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和金手指和三国——蒿里茫茫
时间:2021-09-02 10:22:08

  “若非宗硕攻陷潼关,渭北大营恐为魏军所破,我亦将战死关中。”
  他停了停,然后抬起眼帘,神情有些复杂的看了你一眼,而后将目光移开。
  “虽又蒙宗硕搭救,但此恩……恐难以为报。”
  ……这个角度讲,你救了他不假,但为啥是“又”?
  “同是为汉室效力,”你没太走脑子,“这怎么称得上搭救,再说我也是刚来渭南不久,不曾援助过孟起将军,哪里称得上‘又’?”
  这位五官清秀中带了一丝羌人血统的名将眨了眨眼,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在意这个。”他说,“这几日间,大军便将开拨回长安,宗硕是留是归?”
  “这要看丞相的调令吧,”你说,“使者还未从洛阳回返,不知究竟如何,孟起将军呢?你得回长安养伤吧?”
  ……说到这个,你忽然想起来,你还没拿出来药水呢,但在你一边说,一边准备掏药水的时候,马超回答了你。
  “这倒是无妨。”他说,“我原本伤势甚重,医官亦束手无策,但前几日丞相赏赐了些药汤,效力确是惊人,西凉上好的金疮药也未见如此奇效,想来再过几日,我亦可下地行走了。”
  “……………………”你静了静,“多少药汤?”
  马孟起似乎被你问愣了,他想了想,“似是有五六瓶吧,大多已经被医官用了,据丞相吩咐,一瓶止血生肌,一瓶消解热毒,还有几瓶是用来恢复元气……”
  你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丞相驻守汉中的时候,每次拉嫁妆单子往家里写信要这要那,其中要的最凶的就是这些药水。
  你每天只能调配一瓶,调配时既消耗时间又消耗精力,因而十分不易。
  尽管你没好意思明说,但你觉得丞相应该能GET你的暗示,省着点儿用。
  你可万万没想到他能把你调的药水拿来刷别人好感度。
  ……好吧,刷马超的好感度,这个,事急从权,刷就刷吧。
  “这药汤似是十分珍贵,若是宗硕需……”马超顿了顿,忽然笑了,“若是宗硕需要,自然向丞相要些便是了,何须我来多嘴。”
  ……………………
  “我倒也不用……”你尴尬地说,“就是前来看望你,没带什么礼物能聊表心意的。”
  那双本来就因为带了一点高鼻深目的异族长相而显得有点大的眼睛,最近因为卧床消瘦的缘故显得更大了,现在他睁大眼睛看着你,这双又圆又黑的眼睛存在感顿时爆炸,简直就好像他爹不是马腾而是揍敌客家的席巴似的,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汗毛都要立起来的时候,马超忽然看了看帐外。
  “宗硕能来看我,我已铭感于心,”他嘴角噙了一丝笑意,“不需如此这般。”
  察觉到伤员似乎有些累了,你情商很高的起身跟他道了晚安,他也十分客气的跟你道了别。
  一般来说,没有你的命令,青行灯很少出现,也很少说话。
  但在你走出马超的帐篷时,她忽然冷不丁开口了。
  “真奇葩啊你。”
  “……人言否?”
  “说人言,您能听懂吗?”
  “??????”
  你刚想问青行灯这没来由的感慨是闹得什么鬼,前面走过来一位熟人。
  “刘将军?”
  你皱皱眉,仔细看一看,“费司马?”
  他躬身行了一礼,眼神一丝也未乱,笑眯眯的跟你打招呼,“刘将军怎的离了席?”
  “我又不能喝酒,因而出来转转。”你说,“文伟怎么也出来了?”
  “见刘将军离席,丞相遣我出来找寻。”费祎摸了摸胡子,“找到刘将军,我便可以交差了。”
  “……………………”
  不是,你又不喝酒,抓你回去有毛线用?
  而且怎么遣他出来找寻的?你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觉得特别不能理解啊!
  好在考虑到司马懿的观感,丞相并未真让大家喝上七八个小时的酒,未及亥时,中军帐便散了,至于这群武将今晚回帐后要不要再来一轮,你就不太清楚了。
  你进了后帐的时候,丞相卸了发冠,只用一根簪子束住发髻,似乎洗了洗脸,正在写公文。
  见到是你进来,丞相用笔杆点了点砚台。
  作为大汉功臣的你,大晚上不能回帐睡觉,一边当人型磨墨机器,一边还得没话找话。
  “先生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还能继续办公吗?”
  “不过是几盏浊酒,不会醉人。”
  …………酒量真好。
  “况且,”他停笔想了一想,又开始继续写公文,“与魏臣相交,不可不警醒。”
  你肃然起敬,“先生你觉得司马懿这人怎么样?是不是需要警惕点儿?”
  “……我觉得此人博学洽闻,且城府颇深,若能为朝廷所用,亦不失为栋梁之才。”
  ……………………敢用司马懿当栋梁!房子塌给你看啊!!!
  但没等你把内心的惊涛骇浪表现出来,丞相抬头看了你一眼,“倒是阿迟,离席出去作甚?”
  ……你想起上次抱大腿的社死场面。
  以及丞相冷不丁的,你没太找好规律的,阴阳怪气。
  虽然实际上你真就是去看看伤员,但是直说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你撒个谎?
 
 
第118章 
  “我又不能喝酒,当然不想留在帐内。”
  你最后选了一个比较含糊的说辞。
  他看了你一眼,挑挑眉,继续写起了公文。
  “待孟起伤势好转,我该调他回防西凉,换伯约回来,宗硕欲同往么?”
  ……你去西凉做什么?
  …………而且还是给甜姜腾地方!
  尽管已经许久未见姜维了,但是当年踏春时,古树白花下的美少年你印象可太深了。
  “我不去。”你斩钉截铁地说,“我要回长安,就算不给我封爵,我也要钱!”
  灯花爆了一下,丞相看看你,然后自己停了笔,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芯。
  “以阿迟的本领,尚不能点石成金么?”
  ……据你所知,那是炼金师的能力。当然,不靠开挂,你也是能赚到钱的。
  “虽然不能点石成金,”你说,“但是可以把人变成兔子,这个行吗?”
  大汉丞相拿着剪刀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然后惊怵地看了你一眼。
  过了几秒,他终于有反应了。
  “能变回来吗?”
  “……能。”
  他捻捻胡须,没说话。
  “所以能赚到钱吗?”你问。
  丞相那双平时宁静又深邃的眼睛放空了一会儿,整个人好似处在灵魂出窍的状态。
  你的问话似乎重新将感观扯回了他的身体里,他将剪子放下,重新拿起笔,想要继续写公文,似乎又写不下去,最后只是盯着你叹气。
  “阿迟,你这一身道术,怎么总想着求田问舍那点事呢?”
  “要不,”你试探性地说道,“我也试试逐鹿天下?”
  “……胡闹。”他蘸了蘸墨汁,写了几笔,又想起什么似的,“这话万不可在外说起。”
  你眨眨眼。
  “就是砸了个潼关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你道我为何想让‘刘赐’驻守西凉?阿迟回长安自然无妨,但‘刘赐’若随大军回了长安,虽为功臣,众人恐怕皆要避你唯恐不及。”
  “……为什么啊!”
  “因为我也要压你的功勋,”丞相一边写公文,一边回答你,“随廖立诽谤讥诃,此事已成定局。”
  “…………………………”
  你,大汉功臣,就因为也姓刘,不仅要门前冷落车马稀,甚至还要被孩子爹打压。
  打压前还特意通知你一声,太没天理了。
  你泫然欲泣脸,“先生……”
  他瞥了你一眼,似乎吃惊于你反应这么大,“阿迟你——”
  “打压功勋可以,”你说,“赏钱呢?”
  ……丞相的手抖了,一滴墨汁抖在了纸上。
  你看了看那纸公文,又看了看他。
  丞相放下了笔,拿起了鹅毛扇。
  “打我头可以,”你说,“但是赏钱还是要发的。”
  拿着鹅毛扇指着你的手又开始抖,“待朝廷迁至长安,我必定上奏替你请赏,不要丝帛财物,清一色的黄金!这下可称心了?!”
  ……其实赏个庄子也行,你心里这么嘀咕,但看到丞相一脸气炸,你没敢说出来,就只点点头。
  果然没完。
  你以为他又要开始说教你,但这次还真不是,丞相换了思路了!
  “瞻儿万不能学了你!”
  学你有什么不好。
  “阿迟心里必定在想,学你有什么不好。”他索性推开公文,换了一个与你相对的坐姿,“财物于阿迟,不过如同稚童玩具,把玩时虽心喜,放手也极容易,此皆因你心境与旁人不同的缘故。
  “但这世上多少人出仕为官不思忠报,只求财帛名利,夫君子之行,若不能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全篇背诵来了,你顿感眩晕。
  总而言之,丞相这次的说教内容主要是:诸葛瞻小朋友跟你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你有挂你可以咸鱼,他没有挂如果年纪轻轻就养成每天躺平吃喝摸鱼(或者摸熊猫)的纨绔心性,那就完蛋了。
  “但是,”你的思路被带着走了一段,又顽强绕了回来,“先生总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如你这般不求俗物,你看,如今蜀中的年轻人皆愿考取公学,还不是因为有了一条出仕的路径,可以光耀门楣,养家糊口?”
  “旁人自可如此。”丞相淡定的说,“瞻儿不可。”
  ……懂了,这个就是理直气壮的双标。
  “阿迟以为我是不通俗务的呆子么?”他摇摇头,“如公琰伯约这般托志忠雅、清素节约之人,方能共赞王业;那班安身求名而谋小惠者,不过褒以荣利,何能托之心腹?”
  虽然没点名,但你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你想了想,但在你看来,除了相府后宫团之外,大部分人都是这种“安身求名而谋小惠”的家伙,似乎也无法特别挑一个出来。
  不过,你想了一下,还是得抗议一句。
  “先生给庸臣发钱都那么痛快的话,为什么我的赏钱还要讨了才给!”
  他思考了一下,“阿迟真心想要的又不是赏钱。”
  ……你不要赏钱要什么?要个熊猫吗?
  丞相悠然摇了摇羽扇,目光柔和的看着你。
  豆灯中那一点火光跳了一跳,洒了一身的昏黄光泽。
  鬓边虽生华发,姿容却仍清隽修晳,那般自然的倚在案几旁,看得你突然脸一热。
  你理解丞相的暗示了。
  “先生你这算以色侍人吗?”你指责道。
  清隽修晳的丞相愣了一秒,“阿迟不愿么?”
  “……愿倒是愿意的,但该发的工钱不能少啊。”
  你如此认真,如此严肃,如此不动摇。
  哪怕丞相笑得拿羽扇捂住了脸,趴在案几上,你也绝不退缩。
  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
  这是你第一次来到长安城。
  你不知道它曾经是什么模样,在丝绸之路吸引整个世界的目光时,它大概也曾经是许多异域人心中一个壮阔绮丽的梦。
  但自从董卓造逆,李傕郭汜祸乱长安后,这里再也不复昔时模样。
  你北上襄阳时,曾见过废弃荒芜的田间白骨,而长安城所经受的,并不比那些坚壁清野过的战场温柔多少。
  这里也曾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与战场不同的是,这里死去的都只不过是老百姓,其中有男有女,有嗷嗷待哺的婴儿,也有垂垂老矣的老婆婆。
  【傕等放兵略长安老少,杀之悉尽,死者狼籍。】
  在这场战乱后,再也无人精心打理这座城池。钟繇以侍中守司隶校尉,镇守长安,也不过持节督关中诸军,哄骗马腾韩遂等西凉军阀听从曹操调遣,何曾花心思修缮过长安。
  至于后来驻守长安的夏侯驸马……据说他现下过得还不错,虽然失了权柄,再不能肆意捞钱养小老婆,但作为刘禅的舅哥,也没人怠慢了他。
  因而当你提前一步回到长安时,想逛逛街,选选房时,除了五六丈高的城墙还算厚重古朴之外,整座都城给你的感觉真是……满满的暴发户既视感!
  到处都在破土动工!到处都在兴建房屋,到处都在叮叮当当!长安位处关中,黄土高坡上的风卷着尘沙下来,跟四面八方的泥土尘沙混在一起!每个人都灰头土脸起来!
  你下榻的官舍也是如此,这时代没有环境噪音检测标准,从白天到黑夜,整座长安城灯火通明,工匠们顶着黑眼圈疯狂盖房子,根本不在乎你睡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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