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的异能怎么会失效？！”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爸爸,我不知道……”
11号惊恐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她的挣扎却换不来对方的丝毫怜惜，长岛真也咬牙切齿的捏着她，眼睛里的愤怒几乎要化为火焰喷射出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的计划居然会在这一步出现差错，他想过任何一步会有所偏差,但是从来没有在11号身上考虑过会出现什么问题,结果……
“对不起？！对不起就完了吗？趁现在快去对他们所有人都使用异能！我们的计划……绝对不允许失败！”
11号恐惧的吸着气,长岛真也带给她的不好的记忆几乎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她想要努力挣77ZL脱对方的束缚,却在男人愤怒的目光中被吓得不敢动弹，只能强忍泪意和疼痛拼命点头。
那边的战况胶着,那些咒灵们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它们应该攻击的敌人，只是单纯的凭借着血腥和杀戮的本能攻击周围带有活人气息的生物。
长岛真也、小宫幸一和11号他们离得远,所以才勉强避开了那混乱的战斗中心,但是如果他们靠近的话，恐怕也会被卷入战斗之中。
11号自然也不例外。
她虽然也是个强大的异能者，但是她从小就待在实验室里,除了异能之外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防身的手段，别说体术，恐怕是稍微重一点的东西她都提不起来。
更何况那边是强大的特级、一级、二级咒灵，她恐怕还没有靠近就已经被那边强大的咒力波动撕碎成渣渣。
长岛真也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
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
她从来都没有自己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像机器人一样遵从着长岛真也和长岛千子的指令来完成各种事情，他们不在乎她的想法，又或者说，他们认为她就不应该有着自己独-立的思维，她只能乖乖听话。
但是这次的任务，11号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思维的活跃性。
是因为……早纪吗？
那个和自己同为‘长岛早纪’的存在，因为她们同为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怪物。
她渴望得到传说中的‘爱’和‘幸福’，所以她听从他们的指挥，想要取代森早纪的身份，夺取她的人生。
“快去！你在干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11号死死的咬住下唇，在小宫幸一和长岛真也的注视下抬起手。
“【领域展开，南柯一梦。】”
粉紫色的烟雾在她掌心聚拢，在她的催动下饱含着强大能量的浓郁烟雾浓缩成一个球状，而后随着光芒乍现瞬间笼罩了这片不大的废墟，包括她身边两个人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被扯进这个幻境。
周围的场景迅速变换，每个人都在这烟雾中迷失了方向，那些咒灵也都不知所踪，原本紧紧挨在一起的几个人也都看不见同伴的身影。
早纪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烟雾。
幻境？或是一下子改变了所有人的记忆让她们以为自己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
“该死！”小宫幸一一时间被这样的情况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11号怎么把我也拉进领域了？”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小宫先生。”
“谁？！11号？”
11号的身影出现在烟雾之中，小宫幸一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听话的11号这次会突然变成这样，不听从指令也就罢了，异能居然也失了效……看样子，一切的变故都是11号见到早纪之后发生的。
果然不能低估这种……‘姐妹’之间的联系吗？
啊，有点恶心，两个怪物之间居然77ZL也会有什么情感。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想再被你们操纵了，我做的一切都是我不喜欢的事，我也从来没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你的爸爸妈妈不是还都很爱你吗？你一直都渴望着亲情和爱不是吗？他们给了你想要的。”
11号神色淡淡的，她抬手动了动，不远处的烟雾便隐隐散开，露出那边模糊的场景来。
长岛真也正对着11号模样的幻影辱骂殴打个不停，嘴里吐露的话简直不堪入耳，金发碧眼的女人神色淡漠，似乎是已经认清现实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这样的怪物向来就生性淡薄，陪着她身边二十多年的所谓的、名义上的‘父母’，被她轻而易举的疏离，这么多年一点一滴的积攒起来的羁绊也被她统统舍弃。
啊不，是因为他们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吧？所以在打算放弃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毫不犹豫，就像是扔掉一个已经不喜欢了的、坏掉的玩具，不会有一丁点的留恋。
“你也是一直都这么想的吧？”
“什么？”
“11号是你们最引以为傲的工具，也是你们最趁手的武器，它可以帮助你们完成所有想要完成的事情，无论是杀人、放火、欺骗别人、篡改谁的记忆，或是取代森早纪的存在。”
事情，开始不受控制了。
小宫幸一知道这几个有自我意识的实验体在靠近的时候会产生一定的反应，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之前的那几个也是曾经有过的，但是就算不去理会，这种反应也会很快就消失。
这次不同。
怎么会如此强烈？这种反应完全破坏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早纪，你听我说。”
“啊，不叫我11号了吗？”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把任务完成对吗？这些家事我们回去再慢慢说。”
“回去？我可以回去吗？”11号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讽刺的笑了：“大概在我的价值被榨干之后，我也会被你们想方设法的毁掉吧？”
“怎么会呢？”
“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了。”
11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来，挥舞着朝着小宫幸一所站的位置走去，后者一惊，心里却并没有太过于担忧。
毕竟这个实验体一直都在实验室中，体术什么的完全不够看的，就这么傻傻的过来真的以为他会被伤到、吗……？
小宫幸一不可思议的顿住了脚步，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那个身影却逐渐化为烟雾消散在领域之中，而他的身后，11号正赫然站在那里，尖锐的匕首刺透了他的身体。
“你是没有机会等到长岛恭平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
“你的记忆。”
小宫幸一痛苦的倒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液不可抑制的流淌下来，11号盯着自己被血液染红的双手，愣愣的站在77ZL原地。
地上的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脚腕将她拽倒，想要夺过对方的匕首却率先没了意识，11号并没有挣扎，只是顺势就那么倒在了地上，后背传来的疼痛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她眨巴着眼睛，透过自己的领域去看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空。
小时候的这个时间，她常常偷溜去实验室那个可以看见外面天空的屋子里，就这么在地毯上躺下来，盯着天空零散的星星发呆。
那个时候，她做过一个梦，梦见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和所有平凡的孩子一样烦恼却快乐的长大。
爱，是什么？
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11号发着呆凝视天边，只有她可以透过领域看向外面的天空。
她听实验室的人员说，她有很多个‘哥哥姐姐’，他们都是失败的怪物，只有她和10号是成功的怪物。
失败和成功的区别在哪里呢？她不知道。
人和怪物的区别又在哪里呢？她也不知道。
可是11号觉得自己并不是怪物，但她似乎也不是人类。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早纪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手中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脸。
11号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她从身上摸索了半天，然后在衣服的最里侧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来，纸条的边缘很毛糙，像是从什么纸上撕下来的一小块，上面是几个机器打印出来的字。
“虽然在实验室的大家都认为你已经被处理掉了，也没人再提起曾经的一个‘失败品’，可是我还是知道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
除了1号和10号之外，每一个哥哥姐姐我都见过，所以我一直都很好奇，总是趁着大家吃-饭或是睡觉的时候去偷偷找一些你们的资-料。”
“资-料上记录着，10号说出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是……‘早纪乖’。”
早纪乖、早纪乖。
早纪要乖、早纪要乖。
那种反应究竟是什么呢？联系在11个完全或不完全的实验体之间的、10号和11号一见面就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无法避免不可割舍的反应，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就是用血脉亲情建立起来的，血浓于水的情感吧。
早纪垂眸看着地上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总是有种痒痒的感觉，不是疼也不是舒服，就像是羽毛的尖端轻轻拂过留下的暧-昧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如果……我是说如果。”11号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期盼的光芒，她躺在地上仰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如果我们出生在平凡的家庭里，如果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姐妹，你……会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早纪张了张嘴，垂在身侧的那只手都忍不住因为这陌生的情绪波动而下意识的攥紧。
“……早点睡，明天还要一起去上学呢。77ZL”
“……”
11号突然就笑了，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你知道吗？在我的领域里，如果我不去找别人的话，别人是找不到我的，但是你找到了。”
她支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想要站起身却腿软的跪倒在地上，她哭着去握早纪拿着枪的手。
“拜托……”
她想要的，只是那个被大家歌颂已久的‘爱’。
只要一点点，只要一点点的爱就能让她重新踏上人生的旅程。
这对于她来说比活下去更加重要。
“或许你讨厌我、憎恶我……因为我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
“杀了我，或者……抓紧我。”
11号哭的泣不成声。
“救救我。”
第75章 75怪物的心脏
早纪被11号紧紧握着手,她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心底却莫名的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并非仅仅是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姓名和模样,似乎那种传说中的所谓的血脉联系在她们的身上真的显现。
她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也是世界上最能够理解对方的人。
她们同为实验室的产物,却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命运，一个脱离了束缚在外面广阔的世界中成长，另一个却仍然被困在牢笼之中如同困兽、被人始终操纵着生活。
早纪垂眸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那双和自己颜色相同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和她完全不同的光芒，那是期待、乞求的光芒。
如果11号也和她一样过着虽然并不平凡但是幸福的生活,是不是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其实不该是这样的,她们两个作为11个试验品之中唯二成功的两个，是不应该拥有这样的下场的。
“……拿住我的枪。”
“什么？”
11号有些奇怪的看了早纪一眼，后者则是将手中已经上好膛的手-枪塞进她的手里，伸手将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长岛真也在哪里？”
“……”
11号闻言抬起手，浅色的光芒闪过后,不远处的粉紫色烟雾一点点散开,露出那个依旧一脸不耐和愤怒的男人来。
他身上穿着件白大褂,鬓边的头发已经有些发白了,剩下的地方还是和她们两个一样，是漂亮的浅金色。
但是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却可怖的令人惊讶,而引发他这样情绪的人就站在这边，他却一无所知。
“要我……做些什么？”
“确实是要你做什么,但是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
早纪握着11号的手腕迫使她将握着枪的手举到胸前，而后指向长岛真也的方向，她们向前走了几步,到了一个绝对能射中的位置。
在11号的掌控下，长岛真也对于她们的靠近毫无所察，只是依旧不停的谩骂着什么，试图想要找到出去的方法、或是找到11号，和之前做的那些一样，逼迫对方听从自己的命令和指挥。
“杀了他。”
“……”
11号沉默着，她握着枪的手略微有些77ZL发抖，她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没人能救你，能把你从这样痛苦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只有你自己。带给你一切痛苦的就是这个男人不是吗？杀了他，你就自由了。”
早纪淡淡的看着她。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跟着我，只是从一个深渊出来然后跳进另一个深渊而已。你如果想要什么平凡普通的生活，劝你还是一会儿就离开这里自寻出路。”
11号拼命摇头。
“不……我要、跟着你。”
早纪叹了口气。
“那好吧。”
看来她真的是帮森鸥外又招揽人才了。
“你能让他听到我说话吗？”
“可以的。”
“啊，那就好，我说——长岛真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