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白芨一直看着林杏儿的眼睛,目光坚定而温柔。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把你们救出去的。”她眸子坚定自信,她的声音游刃有余,她似乎能令这世上的所有人信服于她。
她安抚地拍了拍林杏儿的肩膀,道:“所以,放宽心。都交给我吧。”说着,她拉着林杏儿,将其送到了房间的门口,打开门,将她送了进去。
白芨还有一个邀约要赴。她转过身,依照约定向走廊的尽头走去,停在了房门的前面。
白芨还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也不知道这个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毕竟,这边本来就有不少空房间,她一点也没有兴趣一个一个探究用处。
白芨推开了房门。
白芨站在原地,对面前的情景无比意外。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这扇小小的房门的后面……
居然是一座庙。
城隍庙。
在地下掏出空间,建起的城隍庙。
一所看上去破败的,年久失修的,大约不会有人来祭拜的城隍庙。
……
……为什么,在一座深埋在地下的陵墓里,会有一座庙。
还年久失修,看上去竟比外头的陵墓本身都还要陈旧得多。
墓主人……信城隍吗?
而且还对历尽风霜的庙情有独钟?
白芨迟疑着走入了“房间”,走到了庙前。她犹豫了一下,推开了庙门。
庙门后的景象,竟意外得很是寻常。这里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城隍庙该有的一切东西,褪了色的神像,破旧的供台,露着内里的蒲团……
还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城隍庙不该有的东西……
一副棺材。
就放在庙的正中间。
城隍庙里为什么会放棺材?
见棺材没有盖子,白芨忍不住走了过去,看了看。
并不是空棺。棺材里有一副尸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这是陵墓中的唯一一位逝者,很有可能就是陵墓的主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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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训斥
白芨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叨扰您了。”她轻声道歉。
闯入他人的安眠之地,她总觉得愧疚。
不过,这位墓主人的安眠之地实在是别致。在陵墓里再开一座庙,在庙里放棺材,仿佛套娃一般,真是闻所未闻。
甚至,大费周章兴建了这么大的陵墓,可大部分地方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陪葬,仿佛这陵墓本来就是留给活人住的。
……又或者,这陵墓中的活人,本就是陪葬呢?
白芨胡思乱想着。
不管怎么样,既然知道确有逝者长眠于此,再胡乱闲逛可就不太好了。白芨不知道写信的姑娘为什么要和她约在这样的地方,她打算先离开这里,在门口等待。
就在转身离开时,白芨忽然注意到,城隍庙靠墙的一侧,居然层层叠叠摆了许多……酒坛?
白芨忍不住走过去,嗅了嗅。
啊,封得再好她也闻得出来。这是花雕酒。
上好的花雕酒。
白芨咽了好几次口水,总算以惊人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
顺便对墓主人生出了几分好感。
看来,墓主人也很喜欢花雕酒,还是很喜欢的那种。
只要你也喜欢花雕酒,我们就是朋友了!
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香,白芨不由再次回到墓主人的旁边,想要好好称赞一下知己的品味。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满含着怒意的声音就骤然响了起来。
“谁许你来这儿的!”
有那么一瞬间,白芨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的。她还以为是墓主人开口说话了……
紧接着,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喻红叶的声音。
白芨扭过头,就见喻红叶大步跨入庙中,满面怒容。
她不知道,一直懒洋洋的喻红叶居然也会有这么大的脾气。
喻红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拉开,远离了棺材。然后,他将她按到了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次问道:“是谁许你来这儿的!”
“我收到了一封信,让我来这里议事。”白芨甩了下手腕,试图将对方甩开。没能成功。
刺心钩现在一定感觉到手腕疼了。
然而,白芨虽然解释了,喻红叶的眼中却怒意不减。显然,擅自闯入这里,是真的是触到了他了不得的逆鳞。
还没等白芨再次开口,忽然有人插进了话来,唤道:“爷。”
白芨转过头,就见,来的居然是林杏儿。
而喻红叶仍旧看着白芨,眼睛都没有因为来人而动一下。
林杏儿站在“房间”外面,远远地看着他们,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僵硬之色。看上去,她大抵已经恢复正常了。
“白芨妹妹并不知道此处不能擅闯。”她继续开口,道。
……咦?
她为什么要为她说话?
“什么意思?”听了这话,喻红叶才转过头。他直起身,拉着白芨,大步走出了庙门,走到了林杏儿的面前,问道:“为什么她会不知道?你没告诉她吗?”
林杏儿沉默了一下,接着,她的脸上忽然慢慢浮现起了些许诧异,好像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
“杏儿……”林杏儿微微迟疑,道,“忘记了。妹妹初来乍到,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杏儿需得一一解答,便就忘了。”
“忘了?”喻红叶重复,显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统共就这么一件要紧的事,怎么可能会忘?”
“杏儿知错了。”林杏儿低下头。
“绝不可能是忘了。那是什么?故意没有与她说?”喻红叶怒意更甚,道,“爷在乎的东西,在你们看来是什么?是刚好能拿来耍心眼使绊子的东西?”
“杏儿,是真的忘了。”林杏儿显然不愿担这份令喻红叶勃然大怒的罪责。
“好,就当你是忘了。”喻红叶怒意不减,转头看着白芨,问道,“你刚才说,有人给你写了信,让你来这儿,是吗?”
“没有啊。”白芨答道,从善如流。
事到如今,白芨也明白了,她会收到让她来这里的信,是因为有姑娘出于嫉妒,估计把她往不该去的地方引,期望她能惹恼喻红叶。
然而,这份嫉妒,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蛊毒。
蛊毒的罪魁祸首是喻红叶,写信的姑娘何错之有?
白芨一点都不想把写信的姑娘牵扯进来。
“……什么?”喻红叶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道,“你刚才分明提到了信。”
“什么信?”白芨坦然,“没有呀。你是不是听错了。”她的声音特别稳定,毫无浮夸,甚至还带着认真的探究,仿佛是真的在考虑喻红叶是不是听错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记性没有问题,喻红叶都要被她给骗过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林杏儿忽然开口,道:“杏儿见到,月婵妹妹往白芨妹妹的门缝里塞了一封信。”
显然,是想将功补过。
喻红叶闻言,转身便往大殿走去。
*
没什么事的时候,陵墓里的姑娘们通常都会集中在大殿里,相互之间斗斗嘴,出出风头,最重要的是,等喻红叶出来。
毕竟,喻红叶对姑娘们也许有些喜好上的差异——比如,他更喜欢林杏儿一点,更信任凌月婵一些——但大体上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分的。所以,如果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喻红叶当然不会主动去找,那可就绝对见不到喻红叶了。
……在白芨来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而在白芨到来之后,大殿中的姑娘们,连斗嘴的力气都不太有了。
“之前姐姐春风得意,还当多么受爷的喜欢呢,结果还是和姐妹们一起坐在这里?”一位姑娘勉强开口。
然而,她指向的对象却根本不想接茬,道:“行了,都是输家,还有什么可吵的。一块儿想想办法才是真的,不然难道要等大家一起失宠吗?”她说着,眼中满是怨毒,一如这大殿中的每一个被蛊毒操纵着的姑娘。
任谁都能看出喻红叶举止的不同寻常。过去,他从来只会待在大殿,不会主动到任何一个姑娘的房间去,甚至不会主动叫哪个不在场的姑娘到自己身边。
毕竟,任何一个姑娘都是抢着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见白芨不在,竟特意吩咐人去叫她。被吩咐的姑娘本来就不甘心,回来更是失魂落魄。
谁能想到,她居然没能把人叫过来。
“我累了,没什么事就不去了。”据说,对方是这样回答的。
听了这话,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仿佛眼睁睁看着他人将万年难遇的稀世珍宝弃若敝履。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听了这个回答,红叶竟浑不在意,居然还站起身,亲自走了过去,去她的房间找她。
那一刻,真不知有多少姑娘咬碎银牙。当夜,更不知有多少姑娘彻夜未眠。
被吩咐叫人的姑娘,干脆哭了一整夜,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着的。
“得了,也别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的事。”此时,又一个姑娘开口,道,“她不过是刚来,爷还有几分新鲜劲儿就是了。如今多么宠爱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散了。论根基,她哪里是能比得过杏儿姐姐和月婵的?且看着吧。”
平素,因而林杏儿和凌月婵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她们恨这二人也不知是多么咬牙切齿。如今,却俨然将这二人当做救命稻草了。
“……说的也是。”
“说的是呀。”
林杏儿和凌月婵的积威尤在。顿时,响起了无数附和声。
就在此时,大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竟然是喻红叶。
一见喻红叶,姑娘们顿时跳了起来,开始不着痕迹地整理着装,纷纷迎了上去。
喻红叶却只是扫视了一下众人,道:“月婵在哪里?”
脸上再不见平时的懒散和微笑了。
“月婵姐姐,大概在自己的房间吧……今日没听她出去。”有姑娘意识到不对,悄声答道。
“叫过来。”喻红叶吩咐。
那姑娘忙跑了出去。
紧接着,林杏儿和白芨也进了大殿。
林杏儿始终垂着眼睛,不言不语,与平时游刃有余浅笑的模样截然不同。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出了什么事。
一时间,大殿中静悄悄的。
喻红叶转身坐到了榻上。平素在这个时候,姑娘们早就迎过去了。可现在,姑娘们互相看了看,没有人敢贸贸然前去作陪。
白芨倒仍旧是平时那副没怎么把周围的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凌月婵走了进来。
看了眼大殿中的架势,她很是镇定,问道:“红叶,叫我做什么?”
“你给白芨写了信?”喻红叶开门见山。
“什么信?”凌月婵反问。
喻红叶看了林杏儿一眼,林杏儿便开口,道:“月婵妹妹,我可都看见了。我见你从门缝放了信进去。”
凌月婵皱眉,看了林杏儿一眼。
白芨想,凌月婵既然想要撇清关系,大概是变过字迹的,却没想到直接被人看到了过程。
“你说看见,你便是看见了吗?”凌月婵回敬,道,“我也算是习武之人。你的脚步如此沉重,若真的看见我放了什么,我会没有发现吗?”
“我本就在拐角,见妹妹专注,没有出声打扰就是。”林杏儿不慌不忙。
……这么看,还有可能是,林杏儿根本就没看到,她只是顺着形势合理猜测,然后做了伪证。
啊,真乱呀。
白芨不喜欢这样的争斗。
她更不喜欢看这些姑娘因中了蛊而勾心斗角互相伤害。
于是,她忽然插进话来,道:“我都说了,根本没什么信,是各位搞错了。”
她们为此争来争去,她倒直接从根基上就否定了。
凌月婵愣了一下,很是意外地看了白芨一眼,显然没想到她会主动替自己遮掩。一时间,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片刻,她忽然冷哼一声,恨恨道:“你是在装作什么好人?我为何要承你的情?你莫不是在同情我?”说着,她的头颅高高地扬着,浑身都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
“妹妹这样说话,莫不是承认了?”林杏儿开口。
“我几时承认了?”凌月婵道。
“谁能想到,妹妹竟这般敢做不敢当。”林杏儿笑了笑,道,“平素总是作出与我们皆为不同的样子,竟也不过如此吗?”
凌月婵此人极为高傲。可林杏儿这话,却是在说凌月婵自以为鹤立鸡群,其实也不过是畏手畏脚的小人。这可简直是直接踩在凌月婵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上跳舞。
更何况,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凌月婵最为痛恨的白芨在反过来替她遮掩。她如何能忍得下这种施舍?
两方刺激。
凌月婵终于冲动了起来,怒道:“是又如何?你平素多少心思,轮得到你来指摘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