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伊尔迷,虽然有好几年没打过交道了,但在记忆里,这位揍敌客家族的长子拿钱办事,效率还挺高。
面无表情的黑发青年在约好的时间里找了过来。
他披散着长发,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戒指,西索一眼就注意到了,怪笑着打趣:“几年不见,你都结婚了?”
伊尔迷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看,似乎在审视着什么,但看到西索的神态并不像恢复记忆的样子,低垂着眼睑看向自己的戒指:“是的。”
这个话题延伸性很大,但是西索也只不过是打趣了一句,并没有深入的打算,他此次的目的是过来询问是否有能够医治失忆的方法,伊尔迷听了一会,沉甸甸的视线落在西索身上,似乎是考虑了很久才开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西索叉着腰站在那,细长的眼里泄露懒散的风情:“价格好商量,不打折也没关系哦~”
“不是这件事,”伊尔迷古井无波的眼眸又眺望着远方,他思忖着,郑重地开口,“你真的想恢复记忆吗,即使这段记忆会让你痛苦?”
西索舔舐着嘴唇,在伊尔迷这种类似知情的话语中,他察觉到了什么,就好像森林里捕食的蛇吐着信子感受到猎物一样让大脑活跃了起来,他放声大笑:“痛苦是什么味道呢~嗯哼♀”
伊尔迷的反应很是奇怪,他扯了扯嘴角:“你不要后悔。”
西索张开双臂:“我只想早日品尝痛苦的滋味,你应该知道她的事情吧,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呢~”
“贪婪之岛,”伊尔迷给他指了条明路,“你应该去除念,如果有用的话。”
“你不陪我去吗,”西索有些怨念,结实的手臂撑着下颌看着伊尔迷,他正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好像触摸情人一样黏腻,西索扭过头,“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伊尔迷看着西索远去的扭腰背影,眼底的杀意又重新收拢了回去,如同野兽归笼,他放弃即使过去几年依旧冲动的打算,回到了枯枯戮山。
他在山的另一块地方建造了一栋房屋,在几年的时间里不断的改造,他为沉睡过去的公主打造了一幢坚硬的堡垒,他推开几吨的大门,走进密不透风地城堡内里,过了几分钟后,他打开最后一扇门,看到床上宛如沉睡过去的美知脚步顿了一下。
周围安静地可怕,他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伸手触碰美知冰冷的额头,面无表情地给她叙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西索发现自己失忆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仿佛给早已死去的美知讲述童话故事,将她的手合拢在掌心,好像这样就能给她暖和过来揉搓着,“我告诉了他解决的方法,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应该不会怪我。”
掌心能够感受到她手指上戒指的硬质触感,那是他亲手打造的,伊尔迷满意地看着她纤细手指上的戒指,像虔诚的骑士吻在了她的手背,落下浅浅一吻:“今天进账1000万戒尼……美知,我们的家底又丰厚了一点呢。”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回应他。
西索抓住兔女除念师,替自己解除了念。
瑟缩在一旁的兔女消化着念,看着原本坐着的男人抱住自己的脑袋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他身上爆发出剧烈的杀意的话,那她或许还没有这么害怕。
红发的魔术师双手插入发间,笑声尖锐地仿佛能够穿透云层,但那种笑声并不是代表高兴的,她抱住自己无意间看到男人的侧脸湿漉一片,偏偏他又古怪极了,嗓音古怪地大喊着:“有趣哈哈哈哈哈哈,有趣——!”
那样子,就好像疯了一样。
她有些后悔给这个男人除念了。
西索站起身,张开手臂仰望着天空,舌尖舔舐着嘴唇旁咸涩的味道,就像是积攒几年的炸弹在这一瞬间齐齐爆炸,大脑停止了思考,他的记忆慢慢填充着:好奇看着他的美知、猫耳朵的美知、发小脾气的美知,最后……
是躺在他怀里失去声息的美知。
脑袋仿佛要爆炸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手里的扑克牌铺天盖地地飞出去,伴随着路人的尖叫声,他疯狂地展开了一场无差别的攻击,鲜血溅起,金瞳似乎没有焦距,他面无表情地犹如一个机器人,发泄着怒火以及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挫败。
半夜,已经躺下的伊尔迷再次接到了西索的电话。
他的声音似乎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但就是这种平常透露出一点诡异。
“除念师也没有用呢,”西索在电话里发牢骚,他站在枯枯戮山脚下舔舐着沾血的手指,那血还没散去温度,想起库洛洛狼狈跳入河水中的样子,西索才好像缓过来了一些,他面无表情地撒着谎,“再给我找一个,伊尔迷,现在。”
轻手轻脚下床,伊尔迷穿好衣服后,临走前在美知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而他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了一身血渍的西索,他的衣服被血染红了,就连眼尾都抹着一尾暗沉的血迹。
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战斗。
对视的那一刻,伊尔迷就知道西索只是想骗自己出来而已,微微拱起腰,黑发男人摆出随时进入战斗的姿势警惕地看着西索,红发男人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攻击的打算。
他抓着头发,有些苦恼地问:“美知在你这里吗?”
在这种时刻,沉默代表了默认,西索又将视线落在伊尔迷的戒指上,似乎明白了什么,金瞳一冷:“把门打开。”
伊尔迷毫无起伏地回答:“她睡着了。”
西索都觉得这个回答搞笑,他哼笑着:“我再说一次,把门打开哦~”
伊尔迷没有让步,他在告诉西索解决办法的时候就猜想到了会走到这一步,他只是颇为冷漠地回他:“你还想让她再死一次吗,西索。”
向来肆意妄为的西索突然沉默了起来,他盯着伊尔迷,似乎没找到能够反驳他的话。
“我说过,”西索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如果你敢碰她,我会杀了你的。”
“即使是尸体,”西索又恢复成无所畏惧的模样,他弯起嘴角,“她也是我的。”
或许是仇恨增加了西索的战斗力,到最后,西索反而占据了上风。他单手掐住伊尔迷的脖子,舌尖舔舐掉嘴角被揍出的血迹,愉悦地发出笑声:“谢谢你告诉我除念师的位置,伊尔迷。”
伊尔迷和西索的战斗动静不小,席巴赶来的时候,西索已经进去了。
“伊尔迷,”席巴看着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儿子,“梦该醒了。”
断了一只手臂的红发男人用房间里的毯子擦拭着脸上的血痕,他弯腰靠近只剩下尸体的美知,怜惜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哥哥带你回家了,美知~”
……
远在木叶村的美知在睡梦里惊醒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刚刚还做着的梦又不记得了,带土睡成一个大字,张着嘴打着小呼,美知抱着枕头凑过去挨着他睡,打着呵欠找到一点安全感似的闭上了眼睛:“哥哥晚安。”
第二天醒来,美知更是不记得那个梦了,她看着带土欢快地朝着等待的琳跑过去,旁边还有一个将手插在口袋里等着有些不耐烦的白发少年,听说他们又要出任务了,美知站在门口远送了一会,卡卡西回头看了她一眼,美知朝他挥挥手,卡卡西想起那天的鱼,嗤了一声扭过了脑袋。
美知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她坐在宇智波的区域里看着远处一群孩子训练,她的查克拉微乎其微,就不凑热闹了。
宇智波鼬训练够了,微喘着气坐在了她旁边。
他们之间对视了一眼,在他年少老成的神态中,美知觉得有些尴尬垂下了眼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丸子解决腹中的饥饿,但看了身旁一言不发的美知,礼貌地将唯一的一串递给了她:“给你吃吧。”
宇智波鼬的突然示好让美知有些吃惊,或许这也不叫示好,只是一种礼貌善良的体现而已。第一次接受到宇智波孩子的好意,美知软声道谢,接了过来吃了两颗,很甜,美知一边品味着,余光却注意到宇智波鼬的视线停留在丸子上好一会,才假装不在意地偏过了头。
还剩两颗,虽然把自己吃过的东西再给别人不太好,但小孩子嘛,不用太在意这些虚礼,美知将还剩下两颗的丸子递过去,试探地问:“我饱了,剩下两颗我没碰……你,你吃吗?”
宇智波鼬张了张嘴,最后又碍不住甜食的诱惑,接了过来。
他撇过美知漂亮的脸蛋,慢慢咀嚼着丸子。
美知口袋里还装着奶奶塞的糖果,她也不知道宇智波鼬爱不爱吃,临走的时候还往他手里放了一把,作为友谊的结缔:“丸子很好吃,谢谢你,我叫宇智波美知。”
没有查卡拉的孩子很少,像美知这样的基本上不用爆出名字,宇智波鼬也知道她。
沉默地将糖果放在口袋里,他仰着脸:“我叫宇智波鼬。”
第98章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美知也逐渐和带土三人组慢慢熟悉了起来。
他们有时候出任务会带别的国家的特产,像风之国的金枪鱼,卡卡西处理鱼熟能生巧,于是当天回来那天,美知被带土抱着去了卡卡西家,吃了一顿旗木家特制金枪鱼,味道不错,美知向来嘴甜,声音软绵的多夸两句,野原琳细心地发现走向厨房的卡卡西耳尖微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就好像只是单纯的热而已。
美知的这具身体还小,习惯性午睡的她饭后打着呵欠,悬着的小腿也没力气晃了,依偎在带土怀里先眯一会缓解睡意,她吃得饱饱的,和服下的小肚子都有挺了一点出来。
带土习惯她的娇气,将她半搂着让美知靠在自己怀里,还替她揉着鼓起来的小肚子,一边和野原琳说话。
野原琳有着齐肩的中长发,额间绑着护额,模样清秀,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带土脸上微红,眼睛湿润地看着她,当琳看过来的时候又会承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害羞地撇过视线不与她对视,心跳砰砰的,美知想要提醒一下哥哥的心跳声太过明显了,但眼皮又睁不开,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又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女孩子细心一些,即使带土放轻了声音嗓门也不小,野原琳将食指比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安静下来的客厅让美知松开了眉头,宇智波带土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朝着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卡卡西挽起袖子走出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年扫了一眼,淡淡地说:“房间里有床,先让她进去睡一觉吧。”
眼睛澄澈的吊车尾少年露出一个感激的笑,他刚想开口,又记起怀里睡过去的美知,小声地对着卡卡西说谢谢,在白发少年的带领下,他将美知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关好门。
美知不知道外面几个人居然偷偷买了酒庆祝这一次任务的完成,等到她悠悠转醒,原本在睡梦中还能听到的宇智波带土的笑声已经沉寂了下去,她环顾四周,慢慢坐起身走到房门前,踮起脚尖打开了一点房门。
电视还在播,沙发上伸出一只带土的胳膊,侧过身还能隐约看到他刺猬头。
高出沙发的那个白发脑袋还高高凸出来,美知穿着小白袜子轻轻地走出去,还没走出多远,坐在沙发上的白发少年眼神一厉,美知还没看清呢,卡卡西就眼神迷蒙地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被他举起来的美知。
卡卡西:“谁派你来的?”
闻到一股酒味的美知睁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歪头:“啊?”
卡卡西眯起眼睛:“想要用这样的方法迷惑木叶的中忍吗?”
美知脚尖互搓了两下,卡卡西发觉她的动作低头去看,美知立马又不动了,小小白袜子还是花边儿的,搭在细细的脚腕上,有点好看。
“袜子里藏了暗器?”卡卡西皱起眉头,他那副样子看起来格外严谨认真,就好像真的在审问别国的间谍似的,如果忽略他抱着的是一个没有查克拉的小孩子的话。
他这副醉酒的样子让美知一时无言,她朝着沙发上已经醉着睡过去的另外两个人,本想着想要寻求帮助,看来现在也帮不上忙。
卡卡西盯着她的脚看,美知害羞地蜷缩起脚趾,大着胆子朝他的脸伸过去,一把拽下了他的面罩。这一举动让卡卡西愣了一下,他只感觉脸上热度散了一些,呼吸也好像通畅了不少。
但已经习惯面罩的卡卡西并不贪图这一时的凉快,他蹙眉把美知抱在怀里,随后单手将面罩拉好,还处于变声时期的白发少年语气里带着点老气横秋的意味,又将美知举了起来,继续审讯她。
“要我绑住你才不会乱动吗?”
美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望着带土的方向轻轻喊了一声哥哥,没有得到回应,卡卡西看向她的视线已经变成了有心计的间谍朝着最笨的同伴下手的印象了,于是秉着不能让美知接触到带土的想法,他将美知带到了阳台,将她放在洗衣机上和他对视。
“尽早招了最好,不要逼我动手。”
他认真的样子美知差点就信了,虽然之前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在这种时候,美知闭紧了嘴,不想和一个喝醉的人说话。
对于美知的不配合,卡卡西眯着眼,伸手拽掉了她的袜子威胁,随后又将视线盯在她的脚丫子上。
得知他或许又有什么想法的美知立马缩着脚,软趴趴地朝他眨眼投降道:“我说。”
仿佛守得云开见月明,卡卡西眉头一松,手里拎着两只小袜子站在美知面前:“说吧,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说他喝醉了吧,卡卡西说话又停利索,说他没喝醉吧,现在又像个神经病一样审讯她。
美知将下巴搁在并拢在身前的膝盖上,小声地回答:“过来吃金枪鱼……”
卡卡西神色一怔,他似乎是清醒了一点,手掌在太阳穴上拍打了两下,嘴里跟着念:“金枪鱼?”
门外有人敲门打断了他的思考,卡卡西盯着美知看了一眼警告她不要乱动,随后走出去开门。
一开门就是一头耀眼的金发,温柔俊秀的男人笑着喊了声卡卡西,鼻尖突然涌入了酒精的气息,脸上笑容一顿,面前的少年已经将手里的东西当苦无朝着他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