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无语:“你以为天生六眼是人人都有的吗?”
咒力灵力异能之类的,本质上都是灵力,只有特殊群体可以以肉眼分辨,或者通过“术”留下的痕迹,依靠经验分辨。
“所以你们都应该以是我的弟子而感到自豪,不要被外面那些花里胡哨但是不中用的人迷惑了不知道回来懂吗?”
五条悟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她去横滨了。
悬赏的人躲的很仔细,身份地址都是假的,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悬赏也就会一直挂着。
自信归自信,他也是明白有些手段防不胜防,他不可能一直把太宰治栓身边看着,相比此时的东京而言,横滨确实安全许多。
那可是一个连五千亿都能吃下去的地方。
而且织田作之助所在的武装侦探社也在那里,太宰治无论是去她老板那里还是去侦探社都很安全。
太宰治安详地在病床上躺到大半夜,隔着窗帘的另外两人睡得香甜,而她却要苦逼地爬起来涂口红。
钉崎野蔷薇追剧追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发现隔壁的灯亮了。
嗯?
太宰不是在病房体验养病氛围吗?
她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听见的是太宰治虚弱的“请进”。
一打开门,又见到本该是睡觉的对方坐在铺着各种新拆化妆品的桌前,神情幽怨地调着染发剂。
钉崎:“……你这是在干什么?”
太宰治幽幽地说:“明天我得扮演一位十八岁妙龄少女的十八岁大闺女,这不是得整得自己像是对方亲生的一样吗?”而且她现在确实也不适合以自己的身份出去瞎晃悠。
“那天商场里的那位姐姐?”钉崎说起来的时候两眼放光,脸色泛红。
那位姐姐优雅温柔的气质和娴静温婉的样子都让她想起了纱织。
她是很喜欢这样子的人的!
太宰沉重地点点头,以为对方会问羽衣狐为什么要把她当女儿,结果这个臭妹妹说自己染头发手艺很好,要帮她染。
呵,女人。
太宰治的头发在拉直以后到了腰边,她虽然生的高挑,但骨骼纤细,皮肤白皙,在夜色和灯光的渲染下,端坐于桌前的样子也有几分静若处子的文静。
钉崎野蔷薇摸着对方尚带着烫意的柔软长发,稍低头就能看见对方瘦削的肩,隐藏在薄衣下精致的蝴蝶骨,流利的身体曲线和仿佛经不起摧折的细腰,再稍微往前探一点,可以看见属于成年女性的丰满。
“太宰你真漂亮啊。”她感叹着。
某些人往往会因为过于不靠谱的性格,而使身边的人忽视自己的美貌。
说的就是太宰治和五条悟。
虽然太宰才入学三天,但三天没一天消停的。倒也不是说她有错,但那个说话的样子,老是让人觉得自己在替她干着急。
“你还满意你看到的吗?”伸手点了点镜子里对方的脸,太宰治语气暧昧地说。
钉崎红着脸点头,说话却很直白:“我也想要这么大的胸和这么高的个子。”那她就是御姐中的御姐了!
太宰治一米七的个子,胸丰盈得恰到好处,不至于夸张,但充满吸引力。
太宰治好笑地安慰她:“你年纪还小,身高会有的,胸也会有的。”
钉崎挑眉:“正如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嗯。”
所期望的事物如同期望那样到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期望总是美丽且给人以动力的。
钉崎的手艺和她自己说的一样好,一个多小时后,太宰治看着镜子里的黑发女孩,恍惚中认不出自己的样貌来。
她很少照镜子,且一次更比一次觉得陌生。
沉默着画了艳丽妖诡的妆容,她给自己戴上狐狸毛做的耳坠,又戴了黑色的面纱和一层面帘。耳坠是羽衣狐给的,面纱面帘是阿天给的,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她不是人也看不出她本来的样子。
至于身上会有两只九尾狐的味道什么的,还不兴她给羽衣狐传点绯闻吗?
这么大个闺女,总不能是一个人生的。
陪着她熬了一宿的钉崎野蔷薇表情从惊艳到迷惑到无语。
“你把自己包得只剩下一只眼睛漏在外面,是要去做贼吗?”
太宰治痛苦地捂住仅剩在外的眼睛:“我倒希望是去做贼。”那还轻松一点。
总之,就是要打扮得费奥多尔都认不出来她。
穿上绣着九尾白狐的黑色振袖,她作别钉崎,如同赴死一般趁天还没彻底亮就往外跑。
被五条悟当场抓获。
五条悟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然后凑近看她在绷带上画的看起来很玄奥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的封印符文,笑了起来。
清晨时分的嗓音带着一夜未睡的倦怠:“你这个样子,确实有几分小狐狸精的模样。”
太宰治心道这家伙是完全不懂得什么叫男女之间应该保持适当距离吗?
面上笑呵呵地说:“老师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
“我连夜把有本事接你这个单子的家伙逐个拎出来问了一遍。”
说不敢的人里不够诚恳的也处理掉了。
他属实很久没有这么劳累过了。
“嘛……”她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摸出几颗奶糖塞进五条悟的手里,“谢谢。”就把给那未曾蒙面的便宜弟弟准备的糖分你几颗好了。
白发的成年男人熟练地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含糊说话的时候仿佛在撒娇:“这家的糖好似做得比以前甜了,回头囤一点。”
太宰治有点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试图和他挥手作别,继续慷慨赴约。
“伊地知还没有上班,要不我开车送你吧。”
二十分钟后,摇晃着在街道上下车的太宰治痛不欲生地想: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开车居然这么野。
她宁愿坐中原中也的粉色小摩托。
某人心情颇好地给她买了早餐,盯着她吃完之后,愉快地开着车走了。
而她,也不得不面对带着一大群妖怪仿佛要去打仗的羽衣狐。
她挤出一丝笑容和对方打了招呼:“棣棠,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穿得很漂亮。”羽衣狐的目光停在她的面纱和面帘上,神色几分嫌弃,但没有说什么。
毕竟她打不过阿天。
妖怪用实力讲话,不然她也不会理所当然地在杀了奴良组二代首领之后,还上门“探望”刚成年的三代。
但太宰还是在心里呐喊:谁!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杀了别人爹之后上门认对方当儿子的!
第12章
众所周知,东京是一个人妖混居,群魔乱舞的地界。
浮世绘町是介于现实世界和第三世界的小镇,虽然有着浓度极高的妖怪人口,但在奴良组的统治之下,和人类保持着良好的和平,普通人大多并不知道有妖怪的存在。
第三世界的运行准则一定程度上参考了浮世绘町,而奴良组也是第一个登记在案的妖怪组织,得到了不少便利。不像羽衣狐,非法停留在东京,还把京都的妖怪召过来,还大开杀戒。
管理组的那几个负责善后工作的打工人差点儿把东京用泪海淹了。
如果今天羽衣狐和奴良组打起来了的话,大概真的能淹了东京吧。
站在京都妖怪的队伍里,听着两边的骂战,太宰治苦中作乐地想着。
有一说一,奴良家虽然不像羽衣狐那样钱权两手抓,但这房子是真的大,容纳个几百妖怪没有问题。某种意义上,他们这边几十人的队伍能和对面吵个旗鼓相当也是厉害。
在场唯三没有吵架的,除了她之外,还有奴良滑瓢和羽衣狐。
奴良滑瓢也是个狠人,对着掏了自己生肝杀了自己儿子的仇人,还能若无其事地夸对方漂亮。
“住在这副身躯里的你年轻可爱许多,看样子脑子也清醒了。”
羽衣狐想起自己的黑历史,本就很阴郁的脸,更黑了两分,漠然说:“我来看看陆生。”
太宰治没忍住闭了一下眼睛。
果不其然听见羽衣狐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始发表自己“山吹丈夫的儿子就是山吹的儿子,山吹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的理论。
“我现在的名字,是棣棠,奴良棣棠。”
在场的妖怪都惊呆了。
倒不是觉得离谱,只是觉得这狐狸脑子应该坏掉了。
名字是最短的咒,冠以“奴良棣棠”之名的羽衣狐,不光会继承山吹乙女和奴良家的羁绊,也绝对不能伤害奴良家的人。
“很惊讶吗?果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我的心情的。”
羽衣狐转身把太宰治抱进怀里,如同揽着稀世的珍宝。
她本是弱小的妖怪,愚蠢天真,被贪图她美色的阴阳师所骗生下了安倍晴明,从那之后就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妖生。
千百年来,她不停地重生,不停地变强,懂得了肮脏的人心,可以任意地将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统治他们。
但珍视之物不断被夺去,回首见不到春花秋月,往前看不见日曜月光,连不顾一切都要复生的孩子也无情地将她打下地狱,只有无尽的黑暗陪伴着她。
她是白狐啊。
本应该是象征祥瑞,为人妖对立的世界带来转机的,善良仁爱的白狐。
但现在却是披着人皮,为世间带来恐惧的羽衣狐。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不会再被任何人摆布,也将会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珍视之物。
被她抱住的太宰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奴良滑瓢说:“麻烦您带她去见一见陆生。”
反正她是要遭不住了。
奴良滑瓢意外地好说话,揣着手就带着他们进去了。至于羽衣狐带来的其他妖怪,被带进了会客厅。
在路上,他的一句话把太宰治整蒙了。
“你是和山吹的灵魂融合了而不是吞噬了她的灵魂吗?”
羽衣狐没有否认。
不知道是不是晴明术式的原因,山吹乙女是唯一一个在她完全占据身体之后,还能存活下来的灵魂。事实上在地狱的时候,她和对方的灵魂就开始融合了。
山吹乙女并没有生育过,但羽衣狐从她对奴良陆生的执念中感受到了和自己同样的部分。被关在地狱的日子里,她和对方的灵魂相互融合,记忆情感互通,就像是残缺的灵魂被补充完全了一样。
“那你确实算得上陆生的母亲。”
两人无言地往里走,只有太宰治在懵逼。
说好的一体双魂,原来是人格分裂吗?
那她之前……
到了门口,太宰治死活抱着门口的樱花树不进去,连池子里的河童都惊呆了。羽衣狐沉默了一会儿,没再管她。
奴良滑瓢拉开门,开始大喊奴良陆生的名字让他醒醒。
“都暑假了,干什么这么早喊我……你是?!”
看见黑发黑瞳一身漆黑仿佛要将白天变为黑夜的羽衣狐,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进入了妖化的状态。
不可能会记错,即使是时刻多年,两人都长大了,他也不会忘记杀了父亲的人。
奴良滑瓢笑眯眯地说:“来,陆生,叫母亲。”
陆生:啥玩意儿?!
听见里面“她杀了父亲”(陆生)“这不重要”(羽衣狐)“这很重要”(陆生)“这不算很重要”(奴良滑瓢)的情感大戏,太宰治非常庆幸自己没有进去掺和。
真令人害怕。
太宰治无聊地蹲在水边,望着河童悠闲惬意地飘来飘去,心想不应该为了以防万一戴两层遮脸的,怪闷的。
而且都被羽衣狐吸引了目光,根本没人注意她。
“那个,你是来做客的孩子吗?”
从身后传来温柔女声让太宰治回神,侧身看向她。
奴良鲤伴的第二任妻子,奴良若菜,看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类母亲,温柔明媚和仿佛永远带着淡淡哀伤的山吹是很不同的类型。
资料里显示的三十一岁女性,在失去了丈夫多年之后,看起来仍有少女的烂漫和开朗。
太宰治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奴良鲤伴会娶对方为妻并且剩下奴良陆生。
并不是为了继承人,而是为了从无尽的悲伤中走出,抓住手里的光。
“孩子?”她疑惑地问。
“唔,虽然打扮看起来有些成熟,但感觉是是需要宠爱的孩子哦。”奴良若菜端着早餐明媚地笑着,她还不知道羽衣狐的到来,也不知道对方是来让她儿子叫母亲的。
“我也这么觉得!”十八岁大龄问题儿童肯定地点头,“另外的客人来找陆生了,您要回避一下吗?”
奴良若菜:“但是,早饭再放都凉了诶,而且我进去送了早餐之后,还可以给客人奉茶。”
“那么就请让我陪您进去吧。”太宰治感觉对方手上的托盘有种随时可能摔在地上的感觉,于是走过去帮她拿了。
在把脚迈进去的一瞬间,她就想收回来。
因为充满怀念和哀伤的山吹正伸出手打算摸奴良陆生的脸,而夜陆生身体极度抗拒心理上有些动容,奴良滑瓢在一旁带笑吃瓜。
山吹最终还是失落地收回了手,努力微笑着说:“你和鲤伴大人长得很像。”
自从山吹出来以后,他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感觉稍微过分一点,都能伤害到对方。
若菜也是一愣:“那个,你是……”
山吹愣在原地,没有讲话。
太宰治悄悄地走到了奴良滑瓢的旁边,占据吃瓜位。
“鲤伴先生对我说起过你。”在短暂的失态之后,若菜扬起笑容,“没有想到还有见到您的时候,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夜陆生:……
“说起来,陆生也可以算是您的孩子。”奴良若菜突然主动提起这个致命的问题,“来,陆生,叫她一声母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