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惠嫔确实是没有失宠过,但是问题是她没有失宠过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得宠过吗?
结果好家伙,被惠嫔这么一说,感觉她好像是一直在得宠,从未失宠过似的。
荣嫔是被惠嫔的这个逻辑给打败了,其他人却是被逗笑了,所以说有时候人真的要厚脸皮一些,这样对上荣嫔这样的人都能不落下风。
“这是在说什么呢?”乌日娜一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众人说笑的声音,当下就觉得好奇了。
在进宫之前,乌日娜以为大清皇帝的后宫就跟话本里、还要她阿布说的那样,处处都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一处是安宁的。
可是等她进宫之后,乌日娜才知道原来真正的后宫确实是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是这并不代表后宫的嫔妃们每日里都是生活在这样的明争暗斗当中的。
至少大部分的时间,乌日娜都觉得宫里的生活挺好的,也没有那么多的阴谋陷害,多数都是聚在一起斗斗嘴,聊聊天罢了。
就像现在这样。
“都来跟我说说,好叫我也一块乐呵乐呵。”
本来荣嫔觉得同样都是科尔沁草原来的,乌日娜比宣贵人要好相处得多了,但是现在听到她这话,她觉得她怎么比宣贵人还讨厌啊?
“这又有你什么事?”荣嫔冲着乌日娜就是一个白眼,“每日来承乾宫请安你都那么迟,可见你心里也没多尊重贵妃娘娘。”
“我来得晚那是因为住得远,要是荣嫔娘娘你看不惯的话,不如和我换一换?”乌日娜冲着荣嫔也翻了一个白眼,“这样我保准每日来承乾宫请安都比你来得早。”
乌日娜觉得荣嫔那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的咸福宫离佟佳贵妃的承乾宫多远啊,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她可没有天天早起去给她额吉请安,结果进了宫之后,倒是把她前十几年睡的懒觉都还回去了。
再说了,乌日娜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只要她不搞事情,宫里就没有人敢对付她,既然如此,那么她天天巴巴地早早来承乾宫做什么?
讨好佟佳贵妃?
不好意思,她又不需要。
所以乌日娜觉得荣嫔的脑子指定有大病,要不然怎么可能拿这件事来找她麻烦?她又不是佟佳贵妃的人。
荣嫔也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静好她们气昏头了,要不然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讪讪道:“我不过是跟博尔济吉特妹妹你开个玩笑而已,何至于这么认真?”
乌日娜一听,当下又想翻白眼了,她觉得荣嫔可不是跟她开玩笑,她就是怕她真的跟太皇太后提这件事。
到时候别管太皇太后会不会答应,但是荣嫔也肯定能够惹来一场笑话了。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荣嫔心想,她今天可是来看人笑话的,怎么自己反倒是让人看了笑话了?
想到这里,荣嫔的目光就朝着静好她们一一扫了过去,最后落到了僖嫔的身上,比起静好和惠嫔,这个好欺负一点。
于是荣嫔开口道:“赫舍里妹妹怎么都不开口说话了?难不成因为和熙嫔有这样的缘分,你就欢喜到说不出话来了吗?”
僖嫔:“……”
烦死了。
刚刚熙嫔她们怎么就没有把她给怼死呢?
僖嫔原本以为荣嫔之前讽刺过一次就算了,结果没想到这还有第二次,所以当佟佳贵妃出来的时候,僖嫔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刚刚本宫在里面就听到你们说话了。”佟佳贵妃让众人坐下之后开口道,“荣嫔你就积点儿口德吧,好歹是天子嫔妃,结果却把自己整得跟个市井泼妇似的。”
荣嫔的脸色一变:“贵妃娘娘这话说得未免也太难听了一些,嫔妾与姐妹之间不过是逗逗趣儿罢了。”
碍着你什么事了?
最后这句话荣嫔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都差不多写在脸上了。
“那你是逗趣儿吗?”佟佳贵妃看着荣嫔道,“真要逗趣儿的话,你到皇上面前逗趣儿去。”
佟佳贵妃这话一出,荣嫔就无话可说了,因为她哪里敢真的跑到康熙面前去逗趣儿?也就只敢在静好她们面前舞一舞罢了。
“嫔妾不敢。”荣嫔没敢再嘴硬,心想往日里怎么不见佟佳贵妃那么维护僖嫔?
那自然是因为往日里佟佳贵妃都忙着去找静好的麻烦了,但是她今天没法找静好的麻烦,于是就只好冲着荣嫔去了。
谁让荣嫔也确实是不争气,直接把话柄往佟佳贵妃的手上送呢?
……
众人都以为静好今天重新恢复了请安,肯定得被佟佳贵妃找点麻烦了,毕竟当初因为静好产子的事情,佟佳贵妃又被罚抄佛经了。
即便罚佟佳贵妃的人不是静好,但是这笔账她难不成还能算到康熙头上去?
自然得迁怒静好了。
但是谁知道直到请安结束,佟佳贵妃都没有找静好麻烦的意思,这别说是别人了,就连静好都有点意外。
“贵妃今天有点出人意表啊。”静好也不是盼着别人来找她麻烦,就是怕佟佳贵妃这该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
然而事实上佟佳贵妃今天之所以不找静好的麻烦,则是因为她之前早产的事情。
佟佳贵妃当然不是怜惜或者同情静好了,只是康熙至今都没有找到这幕后黑手,佟佳贵妃怕自己惹麻烦上身。
这件事可不是她干的,她可不想不吃羊肉,空惹一身膻回来。
“管她呢。”乌日娜道,“我巴不得她天天出人意表呢。”
“那倒也是。”静好看向乌日娜,问她,“不过宣贵人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在中秋之前,宣贵人就因为一场秋雨病倒了,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小病而已,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谁知道这一场病竟然让宣贵人缠绵病榻好些天,直到静好生产的前一天,都没见她好的,刚刚在请安的时候,要不是听佟佳贵妃问起乌日娜关于宣贵人的事情,静好还不知道她如今还病着呢。
“不知道。”乌日娜摇头道,“太医说宣贵人那是郁结在心,听说她平日里也不爱喝药,大概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活生生地把病拖到了现在。”
静好倒是不同情宣贵人,只是觉得同样是因为一场雨而大病一场,但是当初的原主和现在的宣贵人所拥有的的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
当初原主想要活,可惜却没有太医也没有药;而如今的宣贵人要作死,却偏偏有名医也有好药。
这可真的是有够不公平的。
然而静好不知道的是,宣贵人缠绵病榻这么久并不是因为她想要作死,而是太皇太后想让她死而已。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自己着了道,以为自己真的是因为一场秋雨而病倒了,可是等她发现自己每日喝完药都昏昏沉沉的,而且病情却没有任何好转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那时候已经晚了。
太皇太后既然选择了出手,那么自然是不会给宣贵人留任何的生还的余地。
“小主,来喝药吧。”一个宫女端着一碗药走近了宣贵人,她明明该是宣贵人最信任的奴才,可惜此时她看到她却如同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乌日娜说宣贵人平日里不爱喝药是真的,因为她知道这些药都是有问题的,自然不愿意喝。
可惜这愿不愿意的,可由不得她了。
“何必这么倔强呢?小主您该知道的,太皇太后想让您死,您就肯定活不成了。”宫女对上宣贵人愤恨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胆怯,但是很快的,她就说服了自己——
这也不是她想让小主死的,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她一个当奴才的又如何能够违抗得了?
“与其继续像废人这样活着,倒是不如尽早死个干净,这样您也不用再受那么多罪了。”
当被宫女强硬地灌下了一碗药之后,在意识昏昏沉沉之际,宣贵人终于尝到了后悔的滋味了。
她想,如果早知道她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的话,那么当初她又何必做那样的一个梦?又何必做了那样一个梦之后和静好处处作对?
如果她像乌日娜一样,选择听从太皇太后的安排,仗着知道未来的发展选择和静好交好的话,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活成乌日娜那样了?
所以……
她是不是误解了自己能够梦到未来的原因了?
她能够做那个梦,不是因为她可以取代静好,成为话本里的主角,而是提醒她,不要妄想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日看清真相,这样她能比话本里的“自己”要少走一些弯路。
——
宣贵人的遭遇和悔悟静好是不知道了,即便知道了她也不会同情她什么,因为她会有今时今日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的。
比起宣贵人,显然原主更加值得让人同情。
和乌日娜分道扬镳之后,静好也没有去哪儿,直接就回了景秀宫。
还没有进门,就见小陈子早早地就在大门口候着了,一见到静好回来,连忙迎了上去道:“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小阿哥醒来之后没有见着您,都给急哭了。”
一听到小陈子这话,静好下了辇轿便直接往里走。
因为如今天正冷了,奶嬷嬷自然是不敢抱着小保康到庭院里等着了,只能够抱着他在正房里哄着他。
可惜别看小保康年纪不大,脾气可不小,压根不好哄。
以前在静好的肚子里就不说了,成天和他额娘待在一起,后来出生之后,也是一睁眼吵着要额娘就可以看到她的。
如今都已经醒了这么久了,也没能见到静好,小保康自然是不干了。
打从娘胎下来之后,除了睡觉之外,小家伙就没有离开过他额娘这么久的。
所以等静好走进正房见到小保康的时候,小家伙的眼睛都有点红红的,显然是刚刚才哭过。
静好当下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的,赶紧让荔枝她们给她拆掉首饰,打水进来给她洗手擦脸,顺便再换上一身家常衣裳之后,静好便连忙伸手从奶嬷嬷的怀里抱过了他。
“额娘回来啦,保康乖乖。”
才刚刚满月不久的小保康视物范围并不大,但是嗅觉却十分灵敏,至少他已经闻到了这是他额娘的味道了。
小家伙当下埋在静好的怀里,发出特别可怜巴巴的“呜呜”声,像是跟静好撒娇似的。
“没事没事,额娘这不是回来了嘛。”看到这样的小保康,静好终于知道为什么很多女孩子当了妈妈之后,去哪儿都觉得放心不下了。
因为把这样一个宝贝留在家里头,这当妈妈的怎么可能玩得一点牵挂都没有呀。
“怎么样?给保康喂奶了没有?”好不容易把小保康哄得不委屈了,静好才问奶嬷嬷。
“回主子的话,已经给胤祐阿哥喂过奶了。”奶嬷嬷道,“就是胤祐阿哥喝完奶之后没有见着主子您,哭闹了好一会儿。”
听到奶嬷嬷这么说,静好道:“明天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让荔枝她们给你拿一件我的衣裳给保康裹着,这样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的。”
虽然静好也舍不得小保康这样哭闹,但是却没有想过因为他会看不到她而哭闹就打算连安都不去请了。
倒不是静好那么稀罕给佟佳贵妃请安,而是小保康始终要适应的,既然如此,那宜早不宜迟。
而且静好猜测小保康之所以会哭,是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喝完奶之后就可以见到她,即便她没有给他喂奶,她也是他的亲额娘,对于他来说,她的气味能够给他带来安全感。
而小保康现在正是视力不咋地的时候,用她穿过的衣裳包裹住他,说不定能够把他糊弄住了。
“奴才遵旨。”奶嬷嬷应声道。
“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们也可以自己想办法把保康哄住,别真的干等着我回来。”静好不信奶嬷嬷她们想不到用这个办法来哄住小保康,只不过她们担心事后她责怪她们擅作主张动了她的东西罢了。
如果奶嬷嬷她们是因为别的原因动了她的东西,静好自然不高兴,但是如果是为了哄住小保康的话,静好还真的不会怪她们这么做。
“奴才知错。”奶嬷嬷她们顿时吓到跪下请罪。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的话,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静好语气淡淡地道,“反正你们记住,保康再小,他也是你们的主子。”
“奴才明白。”
“下去吧。”
等奶嬷嬷们都退下之后,静好才对一旁的沈嬷嬷道:“嬷嬷,日后就让荔枝她们陪我去请安就行了,你就留在景秀宫里。”
沈嬷嬷连忙应了一声,她知道静好这么说不是嫌弃她年纪大了,不好带出去,而是希望她留在景秀宫里,不让其他奴才仗着胤祐阿哥还小,不会说话就让他受委屈呢。
静好敲打过奶嬷嬷们一番之后,就没有再拿着这件事说事儿了,反正她都这样说了,她们还不开窍的话,那么也别怪她给小保康换新的奶嬷嬷了。
反正奶子府多的是奶嬷嬷。
……
经过一早上的时候,小保康早就被静好给哄好了,等小太子和大阿哥还有巴雅尔三人来到景秀宫见到他的时候,压根看不出来小家伙今天早上还哭过一场。
不过小保康今天早上哭过他们是不知道,但是昨天他哭过他们却是知道的,而且还是亲眼目睹,甚至是因他们而起。
所以今天来景秀宫的小太子和大阿哥都有点夹着尾巴的意思,可不像平时那样,一路跑着进来还嚷嚷着自己要吃什么、要喝什么的。
虽然贵为龙子凤孙,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小太子和大阿哥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那就是如果他们惹恼了静好的话,那么他们还想吃什么好吃的?
吃屁去吧!
所以今天来景秀宫的小太子和大阿哥不仅夹着尾巴,而且还带上了赔罪礼,至于巴雅尔……
“熙嫔娘娘,这是我送给保康弟弟的礼物。”巴雅尔拿出了一个锦盒来,一打开里面是一块雕工精细,玉质滋润,几近凝脂的玉佩,“我知道保康弟弟是属猴儿的,所以这块‘马上封侯’玉佩送给他就最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