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度只是客串,造型不需要特别讲究,戴上古装头套,换了一身华丽丽的的绸缎衣服。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随便应付出来的造型,立刻把剧组的女人们迷得七荤八素。
“真是帅啊,贺度披个麻布都好看。”
“他那张脸就是为古装剧生的。”
“胡说,我哥哥明明是宜古宜今。”
……
尤迢迢也不得不承认贺度这一打扮真是妖孽,如果忽略他时不时欠扁的性格,真是极品。
不过让这么帅的男人演浪荡登徒子,真的好吗?感觉到时候观众的三观会跟着五官跑啊,幸好他只是客串一下。
这段戏份发生在一艘船上,这个时候玉萝沦落成了在花船上卖艺的舞女,贺度客串的公子哥和一帮狐朋狗友上船游玩,听说玉萝人美舞美,点名要她出来接客。
尤迢迢和贺度讨论了一下剧情,对了对台词,直接开拍。
“你就是玉萝?”贺度慢悠悠地绕着尤迢迢转了一圈,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她。
玉萝不卑不亢:“是,公子想看什么舞?”
贺度伸出食指,挑起尤迢迢的下巴,轻佻道:“确实长得不错。”一旁的狐朋狗友纷纷附和。
尤迢迢忍耐着,没有动,还是问:“公子想看什么舞?”
贺度离得她很近,嗓音低沉:“听说你是这些花船里的第一舞姬,那就是什么舞都会跳咯?”
尤迢迢平视着他的下巴:“妾身只是略懂一二。”
贺度调笑道:“我想看脱衣舞。”
旁边的男人们顿时暧昧地哄笑起来。
尤迢迢脸上染上愠色:“妾身不会跳脱衣舞。”编剧的恶趣味啊。
贺度一甩长袖,大声说:“很简单啊,我教你,就是一边跳一边脱衣服。”
尤迢迢还是坚持说不会。
贺度没有强求,而是忽然单手搂着她的腰,一把贴紧自己,四目相对。
“不跳也可以,陪公子我一晚。”他附在她的耳边低语,说完还轻轻吹了一口气。
尤迢迢忽然浑身汗毛直竖,真是够浪荡,够变态。
她双手撑着贺度的胸膛,拉开距离,正色道:“妾身卖艺不卖身。”
贺度和他的朋友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大笑起来。
一个男人粗声粗气道:“装什么贞洁烈女,在这里卖不卖身不是你说了算。”
“我不卖,公子请去找别人吧。”尤迢迢开始挣扎。
男人不放手,旁边人起哄,尤迢迢叫唤起来。
这时,一直在注意里面动静的老鸨匆匆跑进来,弯腰赔笑:“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各位公子的雅兴,玉萝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我来教教她。”
贺度见状,松了松手,尤迢迢立马挣脱跑开。
她想离开,可是老鸨扯着她的胳膊,让她向各位公子赔礼道歉,并跳舞一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99Z.L,尤迢迢还是得照做,跳了一个她擅长的舞蹈。
她麻木着一张脸,心里却十分不安。她知道就算跳完了舞,这些男人还是不会放过她。
正前方的贺度喝着酒,狼一般的眼神仍然紧紧盯着她,像在看猎物。
她虽然出身卑微,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勾引男人,但是强迫她去伺候这些臭男人,她做不到。
她跳着跳着,趁这些男人沉迷喝酒时,找准时机迅速向右侧的甲板跑去,扶着栏杆抬腿就跳下了河。
一群男人完全没料到她会有这个举动,反应过来时,只听见了扑通一声,赶紧跑到甲板边。
这时明月当空,周围的花船全都点上了灯笼,河面依然十分亮堂。
围观的人都以为这个女人要寻死,然而女人忽然又从水里冒出头来。
波光粼粼,她的脸挂着水珠,头发散乱,却显得更加魅惑。
她才不会寻死,她只是想游到对岸逃跑而已。
尤迢迢朝岸上的男人冷冷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朝岸边游。按照剧本,她会游到对岸。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双腿传来一阵剧烈的刀割般的疼痛,痛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人在使劲扭她的腿筋。
不好,这是腿抽筋了,她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劲。
正在拍摄的工作人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贺度第一时间发现尤迢迢的不对劲,没有人比他更懂水里的一切。
扑通!
贺度立马跳下船,朝尤迢迢游过去。
第29章 一更
贺度跳下河, 工作人员终于意识到出了意外,剧本里没有这一幕。
离得稍近的人赶紧往尤迢迢的方向扔游泳圈,也有两人跳了下去, 不过他们的速度都比不上贺度。
贺度在水里就像鱼一样,速度飞快, 而且他居然可以潜在水下游, 大家只隐约看见水面下有个模糊的影子正迅速向尤迢迢游过去。
尤迢迢腿肚子的绞痛感还没有消失, 胳膊不停地往上扑腾,嘴巴、喉咙里呛了不少水,含含糊糊地喊了几声:“救命。”
她感觉自己的眼前一会儿是灯光, 一会儿漆黑一片,就在这来回交错的刹那,她仿佛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逼近自己。
那个黑影扁扁的,很大,在水下看不大清,是什么东西,怪物吗?
她不会是脑子进水,开始出现幻觉了吧?
她不能死啊!
尤迢迢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往上挣扎,还不停地呼叫系统, 偏偏这个时候系统装死。
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她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 慢慢往下坠去。
就在这时,一只健壮的胳膊忽然环住了她的腰, 将她搂在怀里。
求生的本能让尤迢迢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来人, 下一秒,她被拉回了水面,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咳咳咳……”她的意识有点模糊, 只觉得抱着她的这个人胸脯硬硬的,还有点眼熟,他是刚才的那个大黑影吗?
这条河并不宽,贺度搂着尤迢迢快速游到了对岸,99Z.L岸上的工作人员帮忙把人拉了上去。
“尤迢迢,醒醒。”尤迢迢被放平躺在地上,贺度拍了拍她的脸,见没有反应后立即按压她的胸口。
按了几下之后,尤迢迢吐了点水,却没有睁眼。
贺度心想:怎么没醒,他游得够快了,她明明没呛多久的水。
这时,有工作人员叽叽喳喳:“是不是要人工呼吸,这个我会,我是专业的。”
贺度不为所动,继续按压几下,然后捏着尤迢迢的鼻子和腮帮子,毫不犹豫地低头就要往下覆。
正当贺度就要碰到尤迢迢的嘴唇的刹那间,他停住了,因为对方醒了,湿润的长睫毛忽眨忽眨的。
空气似乎都安静了。
贺度和尤迢迢大眼瞪小眼,她的腮帮子还被他捏得凹陷下去,导致嘴巴嘟了起来,鼻子也通不了气,画面很是滑稽。
“醒了,迢迢醒了!”工作人员集体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大事。
贺度淡定地松开手,直起上半身,脸上闪过几分尴尬。
尤迢迢意识回笼,缓缓地环顾周围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他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她顿时明白过来,是他救了她。
她一字一句道:“谢谢你。”
贺度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说:“佩服,这种小河都能出事,不会游泳就不要逞强。”
尤迢迢很委屈:“我只是腿抽筋了,我会游泳。”
贺度想也没想,直接握着她的小腿,按了按腿肚子:“现在呢,还痛吗?”
尤迢迢轻皱眉头:“没刚才那么痛了。”
“可能是你今天拍戏站太久了,晚上水温又低,腿部受刺激了。”贺度像个老中医似的,嘀嘀咕咕。
说完他忽然觉得周围有点太安静,抬眸一看,只见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握着尤迢迢小腿的手。
“总之没事就好。”贺度故作淡定地放下她的腿。
“哈切!”尤迢迢打了个喷嚏,只觉得身上冒着丝丝冷气。
女工作人员赶紧替她披上干毛巾。
贺度蹙眉:“还是得去趟医院,可能着凉了。”
“回去喝热姜汤就好了,我壮得很,”尤迢迢站了起来,揉揉鼻子道,“我们重新拍一条吧。”
贺度冷下脸:“还拍,你不要命了。”
“没事儿,我不痛了,反正已经湿透了,再补拍几个镜头就好了,不然浪费了大家布好的景。”类似的事在她以前的拍戏生涯也不是没发生过,她曾经从马上摔下来,还继续拍,现在更是小意思。
贺度:“不行,我是出品人,我不同意。”
“我真的没事了,”尤迢迢干脆拿掉毛巾,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笑道,“好得很,继续拍吧,景都搭好了,就差一点点,时间就是金钱啊。”
贺度面无表情:“我投资,不差钱。”
“……”尤迢迢扶额道,“那我今天白泡水了,过两天不还得跳一次,耽误大家的进度。”
贺度直接道:“那就砍了这段戏。”
一旁的导99Z.L演闻言嘴角抽了抽:“你在开玩笑对吧?”玉萝在河里那一幕多美啊,砍什么砍。他是支持尤迢迢继续拍的,要不是贺度,这会儿已经开工了。
贺度脸色很认真:“我没开玩笑。”
“贺度,我知道你身为偶像,非常关心粉丝的安全,但是我真的可以继续,”尤迢迢坚持道,“导演,你让大家准备一下吧,我们拍完这一段。”
导演拍手:“好。”马上就去准备。
贺度拉着脸,其实身为演员,他理解尤迢迢和导演的想法,换做他自己,也会继续拍,只是一想到刚才她在水里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闷闷的。
“至少要喝姜汤。”贺度做了让步。
“来了,姜汤来了,”场务端着茶壶和被子匆匆赶来,“刚煮好的,趁热喝。”她倒了两杯,分别递给尤迢迢和贺度。
“谢谢。”尤迢迢笑着说,一口热辣辣的姜汤顺着喉咙咽下去,浑身舒坦。
贺度握着杯子,此时无话可说。
尤迢迢喝完姜汤,马上下水继续拍摄。
这次工作人员更加谨慎,生怕再出意外。
而没有戏份的贺度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水中的尤迢迢,漆黑的眸底看不出情绪。
所幸这场戏拍摄很顺利,没有让尤迢迢在河里泡太久。
拍完这场戏后,大家都收了工,贺度没有离开剧组,而是住进了剧组定的酒店,就在尤迢迢的隔壁房间。
*
凌晨一点多,贺度没睡着,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眼前却不断浮现白天拍戏时的场景。
跳舞的尤迢迢、在他怀里的尤迢迢、从水里冒出头的尤迢迢、挣扎时的尤迢迢……
一颦一笑,全是她的身影,占满了他的心房。
这个女人竟然能如此影响他的心绪,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这种感受让他难以入眠。
她明明只是个粉丝,当然现在也是朋友,可他又清楚知道自己从未对其他朋友如此患得患失过。
奇怪!
这时,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他似有所感,快速跑去开门。
门外是尤迢迢的小助理,她着急道:“贺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贺度毫不犹豫地问:“尤迢迢怎么了?”
“迢迢姐她忽然发烧了,我打了酒店客服,他们没退烧药,这里也没药店。”助理刚入行没多久,遇到这种事一下子慌了神,想到隔壁就住着出品人,又是迢迢姐的朋友,马上就来求助。
贺度脸色一沉,快步走向隔壁,房门没关,三两步冲向卧室。
尤迢迢躺在床上,额头上敷着热毛巾。贺度拿下毛巾,探头一摸,烫得厉害,脸颊也红红的。
他就是担心会出事,才没走的,果然还是被他料中了。
贺度:“尤迢迢,你怎么样,哪里难受?”
尤迢迢只觉得身体发冷,嘴里又很干,掀开眼皮,看到来人,有气无力道:“贺度,是你啊。”
贺度掀开被子,示意小助理替她99Z.L拿外套过来。
“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尤迢迢皱起眉头:“不去医院,我没事儿。”
“必须去,你发了高烧。”贺度扶她坐起来。
“没有,”尤迢迢拒绝穿衣服,哼哼唧唧,“把我包在被子里出汗就好了。”
看来烧得有点迷糊了,贺度强制替她穿上外套,冷声道:“你就是不听话,非得继续拍才搞成现在这样,这次必须听我的。”
尤迢迢小嘴一瘪,眨巴着湿润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控诉:“你凶我。”
贺度噎住,小油条竟然仗着生病撒娇卖萌。
撒娇也没用!
“我没凶你。”他放软语气。
“你有,你就有。”尤迢迢脑子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很累,很委屈。
“好,我有,我错了。”好男不跟生病的女人斗,他忍。
他又说:“走吧,我带你去看医生。”
尤迢迢推了推他,摇头道:“不去医院,讨厌医院,讨厌打针。”
“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贺度直接拦腰抱起她,小助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尤迢迢挣扎了两下,无奈胳膊使不上劲,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的头搁在男人的肩膀处,望着他的侧脸,慢吞吞地说:“贺度,你是妖怪吗?”
贺度脚步一顿,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