺莺燕燕!
高格格、苏格格、金格格、海格格、陈格格、李格格、张格格、乌苏里格格等,一圈子认下来后, 清音只觉得头昏脑涨,心里暗暗骂了四阿哥无数遍“渣男”。
但是, 四阿哥的女人们其实还不止这些。
还有没来的呢!
高格格面带关切之色, 似是不经意地问起:“福晋,富察格格怎么还没来?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又朝清音笑道:“昨日是侧福晋您的大日子,论理我等早该候着拜见您的。”
听听,高格格简简单单一句话,明面上向四福晋表达了她对富察格格的关心,实际上则是为了在清音这个刚进门的侧福晋面前上富察格格的眼药,而真正的用意, 却是为了不动声色地挑拨嫡侧两位福晋之间的关系。
因为那位缺席的富察格格不是寻常的侍妾格格,她与四福晋同出一族, 只不过四福晋是出自显赫的嫡支,而她则是来自没落的旁支。真细论起来, 富察格格还是四福晋的远房堂姐呢。
因而富察格格进府后, 四福晋对她多有照拂。富察格格的吃穿用度,一直是侍妾格格当中除了高格格外最好的。为什么高格格除外呢?因为高格格是最得四阿哥宠爱的女人啊, 她一哭一笑一皱眉一撒娇,四阿哥一句话, 多的是好东西不要钱似的往她院子里送!
面对高格格不怀好意的挑拨, 清音只是笑了笑,道:“高格格言重了。我今日是来向福晋请安、聆听教诲的,顺便认认后院的诸位姐妹。要是有妹妹有事没能过来,那也没什么打紧的。左右我们都在王府后院住着, 什么时候见不是见,何必急于一时呢?”
高格格不好意思地说道:“侧福晋说得有理,是妾急了。”
又朝四福晋福了福身子,声线里带上了几分无辜和惶恐:“福晋不要误会,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富察格格为何没来罢了。”眼眶都有些微红。
清音心中暗叹,高格格长得像一朵清丽秀雅的白莲花,说话行事俨然也是白莲花本尊啊!
这种娇滴滴的清新脱俗毫不做作的天真纯洁善良无害的白莲花,最是得某些肤浅自大的男人喜欢了。难怪四阿哥那么宠爱高格格!
四福晋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微笑道:“高格格不必挂心,富察格格三日前就派了使女前来禀报本福晋,经府上大夫诊治,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富察格格有孕了!
这下高格格的眼眶是真的红了,不,更红的是她的眼睛!她娇滴滴的声音几乎要维持不住,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这是大喜事,妾恭喜福晋,恭喜富察格格。”
四福晋的笑容完美无缺:“王爷膝下尤虚,富察格格这胎是王爷的第一子,当然要格外悉心照顾。所以本福晋已经派人告诉富察格格,接下来几个月都免了她的请安。”
高格格等人纷纷奉承四福晋宽厚仁爱。
金格格则是大咧咧地问道:“既然富察格格三日前就查出有了身孕,为何福晋今日才宣布喜讯?搞得某些人都误以为富察格格礼数不周了呢。”
这个某些人,当然指的就是高格格了。金格格话音刚落,高格格好看的眉头都蹙起来了,贝齿轻咬唇瓣,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四福晋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清音微微一笑。清音微楞,随即回过神来,朝着四福晋感激地福了福身,轻声道了声谢,表示领了她这个情。
把富察格格的喜讯推至清音婚期之后,免得四阿哥娶侧福晋那一日的心思不在新人上,而是放在了有孕在身的富察格格身上。四福晋如此做法,实在让清音发自肺腑地感激。
四福晋真的如传言所说,是个极为贤惠大度、温良仁德的好人呢。在她手底下混日子,对侧室和侍妾来说,确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只是这样的好姑娘偏偏嫁入了皇家,只怕日子不好过,甚至于寿命都有碍。想到这,清音隐隐有些心疼四福晋了。
她看得出来,四福晋温柔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失落,四福晋浅笑的眸底有着难以察觉的痛苦。
四福晋是伤心的吧?因为同出一族的关系,四福晋对富察格格这位远房堂姐多有关照。可是关照到富察格格抢在她之前有了身孕,换作哪个女人都过不了这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