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和金手指和三国——蒿里茫茫
时间:2021-09-02 10:22:08

  油灯突然爆了一下,男神拿起旁边的签子,剔了剔灯芯。
  “那我将怜娘带回来行不行?”你小心翼翼的问。
  男神笑容消失了,他可能想起那个比较惊怵的画面,至少你是立刻就想起来了。
  “你若喜欢,便带回来当婢女。”他最后还是这么十分温和的说了一句,“将来为她择一门好亲事罢了。”
  你十分感激,然后,冷场了。表章写完了,男神似乎也不加别的班,他只是坐在案几后,悠然的摇着鹅毛扇,好整以暇的看着你,看得你颇不自在。
  “先生,夜已深了。”你小心翼翼的说,“我……”
  他恍然大悟,“阿迟欲与我抵足而眠吗?”
  ……男神你这种高山仰止冰清玉洁的人设就不要一本正经脸的开这种玩笑了啊!你实在聊不下去,决定先撤一步,一转身时,手却被他抓住了。
  不同于之前,那时他便是握你的手腕,总会隔着一层布料,现下手掌的热度如此直接的传了过来,让你一瞬间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夜酒醉时,阿迟曾说过的话,现下全忘了?”
  “……我说什么了?”
  他盯着你的双眼,一字一句,“阿迟不辞艰险,披荆斩棘,迎圣驾回成都,非为汉室,只为亮一人而已。”
  你彻底死机了。
  你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吗!
  冷静点啊玛丽苏!冷静一点!快找找时光机在哪里!
  但是男神的大招放起来就没完了,“阿迟还说,自去年一别,时时日日都牵挂……”
  ……你在行动自如+传送高等半位面与告饶之间选了后者,“先生,快收了神通吧。”
  你听到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一股力量顺着他的手传了过来,你便落进了带着温度与气息的怀抱里。
  他的声音在你头顶响起,仍旧十分温和,却带了丝戏谑,“如此畏缩,实不像平日挥洒意气的阿迟啊。”
  …………你觉得你这不是畏缩,只是觉得世界十分不真实,得冷静一下而已。
  直到晚上就寝时——当然,一贯守礼的男神并没有真跟你抵足而眠——你在被子里滚来滚去蠕动半天,还是不太相信你断片之后的画风居然能诡异到那个程度。
  但是信不信好像也没啥意义了,你又蠕动了半天,第二天起床,准备进宫呈表时,正用朝食的男神默默看了你一眼,你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卿竟然憔悴如斯。”天子心疼的说,“不过是酒后失言而已,未见要自责如此吧!”
  “…………”不,你不是因为昨天怼刘巴那点破事儿失眠的,但你又不能说实话,“臣确实想离了成都一段时间,静思己过。”
  “陛下,”姿态沉静站在旁边一如布景板的左将军府事,军师将军诸葛亮突然出声,“武陵太守年老告病,此时正缺一人选。”
  天子迟疑了一会儿,“那便依卿之言。”
  看起来天子和季汉阵营磨合得还不错,你心里想着,正想告退时,天子又喊住了你。
  “卫尉!”
  “陛下?”你转过身,不解的望着他。
  文艺忧郁美中年冲你露出了一个明媚又悲伤的笑,“朕知道卿欲离成都,并非仅为此事,但,卿在外亦须保重身体,须知朕时时记挂……”
  你有点不能看旁边男神的表情了。
  “诺。”
  你离开成都这事儿引起了一些波澜,比如说天子很伤心,原本有些看不惯你受宠的汉臣们此时又想起来你和他们才是一党,因而同仇敌忾起来。于是刘巴最近日子很不好过,毕竟对于士大夫阶层而言,有没有文化,有没有品位还是次要的,“大义”的名分才是最大的一块儿招牌,当然,这东西一般而言就只是个招牌,乱世之中没几个人会真为“大义”不惜性命。
  但谁让成都现在确实就来了一群道德标杆呢?这几个有名有姓的汉臣,除了基本盘在武陵的金祎外,其余留在许昌的家人多半被夷三族了。
  他们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烈,不为利,那就只能在“名”上求些补偿,而与这些道德标杆们做了对比组的,现下主要就刘巴同学了,这导致了“恭默守静,退无私交”的他更加的沉默寡言,要不是诸葛亮时不时登门拜访,耐心开解,清高的刘子初可能真就得抑郁了……
  但是,过了许久之后,你才逐渐感觉到,这事儿有点微妙,想想看,让你离开成都的并不是刘巴党羽啥的压力,他没党羽,你这没心没肺没升职期望的也没压力,你离开成都纯粹是男神的私心,不想让你待在天子身边。但在众人眼里,这事儿就向着这个奇葩的方向发展了。而后诸葛军师不仅用这事治疗了一下刘巴的清高脾气,还登门拜访顺便收获了刘巴死心塌地的感激……
  赚翻了啊军师!
  见你因为得罪刘巴而离了成都,汉臣们集体给你送了个行,寒风凛冽,大家还坚持着在城外一处山清水秀处围了幕帐,请你吃了一顿烤肉,财力最雄厚的金大叔更是买了蜀中特产的白酒来敬你,可惜你只敢沾沾嘴唇,要不怎么说诸葛亮真就全才呢……他连蒸馏酒都酿得比你好啊!批量生产出来的蜀中白酒清一色都是度数稳定的烈酒,闻一下你就确定无法消受的那一款!
  你,荆州人士刘赐,字宗硕,带着一个传奇离开了成都,顺带一提,送你离开的路上,落泪最凶的居然是少府耿纪,他觉得他那天没站出来替你说话,德行有愧,而你觉得这太扯淡了……
  不过接下来刘璋的女儿,诸葛亮的侧室回成都这事儿,就没什么人关心了。如果说原本还有人十分热衷将女儿送到军师将军府上,现在来了这么一群名门世家出身,根正苗红又十分清贵的汉臣王老五,那注意力也分散了不少,更何况天子身边后妃之数不足十二,嫔嫱未居,尤其皇后位置空悬,这也太有诱惑力了。
  切换模式回成都这事儿,除了一见面就开哭的红罗比较激动之外,怜娘倒是一点都不惊奇。
  但是诸葛乔小朋友可能受刺激了。
  你穿上了旧时的素色罗裙,外罩了一件剪裁精良的浅灰罩衫,梳了时下成都女子喜爱的发髻,鬓间不饰珠玉,只一根铜簪,规规矩矩,朴朴素素,文文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是振威将军之女,建安十九年时为父所纳,去年回荆州归宁,今时方归。”男神也是一张风轻云淡脸,“乔儿,见过母亲。”
  诸葛乔已经冷静下来了,恭恭敬敬的给你行了礼,口称母亲。
  你觉得他内心活动要是能具现化出弹幕的话,一定很壮观。
  因为你这收了个比你小三岁的中一少年当儿子的玛丽苏,内心弹幕就非常的壮观。
 
 
第36章 
  其实冬天打仗并不算个好时节,但恰逢曹老板再起不能,实在天赐良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这种前提下,“足衣足食”变得格外重要了。
  玄奘法师还得小四百年才能上线,指望大规模种植棉花有点难,士兵们的寒衣也只能是多裹几层布,你问起男神时,他告诉你不须十分牵挂这件事。
  “今年蜀中丰收,不独粮食,丝麻亦足,女工皆用了改进过的织机,送至前线的寒衣虽不及皮毛,却也可挡一二风雪。”
  炭盆烧得正旺,整个屋子暖洋洋的,男神靠在凭几上,他今日休沐在家,并未着冠,头上只一根簪子,姿态十分闲适,一边看书,一边回答你的问题,而你想了又想,“我觉得世子之争很快就会有眉目,说不定主公越逼近长安,诸夏侯曹于此事上便越果决。”
  他抬起头看你,“夏侯渊亦是百战名将,如何便能轻易兵临长安,阿迟这么说,是认定汉中早晚被主公收入囊中?”
  “汉中是川蜀大门,主公是无论如何都要打下来的啊,”你突然想起什么,“先生!我有东西给你!”
  “……何物?”
  你蹬蹬蹬跑进内室,从你的半位面里搬出了用羊皮包好的冀豫两地的屯田数据。
  “这个!我在邺城农监干活时顺手抄来的!先生你看这个有用吗?”
  男神放下了竹简,此时正在倒水喝茶,往你这边瞥了一眼,呛到了。
  “你如何能得了这些钱粮军机之记载?”他拿过来一张张纸的看,“冀豫两地乃是曹魏腹地,此等根本虚实,决计不能让你一外姓小吏所窥见!”
  “光是豫州便有八十五县,这些东西,汇总时为军机,散落时不过各县的普通钱粮文书,我虽偷不到军情,有空时抄来汇总也不难。”
  先生抬头盯着你看了半天,突然又叹气了。
  “……先生为何叹气?”
  “为三件事。”
  “请讲?”
  “献此紧要军机,来日论功行赏,封爵当不在他人之下,可惜阿迟却无缘如此,此其一;
  “若阿迟身为男子,亮当倾囊相授,必可为汉室添一栋梁,而今却要屈于后宅里,此其二;
  “阿迟北上邺城,甘冒奇险……”
  难得听男神夸一回你,你美滋滋的,睁大眼睛想听他继续夸时,男神眉眼弯弯,“却不肯待己以诚,此其三也。”
  “……”你默默拿起男神丢在席子上的竹简,挡住了脸。
  “话说回来,阿迟记载各郡县粮草时,为何总要写一笔损耗?”
  “哎?”你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就是习惯使…………
  “冀豫地处北方,为中原腹地,又为曹魏根本,每年收获时钱粮损耗极微,”男神看了又看,抬起头一脸狐疑,“倒似江东功曹的手笔?”
  你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想好你该编点什么谎言,男神只看了你一眼,脸色就变了。
  “阿迟在江东时,除我兄之处,又去了何地?”
  ……跟诸葛亮在一起生活是要多坚强的心脏啊?你想撒谎,想找理由,想搬借口,他只要看你一眼,立刻就能从你的目光里读出他想要的全部信息,连个蓝牙都不用连的!
  “这事儿实不能怪我……”你硬着头皮说道,“一则怪你侄子,二则怪主公之前那位夫人……”
  你把大概的来龙去脉讲了讲,你在先生的眼里读出了“跟你在一起生活是要多坚强的心脏啊”的意味,你也很抱歉【
  不过从你进了诸葛军师府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换了女装的缘故,反正先生不太好意思打你手板了,最多也就是用鹅毛扇拍一拍你的脑袋,这次也是,“胡闹!军中岂能有女子?陆伯言治军严明,竟也一时失察,犯下如此荒唐错处,若你的女子身份泄露,于陆伯言和家兄,都是一桩祸事。”
  祸就祸呗,你不太当回事的想,你要是真能把陆逊干掉,这也算见义勇为吧?你刚想撇嘴,头上又挨了一下鹅毛扇。
  “看来以后不可令阿迟再离成都。”男神下了个定论,“不过你也该无暇出门了。”
  什么事?你眨眨眼,“先生有何吩咐吗?”
  “已至岁末,家中诸事祭祀,阿迟已为我妇,怎可置之不管?”他施施然抱着那些冀豫两地的文书便离开了,留下了风中凌乱的你。
  你来这里四年了,经历了三次年尾,第一年你刚刚嫁给男神,那时你年龄既幼,男神对你又比较冷淡,因而你如未嫁女一般,跟随兄嫂一同过了年;第二年时,你去了牛鞞的姑母家过年,路上还遇到了马超;第三年时,你是在北上襄阳的车队中,跟商人们一同过了年。
  至于主持祭祀,料理家务,这些你真是从来都没关心过。
  诸葛军师府中的仆役,除了你带来的那三五个婢女外,其余都是荆州人,甚至连一个益州本地人都没有,这些仆役看起来都十分乖巧谦卑,精明老练,虽然大半年的时间里,府中并没有女主人,但也依旧十分清净,一应账目都记的清清楚楚,仆役婢女们各司其职,从未有半点疏忽懈怠。什么时间掌灯,什么时间做饭,什么时间洒扫,又是什么时间采买,这座军师府就像有自我意志一样,根本什么事都不需要你管。
  说得微妙一点儿……这群仆役们给你一种《吕蓓卡》的感觉,当然,管理全府的蔡卢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头儿,而非又高又瘦的丹弗斯太太,他待你也恭恭敬敬,但这种恭敬你总觉得并不是仆役对主人的恭敬,而是浮于表面的那种客气。
  而你也并非喜欢搞宅斗的人,因此来到军师府住了小半个月,你极少提什么要求,一切都按照他们自定的老规矩去,这里是男神的家,而不是你的,虽然男神不知道到底想些啥,非要你在这里住下,但迟早还是会有一位新的女主人来,这一点你还是看得十分清晰明白的。
  但是现在,主持祭祀,这就很尴尬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来给诸葛家列祖列宗们上香的?一千八百多年后的迷妹甲吗?
  对你的身份有所质疑的不止你自己,在你尴尬的翻了翻各种礼记,询问了身边几个婢女,又抽空跑去问了吴夫人后,你大概了解了汉朝人年底都要忙点啥,要大扫除,要准备食物,要给祖宗们上供,还要供五祀,准备压岁钱,最近流行起张仲景的饺子,因而年夜饭还可以加一道饺子吃。
  你如此这般的开始筹备,刚开始发布命令时还有些不自在,不过府里的仆役婢女们都十分乖巧听话,执行你的命令也有条不紊,就在你差点以为这毕竟是三国,不会有啥宅斗戏时,你整个人都被教育了一下。
  那日是怜娘来与你说,恐怕元旦时留在成都的文官中,不少将会前来拜会军师,椒柏酒恐怕备得有些不足,想要你去库房清点查看,你转过两个弯,正听见后院有婢女讲话声由远及近。
  “当真?”
  “据说是光禄勋蒯家之女,既出荆襄名门,又与诸葛家联姻交好,这样的娘子自然当得主妇之位,岂不比那淫奔女……”
  两个婢女看到了你和怜娘,她们俩恭恭敬敬的袖着手,低头站定,你还真认得这俩妹子,说话轻声细语,见你时未出声先露三分笑,要说她俩能背地里这么喷你,你真是万万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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