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统空间里拿出吃食,林清清等在了蒙学大班门口。
往学舍里瞧去,林清清找了半天没找到小裴涵,难道小裴涵逃课了?!
不应该77ZL呀,小裴涵虽然爱玩但是一向乖巧听话,只有下了学才暴露出贪玩的性子。
林清清又仔细逡巡了一圈,这才发现坐在在蒙学大班第一排那个圆乎乎的身影就是裴涵,只是他弄了一个新造型,她刚刚没认出来。
只见他将平日一丝不苟束得紧紧的发髻弄得很是凌乱,一缕长长的刘海斜下来遮住了灵动的双眼,低着头一手伏案一手拿着毛笔端坐着记笔记的样子。
看着造型虽然奇怪,但是还挺乖的样子,只是盯得久了,林清清发现裴涵这个小胖子竟然是在打瞌睡。
只是他打瞌睡的技巧分外高超,刘海遮住双眼让人看不清是睁是闭,低着头看似在做摘录笔记其实整个人一动没动,更重要的是他还很有节奏,没过几分钟就抬头看一眼台上滔滔不绝的夫子,鬼机灵得很。
夫子拿着戒尺敲了几个打瞌睡的小脑袋都没有敲到小裴涵身上。
林清清拿着食盒和麻袋看着小裴涵做作的样子笑得清澈双眸波光粼粼。
林斌本来在最后一排趴着看新买的话本,袁凯突然一把抽走了他看得津津有味的《我穿成了才学圣宗》,他正准备生气,袁凯朝他努了努嘴。
顺着方向林斌朝窗棂外望去,郝然看见了站在窗外的出尘身影,眼睛顿时一亮二姐姐这是终于来找他了。
袁凯抢走话本也不计较了,反正他也不想看了,想起现在自己趴在桌上吊儿郎当的样子,立刻坐直了身体,从袁凯那抢了一只笔,再从书桌里翻找到今日学的《广林贤书》,整衣正坐,一副好好学习认真努力的样子。
不仅他身边的小弟都瞪大了眼睛,连前台上正在讲课的夫子看到林斌如铜铃似的看向他的眼睛都被唬了一跳,这小霸王又想干嘛。
林斌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也不知道他这样吓坏了一票人,他只想让二姐姐看看他刻苦努力勤学好问的样子。
好不容易坐到下了学,林斌感觉自己坐得太直腰都疼了。
“你仙女姐姐进来啦,她来找你了。”袁凯边收拾边对他悄悄说到。
林斌冷着脸目不斜视装作正在整理笔记收拾书箱的样子,二姐姐这么久不理他,他必须得装装样子,让她知道这么冷待他的后果,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瞟向二姐姐推开班门的身影。
青色儒服的身影越走越近,他的嘴角偷偷越勾越大。
等了半晌二姐姐也没走到他座位上来,林斌顿时有些装不住了,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去,刚好看见林清清温柔地替裴涵整理发丝的样子,白皙纤弱的手指将裴涵鬓边的发丝轻轻拢于耳后,她眼里浓浓的宠溺像海浪一样让人甘愿溺于其中。
“可不能再在课上睡觉了,要好好学习。”
温柔甜软的声音响起让林斌想起以前他每次逃课,翻/墙回院里被二姐姐撞见时。
她三两下便翻上墙垛,拎起他后劲处的衣领说道:“可不能再77ZL逃课了,要好好学习。”
看起来凶巴巴的可是语气和现在一样温柔甜软。
林斌攥紧了身前的藤条书箱,由于力气太大竹藤都被他捏断了两条,林清清明明是她的姐姐,不是裴涵那个又肥又笨的小胖子的。
又看见林清清拿出食盒,冁然而笑地拿出一碗雪花酥递给了裴涵,林斌简直气得火冒三丈。
他情不自禁地大步走过去嗤笑道:“不过是宋心斋天天都有卖的点心罢了。”
“才不四……和宋心佳的口味不一样,可吼七了。”小裴涵腮帮子塞得鼓鼓地一边吃一边咽,口齿不清的说道,又怕他不信似的拿了瓷碗里剩下的一块雪花酥递给他,“不信,你也七七。”
林斌看着眼前肉乎乎的手指拿着颗看起来香酥可口的雪花酥,愤怒地红了眼睛,一把拍下裴涵的手,“你这个死胖子,越吃越胖。”
“林斌,你在干什么!”林清清满含怒气的声音响起,“怎么能这么对裴涵弟弟。”
林斌看着眼前站在裴涵身前对他凝眉含怒的姐姐,他愤怒得无以加复,“明明是这个胖子在像我炫耀,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姐姐从头到尾都在护着这个死胖子。
“你不要在无理取闹了,林斌!”林清清简直对现在的境况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给裴涵送个吃的这个林斌也要闹,她都不理他们了,这些人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淡出她的世界吗。
林清清一把抱起八岁的小裴涵,“小裴涵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小裴涵被林斌莫名其妙吼得有些委屈,在清清姐的怀里一手拿着书箱一手拿起清清姐送给她的吃食,“清清姐,我没有炫耀。”
“姐姐知道,他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少搭理他。”林清清双手抱着小裴涵觉得他真的很有点重,低头蹭了蹭小裴涵软呼呼的小脑袋,“他再欺负你告诉我,姐姐替你欺负回去。”
林斌站在原地看着二姐姐满心满眼宠溺又温柔地抱着裴涵的样子,极致的嫉妒和愤怒让他眼角通红,他从来都是被偏爱的那个,这一次终于尝道不被偏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第29章 练字
小裴涵两手拎满了吃食, 在书童的帮助下迈着小短腿上了马车。
挥别清清姐后看着车厢里丝绸软垫上摆着的食盒,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唔,还想吃。
抿了抿嘴, 小裴涵摇了摇头, 不行, 要留给哥哥。
目光看向旁边挨着的一麻袋吃食,清清姐说是送给哥哥的,不会是送了一麻袋雪花酥给哥哥吧!
总给哥哥送那么多好吃的,小裴涵撅了撅嘴,不过送给别人的东西不能打开。
还挺重, 虽然很好奇裴涵的小胖手在拎了拎袋子后又放回了原处
等哥哥下学回府, 小裴涵便迫不及待地去了哥哥的小院,七拐八弯,经过好几道廊道,精心摆放的假山木石越来越少,越走越偏绕过一处空旷之地, 小短腿裴涵77ZL方才走到哥哥的无名院。
无名院是真的无名, 这院子上连个牌匾都没有, 院门口特意种了两排整齐的桃树将这个院子与侯府隔开了似的。
一到三月便桃花眼, 一地残红。
破旧简陋的木门上插门了一大把干枯的艾叶条。
推开熟悉的小破门裴涵拿起吃食一溜烟跑了进去,“哥哥, 哥哥,看我拿了什么来!”
“这一麻袋是清清姐让我带回来送给你的吃食。”小裴涵边跑向二楼边好奇地喊道, “哥哥, 快拆开来看看是什么好吃的!”
裴弈刚放下书箱便见着像小麻雀一样扑扇着双手飞奔进来的裴涵,习惯性地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大脑袋上,“吃的要放在饭桌上。”
小裴涵猛地刹了车, 有些晕乎乎地走到饭桌旁,“我放好了,哥哥你快过来拆开。”
裴弈将书箱摆正才走到裴涵身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圈一圈耐心地解开了绳结。
小裴涵迫不及待地伸着大脑袋想往里瞧,清清姐又送了什么好吃的。
啊,竟然是一麻袋大馒头!
哥哥也会有吃馒头的一天,小裴涵惊讶中还暗戳戳的带了点愉悦。
毕竟他可是吃过好几次清清姐送的馒头,这样才公平呐。
小裴涵悄悄抬眸瞅了眼哥哥的脸色,哥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竟然对于一麻袋馒头没有感到丝毫诧异。
他决定掏出他这次得到的美味,将仅剩的一块雪花酥从食盒里拿出来递给哥哥。
“哥哥,吃,这是清清姐送给我们的,这一块是给你的。”裴涵指着精致的小碟子里仅剩的一块眨巴着眼睛说道,上次他心里可委屈了,不能让哥哥心里也这么委屈。
裴弈看着瓷碟里的雪花酥,红于白的碰撞色彩分外明丽让人想起林清清唇红齿白的样子。
轻轻咬了一口酥脆香甜的雪花酥粘于唇齿,是不同于他做的满是坚果的口味,清新的干水果粒夹杂在牛轧糖之间很好的综合了牛轧糖的粘腻香甜又清新。
裴弈抿了抿还残留在舌尖的甜,转头脸色严肃地对裴涵说道,“最近不要再让你清清姐破费了,想吃什么找哥哥。”
“为什么?”小裴涵又撅起了嘴,虽然哥哥做的吃食也很好吃,可是,清清姐总是有新鲜的东西。
“你清清姐她在侯府和哥哥一样过的不太好。”裴弈摸了摸裴涵的大脑袋,“你想吃这样的雪花酥哥哥也可以给你做。”
裴弈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了眼哥哥,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清清姐总是送大馒头,原来是侯府对她不好。
离开小院子的时候,裴涵挠了挠清清姐给他扎的发髻回头看了眼哥哥偏僻破旧的院子,八岁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父母要生下一个自己并不喜爱的孩子。
裴涵自从懂事以来,时常替哥哥感到委屈,明明哥哥总是做得比他更好,为什么父母总是对哥哥不好呢。
摇着自己的大脑袋小裴涵也不知道如何才77ZL能解决这样的事情,八岁的他也有着自己的烦恼。
翌日小裴涵一脚刚踩上马车准备和哥哥一起去上学,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儿,快过来。”
侯夫人华氏着一袭紫金华服华贵非凡,一头乌发却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修长的颈间佩着白玉貔貅,腰间又坠着剔透地羊脂玉佩。
裴涵下意识侧过头看了眼车厢里冷冷清清不动如山的哥哥,下了马车转了脚步朝母亲走过去。
侯夫人华氏正了正裴涵腰间的玉貔貅才将一帖红绳缠绕的黄符放到裴涵的小胖手里,“这是我前些日去华安寺求的文思符,经过有名的活佛西津大师开光,据说带上后便会让人目达耳通,出口成章,用过的都说特别灵验。”
“这符呢我特意请大师给你算了,涵儿你五行缺水,最适合辰时带在身上,切记到了时辰就绑在腰间。”
行动间一截锃亮光滑的鸡血藤手镯从华氏白皙的手腕间露了出来。
小裴涵将文思符拿在手里,乖巧地点了点头,“母亲,我记住了,我和哥哥先去上学了。”
噔噔噔噔迈着小短腿小裴涵又跑回了马车,看着车厢里对此习以为常已经古井无波的哥哥,小裴涵总觉得握着黄符的手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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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书法课上,曲夫子特意拿裴弈的一摞张纸稿夸赞了一翻,夸他的各种字体已出具形态,已然书法初窥门径,如若形成自己统一的风格,必然能步入书法大家。
写满字的纸稿在丁班学舍里进行了一番传阅,同窗们纷纷赞叹没想到总是考最后一名的裴弈竟然书法颇为不错,不是个门门皆废的废柴了。
梁芙茵面色古怪地看着刚接过来的稿纸,上面分别用不同字体抄写的《尚书》、《论语》、《孟子》……
这个情节不应该属于宋书意吗,宋书意这时候因为被林清清指责字太丑,于是发奋图强练字抄书。
结果没过多久练的字便被曲夫子捡到,说他于书法大有天赋,笔骨刚直,有着一门心思勇往直前的狠劲,放在学舍广为传看。
这是宋书意走出纨绔的第一步。
怎么现在变成了裴弈,梁芙茵一脸纠结地看着身旁正在鬼画符的宋书意,给她的时间可不多了。
“怎么,你是嫌弃小爷的字没有你手上裴弈的字好看?”宋书意余光看见梁芙茵的一脸纠结的样子,以为自己遭到了嫌弃。
他一把抢过梁芙茵手上的稿纸,对着自己刚写的看了起来。
还写得比他好看,宋书意黑了脸,“那是我没认真,我认真起来一定比他裴弈厉害。”
裴弈听到这话难得回眸斜了他一眼。
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宋书意怒了,“你给我等着,爷下个月一定比你字好看!爷说到做到。”
“没做到呢?”裴弈声音很冷。
“没做到还能是我宋书意?”宋书意扬着脑袋,“颜颜说这世上凭我的天赋,没有我做不到77ZL的事,单看我想不想做罢了。”
林清清听着身后宋书意每日的豪言壮语,忍不住心里问了声小统,宋书意是不是很蠢啊。
【经检测宋书意聪慧度远超常人,乃百年一遇的天才。】
林清清练字的手一抖,瞟了眼身后每日跟个大公鸡咯咯叫似的宋书意惊呆了。
那裴弈比起宋书意呢。
【相差不大,也就百年一遇和千年一遇的差别吧。】
梁芙茵看着裴弈和宋书意同样一脸复杂,这是什么发展,为什么是裴弈激发了男主练字的斗志。
下了学林清清这一排第一次围了许多人,都是听说曲夫子夸奖裴弈之后过来拍须溜马的,难得的机会可以同镇南侯府孤僻的嫡长子说上两句,想攀关系的学子们都不想错过。
“裴公子,能不能…将你的这几页稿纸借我拿来练练字,揣摩…下书法意境。”夏嫣又轻又带了些害羞颤抖的声音响起。
只见夏嫣虽是一身统一的青色儒服但明显与其他女学子不同,在几个围上来的女学子中分外突出。
青色的白玉滴子挂在她雪白的脖颈处,一根同色的腰带在腰间系的紧紧地,勾勒出错落起伏的线条,襦裙下摆特意缝了几簇典雅的兰花,连头上的发簪都是青兰滴露,我见犹怜。
她娉娉袅袅地上前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形象问得小心又羞怯。
裴弈面无表情地看了夏嫣一眼,将宣纸中前几张挑了出来递给她,“这些适合姑娘练。”
夏嫣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纸顿时脸上泛起了红晕轻轻扶身,“谢谢裴公子。”
林清清余光看见回到座位上的夏嫣宝贝似的将宣纸抱在胸前,写字的手一重,一团墨晕开在纸上。
写废了。
换了一张宣纸,林清清不知怎么心情烦躁得很,一笔一划比平时写得总是重了几分,每张字都被她给写坏了。
看着越来越多围上来借字的人,林清清明白了,肯定是裴弈那边太多人了,一直打扰她练字。
于是她气呼呼地瞪了裴弈一眼,裴弈正伏在案桌上写新的字借给需要的同窗,余光瞟见她瞪过来的眼神,侧过头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