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
“有啊。”
“我真的没看见啊，可能当时吓着了，没注意吧。”
贺度低低笑了出来：“尤迢迢，我发现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见长了。”
尤迢迢闻言楞了一下，这个妖怪不仅要灭口，还要精神上嘲讽她一下，她什么时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了？
好吧，也算有，她为了得到小红花曾经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他的铁粉人设。
想到这里，尤迢迢有点理不直气不壮。
贺度：“你看见了，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尤迢迢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问。
“我就是想和你求证一下，因为我也看见了。”
尤迢迢用狐疑的神情看着他，他说的是“他也看见了”，难道那团光与他无关，她误会了什么？
“金色光芒里有什么东西？”她问。
贺度郑重其事地吐出两个字：“一只大河蚌。”
尤迢迢喉咙发紧，好半晌才说话：“不可能，世上哪有会发光的河蚌。”
贺度：“有，你我看见了。”
尤迢迢紧紧盯着他的神情，可是他脸上那么坦然。她不禁暗想贺度不可能是河蚌妖怪，毕竟他可是原书存在的主角之一啊。那只河蚌也许是当时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第三个生物，是她眼花把两者看错了。
“好吧，我确实看见了，但我以为是幻觉。”尤迢迢松了口。
“不是幻觉，那是只又大又漂亮的河蚌。”贺度无不自恋地说着。
“可是河蚌怎么可99Z.L能长那么大，还会发光，是变异物种吗？”尤迢迢稍稍放下戒心，和贺度讨论起来。
贺度：“你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吗？”
尤迢迢：“你是说妖？我当然想过，只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不可思议的，一切皆有可能。”
“你的接受度倒是很高，”尤迢迢不再贴着墙壁，慢慢踱步到窗户边，“可是后来它不见了，去哪儿了呢？是不是还在那条河里？它又为什么会出现？”
“这些问题得问他自己才行。”
“怎么问啊？我们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哪儿来的，更不知道它会不会害人。”尤迢迢面对着窗外的夜景，小脸忧心忡忡。
“找到他不就行了。”贺度轻轻松松道。
“怎么找？”
“我知道。”
尤迢迢诧异：“你知道？”
“我知道。”
“在哪里？”她闻言转身。
“在这里。”
尤迢迢一扭过身体，猝不及防就看见一只巨大的金色河蚌漂浮在半空中。
她如遭雷击，倒抽一口冷气，手一抖，装着热姜茶额杯子摔落在地，碎了！
这……这不就是河里的那只河蚌嘛！
河蚌居然还向她漂近，尤迢迢心里一惊，下意识后退，脚上的拖鞋被地毯的凸起绊住，整个人往后倒，就在这时，眼前金光一闪，然后她就发现自己以半后仰的姿势被贺度抱住了。
此时的情景，仿佛落水后的画面重现。
贺度嘴角含着笑意：“小心点，别摔着。”
“你你是……”尤迢迢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
额滴神啊！
贺度果然就是那只河蚌！
他是个大妖怪！
第42章 二更
尤迢迢现在好想两眼一翻撅过去, 可不知怎么了，就是晕不了。
贺度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吗，问吧。”
“你……你是不是想杀人灭口？”尤迢迢抖着嗓音问。
贺度闻言噗嗤笑了, 站直身体，但是揽着她的腰没有放手。
“我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的什么秘密？”
“你是个……”尤迢迢没有继续往下说。
贺度却替她接了下去：“我是个妖怪。”
“这是你自己说的。”合着到头来, 贺度才是个妖怪, 但现在在戏里演半妖的人却是她, 真是有够滑稽的。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为了不暴露我的秘密，所以要杀你灭口, 挺符合逻辑的，我是该考虑考虑，”贺度慢悠悠道，“那你觉得我会怎么灭口？”
尤迢迢想起大河蚌那巨大无比的贝壳，咽了下口水：“吃了我？”
贺度眸色变深，低声说：“不失为一种方法。”他确实挺想吃了她的。
“大哥、大佬，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我可以对天发誓。”她举起四根指头急急道。
尤迢迢欲哭无泪，怎么她穿个书, 找目标做任务，竟然会找到了河蚌精身上？
她紧急呼叫系统99Z.L, 质问它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她的目标人物会不是人。
系统此时也同样懵圈中,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出了乱子, 说话都仿佛带着紊乱的电流声。
“宿主，我只能告诉你原书设定并没有神魔妖怪。”
“那贺度是怎么来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尤迢迢怒了：“要你何用。”
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她招来做任务, 还什么赞美小红花，现在人都要交代在目标人物手里了。
系统赶紧说：“别着急啊，你先稳住他。”
“怎么稳？”贺度的眼神好像真的要吃掉她，不是开玩笑。
“要不色……诱？我看他对你似乎有点意思。”
“滚蛋！”尤迢迢没忍住对系统爆了句粗口。
贺度不知道尤迢迢正在脑海里和系统激情互怼，他看出她是真的害怕的样子，没有继续吓唬她，说：“你看到我真实的样子，就没有想起点什么？”
尤迢迢抿唇道：“有啊，我终于知道之前你为什么不让我抓河蚌来吃了。”
“除了这个呢？”
尤迢迢小脸皱起，战战兢兢地问：“应该还有什么吗？”
贺度提醒她：“我送给你的河蚌。”
“你是说小棒，你用它来监视我？”肯定是了，都是河蚌，他们之间肯定有特殊的交流方式。
贺度被噎住了，尤迢迢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现在脑子不转弯呢？
“你还记不记得你玩过的云养小游戏？”贺度干脆挑明了。
尤迢迢呆呆问：“和小游戏有什么关系？”
“还有这首摇篮曲。”贺度开腔哼唱起了尤迢迢给崽崽唱过的摇篮曲。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贺度之前是说过想学，但她还没教啊。
贺度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听你唱过很多次了，在游戏里。”
在游戏里……
小棒……
摇篮曲……
尤迢迢脑海中白光一闪，所有的事情忽然全部串联在一起。
她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你是……小棒？”
“啊，让你想起来可真不容易。”虽然他觉得这个外号很羞耻，但眼下也不得不先认了下来。
“你是小棒？”尤迢迢既激动又怀疑，“你怎么会是小棒呢？你是怎么变成人的？你从游戏里成精了？”
面对她的连串发问，贺度有条不紊地回答：“我是，我本来就可以化成人形，那时候我只是受伤了潜伏在池塘而已，至于为什么在你的世界那是个游戏，我也不清楚。”
尤迢迢讶异道：“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我玩的是个小游戏，但对你来说，那是真实的世界？”
“对。”
尤迢迢觉得世界观再次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也就是说，当时她在游戏里对河蚌做的任何事情，其实他都是有感知的。
她继续问：“那你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也许是个机缘，你又是怎么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还变了模样和身份的？”贺度反问。
尤迢迢：“我……”
她赶99Z.L紧和系统开了个小会，系统表示只要她不透露这是个小说世界以及她有任务在身，其他可以见机行事。
于是她斟酌道：“可能也是个机缘吧，我在那个世界出了车祸，莫名其妙就穿到了这具身体身上。”
贺度若有所思地点头。
“等一下，”尤迢迢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现在的尤迢迢了？”
贺度淡笑道：“其实不早，是从你给珠珠和真真唱那首摇篮曲开始怀疑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我有试探问过你啊，那天在你家吃饭，我就说了你不是尤迢迢。”
尤迢迢回想了一下，原来那天贺度是这个意思。
“那今天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尤迢迢知道他是游戏里的小棒后，多了几分勇气，气鼓鼓地问他，“你是故意的吧。”不然好端端他们身上绑着钢丝，怎么还会落水。
贺度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你想害死我啊。”尤迢迢气得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贺度：“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说得好听。”
“因为只有让你亲眼看见，你才能相信。”
“可我那时候都快吓死了，还差点憋气憋过去。”尤迢迢越想越觉得气氛，他是法力无边的大妖怪，可她只是个普通凡人啊。
贺度：“所以我想给你渡气啊，但你给了我一巴掌。”
“……”尤迢迢闻言嘴角抽了抽，原来那时候他是想给自己渡气啊。
不知道为什么，尤迢迢回想到当时的场景，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暧昧起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还被贺度揽着腰。
尤迢迢立即推了一把，挣脱他的怀抱，干咳一声道：“那上次我溺水看到的大黑影也是你咯？”
“是我。”
“就算不提这个，你刚才还吓唬我，说要吃了我。”尤迢迢开始翻旧账。
贺度：“是你自己脑补过头，跟你开个玩笑。”
“你真的是游戏里的小棒？”尤迢迢还是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贺度嘴角微扬：“要不要我说一说你曾经对着我说过哪些自恋的话？”
尤迢迢一听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信你。”幸好那时候她没有当着他的面做其他更丢脸的事。
她咬唇问：“你能再变一次身让我看看吗？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可以。”
随即贺度一个转身，金光一闪，一只巨大的河蚌再次浮现在她的面前。
尤迢迢啧啧称奇，河蚌真的很大，比她客厅的沙发还要长，还要宽，身体也很饱满，里面完全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金色的贝壳上漂亮的花纹十分夺目。
以前在游戏的小屏幕里，她没有很强烈的感觉，但在现实世界中，到了自己眼前，她才觉得震撼。
她绕着贺度转了好几圈：“你现在可以说话吗？”
“当然。”贝壳一张一合起来，中间还会喷出一些白色的气体，太神奇了。
尤迢迢：“系统系统，贺度是河蚌精99Z.L这件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我能不告诉你吗？”系统很心累，它一直在回溯调查，可毫无头绪，还差点把自己给搞崩溃了。
“看来你们那个主系统也不咋地啊。”
系统：“……”感觉受到了鄙视。
尤迢迢看得心痒痒，毕竟玩游戏的时候，她就经常想要是小棒能从游戏里出来陪她就好了。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伸出爪子，慢慢向贝壳靠近。
她站在贺度身后，可他却好像能看见似的，忽然掉了个方向，用开口对着她。
“想摸一下？”他说。
尤迢迢点头：“可以吗？”
贺度沉思片刻，破例了。
尤迢迢伸手轻轻在他的贝壳上抚摸，贝壳冰凉柔滑，触感很好，摸了两下，贝壳还微微颤动起来，后来抖动越来越厉害。
“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
紧接着贺度刷地变回人形，脸上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暗红。
他的真身还从没被任何人碰触过，更何况是女人。他本来以为只是摸一下不要紧，可感受到她柔嫩的小手时，他感觉全身都在颤栗。
“没什么，我在陆地上不能长时间保持原形。”他找了个借口解释。
尤迢迢不疑有他。
然后她拉着贺度在沙发坐下，好好叙了回旧，大聊当时她是怎么在游戏里喂他的，又问他当时是什么情况。
她越说越起劲，贺度看到她现在并不害怕自己，心里十分欣慰。
一直聊了很久，直到贺度的助理上门找人，他们才不得不结束。
贺度看了下表，确实有点晚了。
“下回接着聊。”
“好吧。”尤迢迢意犹未尽。
贺度走到门口转身，望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