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费了不少口舌,老师才又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我会好好和领导说的,给你们争取一下。”
其实学生肯出钱,老师也不觉得有多大的问题。毕竟肯来学的人,都是想学些真本领的人。学校开办这个课,大半也是为了挣钱嘛。
但有个问题就是,一部分人不同意。就得把这个班的同学分成两个班来教课了。这样算下来,只交几节课的钱,显然是不够的。
所以,老师也提醒大家:“你们如果能说服其他人就好了。如果只有你们几个,我总不能单独给你们开课吧,达不到开班条件也不会开新班的。”
老师拿钱,是一个班收多少钱的。人数差不多是固定的,维持在三十人左右。
“那小班教学呢?”简书枚连忙问。想说服全部的同学,是不可能的。刚才他们就已经讨论过了。但拉四、五个人来一起上,还是很容易的。
“小班教学?”老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如果一对一,又或者一对二、这种专门辅导肯定要比大班教学贵很多了。”
简书枚心里盘算了一下,又说:“那五、六个人呢?费用应该比专门辅导便宜一些,而且我们又不是要去考大学的人,不需要这种一对一的。但人数少,可以比上大课多收些费用,学生的进步,您也能更清楚,更直观的感觉到。以后学校还可以多开些小班教学,收学生也更加容易收到一个班嘛。”
大班三十人呢,并不容易凑够数。有时候,先报名的人等久了,还等不到够人数上课,就会不满了。
五到六人,她有把握可以说动,但一对一,甚至对二、三这种会太贵,她自己都会觉得有点接受不了。真的,这年头挣钱也不容易啊,谁挣的几个钱不是血汗钱啊。
其实小班教学,对于学校来说也是一种新尝试,以后有这种需求的人肯定更多。现在科技日新月益,出来打工的年轻人,有文化有学历的并不多,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提升自己。
小班教学会更灵活,费用高点,大家伙也能接受。而且学校和老师可能还挣的更多更轻松。最重要的是,这样的教学,成绩会更好。有的学生还可以给学校带来更多的学生。甚至有些老师还可能被学生抢着要报他的课。
不得不说,简书枚的提议及各种后期展望,很让老师动心,就是跟着她一起来的两个同学也表示认可。
老师答应去和学校谈。
说动了老师,同学也说:“只要凑够五到六个学生,还是很容易的。我们现在就有三个了。再拉两三人应当没问题。”
简书枚当然希望小班能搞成啊。不然,她真的要花钱搞一对一了。因为她太想把英语学好了,这件事都成了她目前最大的执念。
不过,大家伙没想到的是,她这个提议,学校很容易就接收了。下周来上学时,老师就把这个喜讯告诉大家了。
听到有小班,增加的费用也不算太多。上周就一起商量过的好几个人就立也报名了。简书枚就是第一个。小班很容易就凑够了五个人。
教他们的还是这位老师,不过剩下的其他人,就由另外的老师接手。因为这个班少了五个同学,费用又没有增加,换了老师其他学生也没多大的反应。甚至有的同学还认为换个老师,也许效果更好呢。
而简书枚这个班,也成了学校开的第一个小班,这位老师也是小班教学的实验者,他也花了很多心思来重新编排讲义,结合同学们的实际开展教学,并且把他们所提的要增加课堂训练等要求也都加了进来。
小班教学虽然贵点,但是效果真的好很多。
老师先是一一考核了他们五个人的基础,再根据课程内容,进行调整,合理的把大家的积极性先调动起来,也让层次不同的人都能够跟得上进度。
作为小班教学的实验者,这位老师也非常想把这种小班制搞好。教五个人,跟教三十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五个学生,老师可以很清楚的撑握每个学生的学习成绩。而三十个学生,老师哪里管得过来。而且人多,肯定有人学着学着就没兴趣了,又或者学不进去,特别是跟不上的人。
这种成人花钱来学的班,如果效果不好,口碑就难得做起来。而且身为一个老师,看到学生有进步,也更有成就感嘛。不然,你天天来教学,学生却一个二个什么也不会,教的老师也没意思嘛。
才上了一次课,简书枚和其他四位同学,就明显有感觉一些了。老师更能直观的感受到学生的变化和积极性,这样的互动更加好,也增加了双方的信心。
就这样,小班教学就在老师和五个学生的共同努力和调整中,搞的有声有色了。每堂课,老师都会留点时间,让大家演练各种场景,极大的提高了大家的口语能力,并且训练出大家敢开口大声说了。
反正现在说错不丢人,丢脸也只丢在几个人面前。而且你错了,马上就会有人替你纠正。
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的进步都非常明显。
老师的干劲也更大了,学生的学习主动性也更强了。
英语其实很重要的就是开口说,词汇是可以自己慢慢累积的。语法时态等知识,也都有些固定模式。各种场景的演练给了大家伙很大的帮助。大家你追我赶,都不肯落后。
就这样,几节课学习下来,大家伙的英语水平都突飞猛进。
第48章 改变观念
年底了, 加班的多了起来,个个都忙的很。但随着年关的接近,大家的话题也又开始围绕着过年这两个字而来了。
也有些同学开始想着要回家过春节。就连管艳萍也有些心动, “哎, 去年就没回家过年。书枚, 今年咱们也回去吧?”
简书枚却摇了摇头,说:“不了, 我不想过年去挤火车了再挤客车,而且回来时还不知道买不买得票。还不如多挣点加班费呢。”
“你啊, 又是为了多挣点加班费。是不是手头比较紧张了?”管艳萍问。
她知道简书枚每周都去市里上学,除了报名费外, 还需要往返的车费,在外面吃饭的钱,再不还得买点笔和笔记本啊,各种开销多着呢。
“是有点。”简书枚也没掩饰,其实这也只是个借口而已,她就是懒的回去。
再加上这年头的铁路交通是相当相当的繁忙, 火车站平时就人山人海, 如要是春运时期,那就更不得了。有些人为了上火车, 会在火车票排队两天以上的时间,而且背着大麻袋的行李物品。到处都是这样的旅客,你可能连站的地方都找不到。
最重要的是,此时的XX火车站可谓是全国最可怕的地方, 甚至有修罗场之称, 你稍微不小心, 就能丢失财务甚至性命。
所以, 大家伙都是成群结队的,谁也不敢落单。在这里,偷的,抢的,敲诈勒索的,坑蒙拐骗的,无所不有,无时不在。
外加来这里的人太多,如果想上个厕所可能要排几个小时的队。吃喝也是很大的问题。这个时候,还没有瓶装饮用水。全靠火车站提供的热茶水,但那是永远不够的。你得在周边的各种小商铺小贩那里买,但往往要花高到离谱的价格,而且还有可能被抢钱,被打断腿脚。
还有,你以为上了火车就好了吗?不,那只是另一段恶梦。火车上依旧是挤都挤不动的人,小偷成群结队,而且还有流动团伙作案的劫匪,他们在某一站上车,洗劫几个车厢后,在下一站就下车,以此为生。
那时候,简书枚最佩服的是火车上推着小车卖小吃的服务员。那小铁车,从头走到尾边走边叫卖,不停喊着,小心脚,借过一下。从那么密集的人群中穿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走动的。
而且在火车上上厕所,那就更可怕了。
所以,在火车上,她都不敢吃不敢喝,但饿十几二十几个小时,也受不啊,总得吃点喝点,再加上一直坐着,不动也不行。所以,你还得挤一趟厕所。往往等你再挤回来,可能都过了两三小时。而那厕所脏的你再不敢去第二次。
那场景,简书枚不敢回想,也不想再去经历一次。她都恨不得时间直接跨过几年,不要再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
所以她也提醒大家,想回去过年的,最好是提前请假,也提前来,错过春运时段。并且出行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要带大量的行李物品,随身财务一定要小心,最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少于三个人行动。
听到她如此郑重其事的话,众同学都有些吓到了。
“火车站有这么可怕吗?上次我们来,好像也还好啊?”
“书枚你怎么知道的啊?”
“这吓死个人啦。”
“那是什么时候啊,那个时间点本来就是人少的时候。”有人提醒道。
简书枚只得扯谎,说:“我听别人说的。不然,你们去问问身边那些回过老家的工友,保证人人都说的比这还可怕。”
她还特意说了几件很可怕的事情,成功的把众同学都吓住了。
上次卖猪仔的事情就够让众人受到惊吓了,没想到这还有可怕不知道多少倍的事情呢。
“算了,算了,过年不回去了。”当场就有人打了退堂鼓。
就连张进波都说:“我也不回了,本来是要回去的,我姐姐姐夫还说明年开春和我一起来打工的。”
他姐姐姐夫早就是想跟着他出来打工,他们有两个孩子,种几亩地,真养不活孩子。特别是在看到张进波读了书,出来就能寄钱回家后,两夫妻就更想出来多挣点钱,给孩子多挣点学费了。
不过这年头,谁都知道火车站有多么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一些从来没出过门的人就更加不敢出门了。在电视报纸上,偶尔也能见到一些片段。
他的姐姐姐夫都没什么文化,地道的农民,去的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县城了。他们不敢自己出远门,就指望着他带出来的。
可是还有人不死心,“这么说,我们还永远都不能回去了啊?”
“就是。总有一天,我们还是得去坐火车的啊。”
简书枚也不想多劝,“随便你们吧。反正我不回去,不止今年不回去,明年也不回去。”
“那你要等到后年才会回去?”管燕艳都有些惊讶了。
“恩,多过些时间,火车站那边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们想啊,政府肯定会管的呀,这需要一个过程,多要些时间。”简书枚又说。
她记得因火车站这地儿太乱太黑暗,为了维护人民群众的财产生命安全,国家连续几年重拳出击,打倒了好多个盘据在火车站的黑势力,抓走了一大批犯罪份子。慢慢地,火车站就变得安全多了。
虽然她不记得具体时间,但再过两三年也差不多有些变化了。
“也对。总有管的时候。再多待长点呗。反正我们回去了也还是要再出来的。”
多半的同学能接受这种说法,至于非要回去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结果,张进波不回去了,他的姐姐姐夫一群人,居然在腊月二十二的傍晚,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工厂门口了。
看到这些人狼狈的样子,张进波也不敢责怪他们,就这样过来找自己,只问:“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啊?”
这地方还很偏的,到了火车站,还得从省站坐车到市汽车站,再搭客车过来,而且下车后,还得再坐摩托车,又或者步行半个小时才能到达本工业区,再一家家的工厂找。
说实话,他还蛮佩服这群人能直接找到工厂来呢。
他姐夫嘿嘿笑了两声,说:“我们拿着你写回去的信上的地址,一路找过来的。”
张进波明白了,上个月他连收到两封家信,信上让他具体写如何从市区到达他们工厂的路线。说是他姐姐姐夫要出来打工。
当时他还说自己会回去,带他们过来。但后来他说年前不回去了,让过段时间再说。不过路线他倒是说了,主要是不写,家里人又一直追问。他哪里想到这些人就等不及自己过来了呢。
但是,张进波是不相信他姐姐姐夫能做到的。
果然,他姐夫拉出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就是他带的路。我们都跟着他走。”
这年轻小伙叫郭兴平,比张进波他们都还小一点,家境贫寒,初中毕业就在家务农了,跟着人去过省城打过零工,算是有出过远门,有点见识的。
他一直想南下打工,但一直没有人带他出来,自打知道张姐夫的小舅子在这边打工,他就一直与他套近乎。就是希望张进波回去后,能带他出来。
结果,张进波不回去了,他就鼓动张姐夫来,还说按着地址还能找不到地方啊。
其他几个男人一合计,也认为有地址肯定好找,就这样趁着年前出门的人少跑了出来。
张进波心里暗叹,这个年是过不好了。这么多人,真不好安排。但是人都来投奔他了,他也不能不管啊。
他姐姐看到他,更是觉得自己安全了有指望了,表情都鲜亮起来。
他姐夫更是直接说:“进波啊,先给我们弄点吃的吧。我们快饿死了。”
张进波当场就带他们去附近的小店,点了几大盘炒粉,再加了两盘炒菜,说:“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厂里找人帮忙带你们进去休息。”
他得回厂来找简书枚管艳萍,和几个男同学。
大家各自领着人把这些男女老乡带进厂来。一共来了八个人。两女六男,都是年轻人,年纪最大的就是张姐姐两夫妻了。
工厂有规定,允许工友们带老乡家人们进厂居住几天。因为老板们也知道,这些人出来打不不容易。这年头,又不像再过十几年,到处是洒店旅馆,治安清明。
现在其实真不太安全,如果没有工作,四处乱跑很容易被当成盲流抓起来的。再不,就是被坏人敲诈勒索,甚至抢了财务,还打伤了呢。
所以,工厂一般也会给员工一些方便,去找领导开个条子。就可以把老乡领进厂来休息了。不过,一般也就是能呆个几天的时间。毕竟你一个外人,不能老呆在别人工厂里吧。
同时,这些老乡你得自己安排地方住,一般也是带到自己的宿舍,直接和自己睡一张床的。
比如张进波,就只能把男的带进来,分给自己的男同学,一人带一个去宿舍住。
女的,就安排给管艳萍和简书枚了。
这些人进来后,就有个落脚地方了,晚上不用在外面流浪了。在外面流浪很危险的。这年头找住宿的地方,正儿八经的地方少,也贵,甚至你可能也住不进去。小旅馆,小店子,又有可能是骗人的。所以,不能很快找到工作,没地方落脚也是极不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