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彩月齐声道:“入主中宫之位。”
“那就是了。”襄妃道,“这想要当皇后的人,可不是仅仅靠裙带关系就可以当的,你们想想佟佳氏当初那个性子,有谁看好她呢?”
“主子,您的意思是贤贵妃现在这么做,就是想要给自己讨好名声?”彩月一下子就明白了襄妃的意思,“所以即便到了最后皇上不吃她这一套,她其实也算不上吃亏?”
“还是彩月你聪明。”襄妃点点头道,“看来贤贵妃这下算是给自己找对路子了,知道和珍贵妃争风吃醋既争不赢,又落不得一个好,所以干脆换一种法子。”
“那要是真的叫贤贵妃得逞了的话,那么皇上会不会立她做皇后啊?”彩云有点担心,她们主子和贤贵妃的关系本来就一般,后来贤贵妃的宫权被皇上夺了交给她们主子之后,贤贵妃也因此而恼上了她们主子。
现在和贤贵妃一起执掌宫权就不用说了,她肯定是看她们主子不爽的。
要是贤贵妃真的得偿所愿当上皇后的话,她们主子手上的那点宫权不仅得交出去,而且日后还得在贤贵妃的手上讨生活,哪能讨得了什么好?
“如果佟佳氏膝下无子的话,那就有点说不准了。”襄妃道,“但是你们别忘了,她这会儿膝下还有一个四阿哥,就冲着皇上对太子殿下的疼爱,他如何舍得给太子殿下添一个麻烦?”
别说什么四阿哥不是贤贵妃亲生的,眼下乌雅答应算是废了,贤贵妃如果一直无子的话,那么养在她膝下的四阿哥跟她的亲生儿子有什么区别?
襄妃很清楚,当初皇上之所以立她姐姐为后,一方面是因为后宫里确实是需要一个能理事的女主人,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知道她姐姐中招了,此生无法再拥有自己的血脉,所以他才会选择立她为后的。
所以贤贵妃想要当皇后?
襄妃觉得要么是她哪天快不行了,要么是康熙哪天厌恶了小太子,不然的话她们后宫怕是没有下一个女主人了。
——
贤贵妃使出这一招来会不会欺负到静好且不说,反正康熙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欺负了。
被谁欺负呢?
当然是他的好大儿小保康了。
回京之后的第一天晚上他要和他们一块睡,爱子的康熙答应了;第二天晚上小保康耍小聪明达到了目的,爱子的康熙也忍了。
但是第三天晚上他还想要和他们一块睡?
因为在回程时担心静好太劳累而已经有近十天没有和她亲近的康熙:“……”
对这个小儿子突然有点爱不起来了。
“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啊。”趁着静好不在的时候,康熙面无表情地盯着小保康,没有半点以大欺小的羞耻感地“警告”小保康,“今天晚上你必须回去你自己屋里去睡,我和你额娘又不走,明天你一觉醒来依然能够见着我们的。”
康熙在说的时候小保康就巴巴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之后,像是听出了自己阿玛对自己的嫌弃的小家伙扁扁嘴,一副超级委屈难过的样子。
“阿玛,保康会乖乖哒~”
小保康朝着康熙伸出自己肉呼呼的小手,像是想要抓他的衣裳,但是又怕他不高兴而显得有点畏畏缩缩的。
别心软,这小兔崽子惯会装相儿。
康熙绷着一张脸,在心底里默默地“奉劝”自己要硬起心肠来,不然的话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小狗皮膏药黏上了,可甩都甩不掉的。
康熙在心底里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但是他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一看待小保康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康熙就下意识地伸手把他抱了起来。
真的是败给他了。
康熙一边抱着小保康一边心想,真不愧是静好生的崽,稍稍装一下都叫人心软到不行。
“臭小子,你跟你额娘一样,吃定朕就对了。”
小保康气人的时候是真的很气人,但是招人喜欢的时候也确实是很招人喜欢,就像现在这样,当他用他肉嘟嘟的小脸蛋蹭了蹭自己的脸颊之后,康熙只觉得自己即便有天大的火气,也该被他给扑灭了。
这样可心的孩子真的很难叫人对他硬起心肠来啊。
于是靠着装委屈,小保康又成功地混到了一次和额娘阿玛一块睡觉觉的机会。
当小家伙躺在自家爹妈的中间时,忍不住咯咯地笑了一声,他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在榻上这样一个小天地里,小保康目之所及,便是他的全世界了。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呀?”静好低头看了一眼躺着也能够笑出声来的小保康,脸上也不由地染上了笑意。
难怪都说小孩子的笑容是最治愈的,静好表示,这确实是真的。
“因为和额娘一起觉觉~”小保康凑近了静好,他动了动小鼻子,然后弯着眼睛道,“额娘香香。”
“香吧?”静好伸手摸了小保康的小手一下,然后道,“保康现在也香香了。”
小家伙嗅了嗅自己的手:“真的诶~”
“哈哈哈哈……”静好要被小保康这一句明显带着几分台wan腔的话给逗笑了。
一旁的康熙见状,也被他们母子两人给逗笑了,可是等第二天一觉醒来的时候,康熙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在意识模模糊糊的时候,感觉到小保康的小屁股正怼着自己的胸口,他这个睡姿,明显就是把自己给睡“横”了。
不等康熙伸手把他正过来,他就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湿热。
康熙:“……”
等康熙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也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这!臭!小!子!尿!他!身!上!了!
都还没有睁开眼,康熙的心情就要开始不好了。
他不是不知道小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会尿床,但是因为他没有和小孩子一起睡过觉的经历,再加上前两天晚上小保康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康熙突然被尿一身的时候才会这么惊讶和无语。
据今日上朝的大臣们回忆,这天的万岁爷上朝时那脸色黑得哦,跟锅底似的,但是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啊。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小保康一点都没有尿自家亲爹一身的心虚和愧疚感,反正他还是小孩子嘛,又不懂事,就别跟他计较啦。
不计较?
康熙心想,不计较是不能不计较的,而且他不仅要计较,他还要新“仇”旧“恨”加起来一块计较。
于是这天晚上小保康被奶嬷嬷抱去洗白白回来之后,就发现他额娘不见了。
“我额娘呢?”
“我那么大一个的额娘呢?”
“怎么不见了?”
第96章
小保康那么大一个的额娘怎么不见了?
这个问题就要问康熙了。
经过这几天和小儿子的斗智斗勇,康熙总算是明白了他们家的小保康就是一个芝麻馅儿的汤圆,表面上看起来又圆乎又软糯,但是实际上啊,一咬开里面都是黑芝麻,可黑可黑了。
同时康熙也承认,他对小保康真的是很难硬起心肠来,这个小家伙可恶的时候是真可恶,但是偏偏懂得怎么哄人高兴,撒起娇卖起痴来更是一套一套的。
再加上有静好这个慈母在旁边,康熙压根就没有把握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争赢小保康。
那康熙怎么办呢?
他干脆就直接想办法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只要他和静好都不在景秀宫的话,小保康即便是有浑身解数也无处可使吧?
静好倒是不知道康熙和小保康他们这对父子之间的“爱恨情仇”,见魏珠跑来景秀宫告诉她说康熙受伤了,要请她去一趟乾清宫的时候,静好在紧张和担忧之下,压根就没有怎么犹豫,直接带人跟着魏珠就直奔乾清宫了。
在去乾清宫的路上,静好满脑子都在担心康熙受伤的事情,因为魏珠语焉不详的原因,害得静好愈发胡思乱想,等辇轿到了乾清宫门口的时候,她甚至已经脑补到康熙是不是身负重伤,命不久矣的地步了?
越脑补越心慌的静好扶着荔枝的手下了辇轿之后,拔腿就直接往里面跑,压根不顾自己的形象和规矩。
废话,康熙都快要死了,她还要什么形象和规矩?
因为自己的一路脑补,静好都以为自己来到乾清宫之后会看到一个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气若游丝、油尽灯枯的康熙,结果一路冲进来之后,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双目有神、气色红润、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康熙。
静好:“……???”
没死吗?
静好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康熙,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之后脱口而出:“你不是快要死了吗?”
康熙:“……???”
这是哪个混账奴才传的话?
紧跟其后的魏珠:“……!!!”
奴才冤枉啊!
刚刚追上来的魏珠听到静好的这句话,吓得“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下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静好转头看了一眼魏珠,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顿时开口解释道:“不管魏珠的事,是我见他说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了,就以为你伤得很重。”
“重到快死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康熙接了一句。
“咳咳。”静好清了清嗓子,有点心虚,但是一想到康熙现在毫发无伤却偏偏派人去告诉她说他受伤了,她那点心虚顿时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瞬间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的静好看向康熙,“那还不是你故意让人传那样的话给我?我都还没有跟你算账呢,好端端的你干嘛让人传那样的话啊。”
有那一瞬间,静好真的以为她的穿越,导致了原本应该能够活很长命的康熙突然步上他皇阿玛的后尘,英年早逝了。
“咳咳。”这下轮到康熙有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他也是故意想找这个借口吓唬静好的,事实上他是怕找别的借口,静好不上钩而已。
但是康熙也没有想到他只是让魏珠给静好传话说自己受伤了,她就那么火急火燎地赶来乾清宫。
看着身上还穿着家常衣裳,头发甚至都没有怎么梳的静好,康熙心虚之余,又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感动来。
他常常去景秀宫,自然知道平日里不出门的话,静好在自己的寝宫里都是这个打扮的,再想到她刚刚不管不顾直接冲进来的那一幕,康熙上前伸手牵住了静好的手道:“这事儿是朕不对,你先进来吧,朕好好地给你解释解释。”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魏珠下去。
“你确实是该好好地给我解释解释。”静好只要一想到她刚刚被自己一瞬间的脑洞给吓了一跳的事情,对着康熙就气不打一处来。
找什么借口不好,非得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不给我解释清楚了,你就……”后面的话静好没有说出口,只是用两声“哼哼”取代了,但是即便如此,康熙也听出了她的威胁之意了。
当下康熙拉着静好坐下之后,就跟她解释道:“朕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想想看,我们回来这么久,保康就随我们一块睡了这么久。”
“朕知道你是心疼保康这么久没见我们了,没有你说的安全感,但是我们也陪他一起睡了这么些天了,也该叫他回去自己一个人睡了。”
“要不然等他习惯了我们一块睡的话,再叫他一个人睡肯定更难了。”
听到康熙这么说,静好倒是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像当初要给小保康戒奶一样,因为静好自己没有养过孩子的经验嘛,再加上小保康又是早产儿,所以静好一直没能很好地下定决心给小保康戒奶。
不过……
“你确定你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静好狐疑地看了康熙一眼,“真要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反倒是扯那样离谱的借口把她骗来乾清宫?
“朕这不是怕你心软吗?”康熙面不改色道,“保康那孩子像足了你,仿佛天生就知道该怎么招人喜欢似的,朕要是留你在景秀宫,不怕别的,就怕保康掉两滴眼泪,喊你两声‘额娘’,你就丢盔弃甲,举手投降了。”
“我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吗?”静好一本正经地反驳道,“保康他至少得‘呜呜’两声我才会心软啊。”
刚刚想说“是”的康熙:“……”
这有什么区别吗?
“不对,别扯开话题。”静好突然想起一件事,“就算你真的是这个目的,那你为什么偏偏要找那样的借口?很好玩吗?”
“不好玩。”康熙很有求生欲地摇摇头,然后道,“朕也没有想到魏珠那奴才会那么拖后腿,更没想到静好你会这么紧张朕。”
说到这里,康熙实在是忍不住,微微翘了翘唇,“就是一下子联想到朕快要死了,未免有点太一步到位了一点。”
“那不能怪我。”静好心想,男朋友没有回信息都容易被女朋友怀疑他是不是死了,她听说康熙受伤了,偏偏魏珠又支支吾吾的,那么她这样脑补,完全属于合理怀疑好不啦?
“下次要找借口好歹也找个别的。”静好上下打量了康熙一眼道,“再来一次的话,我都不保证会不会真的让你受伤。”
静好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康熙晃了晃自己的拳头,可以说威胁意味很重了。
瞧着静好龇牙咧嘴地恐吓自己,康熙却忍不住笑了,他伸手一下子包住了她的拳头,然后道:“朕让魏珠这样对你说,确实只是一个想把你请来乾清宫的借口,但是谁说这个借口是假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静好愣了一下,“你真的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静好抽回被康熙握住的手,便要上手给他做个检查,结果却被康熙拦住了,他道:“别着急,你想知道的话朕自然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