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娇虞暗自想来想去甚至有些胡思乱想时,苏娇虞忽然从季归褚身上感到一些炙热的温度,她身体一僵,瑟瑟咬了下唇,再看季归褚,眸光颤颤。
然而却见她的夫君表面上如清雅仙人,毫无异常。
他肤色如雪,墨发乌黑,就像瑶台仙池的一捧金莲,高不可攀,不可亵渎。
苏娇虞表面眸光瑟瑟,心底深处却因季归褚这般矜持的神态产生了一丝想要把他拽下瑶池仙台的欲.望。
倘若能够圆.房,她这病美人夫君会变成怎样失控模样呢?他会放弃伪装露出他的真面目么。
苏娇虞一边好奇思索着,一边抬手勾了勾季归褚的衣襟,用了些演技。
只见小娘子眸中溢了些水光,楚楚可怜地看着季归褚,“夫君,莫要多说理由了,你迟迟不愿碰我,想必,夫君是嫌弃我罢。”
她任由晶莹泪水从眼眶溢出,划过眼角、脸颊,戚戚然然地落入丝绸枕中,洇出水渍。
她哭的可怜,对季归褚而言几乎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季归褚眼眶也微微红了。
随着苏娇虞轻轻的啜泣声,季归褚的喉结滚动,苍白脖颈上的青筋微跳。
“夫君,我与你结为夫妻,当然是愿意与你彻底在一起,你莫要嫌弃我。”苏娇虞学着季归褚,露出落寞脆弱的神情。
苏娇虞越说,季归褚的眸色愈暗,他的眼瞳本就漆黑,此时如望不见底的深渊。
小娘子今夜等他,是想与他圆.房么?她露出这般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季归褚的心跟着一揪一揪,他分不清楚哪些是疼痛,哪些是太快的心跳。
一些阴暗的病态占有渐渐席卷季归褚的内心,似乎在低喃着,不如此时从了小娘子,她对他的偏执不了解又如何?反正她是他的妻子,自此以后,他生生世世,不会放过她。
然而幸好,季归褚仅存的理智让他感到一些犹疑,小娘子今晚为何突然如此主动,这几天他不曾做什么特殊之事,且上次为她过生辰,她虽然最终有些许感动,但她还是没有喜欢上他。
她不喜爱他,却想与他圆.房……季归褚抿了下唇瓣,有几分不满委屈。
“夫君?”苏娇虞轻轻唤着季归褚。
她抬手,捧起季归褚的脸,慢慢眨了眨眼睫,泪水在她眼睫闪烁,如星星一样。
苏娇虞自然不是单纯地想与季归褚圆.房。她今晚如此做,更多是想知道季归褚到底是不是真的喜爱她,想看一看他的真心。
若季归褚真的喜欢她,那即使他病弱到奄奄一息,她也会一直陪伴他。倘若不是,在今后的某一日,她也许会平静看着季归褚死去。
苏娇虞今夜如此做,一方面,是想确定季归褚的心意,另一方面,也是想确定自己对季归褚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夫君,你还是不愿么?”她任由装出的泪水一点点滑落。
见小娘子泪水盈盈,季归褚心都要疼了,只是,他隐约猜出小娘子也许是在假哭。
越发地了解苏娇虞后,季归褚知道她偶尔会用一些演技,来骗一骗他。
季归褚并不生气,他对小娘子何尝不是也用了些演技呢?
他只是对苏娇虞有些没办法。
男人轻叹一口气,“小娘子,莫要在我怀里哭呀。”
季归褚抬起指尖,低睫看着苏娇虞,慢慢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苏娇虞不肯放弃,依然让泪水溢出,楚楚可怜地盯着季归褚。
她当真是不怕他,季归褚意识到这点,他看着苏娇虞,更想将她拥入怀中,牢牢占有。
但是季归褚依然带了些克制,于是他出声说:“小娘子,你应当知道我身上有蛊毒。”
苏娇虞眼里的泪花一顿,“那你不与我圆.房是因为蛊毒么?”
季归褚抿了下唇,他突然抬手挡住苏娇虞的眼睛,苏娇虞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得他语气忽然变了,变得优雅诡谲,带着浓烈的占有病态,“若我念着那蛊毒,那我会与你常常圆.房,即便不存在蛊毒,你也对我太过特殊,我只想把你关在屋里,每日每夜陪着我。”
苏娇虞身体变得僵硬,季归褚的语气突然变得幽暗病态,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这就是季归褚的真面目么?苏娇虞暗暗猜测着,却不知晓季归褚在苏娇虞面前这副模样还算是温和了。
季归褚掐了一下苏娇虞的下巴,嗔怪她的出神,男人幽幽说:“小娘子,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是你身上有蛊引,那蛊引时刻勾着我,让我想与你纠纠缠缠。”
“蛊引?”苏娇虞顿惊,她何时中了蛊引。
“小娘子,你中了春雪蛊的蛊引。”季归褚低低叹息一声,轻喃如鬼,像是在怜惜无辜的小娘子。
对于蛊引之事,季归褚对苏娇虞存在愧疚,她太过无辜,只是意外被牵扯进来罢了。
“你看,你并不知晓。”季归褚轻轻松开遮挡苏娇虞视线的手指,苏娇虞瞧见他的脸庞,见他的眼神恢复平静,虽然有几分病态,但总归是温雅的。
“春雪蛊的蛊引,我怎会、”苏娇虞想了想自己的身体,她只知道她的身体有些小女郎的娇弱,但是她从不知道自己中了蛊引啊。
这蛊引会让她有性命之忧么?苏娇虞感到些许心慌。
“小娘子,你不必担心蛊引会伤害你。”季归褚扯了一缕她的发丝,低声安抚她,“你体内的春雪蛊引,对你而言极其温和,甚至称得上是一种益药。”
苏娇虞微愣,她见过季归褚蛊毒发作的样子,体温冰冷,浑身剧痛,离死亡只差一步,可见其蛊毒残忍。然春雪蛊的蛊引却是极其温和,她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蛊毒与蛊引对宿主的影响相差极大,似乎太过不公平。
“春雪蛊毒在我的身上,对我而言,若蛊毒与蛊引结合,能护住我的心脉。”季归褚歪头,“小娘子,蛊毒蛊引,天生一对。”
“既然如此,夫君怎么还不愿与我圆.房。”苏娇虞蹙眉问。
她心中翻涌不解,季归褚所说的话只会让她觉得季归褚其实应当与她圆.房。
见小娘子还执着于圆.房的事,季归褚眼底的幽暗有些消散,他微微愣了,他说了这么多,是想吓一吓她,让她知道他并非看上去那般温雅。
但苏娇虞不仅没有露出害怕,反而看上去更想拉着她的夫君圆.房了。
“夫君,我确实不知晓什么春雪蛊,也不知道我体内有着蛊引。”苏娇虞扯了扯季归褚的衣襟,“若真如夫君所说,我有着你的蛊引,那夫君靠近我才会是更好的,不是么?”
知道春雪蛊的事情后,苏娇虞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她之前的疑惑就可以解决了,季归褚喜欢抱着她,是因为她体内有他的蛊引。
然而,苏娇虞并不知道,春雪蛊只是华真妃子弄出的一场意外,实际上,她是季归褚命中注定的妻子,季归褚喜欢抱着她,更多的原因不在于蛊毒,而在于对季归褚而言,她的身体本身就是药引,会让他全身病痛消散。
这让季归褚越发沉迷于苏娇虞,与此同时,他更加克制自己。因季归褚知道,他太过病态,若与苏娇虞过于亲密,最后他也许会亲手将小娘子毁掉。
此时,苏娇虞并不知道季归褚的危险,即使她窥见了一丝他的病态。
她只是扯着季归褚的衣襟,就像在对他撒娇。
男人顺着她的力度微低脖颈,他的发丝落在她的脸庞,轻轻滑落,痒痒的,撩动着苏娇虞的心尖。
“夫君,你只是在克制自己。“苏娇虞看到季归褚的眼神,幽暗病态,她稍顿,随后缓缓说,“我不想让夫君克制自己。”
她声音极轻,像呢喃。
苏娇虞轻柔的呢喃就像击垮季归褚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娘子,你当真想清楚了?”季归褚的嗓音变得沙哑。
他直勾勾地望着苏娇虞,似乎已经失了理智,丢掉了温和无辜的伪装,露出毒蛇的阴冷面貌。
又看到夫君不一样的面貌了......这说明她与季归褚真实的样子越来越近。
苏娇虞暗想。
他的表现也让她确定,季归褚对她当真是喜欢,并非错觉。
苏娇虞觉得自己能够与季归褚圆.房。
所以,她点了点头,“当真。”
苏娇虞其实并没有想太多,或者说,这有何需要想清楚的?夫妻一场,圆.房行事,岂不是正常。
季归褚掐起她的下巴,亲了下她的唇珠,柔柔的,虽然他不想克制自己的病态,但在接近苏娇虞时,他下意识放柔了动作。
他很快觉得唇贴唇并不够,于是深入勾勒。
季归褚又捞起苏娇虞,把她抱在腿上,他低头,咬住她的脖颈,唇瓣抿了下,苏娇虞的手下意识抓紧他的肩膀。
他的占有,与常人不同。他的喜爱,也与常人不同。
季归褚侧头,他抬起苏娇虞的脸,指腹温柔地撩起她脸上的发丝,与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对视。
“小娘子,可我觉得,你并没有准备好。”他停下了动作,眸色幽幽。
“当我太过亲近小娘子时,小娘子对我似乎是害怕更多,这可怎么办呀。”季归褚吐气轻轻,嗓音却已经冷下来了。
苏娇虞脸色僵硬,她的心尖砰砰跳,一时间慌乱至极。
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该怎么办?苏娇虞僵硬地看着季归褚,她想,完了,季归褚看上去有些恼怒。
她只是想通过圆.房与夫君增加感情,可不想让他变成她的仇人呀!
然而,不仅拥有着身体无意识的害怕,苏娇虞还发现她很难产生缱绻的感觉。
意识到这件糟糕的事情后,苏娇虞有些欲哭无泪。
片刻后,她小心可怜地对季归褚颤了颤眼睫,眼尾微微红了,水光闪烁,季归褚神情稍顿,低了下眼皮,随后,他凑上来,温柔地亲了亲她眼角的泪花,舌尖轻轻擦过。
接着,他却是微笑说,“小娘子,莫要继续装哭了。”
苏娇虞只得收了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
她坐在季归褚怀里,似乎觉得刚才发生的事让她不知道该如何直视季归褚,于是干脆装作鸵鸟把脸埋在季归褚怀里。
当季归褚太过亲近她时她会害怕,这可如何是好?那岂不是不能圆.房了?苏娇虞满心慌乱,忧心忡忡。若是长时间如此,季归褚也许会觉得她在怕他,在躲他......
季归褚的手轻轻拍着苏娇虞的后背,就像在安慰小孩子,慢慢的,苏娇虞紧绷的肩膀逐渐变得放松,内心的慌乱也在季归褚轻柔的对待中微微散去。
也许只是因为第一次,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要感受到什么,所以她会害怕,苏娇虞在心里安慰说,再试一次,也许她就不会怕到发抖了。
然而,季归褚似乎没有准备继续,他低眼看了苏娇虞一下,接着,轻轻将她放下,为她拉上锦衾。
苏娇虞恍惚了片刻,随后意识到季归褚是要离开。
她赶紧拽住季归褚的手,“夫君,你要去哪里?”
“小娘子,你怕我,我只能离开了。”季归褚咬了下唇,烛火的光映在他的身上,他看上去就像从画中走出一样。
男人已经收敛了病态,只留下无辜楚楚,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她的夫君又委屈了,苏娇虞头疼,绞尽脑汁想该如何解释刚才的情况,“我没有怕你,我也许只是、只是、”
苏娇虞话语顿了顿,更是觉得脑袋疼。
难道要说她是对季归褚没感觉?那似乎只会让季归褚更加伤心落寞。
另一边,见苏娇虞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季归褚脆弱地笑了一下,他慢慢抽出自己的指尖,转身欲走。
苏娇虞扑过去,抱住他的后背,“夫君,我且问你,你真的会死么?今岁隆冬?”
她的夫君要一个人离开,可她怎能放季归褚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
苏娇虞只得想办法转移话题了。
小娘子的呼吸落在季归褚的后背,她嗓音有些焦急,充斥着担心,“你一直不与我说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只能从御医那里打听,御医说你最多撑到今岁隆冬......大家都这么觉得,他们都笃定你要死了。”
她的脸埋在他的后背,轻轻发抖,似乎感到悲伤。
季归褚的肩膀变得僵硬。
“我难道要相信旁人的话,也认为我的夫君会在今岁隆冬死去么?”苏娇虞落寞悲痛道,“夫君,你若是死了,我要怎么办呢?我们成婚还未到一年,有许多夫妻间的事情还未做,我还想让你为我过下一个生辰……”
季归褚转身,他抱住苏娇虞,摸了摸她的发丝,放柔嗓音,“我不会死。”
既然你说的如此笃定,那我暂且相信你,苏娇虞心中道。
接着,苏娇虞听到季归褚在她耳旁道:“至少,只要小娘子在我身边,我便不会死。”
苏娇虞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季归褚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听上去有些玄幻。
她想了想,询问季归褚,“是因为春雪蛊吗?”
苏娇虞继续说,像是抓到了季归褚的把柄,柔柔威胁他:“既然我体内有蛊引,夫君需要与我接近,那以后可莫要回避我,我还想与夫君一起长命百岁呢。”
他的小娘子确实聪明,仅凭只言片语便理清了春雪蛊的蛊毒与蛊引的关系,季归褚翘了翘唇角。
然而,比起春雪蛊,更重要的还是小娘子本身对他的意义。
春雪蛊是华真妃子所下,季归褚的母亲华真妃子只想操纵他,把他变成傀儡,于是春雪蛊其实并不是什么救命的神仙丹药。
春雪蛊是一种毒药,就算能护住他的心脉,那也只是能吊着一口气。只会让他变成不死不活的行尸走肉,并不能治愈他。
真正能治愈他让他慢慢变得像正常人的,是苏娇虞本身。
季归褚思索着,唇角翘起的弧度缓缓压平,眸中浮现诡异的情绪,小娘子这般珍贵,他决不能让她被夺走,若是可以,他甚至想把她锁起来,谁也不能抢走她。
他与苏娇虞额头相贴,耳鬓厮磨,柔柔和和,“我能活多久,要看小娘子对我如何了。”
苏娇虞还没来得及问季归褚到底要怎样用春雪蛊治疗他的身体,季归褚忽然看着她说:“小娘子,你现在想让我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