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宰先生。”他垂着头走过去,不敢看她。
太宰治:“今天呢,你只需要写五千字就可以了。”
中岛敦:猫猫惊喜jpg.
“相应的,你的锻炼时间,也提前三个小时。”
中岛敦:猫猫当场去世jpg.
下午的时候,学校的后山里隐约传出惊恐的老虎叫声,和太宰治加油鼓劲的声音。
“敦敦你再跑快一点!要被追上了哦~”
“敦敦你可是老虎啊!为什么连猫都打不过?”
“如果是抱有‘老师会手下留情’这种侥幸心理的话,你可是要吃大亏的,因为这家伙完全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道才不至于打死你呢~”
……
听见的人谁不说一句惨呢?
学校之外,首相办公室内。
年迈多病的首相苦恼地看着面前的文件,久久做不了决定。
《关于“公布第三世界存在”的建议》
这是由下任首相的有力竞争者津岛议员提交上来的,他的背后站着的,是那位津岛家族的少主。
津岛家实际掌权人,失踪半年后又死而复生的“津岛修治”。
他曾短暂地和对方见过一面,那一面至今让他觉得难堪,因为他这样掌权很多年的人物,居然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那孩子的眼里,倒映着人心中的魔鬼。
而她本人,比魔鬼还要懂得人心,又聪明到极点。
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份离谱的提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其中甚至包括津岛家的政敌。
难道对方的势力已经不知不觉地渗透到这种可怕的程度了吗?
对第三世界没有任何实权的首相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促使这份提案放到会议上的人,也是掌握了第三世界的首席话语权的人。
“您的茶。”
美丽的秘书官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旁,语气温柔。
“夏子,你有什么办法否决这份提案吗?”在病中一直依靠对方处理政务的首相惯性地想要听取她的意见。
女性,特别是温顺知心的女性,男人总是很难对她们生出戒备。
“我建议您再思考一段时间,到时候的情况可能会更加明朗。”
首相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说得对,先拖着吧。”
另外一边,四处“考古”的夏油杰终于有了大发现。
他找到了两面宿傩的本体,以及剩余的两根手指。
“这个色泽,啧啧啧,不愧是千年老腊肉,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
在吐槽完之后,他也是松了一口气,给太宰治打了电话:“你要我找的东西我给找到了,只是你确信宿傩会站在我这边吗?”
宿傩可不是千年前的那个人类咒术师,他只是从对方的遗体上,由人类的敬畏而诞生的诅咒之王。
永远不能对诅咒有任何期待。
而且千年前存活至今的几位里,除了安倍晴明之外,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而安倍晴明简直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盛世白莲,安安分分养老,甚至还去上学。这种离谱的存在绝无仅有。
太宰治坐在巨石上,愉悦地看着天空飞过的小鸟:“不需要他站在我这边,只需要他站着就可以了。你不要忘了,我们想要的,并不是被我们统治的世界,而是人鬼共生。”
“说起来,我在这一点上还可以和那位喜欢换人脑子的家伙达成共识,不如你见到他了帮我传达一下我的想法。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一聊,说不定就能够共同推进世界进步。”她笑着提议。
脑花比她想象中还要顽强和善于躲避,显然是又和那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俄罗斯老鼠合作了。
夏油杰单手拎起宿傩的身体,像是抗猪一样抗在肩上往据点走:“你说这话的语气就和今晚加餐一样,毫无诚意可言呢。”
太宰治:“嘿嘿。”
另外一边,深觉自己很可能要出事的伏黑惠在钉崎的撺掇下,去到了安倍晴明画的召唤阵。
“抽一张帚神能扫地不亏,抽一张涂壁还能补墙,抽个小纸人还能博人一笑,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事情啊!”非酋钉崎野蔷薇给他打着气,“而且惠你老是招惹各种奇怪生物,估计能抽个大的出来。”
金色的召唤阵安静地等待着,只需要一张注入过晴明灵力的符纸就可以唤醒它连通两界的能力,然后根据传召之人的亲和度匹配式神。
钉崎野蔷薇照常取了一张符纸一顿折叠,叠成一个爱心丢进了召唤阵。
微弱的光在黑暗的室内亮起,连旁边的地面都照不亮,背对着灵火的两人面上漆黑,心里也漆黑。
看样子又是熟悉的式神。
“你们有看见漂亮的树吗?”头顶着三根蜡烛,手上拿着草人和钉子的红衣女人阴柔的嗓音让人心底一凉。
换做普通人,现在可能已经开始拔腿狂奔了。然而这个地方就没有普通人。
“天呐,我终于召唤出个人样的东西了吗?”钉崎狂喜,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我有好好读《百鬼录》的,你是丑时之女对不对?”
丑时之女的脸色一僵,被认出身份对她来说非常糟糕,但当她想抽回手的时候却见鬼地发现自己的力量要弱于这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女孩子。
钉崎万分诚恳地抱着她的手说:“跟我走吧,我们两个的相性绝佳。按照规定,你是我召唤出来的,你归我了。”
她馋真希那个共享视觉的幽灵很久了好吗!
丑时之女:“……晴明大人呢,妾身要见晴明大人!”
她:“上学去了。”
丑时之女:???
有了这个开门红,伏黑惠心里也稍微升起了期待,拿起一张符纸简单地丢了进去。
不详的血色光芒亮起,漆黑的王座从中露出端倪,两人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道人影。
仿佛是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和站立于一侧的女人。
第48章
五条悟才十四,家里的那些老不死们就开始给他物色未婚妻了。
他们试图找到一个勉强配得上他又能孕育出更出色的后代的女人。
“连触碰我都做不到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甩下这句话,五条悟个人跑出去瞎逛了。
春樱的季节里,随处都充斥了碍眼的粉红色气氛,他避开人群顺着偏僻的河道走。
人的心中,总是充斥着扭曲的诅咒,明明在笑着,却有污浊阴郁的诅咒在从他们的身上爬出。
这样的世人里,怎么会有令他愿意倾心的人呢?
风骤至,将粉色的樱花砸了骄傲的少年人满头。
少年拍掉头发上的花瓣,生气地抬头瞪着高大的樱花树,而无言的树只是抖擞着枝条,将春樱洒向鹤见川。
五条悟:生气,又没地方发火。
他决定以后出门必开无限。
身旁的鹤见川传来不同寻常的流动声,像是裹挟着什么东西一样。他偏头望过去,当即一惊。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黑透了的人类?
这要是被淹死了得立马变成特级咒物吧?
抱着拯救世界的心态,五条悟勉为其难地开着无限跳进水里,结果在碰到对方的瞬间,术式消失,他整个人都湿透了,还灌进好几口河水。
五条悟难受地浮起来把水咳出:“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消除他的术式?还是在这种昏迷的状态。
尽管非常想要丢下这玩意儿不管,但他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总不能白费功夫,所以他最终还是把拖上了岸。
黑色的繁复和服包裹着瘦弱的身躯,棕黑的长发像是海草样带着微卷,遮住她的脸,被水泡得不成样子的白色绷带和苍白的皮肤是她身上唯一的白。
“没有血的味道,为什么会有绷带呢?”五条悟对此非常迷惑,于是扒开她的头发和乱糟糟的绷带,在她的脖子上摸来摸去试图找到伤口。
只纤细白皙的手抓住了他乱动作的手,那手极为用力,像是受害者在抓犯人样:“你在对昏迷的少女做什么?”
卧槽是女的吗?!
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极为不妥的五条悟僵住了身子,没有反抗地被对方反按在地上,让她骑着他揪他的脸。
“嚯,小变态你长得倒还不错。”少女冰冷湿润的手指顺着五条悟的脸滑动,突然按在他的眼角上,“我很喜欢你的眼角,可以把它赔偿给我吗?”
是苍天和海洋无限延伸无限接近的美丽蓝色,没有人会不为此心动。
五条悟愣了半天没有说话。
自出生起就直伴随着他的六眼效果消失,眼前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垂到他脸上带起痒意的长发,抚摸着他眼睛的柔软双手,以及少女好听的声音,他变得狭隘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这些了。
在对方表情更加阴郁之后,他红着脸说:“眼睛不能给你,但是我可以赔给你。”
少女:“嗯?你脑子是进水了吗?”
对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失去兴趣,她站起身,十分自然地朝着河边走去。
五条悟对此感到不可置信:“我救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她头也不回地丢下句话:“你妨碍到我入水了。”
“不,我就是救了你,你得以身相许。”蛮不讲理某人在少女半只脚踩进水里的时候,把人打晕扛着就跑了。
还特意绕开了群拿着各种打捞工具,顺着鹤见川哭丧着脸大喊“少主”和“小姐”的人。
五条家主宅里,群人还在为“去哪里给小家主找一个可以无视他无下限术式的未婚妻”这件事头疼。
甚至把年龄放宽到下至六岁(术式展现年龄)上至二十四岁,都没有结果。
但相比起让五条悟改变主意,他们还是宁愿再找找,广撒网,或者去民间瞅瞅。
“嘭。”
门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了熟悉的不堪重负的声音,从门上的裂缝来看,它已然不能支撑太久。
他们刚跑出去不久,就把自己弄得全身湿透的少年家主抱着个同样湿哒哒像是落水小猫一样的漂亮女孩子(还是昏迷的)站在门外,不无得意地仰着下巴说:“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还在这里做无用的讨论,而我出去就给我未来老婆带回来了。”
五条家的个长辈颤着嗓子问:“您这是哪里来的未婚妻?”
我的好家主,绑架是犯法的!!!
五条悟:“河里捡的。”
好,问题不大,是家主救回来的人,还能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方向扯。
在一群人的顿劝之后,五条悟不情不愿地撒开手,让仆人去给太宰治洗浴更衣,再看看有没有身体问题,自己也去洗漱了。
他们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看他的背影,心想这女孩看着也不像普通人家的,他们真的不会被人找上门吗?
少女醒的时候,虚弱又茫然地望着所有人,除了自己叫做太宰治之外,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五条悟那就更加问三不知了,而且知道他也不会说。
之前在鹤见川找人的那群人他们没有查出来历,之后也没有人再来找过。太宰治的身份非常可疑,但架不住五条悟意孤行,她最终还是以五条悟未婚妻的身份留在了五条家。
五条悟经常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捞到自己的未婚妻,河水这种常见的地方就不说了,什么房梁上,歪脖子树上,存放危险物品的仓库,充满二氧化碳的地窖之类的,是越来越隐蔽越来越离谱。
太宰治在寻找这些地方的时候,非常地低调和隐蔽,几乎是在没有打扰到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自己置于死地。
几乎,是因为五条悟总是能在第时间找到她并且把她救下来。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要自杀,也不问她想要干什么,每次就只问他救她的样子帅不帅,有没有恋爱的感觉。
太宰治所有的阴郁情绪,所有的痛苦挣扎,都被他看在眼里,却没有被放在心上。自顾自地亲近着,拉着她去玩他喜欢玩的,吃他喜欢吃的,成天肆意地大笑着。
捡回来的野猫在真心的对待和照顾下,也总会有愿意把爪子放在你手心上的天。
这天一直自闭的太宰治终于主动地和五条悟讲了话。
她坐在花园里,徒手揪着鲜艳的花朵,说话也是煞风景极了:“五条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朋友,甚至在无需必要的时候,他们都不会看你吗?”
“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在意一下。”
“好的。”五条悟点点头,“是因为他们太弱了。”
弱者畏惧于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强者的眼中,即使他完全不会在意他们的任何想法,但对那些人来说,直视他的眼睛就像是小丑照镜子,恍然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太宰治:“他们也不愿意看我。”
如果说从五条悟的眼里看见是真实的自己,那么从太宰治的眼睛里,他们见到的是自己的阴暗面,就更没有直视的勇气了。
五条悟:“我也不愿意他们看你。”
情绪还没酝酿起来只剩无语的她:“我们两个确实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你快走吧。”
这是搁哪儿学的土味情话,小学生都比他会。
少年站在花圃里,精致的脸带着点儿不高兴,脸颊鼓鼓,白色柔软的发垂着,让人幻视出一双猫咪的飞机耳来。
“我明天要去咒术高专上学了,除非放假不让回来。你就不能对我表现下不舍吗?”
太宰治骤然抬头:“……你要丢下我吗?”
五条悟大喜:“那我带上你起吧!”
“……不要。”
“啧。”他撇嘴,似乎早有预料,“我走了,你不许和别人玩英雄救美的游戏了,想要找点事情做的话,五条家可以给你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