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拷问室审讯或处理过的每个人在Mafia都是有过登记的，具体到和警方的报告都有的一拼，他自然是看到过不少有关早纪处理这些事情的报告。
“什……”
小宫眼里绝不是对于自己心中纯洁天使堕入黑暗的心疼和怜惜。
“很好奇原因吗？当然是因为，我要让她认清这个世界啊。”
森鸥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蛇一般在小宫身上不停扫过，后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浑身都在无法控制的颤抖。
“我们早纪那么单纯，很容易被骗吧？不然也不会被你这种人得手。我的目的……就是想让可爱单纯的孩子好好了解一下，世界上也会存在你这种人呢。”
那个人分明是在笑着，他却觉得面前站着的如同是举着巨大镰刀的死神，冷血、淡漠，下一秒就会轻而易举的夺走他的性命。
但是森鸥外走过来，只是解开了他的手铐。
“啊，你可以走了哦，不会有人拦你的。”
“……走？”
小宫狼狈的跌坐在地，表情有些疑惑。
“当然。”
说完不再理会对方的反应，森鸥外只是将手术刀收回怀里转身走了出去，爱丽丝和秘书也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鸥外大人。”
“等了很久吗红叶酱？”
红叶理了理袖口，抬脚和森鸥外并排向外走去。
“您把那个男人放走了呢。”
“啊，我们还需要他为我们带来更多好消息呢。”
“那么，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
红叶微微抿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她的目光只落在面前的路上，不在任何人的身上停留。
“是否有想起有关早纪大人的事情呢？”
“嘛，一点点吧。”
“那么妾77ZL身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两个人的对话无聊又复杂，爱丽丝听不懂，有些没耐心的撅了噘嘴转身跑到后面牵住秘书的手，撒娇着让对方给自己买草莓蛋糕。
森鸥外闻言有些疑惑的侧头看了红叶一眼。
“当然。”
“您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些的呢？您可以向妾身下命令来做这些事情的，下属的威胁对于您来说实在太不值一提了。”红叶的脊背挺得很直，表情却带着柔和：“可您还是亲自来处理有关早纪大人的事情了。”
啊，是了。
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留住早纪这个强大战力特地演戏给对方看，以博得对方的感动和忠诚吗？可是对方根本就不在舞台下方观看这场好戏啊。
是因为早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所以不得不处理吗？啊，他可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种只是调查的事情交给部下也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那是为了港口黑手党的稳定和发展吗？显然不是，小宫幸一还没有厉害到能影响Mafia的地步，他不过是个稍微聪明一些的跳梁小丑罢了。
“哎呀，这可是个值得让我好好思考的问题。”
“您来之前，没有思考过吗？所以……为什么呢？”
两个人在大楼的门口顿足，看着门口执勤或是出任务的特工一一从他们面前走过、问好而后离开。
“大概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原因吧。”
森鸥外笑着牵住爱丽丝的手走向停在那里的车子，看着同样含笑的红叶的眼睛，心中那点模糊、茫然、被缠成一团的情感似乎正在一点一点被解开，露出里面的一点柔软来。
“只是因为我想。”
“那么这就够了，鸥外大人。”车门合上的那一刻他听见红叶这么说着：“妾身先回去了。”
“首领，我们回总部吗？”
“嗯，辛苦了。”
森鸥外侧头看向车窗外，现在的确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即使是Mafia外面，也处处都能见到那样美丽的景象。
每每看到樱花，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花园里不经意间记起来的回忆。
他的确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回忆起这四年间的一点片段的，记忆中的色彩那么鲜明、声音那么清晰、情感那么强烈。
甚至真实到让森鸥外怀疑那是否真的是他的回忆，而不是在某个恍惚的瞬间又经历过了一遍那样浪漫的事情。
啊，浪漫。
听上去是离他很遥远的词语了。
记忆中和现实里的早纪给他的感觉是很像的，虽然前几天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比起回忆里的成熟了很多，但他还是觉得她们是一样的。
除了他本身之外，早纪似乎并不在乎其他的任何事情。
他虚伪的关心也好、精湛的演技也罢，过度的宠爱、特殊的待遇、至高无上的地位……森鸥外能想到的一切可以赠与、诱惑别人的东西，她似乎都并不在意。
就好像，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地下医生，甚至只是77ZL个每天被老板骂的狗血淋头、只能疲惫懊恼的挤着地铁下班的社畜，她也会担忧的仰起头抬起手去整理他的领结，温言细语的说：“快点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知为何，这让他想起了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段话：“我的院子里有四万万朵玫瑰花，每天清晨我都会抱着一本书到我的院子里去看。花朵娇艳，阳光和煦。每当有人问我要上一朵玫瑰，我都摇摇头。直到那一天，他来了，笑吟吟地走到我面前，低下头温声问我：‘看的什么书呀？’我就知道，这院子里的四万万朵玫瑰花和我都是他的了。”
森鸥外也是曾经年轻过的，许多年前他也是个朴素的少年，曾对这个世界抱有无尽的期待，相信爱、相信远方、相信每个陌生人、也相信着这个世界。热血、青春、莽撞、浪漫，但是似乎最终每个人都会慢慢的趋于平庸，困在自己现在方方正正的条框里，被磨平了所有棱角。
然后他清楚地记得、没错，是那段哪怕失忆了也会第一个想起来的回忆，他清楚地记得着，三十七岁的时候有人为他在冬日里下了一场樱花雨，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他身体里已经干枯的柴，滚烫的灵魂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比十七岁时更加鲜活。
第15章 15波洛杀人事件
早纪艰难的从总统套房的大床上爬起来，迷茫的抓了抓自己因为一晚上的睡眠而有些凌乱的长发，她坐在床上良久。
可能是这几天看的小说和八点档电视剧实在太多，昨天晚上她梦到了自己成为了带球跑的小娇妻。
她的天才宝贝女儿年仅五岁就成为了十分厉害的黑客和异能者，她们母女两个从美国回到日本之后，女儿凭一己之力把港口黑手党搅得天翻地覆，什么重力使、祸犬、黑蜥蜴全都败在一个小女孩手里。
于是樋口慌张的跑到首领办公室汇报：“首领！楼下来了个小团子，把中原干部芥川前辈和黑蜥蜴特工都打倒了，而且……她长和您一模一样！”
森鸥外愣在原地，忍不住想起六年前在酒店那个荒唐的一晚，难道是……
“她们在哪里？”
“已经离开了。”
“给我找！把横滨翻过来也得给我找到！”
初次见面，她被人背叛算计却走错房间，被他上下其手吃了个干干净净。他醒来后，她已人间蒸发！
再见面，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单纯的女孩，带着天才宝贝重磅归来，之前她受过的，要那群人千倍奉还！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和她宝贝女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很有可能是那天晚上要了她的屑男人，居然是H市只手遮天的港口黑手党首领！
去你的首领！她才不管那么多！
她跑，他追。她又跑，他还追。她继续跑，他穷追不舍。她不停的跑，他没完没了的追。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终有一天她失算，77ZL被森鸥外堵住，男人邪魅一笑。
“女人，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回忆着自己的梦，早纪只是沉默。
要不她还是找个牢坐吧。
早纪急忙下床把自己买的所有小说都扔进垃圾桶里，连手机里下载的那些也全都删了个一干二净，确保自己的生活里再也不会出现《腹黑妈咪带球跑》《天才宝贝：首领爹地哪里逃》《一胎三宝：首领的亿万前妻》诸如此类的东西之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仰头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以后还是离这种东西远点吧，这是做的什么梦啊！
真晦气。
没躺多久，早纪就洗漱换了衣服吃好早餐，直奔高专。
她记得今天二年级的学生狗卷棘今天有个任务，她本来就是为了多了解一些有关咒灵的事情才来高专的，他们有任务她自然要跟着了。
虽然这只是个普通的二级任务，狗卷自己一个人完成就绰绰有余，但是考虑到早纪孕妇的身份，夜蛾还是瞥了一眼一旁无所事事的夏油杰。
“杰，你跟着一起去。”
“嗯？我看上去很闲吗？”
“对。”
“啊那好吧。”
反正留在学校里也会被五条悟拽去甜品店挤在人群里排队，还不如找点什么别的事情做，悟那家伙、就让他自己去吧。
“海带！”
“狗卷君上午好。”
“大芥？”
“嗯，早上吃的还挺饱的，应该不会再低血糖什么的了。”
“鲑鱼。”狗卷朝早纪比了个大拇指，而后从口袋里翻出了什么递给她：“金枪鱼蛋黄酱。”
“是你最喜欢的饭团？谢谢啦！饿了的话我会吃的。”
“鲑鱼鲑鱼。”
夏油杰看着面前两个人的无障碍交流忍不住挑了挑眉，心想着果然是时代变了，异能这玩意可比咒术好用多了。
狗卷的任务是在米花町的一个废弃的工厂内，好像咒术师的任务地点总是在这种废弃的建筑内，早纪想着。
嗯，至少她经历过、去过的任务地点都是这样的。
辅助监督开车带着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工厂的所在地，帐降下来之前，夏油杰便领着早纪在狗卷的身后走了进去。
两个人找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看着狗卷单薄的背影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夏油杰无聊的时候嘴巴就停不下来，下意识的伸手摸进裤子的口袋想要掏出香烟，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默默抽出了裤兜里的手。
差点忘了身边还有着孕妇。
“所以咒术师也是，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是否能够拥有咒力，每个人的术式也不同……嗯，就像异能一样？”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也是有一些特别情况的。”夏油杰翘起二郎腿支着下巴：“比如真希，她天生就不具备咒力，只能凭借着咒具对咒灵造成伤害。”
“但是她看上去很强啊，不是完全可以把虎杖君和野蔷薇按在地上打吗？”
“嗯……哈哈，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听起来也没77ZL什么问题。”
“欸～真厉害啊。”
听起来就像是侦探社的那位一样呢，虽然没有异能但是比许多异能者还要厉害……
果然，无论是在哪一个小小的世界和圈子中，总有那些特别的、散发着光彩的人的存在呢。
就像是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的那一刻，分明只是平凡之物，却散发出了比群星更加闪耀的光芒。
“但是她也不可避免的过的很辛苦，遭受讽刺、被家族里的人打压、甚至一直都是四级咒术师……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影的存在啊。”
夏油杰有些失神的盯着头顶的帐，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但是有阴影不是也代表着光芒强烈又近在咫尺吗？毕竟真希也遇到了你们嘛，愿意指导她的老师、友好热情的同学、崇拜尊敬她的后辈，还有我这样只是稍微听听都觉得她很厉害的圈外人。”早纪也学着他的样子撑着下巴看着头顶，“身处在阴影中就努力走到阳光下，找不到有太阳就自己成为自己的光。”
夏油杰略有些惊讶的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虽然以貌取人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早纪这样娇憨单纯的模样的确不太像是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她看上去是那种被人捧在掌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娇花。
夏油杰心中暗暗赞叹，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啊对。”
早纪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空白了几秒，而后扭过头认真的看着身边的人。
“夏油，会有……那种会让人失忆的咒灵吗？”
“啊，应该会的。”夏油杰摸了摸下巴：“毕竟咒灵和咒术师一样，特别是高级的咒灵也都是拥有自己独特的术式或者领域，有这种也是很正常的。”
“……这样吗？我知道了。”
所以森鸥外也很有可能是遭到了咒灵的袭击才会失去了这四年的记忆，而并非异能或自身身体的影响。
当时谈判的地点是在横滨的郊区，森鸥外、芥川和黑蜥蜴的特工们一起，在场的异能者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何况大家之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咒力、咒灵这种东西，没有防备、没有察觉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横滨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异能者的能量覆盖之下，咒灵几乎无法入侵这里，大家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就算是去其他地方，咒灵也很难靠近拥有着特殊能量场的异能者。
她在东京生活的时候，的确见到过这种东西，但是次数很少，她并没有怎么在意。又或者说，这些东西从来没有离她很近过。
那么她是否可以做一个大胆的猜想呢？咒灵畏惧异能者身上的能量场、或是咒灵和异能者身上的能量像是磁铁的两个同性端一样相斥，导致异能者所到之处咒灵都纷纷跑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够解释绝大多数异能者都没有看见过咒灵、更不知道咒灵77ZL存在的这件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