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免也太难追了——桃籽儿
时间:2021-09-02 10:23:15

  周乐琪收回目光,趁着米兰去洗手间的工夫问严林:“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乐琪说的“上次”,是指她隔离结束后主动约严林吃饭的那次。
  当时她告诉了严林两件事:一,她找到侯梓皓了,现在他已经回国;二,7年前皓庭的案子也许另有隐情,兴许会跟润元有所牵扯。
  这是很冒险的一步,因为周乐琪其实拿不准严林对侯梓皓的态度。
  他的家庭毕竟曾在那场灾难中受了极大的伤害,鲜血和人命都太过沉重了,虽然那件事跟侯梓皓这个人没有关系,可严林要恨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如果当年的旧案背后真的藏着猫腻,那么作为当事方的严林必然会有更大的可能挖掘出真相,同时他本人应当也最希望厘清事件的原委。
  她的诉求很简单——既然侯梓皓对过去的事讳莫如深避而不谈,那她就自己去查清楚。现在润元要找SWD做上市,这就给了她最好的机会去查他们的交易往来和各种账户明细,同时IPO还必须找第三方的法务和会计介入审查工作,如果严林所在的元泰能争取到这次合作,那么严林也就有机会从法律的角度审视润元几年来的商业运作了。
  当时严林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是目光在她说出“侯梓皓”这个名字的刹那陡然冷沉了下去,在那片阴影背后埋藏的是早已持续多年的伤痛。
  “你凭什么认为当年的案子还有隐情?”他审视着她,态度冷静又犀利,“苏芮妮本人认罪了,翻的空间在哪里?”
  周乐琪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没有证据,甚至侯梓皓自己都拒绝抗辩,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自己的直觉——她觉得他的状态不对劲,同时也不相信一个培养出像他那样的人的家庭会是残酷阴狠的。
  “因为我相信他。”她很无力但又很笃定地回答了严林。
  他再没说话,也并未对她的答案表达任何态度,只是好像陷入了沉思。
  “让我想想吧,”严林深吸了一口气,“过几天我给你答复。”
  现在就是过了几天了,坐在人声喧哗的大排档里,周乐琪所等待的是一个郑重的答案。
  ——如果严林拒绝,她就不得不孤军奋战。
  而严林也没有卖关子,很直接地告诉她:“我了解过了,润元已经跟华璨律所在接触,这个生意我们多半拿不到。”
  这是一个糟糕的回复。
  周乐琪心中一跳,难免感到失落,但她不愿表现得太明显,就努力对严林笑了笑,说:“哦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严林看出她失落,又沉吟了一会儿,说:“结果还没最终确定,元泰的合伙人也在争取,也许会有好消息。”
  顿了顿,又淡淡地补充:“即便最终我们律所没有拿到这个项目,跟润元有关的法律问题我也会跟你一起关注……你可以信任我。”
  这话……
  周乐琪的眼睛亮了,激动得差点要失手打翻桌上的茶杯,语气急迫地问:“你也相信他对吗?你也愿意帮他翻案是不是?”
  严林挑了挑眉,表情依然显得冷淡,说:“我只想知道真相。”
  他要知道逼死他妈又夺走他爸一条腿的人究竟是谁,他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有罪之人逃脱法律的制裁,仅此而已。
  何况……他其实也……
  “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严林的神情更微妙了一些,好像在权衡着什么,“其实7年前……”
  正说到这里,去洗手间的米兰回来了,25岁的女孩子仍然有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睛,并未真的察觉到世界的丑恶和阴暗。
  她笑眯眯地问他们:“你们在聊什么呀?快跟我也说说。”
  没有人愿意把那些不美好的事情说给她听,无论是严林还是周乐琪都下意识地想要为她遮蔽那些不好的东西,因此他们很快就一起隐匿了方才谈到的话题,周乐琪笑着说:“在聊你怎么还不回来,担心你迷路了。”
  米兰一听撇撇嘴,很不屑地说:“开玩笑,谁不知道我是三环内小霸王?那厕所就是安在怀柔我也不可能迷路,你们清华的少看不起人大的好吧。”
  大家都笑了,连一向冷淡的严林眼中都有明显的笑意。
  人间温柔,我们都有伙伴。
  ◎最新评论:
  七年前怎么了?难受啊啊啊啊啊!
  我没注意看以为这本是完结文就想一口气看完爽死
  结果…
  每天追更的日子太惨啦 求加更
  啊啊啊啊啊啊七年前咋了啊!!啊啊啊啊!!
  大大这局布的牛逼!
  七年前?不够看真不够看啊
  啊
  看来,严林是知道些什么。
  太短了根本没什么内容,好几天才有一点点进展
  撒花???
  应该是他爸爸在拆迁这件事上,人性本贪婪,怎料结局令人唏嘘
  不知道为啥,不喜欢严林……
  撒花撒花撒花
  真的是疯狂埋伏笔啊啊啊啊
  啊啊啊好短,不够看啊
  -完-
 
 
第106章 “局”
  [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
  撸完串是晚上九点,周乐琪和米兰打算一起去地铁站,严林先去结了账,回来的时候跟她们说:“我送你们吧?”
  周乐琪和米兰对视一眼,跟他一起走出大排档才看见路边停了一辆新车,还没挂牌、用的临时牌照,一辆银灰色的特斯拉Model Y。
  “你真买车了?”米兰惊呼一声,“还真买的Model Y?”
  严林两手插着裤兜,看着米兰上蹿下跳地围着车来回打转,反问:“不是你说这个车挺好的吗?”
  啊这……?
  她只是在他问她建议的时候随口一说……谁想到他真的会采纳啊?
  周乐琪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同时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车里而应该在车底,因此就随意扯了个谎,说老板发了紧急消息要加班、得先走了,米兰很遗憾,真情实感地帮她骂了几句资本家,而严林则对她投来了一个表达谢意的眼神。
  同样的夜晚,袁家的别墅内也有一场家宴。
  润元是在A市发家的,但伴随着近几年商业版图的急剧扩大,很多业务和资产也在逐渐向一线城市集中,于是两年前袁家也迁到了北京,开始向京圈靠拢。
  早年间袁建新就在北京中央别墅区买了一块地,后来自己开发了一个高端住宅项目,别墅群里的楼王留给了自己,是一座千余平米的独栋。
  这天晚上别墅内灯火通明,豪华宽敞的餐厅内热热闹闹,是袁嘉惠带着侯梓皓一起回家吃饭了,张敏笑得合不拢嘴,此外她的弟弟张钧也带着自己的妻子李菲菲来了姐姐姐夫家。
  “梓皓有好些年没吃过我做的饭了吧?”张敏笑意盈盈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侯梓皓,“快尝尝,看看还是不是你小时候吃过的那个味儿?”
  侯梓皓也面带笑容,客气又体面,全然不见今天上午在周乐琪面前表现出的阴郁和暴烈。他答应了一声,用筷子夹了一点张敏亲手做的杭椒牛柳,刚吃了就被对方追问“味道如何”,坐在侯梓皓旁边的袁嘉惠都无语了,埋怨自己妈妈说:“妈你这么急干嘛?你等他慢慢吃嘛。”
  张敏有点尴尬地笑了,大概也觉得自己太急,又自己给自己解释,说:“哎呀,我这不是太久没见到梓皓了,开心嘛。”
  说着,又殷勤地给侯梓皓夹了一只鲍鱼。
  7年过去,张敏的变化不小,她更丰满了一些,头上的白发也渐渐多了,看上去有些显老,但是慈眉善目更为慈祥;而坐在上首的袁建新却显得更年轻了,同时也比7年前更加威严,笑容和话语都比原来更少,深不可测的样子。
  一桌子人说了会儿话,袁建新一边让保姆更换他面前的餐盘一边随口问侯梓皓:“最近在公司适应得怎么样?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
  侯梓皓一听就放下了手上的餐具,看着袁建新回答:“还在了解的阶段,业务方面和我的专业差异太大了、不太好上手,现在都靠张叔带我。”
  一副很恭敬谨慎的样子。
  袁建新“嗯”了一声,很深沉,说:“不着急,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慢慢来。”
  顿一顿,又看向自己的小舅子,嘱咐:“你也多帮帮孩子,费费心。”
  张钧笑了笑,说:“帮当然是要帮,但是恐怕也帮不上多少——这孩子太聪明了,什么事儿都能自己弄明白,我看根本用不上我。”
  说说笑笑,有来有往,和和美美。
  袁嘉惠看着家人们和侯梓皓相谈甚欢,心里舒坦得难以言表,在罗马意外遇见周乐琪以后所产生的恐慌和不安也隐约有要消退的征兆。她低头装作认真吃饭,但其实余光一直在留意那个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比少年时代更加成熟英俊,并依然保持着对她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她会跟他在一起的。
  就算他爱过别人又怎么样?就算他现在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的痕迹又怎么样?谁没有过去?谁不会错爱?她从来都不是计较过往的人,她要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未来。
  她会得偿所愿的……因为现在的他除了有她和她的父母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啊。
  饭后侯梓皓提出告辞,袁家人想让他留宿他也婉拒了,张敏没有办法,只能转而让袁嘉惠出门送他。
  袁建新当时没说什么,可却在闺女和侯梓皓一起走出别墅大门后沉了脸,颇有些不耐烦地对张敏说:“你总撺掇闺女干什么?当家长的把一个女孩子这么往外推,还给不给孩子留点体面?惠惠是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着?”
  张敏没想到袁建新会忽然发火,吓了一跳,她这些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惧怕自己的丈夫,而他的脾气也的确变得越来越暴躁,这时常会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敏有些紧张地解释,“……梓皓毕竟很多年没回来了,我也是想让两个孩子好好的……”
  袁建新依然显得很烦躁,眉毛皱得紧紧的,张敏小心翼翼地又试探着问:“发、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对梓皓有什么其他看法了?”
  张敏是很喜欢侯梓皓的。
  她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知根知底最放心,而且她本来就跟苏芮妮是大学同学、最好的闺蜜,现如今对方犯了事被关了进去,她就很自然地觉得自己有责任替闺蜜照顾好她唯一的儿子;何况张敏就算不懂公司里的事也知道这些年润元的发展是借了不少当年皓庭的资源,于公于私她都认为自己应该照顾侯梓皓,如果他能跟惠惠结婚,那对双方就都是最好的。
  但与此同时张敏也渐渐察觉到袁建新的想法和自己有很大的不同——他似乎……对梓皓有些戒备……
  或许“戒备”这个词并不太准确,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归……不是太亲近太喜欢的样子。
  而袁建新则对张敏提出的这种疑问表达了坚决的否认。
  “没有,我对孩子能有什么意见?”他略显匆忙地摇头,“别胡说八道了。”
  又是一句无端的指责。
  张敏不敢说话了,讷讷地低下头削苹果,弟弟张钧和弟妹李菲菲都在一边看着,两人也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僵凝。
  袁建新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随后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神情有点微妙的变化,依稀有些暧昧和轻浮,令同样作为男人的张钧一眼即会意。
  果然他姐夫很快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这时已经恢复了说一不二深沉正经的样子,提了提裤子,说:“你们聊吧,老洪约了个局。”
  局?
  什么局?
  张钧的内心发出了一声冷笑。
  会是干干净净的局吗?
  另一边,袁嘉惠已经把侯梓皓送到了别墅区的出口。
  五月下旬的北京已经开始热了,即便是夜晚的风也不太清凉,很容易让人心情浮躁。
  袁嘉惠的内心就颇不平静,她一路走一路偷偷地看他,即便他说了好几次“不用送了”她也还是执拗地跟着他一起走,享受着这难得与他独处的时光。
  “我明天去公司看你吧?”她主动挑起了话题,显得兴致勃勃,“我爸也老让我去公司,我就给他个面子——明天一起吃午餐?或者我给你带点吃的也行。”
  身边的男人却很沉默,安静地听她说了一阵后才开口,依然是拒绝:“不用,最近也忙,你来了我估计也在会上,见不到的。”
  客气又冷淡。
  袁嘉惠的热情有稍许受挫,但这无碍于她对他的喜欢,这毕竟是一件她坚持了好多年的事,就连他的拒绝她都快习惯了,怎么还会轻易放弃呢?
  “行,那我们周末再约吧,”她再次提议,“你刚回国不久,北京有好多地方没玩儿过吧?我带你去呀,我对北京挺熟的。”
  殷勤备至。
  暧昧的暗示出现在她的眉梢眼角和每一个语气的起承转合之中,已经成熟的男人看得非常清楚,同时他更清楚的是自己不应当再对面前的这个人表示拒绝了——她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种象征,可以成为他借以自保的力量。他应该要答应她的,起码要尽量让她开心,人要做成一件事有时候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譬如原则、譬如本心,譬如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那些沉痛七年如一日地牢牢压在他心上,让他没有哪怕一分一秒能够得到解脱,而痛苦总会催生扭曲,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变了,在他三年前意识到那件事的瞬间就变得彻彻底底,现在再固守某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未免显得太过虚妄也太过空洞。
  他在夜色中低头看她,有一瞬间心里的底线几乎就要崩塌,可是最终他的眼前还是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儿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弯弯的小月亮,还会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美好又纯粹。她正拼命地拉着他,让他又一步一步地远离了深渊的边缘,恪守着他内心某些根深蒂固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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