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白芨照顾了她的女儿。
白芨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这里的姑娘们,其实都是很好的人。
她们因蛊虫的操纵而无法找到自己的真心,成为了千篇一律的,只懂得围着男人转的妒妇。但其实,在虚假的表象之下,她们就只是她们自己,有着自己的温柔或是坚强。她们是活生生的人。
白芨等不及要将她们解放出来了。
该生效了。
白芨看着喻红叶。
感受到白芨的视线,喻红叶转头看到白芨,忽然就愣住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呆地,慢慢开口,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伸出手,摸了摸白芨的脸,道:“你真的好美。”
起效了。
白芨避开喻红叶的手,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要知道陵墓机关的解法。”
“你要这个做什么?”喻红叶微微皱眉,不太赞同,“你想出去吗?”
“对,这里太闷了。”白芨道。
“那我陪你出去就行,何必要记机关的解法呢?那么麻烦。”喻红叶道。
“我想知道解法。”
“……那可不行。”喻红叶道,看上去很是担心,“你知道解法,万一自己出去了,再不回来了,可怎么办?”
“不告诉我解法的话,”白芨仰着头,看着喻红叶,眼睛里冷冷的,“我会非常厌恶你。”
喻红叶震了一下。
白芨冷淡的表情,似乎让他半点也无法承受。
“为什么?”他试图阻拦,“这里不好吗?有什么不好的,你与我说,我都给你改了。”
“告诉我解法。”白芨显得有些不耐烦了,重复道。
这更给喻红叶带来了心理上的压力。他看着白芨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妥协了。
“那……你出去的时候,我得和你一起。”
“先告诉我解法再说吧。”白芨说着,向门口走去。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凌月婵、林杏儿,还有其他的姑娘。
所有的姑娘都以嫉妒而怨毒的眼神看着她,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也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喻红叶,刚才简直卑微得恨不得低下头求她了。
就连就在刚才还存有一些理智的凌月婵,此时也已经对白芨充满了敌意,看上去全然不记得自己特意做过什么了。
然而,白芨还是开口,对她们说道:“等我回来。再忍耐一下,马上就能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白芨总觉得,真正的她们听得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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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离开
机关的解法,比白芨想得还要复杂得多。白芨用了她全部的注意力,看了好几遍,又练习了很多次,这才算是记了下来。
又在脑中回忆了十多遍。
见白芨困扰,喻红叶在一旁适时地称赞,道:“已经很快了。这机关本就复杂,只试了几次就能记住,白芨姑娘可实在是厉害。”说着,他还不忘表现一下自己,道,“这机关是我设计出来的,可还算精妙?”
白芨没理他,又重复了一次,确定自己可以做好了,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捏碎了一个蜡丸。
刹那之间,一群极细小的黑虫出现,飞快地四散了开来,骤然便到达了陵墓的另一端。
喻红叶倒了下去。
里头的姑娘也不会例外。
镇心蛊,大概会让他们麻痹几个时辰。不像这样控制住他们的话,白芨担心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比如,万一她带着解药兴冲冲跑回来,发现他们已经全部离开了,那可真是找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了。
白芨推开了陵墓的门。
午时未过,外头的阳光亮得刺眼。
周围是一片翠绿翠绿的树林。
久违的,地面上的,真实的世界。
白芨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阳光照在身上,暖意从皮肤一路透到骨头,很快就驱散了阴冷潮湿的地下留在身体中的寒意。
白芨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自然的温暖了,也很久没有嗅到过清新的草木香气了。一时间,她竟然有种仿佛出狱一般的感动。
而她就只在那里待了三天而已。里头的姑娘,已经待了多久了呢?
白芨遮了遮刺目的阳光,不再耽搁,走了出来。
步行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永宁城,怎么也得想办法拦到车马。白芨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刚来时曾偷眼看到景色,辨了辨方向,向大路走去。
还没等走出树林,白芨就遇到了人。
那是几个少年——或者说是半大的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还没有长开。他们全都穿着淡金绸缎的衣服,衣摆上缀着同色的暗纹。此时,他们正左顾右盼,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
看这低调又奢侈的衣服就知道了,这些人是天蚕派的弟子,也就是凌月婵底下的人。
能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多半是有车马的吧。白芨忙开口唤道:“打扰了。”
她一开口,几个少年就都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一见到她,他们似乎些微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似的,一直盯着她,目不转睛。
白芨被他们盯得有些发毛,迟疑一下,道:“打扰了……?”
这时,几个人才回过神来,互相之间低声交流了起来。
“是她吧?”
“好像是。”
“我也觉得是。——愣着干嘛,看画像啊!”
“哦哦哦对。”其中一个少年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
“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是。”
“肯定是!”
“那……就真是?……真被咱们找到了?不是吧?”
几个人喋喋不休。
“那个……”见他们一时半会儿好像停不下来,白芨不得不挥挥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道,“你们在讨论什么?我是什么?”
“没事没事。”一瞬间,几个少年就冲到了她的身边,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白芨开口,有一个少年忽然皱起眉头,低声道:“怎么全都过来了?没人拉信号吗?”
……
白芨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在找我?”她问道。
几个少年迟疑了一下。
终于,领头的那个点了点头,道:“是……是要找姑娘来的。姑娘你,不要跑哦。我们这么多人,你跑也跑不掉的。”
“嗯嗯。”白芨点头,又问道,“是谁要找我的?”
“是……我们天蚕派的门主。”领头的少年答道。
天蚕派为什么要找她?白芨有些疑惑。
还没等白芨询问,忽然,有个年纪小些的少年忍不住开口,对同伴道:“要么……我们就当没看见她吧?感觉……有点可怜。”
“喂,”领头的少年呵斥他,“你说什么呢?”
“姐姐,你还是快跑吧。”然而,那个少年还是没能忍住,抢着说道,“是个很可怕的魔头在找你呢!凶神恶煞的,找你找得眼睛都要红了,任谁看见都要腿软。你是怎么得罪那么可怕的人的啊?”
“诶,你!”领头的少年急了,“你放跑了她,咱们门派可就要遭殃了啊!”
“可是……我们勤学武艺,匡扶正道,最后为的就是把一个姑娘家推出去挡刀吗?坑害柔弱女子以求自保,岂是正道君子所为?”
“可——”领头的少年一时无法辩驳。
见他们这样,白芨忍不住笑了。她打断了他们的纠结,道:“天蚕派在永宁城吧。正好,我也要去永宁城,带我过去吧。”
“姐姐,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年纪小小的少年皱起眉头,认真道,“那魔头真的很可怕的,一看就知道,他绝对不会饶了你的!你还是快跑吧。”
“没关系。”白芨看着他,神色不由温柔了起来,笑着宽慰道,“那个人绝对不会伤害我的,不用为难。”
……
谁信啊!
想想那个魔头可怕的样子!
再看看眼前女子温柔的样子!
一瞬间,在场少年的脑袋中都不约而同地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她是想要牺牲自己,换取大家的和平!
一个柔弱的姑娘尚且能够如此,枉他们自称未来的大侠,竟如此无耻懦弱。
这下,就连领头的少年都无法无动于衷了。半大的孩子一时羞愧得脸都红了,讷讷了半晌,终于道:“算了……你,你还是走吧。我们……就当没见你……”
又是羞愧,又是害怕,看上去纠结得不行。
哎呀,小孩子真是可爱呀可爱。
白芨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刚才说,要拉信号?放了信号,就会有人过来吗?”
“不是有人会过来,是魔头会直接过来的。”年纪小的少年解释道,脸上不由浮起了畏惧之色,“是他安排的信号。说是只要放到天上,他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赶到。这地方离永宁城可好远呢,居然一炷香就能赶来,真是可怕。”
“嗬……那可真是快。”比车马快多了。
白芨顿时改变了主意,笑眯眯地问道:“什么信号呀,这么厉害。很远都能看到?”
“其实就是烟花,能飞可高。多远都能看见。”少年答道。
“这么厉害?能给我看下吗?”白芨看上去很是好奇。
“嗯。”少年很自然地掏出了信号,递给白芨。
“这个怎么用呀?”白芨摆弄了下。
“像这样竖起来,然后拉一下下面,就行了。”少年热心地教她。
“哦哦哦,很方便嘛。”白芨依言将信号竖了起来,随手一拉。
尖锐的哨声呼啸。一束火光瞬间冲天,在天空中炸裂了开来。
“……”
“???”
“姑娘!”少年们惊呼。
“你怎么拉了啊。”领头的少年满脸惊慌,“他说一炷香能赶来,就是一炷香能赶来。你拉了,还怎么跑啊。”
“要么……要么,先藏起来吧!就说是我们不小心拉的。”年纪小的少年着急忙慌地出起了主意。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魔头会不会大发雷霆啊?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啊?”有个少年很是害怕,“我听说,全门派最厉害的师叔们一起,都没赢得了他!”想想那魔头的可怕,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白芨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这孩子的头。
“没关系,我真的不会有事的。”她安慰道,“那个人其实也不完全是个坏人。”
……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
……行吧。
确实,若不是生死蛊,她本人其实也无法保证刺心钩不会杀死自己。毕竟……她可是给他下了蛊呢。
白芨只好换了个说法,道:“那个人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杀死我。”
这才是符合常理的话。
少年们顿时略略安下心来。
只是,没过一会儿,领头的少年又觉得不对劲了起来,疑惑道:“你不是在骗我们吧……那么可怕的魔头,怎么可能有把柄落在你手里呢?”
“我运气好。”白芨道。
“怎么会是运气好。”领头的少年道,“和那魔头扯上关系……运气差才对吧。”
白芨笑了笑。“是我运气好。”她说道,“如果没有遇到他,我的境况会……非常糟糕的。”
“能有多糟糕?比遇到魔头还糟糕吗?”
“糟糕得多哦。”白芨看着他,“嗯……会被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们……伤害。比起这个,能遇到他,能够被他及时地带走,真的是……太好了。”白芨这样说道。
领头的少年看着白芨。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笑着的,但那份笑容,却让人看得……非常难过。
领头的少年还想说些什么。还没等开口,他忽然神情一凛,道:“有人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道黑影飞快地掠过。
回过神来时,白芨已经被人用力地按到了树上。
嗐,真是熟悉的姿势。
话说回来……这根本就没有一炷香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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