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叹了一口气，“嬷嬷你说，我还有可能再有孕么？”
“怎么没可能，夫人调养了这些年，已然大好了。之前在灵云寺又求了那样的好签，夫人宽宽心，想来用不了多久了。”
“但愿吧。对了，我叫你给景衡准备的书，可送去了？”
“夫人放心，老奴都记着呢。”
孟氏叹了口气：“景衡是真的不错，学识出众，又疼爱妹妹弟弟，要是婳儿的嫡亲兄长，我是一百个放心的。”
“夫人福泽深厚，以后必定能有亲子。”
……
第4章 谋算 苏锦如欲嫁侯府
“啪!”
屋外的麻雀，被吓得连忙扑棱着翅膀飞走。
“怎么了，这是。”
“还能怎么，还不是那个老不……”
孙氏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老什么？说啊，在大声点，好让你父亲听到，看她打不打你。我和你说了多少次，沉稳些沉稳些，可你呢？就是沉不住气。”
苏锦娇浑不在意：“可不就怪祖母。姐姐辛辛苦苦给祖母做的额带，竟然还比不上那病秧子几句话。”
孙氏撇撇嘴：“我说什么来着，尊敬着便好，你自己偏要去讨没趣，这能怪谁。人家是侯府嫡女，在府里说一不二老夫人，哪里瞧得起你姨娘我一个落魄举人家的女儿。”
“姨娘这话说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想着以后嫁的好一点，能帮衬姨娘和弟弟。姨娘莫不是忘了，候府的表哥可是和我差不多大。”
孙氏闻言连忙哄：99Z.L“苦了我的如儿了，都是我这当姨娘的没用。”
苏锦娇不解：“虽然候府不错，但姐姐怎么这么没志气。要是妹妹没记错的话，和姐姐的同岁的不过候府嫡次子而已，且二表哥不成器，以后分了府也不过一小官夫人罢了。”
“你知道什么，侯府大表哥自幼便身体不好，太医都治不好。以后这侯府的爵位，还不是要给次子。再者说了二表哥不成器那不是更好，总比脑子灵活的好难捏。”
苏锦娇这才明白过来。
孙姨娘也听出了这其中的好处，自然不愿意错过“还是如儿想的周详，只是你祖母向来不喜欢咱们，这事倒是不好办了。”
苏锦如止住泪：“那也要做，总要祖母对女儿亲近一些。且这么做，不单单是姨娘和弟弟得利，我若是真的做了侯府夫人，妹妹以后也能嫁的好一点不是。”
孙姨娘闻言：“如儿放心，姨娘必定为你好好筹划。”
苏锦娇虽然年纪不大，但深知这出身的重要性，庶出便低了一等。虽然有父亲宠爱，可就算父亲在宠爱，也不过是做个小官正室罢了，哪有候府或者伯府夫人来的尊贵。
“姨娘，姐姐说的不错。我们两个嫁的好，以后弟弟入了朝堂也有人帮衬。”
孙姨娘听到两个女儿的话，也不由得陷入深思，“莫急，左右如儿如今才十四岁，还是有时间筹划的。只可惜侯府远在京城，咱们不能时时接触，要是现在就在京城，你们时常过去和你表哥表姐一起聚聚。那便是打小的感情，便是你祖母拦着，只要你表哥心里有你，你祖母也没办法。”
苏锦如听到这些没用的话，不由得急了：“姨娘就没别的主意吗？咱们现在远在苏州，就是姨娘盘算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这我知道，但是如儿别忘了，你父亲又不是一辈子在苏州做官，等你父亲入了京说不得还要升个半品，一品的，到时候你想做侯府夫人岂不是更简单了。”
孙氏接着说：“再者说，你怎么知道，你姨娘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心疼姨娘，姨娘怎么能不心疼你们，夫人她活不长了。”
苏锦如和苏锦娇闻言眼睛都亮了，苏锦如忙问：“姨娘说的可是真的？”
“哄你们做什么，到时候你们的大姐姐也会一并除去。”
“果真？”
孙姨娘搁下茶盏，得意道：“自然，我已经让留在苏锦妍身边的蠢货行动了，等孟氏一死，她便会留下一份，被大姑娘逼迫下毒的罪证自尽。就算孟氏在不得伯府喜欢，但怎么说都是伯府的嫡女，届时你父亲必定要处置你大姐。而你们的大哥也会因为这件事，对苏锦婳心生嫌隙，到时候，便再也没人，能威胁到你们两个和景禄的地位了。”
苏锦如闻言喜笑颜开：“还是姨娘思虑的周详，到底是女儿见识少。”
“你呀，就是太心急了。不过你还好，知道99Z.L关起门来发脾气。倒是娇儿，越发骄纵了，不说远的，就说上次的事，府里这么多人，哪里轮得到你自己去泼。”
苏锦娇一脸不屑，“谁让她往我跟前凑了，活该她倒霉。”
孙姨娘道：“糊涂，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小心，千万不能在你父亲面前漏了什么。你倒好亲自去泼水，是生怕你父亲不发现么？”
“女儿以后小心就是了”，末了苏锦娇担忧的问，“父亲不知道吧？”
孙姨娘道：“索性你们是恰好遇见的，守在苏锦婳身边的又只有春桃，如今春桃又被发买出去了，想来你父亲是不知道。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在这么大意了。”
“女儿知道了，那天我是朝着她背后泼的水，那病秧子没瞧见我。”
孙姨娘额首：“那就好，不过你父亲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时不时的就提那个病秧子一嘴，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苏锦娇不在意：“那天就春桃在，病秧子又没看清楚，父亲怎么能知道。而且姨娘刚刚不也说了，春桃被发卖了，父亲去上哪儿知道去。”
孙姨娘总觉得昨日苏永康话里有话，别是知道了什么。
苏锦如见孙姨娘神色：“可是父亲说了什么？”
孙姨娘道：“到也没什么，不过夸了苏锦婳好几次，说她懂事知礼，不愧是大家嫡女云云的。”
苏锦娇闻言气的不行，不岔道：“爹爹夸她做什么，木头一样，难不成开窍了。”
“可不是开窍了，你忘了早上她在祖母哪里说了什么了。”
苏锦娇闻言一脸的不屑：“不就是巴结大姐姐么，要不是有祖母宠着，她苏锦妍又算个什么东西!”
孙姨娘道：“谁让袁氏是她表侄女呢，不过这府里也就老夫人宠着你们的大姐姐和大哥哥了。”
“就是，爹爹分明是喜欢姐姐和我还有弟弟多些。”
“那是自然。”
西院 朝霞宛
苏锦婳刚见完了楚嬷嬷，打算接着写大字，到时候就算字迹有些变化，也可推说是平日练习有所进益。
不等苏锦婳写上几张，春兰便带着彩屏进来了，“姑娘，彩屏姐姐来了。”
苏锦婳无奈放下笔，看来今天她这字是练不成了。
“叫她进来。”
“问姑娘安。”
苏锦婳笑着问：“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回小姐话，夫人吩咐奴婢送些布料过来，好让小姐练练手。”
苏锦婳示意春兰收了料子，彩屏便退下了。
送完彩屏，春兰便回到屋里，苏锦婳正在比划料子，“姑娘这次病好了之后真是不一样了，从前姑娘可是最烦做针线的。”
春红一脸不岔：“还不都是那个春桃干的好事，要不然姑娘也不至于被老爷冷落那么久。”
“我也是病好之后，才知道她不是个好的，这才设法把她撵了出去。”
春红闻言想起什么，“那天还想着劝姑娘来着，没想到姑娘根本没上春桃的当，还好奴婢那天没99Z.L多嘴，要不然那春桃怕是赶不走了。”
“说了也无事，春桃我是断断留不得了，就是那天没成，也要找别的由头撵了她”，顿了顿苏锦婳又道，“要说你们两个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该最信你们才是。断不该为了一个半路过来的，冷落你们。”
“姑娘言重了。”
春红道：“既然被夫人安排我们跟着姑娘，自然要听姑娘的，断然不能做出那些背主的事。”
苏锦婳笑着说：“你们我是放一百个心，但是这院子里的别个，我确不放心。以后你们帮我好生留意着，有不安分的都告诉我，一并撵出去才好。”
“是。”
苏锦婳从新拿起布料：“来帮我挑挑看看，那个料子好上手一些。”
春红道：“姑娘要是做衣服，不如就用这块锦缎，锦缎软和，做衣服再合适不过了。要是做绣样，用丝绸或者布帛皆可。”
苏锦婳点点：“对了，我记得府里有绣娘的，可得闲？”
“怕是不得闲，府里的绣娘都在着手做春装。”
苏锦婳有些急，“这可怎么办，我这绣工本就生疏，现在怕是全忘了。”
春兰小脸上一脸为难：“这……奴婢梳头还行，绣工却是勉勉强强，要是教姑娘，可不是那什么子弟了。”
春红听了春兰这话噗呲一笑：“是误人子弟，瞧你笨的。”
“姑娘，春红姐姐笑话我。”
苏锦婳好笑的摇了摇头。
“对了，不知道楚嬷嬷会不会，要是嬷嬷会，让她教一教小姐，想必差不了。”
苏锦婳道：“怎么把嬷嬷忘了，快去问问。”
春红连忙跑去问，楚嬷嬷还真会，原来这楚嬷嬷刚进宫的时候，便认了个老绣娘做干娘，也是因为这手绣工得了主子看重，这才得以伺候贵人。
楚嬷嬷能马上帮上苏锦婳，自然是尽心尽力，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苏锦婳才好。
好在楚嬷嬷知道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便慢慢的教苏锦婳，楚嬷嬷教的仔细，苏锦婳没觉得难，到了用夕食之前，还绣了一个简单图案出来。
……
第5章 处置 腌臜婆
休息了好几日，苏锦婳身上也彻底好了，便回了学堂。
昨日学刺绣学的有趣，晚上睡得又好，第二天苏锦婳便起了个大早，吩咐着春红收拾好这几日子练的大字，便去了学堂。
到学堂门口，碰见了苏锦妍。苏锦婳见苏锦妍直打瞌睡便问了一嘴，“大姐姐可是没休息好，怎的瞧着有些疲乏？”
苏锦妍闻言苦着脸：“祖母说要我学着管账，便叫母亲把历年的账本送了过来。本来休息的日子，愣是看了一天的账本，看的我是头昏脑胀的，晚上做梦都在看账本。”
苏锦婳见苏锦妍的样子不由得掩唇偷笑，苏锦妍见苏锦婳偷笑不干了，上去就抓苏锦婳的痒肉，边抓边道：“好啊，你竟然笑我。”
“哈哈哈，大姐姐别闹，我错了，不该笑你。”
“问大姐姐安99Z.L，三妹妹安。”
苏锦婳回了一礼。
听到苏锦如的声音，苏锦妍一甩帕子小声道了句，“真扫兴，又遇见讨厌精。”
苏锦如一副深受委屈的样子：“大姐姐何故这么讨厌我，可是我做了什么，惹得大姐姐不快了。”
“哎呦呦，你可把眼泪收收吧，父亲又不在这，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就是你再怎么装模作样，父亲也罚不到我头上。”
苏锦如委屈的说：“姐姐要是看我不快，只管罚我就是，何故说父亲，大姐姐可是觉得父亲处事不公？”
苏锦妍闻言翻了个白眼撇了她一眼：“我可没这么说，妹妹学人搭台子唱戏，也该拜拜师父才是。不然这登台的时候不伦不类的，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啊，三妹妹。”
苏锦婳无奈的道：“两位姐姐我们快去学堂吧，不然一会儿迟了，该被打手板了。”
苏锦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先生打手板，闻言也顾不得奚落苏锦如了，拉着苏锦婳就往学堂走。
进了学堂里，见先生还没到，苏锦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先生还没到，不然就惨了。说来，怎么没见那个小讨厌精，莫不是又病了。”
说到苏锦娇，苏锦妍神色颇为促狭，苏锦婳深感无奈，她这个大姐姐真是喜憎分明。
“可能是病还没好吧。”
苏锦妍嬉笑道：“什么呀，你不知道，前天先生布置课业让把《论语》的《泰伯》篇背下来，她怕是没背下来，心虚装病吧。”
想到苏锦娇的性子，倒是有些可能。不等苏锦婳回些什么，便有机灵的小童喊：“先生来了。”
学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身着灰色冬衣，身材中等，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先生走了进来。这先生性徐，是个举人，奈何时运不济一直无缘殿试，试了几次之后，便放弃了，这才被苏永康请了过来。
徐先生看上去很是和蔼，但罚起人来绝对不手软，在加上学生天生怕老师，因此一听先生来了，便都老实了。
“人都可都齐了？”
苏锦如起身福身：“回先生，锦娇病了，告假一日。”
先生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便开始讲课，“今天我们开始讲《子罕》。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其意在劝人谦逊，切末孤高自大。”
先生讲到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并非照本宣科，时不时还穿插一些相关见解和小故事，因此听起来并不乏味。
等讲了两则之后，先生喝了口茶：“熟读体会，等一刻钟后，各自说说你们见解。”
众人开始各自读记，苏锦妍读了几遍，见先生出去了，指着刚刚先生读的头一句：“你说这句是不是给苏锦如准备的，她可就不谦虚，要是谦虚些也不至于没学成，就出来献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