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不易,陛下叹气——九皇叔
时间:2021-09-04 09:06:17

  主仆二人都不是难缠的人,性子好,相得益彰,都很和睦。
  到了晚上的时候,有人送来了嫁衣,是宫装,秋潭捧在手心里看了看,又看了眼秦绾宁:“姑娘,你喜欢吗?”
  秦绾宁一眼都不看,“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秋潭说实话,她喜欢红色,姑娘穿红色也好看。
  秦绾宁没有说话了,她对这些着实没有什么兴趣,纳妾与娶妻是不一样的。
  那年阿兄娶了阿嫂,红妆十里,佳人郎君,满身喜气,红绸挂满厅堂,来人都道一声恭喜。
  迎亲时阿兄还被人刁难背诗,满堂哄笑,热热闹闹地娶回了阿嫂。
  纳妾则不同,新衣不能穿,正门不准走,凄楚又冷清。
  主仆二人心有灵犀地想到了同一处,将衣裳搁置起来,次日朱府来人询问可有哪里不妥。
  秋潭委婉地拒绝了,朱府的人又禀报宫里。
  宫里对太子纳妾不大在意,都扑在了大婚上,将纳妾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窗外投.射的眼光很平和,被窗花分隔成几块落在秦绾宁的脸上,温柔而绚丽,黄昏时候的光色最为平静。
  秦绾宁闭眸深思,秋潭悄悄站在一侧听侯吩咐。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外间有人敲门,秋潭走过去开门,是小厮来送饭。
  秋潭接过食盒,见是一陌生的小厮,好奇道:“你是新来的?”
  小厮很好看,唇红齿白,皮肤还很嫩,秋潭就又笑了,“你的皮肤真好。”
  小厮得意了,“你眼光真好。”
  秋潭笑着应下了,将食盒接过来,小厮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是寻常的院落。
  晚饭送过来了,秦绾宁这才起身吃饭,秋潭话痨,说起方才的小厮:“来了新的小厮,长得真好看,皮肤雪白,还很娇嫩。”
  “动心了?”秦绾宁笑话她。
  秋潭将晚饭摆好,其他婢女去取筷子,今晚的膳食很清淡,还有鲫鱼汤,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姑娘面前,撇撇嘴:“好看不能当银子使呢。”
  “这倒也是。”秦绾宁也赞同,穷苦人家长得好看也没用,样貌好看也是一种奢侈品。
  用过晚膳后,秦绾宁去园子里走了走,桃林里面的桃子更加红了,秋潭摘了一只吃了,“姑娘,甜了。”
  “不吃。”秦绾宁嘴里泛着酸涩。
  秋潭自己吃了两个,又摘了些给外院的小厮。
  趁着送桃的时候,送饭的小厮拦住秋潭,笑吟吟地递上一支簪子,“喜欢吗?”
  秋潭瞪了两眼,“不喜欢。”
  说完就抱着竹篮走了,跑回去后害怕地告诉她秦绾宁:“姑娘,有人调.戏我。”
  “调.戏你?”秦绾宁乐了,眼瞅着秋潭面色通红,她好奇:“怎么调.戏你?”
  “他说他要送我簪子,您说今日才见就送簪子,不是调戏是什么?”秋潭捂着脸蹲在地面,娇俏有趣。
  秦绾宁登时就愣住了,“你的意思是送你簪子?”她恍惚明白什么了,旋即道:“你将人带来见我,就说我很生气。”
  “哎呀,不要啦,下次不理他就好了。”秋潭憨厚,没有往深处去想。
  而秦绾宁却倚靠着床榻,那名小厮皮肤好,又突然送簪子,会不会是凌王的人?
  别院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太子耳中,太子冷笑两声:“赶出去。”
  周卫领命,“臣这就去办。”
  “衣裳送过去了?”太子萧宴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秦绾宁性子倔强,这个时候肯定不高兴了,又添一句:“找人送些时兴的样式过去,嘱咐一句那件新衣不必穿。”
  周卫咋舌,想起皇后吩咐的话:“让朱氏入宫的那日穿上。”
  “殿下,不大好吧?”
  “就这么办。”萧宴强硬。
  周卫除了领命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让人传话去了别院里面。
  还有两三日就要成亲了,萧宴放心不下,不等周卫传话就自己亲自去了一趟。
  院子里散着一股桃味,被风一吹,香气就更加浓郁了。
  萧宴踏进院子的时候就多看了一眼,角落里摆着几张竹篾做的筐子,里面摆着许多切好的桃肉,洒了些粉末,在烈日下暴晒,都快晒成干了。
  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萧宴看一眼并没有在意,一如往常般走进去,屋里没有人,去了隔壁小房间里,秦绾宁正在临摹字帖。
  秦绾宁的字是萧宴一手教出来的,当初没少挨他的手板子。都督叫他教,秦绾宁又是好动的主,坐不住,萧宴没了耐心,动了几回竹板子才将人收得服帖。
  后来在云华宫起初会练字,渐渐地,就又开始偷懒了。
  萧宴状无其事地走过去,偷偷瞄了一眼,“你的字还是没有进步。柳体不像,颜体不明。”
  “这是宁体。”秦绾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话刚说完,腰间就被缠上一只有力的手臂,霸道地将她禁锢。
  “宁体没有风骨,不好看,看孤教你宴体。”萧宴霸道又亲昵地吻住她的耳廓,在她耳边轻轻吐气,看着她羞涩又瑟缩。
  这么多日子了,绾绾在他面前依旧羞涩得像一个小姑娘。
  吻过耳廓,秦绾宁就害怕他没完没了,忙将笔塞给他:“快,写你的宴体。”
  萧宴得意笑了,握着她柔软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秦绾宁三字,刚劲有力,雄浑有方,再同秦绾宁一对比,前者风骨硬气,后者软绵绵,就像是一团棉花。
  “宴体好看吗?”萧宴慢慢地呼吸,鼻息里都是绾绾的味道,让人安静又宁和。
  萧宴渐渐安静下来了,拥着秦绾宁的手缓缓挪到她的小腹上,笑道:“你说我们有个女儿就叫宴宁。”
  秦绾宁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他是皇帝,其他人是要避开他的名字。
  她倔强又绝情的姿态让萧宴心有不甘,从前的秦绾宁恣意,每逢见他,都是笑容烂漫,明艳活泼,一双眉眼更若明月。
  萧宴喜欢她的活泼与大气,未来得及说喜欢,萧家被被陈帝罚了,他不得不离开。
  “绾绾,我们要个孩子。”他沉声说话,言语里有无尽的喜欢,他想要个和绾绾一般明媚无二的女儿。他会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孩子。
  秦绾宁垂下脸,视线落在腰间的那双手上,她会给他生?
  “绾绾,一月后我来娶你。”萧宴眼眸中涌出毫无压制的喜欢。
  秦绾宁没有看到,对于萧宴迟来的深情,她表现得很淡然,甚至没有动容,秦家被灭后,她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
  包括萧宴。
  两人依偎着,秦绾宁一如往常般淡漠,没有拒绝没有喜欢,面对萧宴的强势,淡漠是最好的姿态。
  一夜过后,萧宴潇洒离去,婚期靠近,他忙得脚不沾地。
  秦绾宁依旧过着重复的日子,睡觉吃饭逛园子,桃子几日间被秋潭摘完了,很多人都分到了,对秋潭也很感激。
  秋潭却很不高兴,整日闷闷不乐,秦绾宁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不舒服吗?”
  “唉,那个小厮被赶走了,我都还没问名字呢。”秋潭丧气,那个小厮挺好看的,每日里见一面也很养眼睛的,太可惜了。
  秦绾宁明白过来了,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萧宴的掌控中,小厮不正经调戏婢女,断然不然会被留下的。
  “别丧气了,以后会遇到更好看的。”秦绾宁鼓励道。
  秋潭漆黑的眼睛里漾过明亮的光,“真的?可是、可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白白嫩嫩,就像豆腐一样。”
  “你呀……”秦绾宁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开始还嫌弃人家长得好看没有用,现在又说人家像豆腐一样,小姑娘心思太简单了,“相貌的男儿多得是,何必为他这么不开心,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别、我吃厨房的。”秋潭跳了起来,姑娘做的是她吃过最难吃的,吃得不好还会拉肚子。
  “那就不勉强了,你去看看桃肉做得怎么样了?”秦绾宁乐于被拒绝,她才懒得去下厨,没有萧宴在,做得再难吃也没有用了。
  秋潭屁颠屁颠去了,桃肉腌制后晒一晒,都晒成了桃干了,咬得很有嚼劲。
  她咬了一块,很甜,喜滋滋地给秦绾宁送了一块。
  秦绾宁拿着掂量了下,没有吃,放了回去,“你先放着,后日分给他们吃。”
  秋潭不懂,“为什么要后日?”
  秦绾宁没有说话,倚靠着迎枕,目露笑意,后日是萧宴成亲的日子。
  秋潭识趣,没有再问,将桃干都收入盒子里装起来,找个干燥的地方放着,后日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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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大婚是大周立国后第一件大喜事,满朝欢喜,东宫红绸惊艳众人的眼睛,奢华美艳。
  成亲的规矩与章程都是按照前陈的例子来,前陈好儒雅之风,规矩繁复,时辰一点都不能出错。
  周朝武将众多,面对繁复的章程礼仪都露出不耐烦,就连萧宴都皱了眉头,皇帝都没有说话,他只好忍耐着。
  凌王萧遇挤在人群中,看着江府门前清一色大红的灯笼与摆设,车架很美艳,雕刻的纹饰华美而精致。
  他进不去江府,看不到太子妃梳妆。
  太子妃梳妆,来了许多热闹尊贵的恩,全福人是大儒赵明堂的夫人,她是儿女双全父母具在的有福人。
  她执起梳篦,一梳、两梳、口中还念叨着:“一梳梳到头……”
  乌黑的秀发盘起来,又以丝线绞面,敷上最细腻最明艳的香粉,使得脸颊白皙亮丽。
  新娘不算美,明艳端庄的华服添上了几分美丽,礼服一件件上身,这是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一刻。
  侯明.慧看见后,心中叹息,小时候争得那么厉害,没成想秦绾宁与她的妹妹都没有成为萧宴的妻子。
  这大概就是命了。
  她不想再看下去,拿着宫牌去云华宫。相比较江府的热闹,云华宫冷冷清清,除去寻常的宫人外,竟看不见一位客人。
  她成了第一人。
  秦婕妤见到侯家二姑娘后受宠若惊,“二姑娘来了。”
  侯明.慧屈膝行礼,“婕妤。”
  “多礼了。”秦婕妤淡笑,眼眶还能看出几分通红。
  侯明.慧不说寒暄的话,请她引着自己去见秦绾宁,隔着屏风见到一身红艳的少女,她感叹一句:“没成想你与明羽都不得所愿。”
  屏风里的人没有回话,侯明.慧紧盯着那抹身影,想起从前活泼的少女后不觉一阵心酸,“绾绾,出嫁后就不要回来了。”
  金陵这座城是非太大,是所有人都无法掌控的。
  “好。”
  暗哑的声音让侯明.慧蓦地一怔,声音变了,不及以前好听,她兀自叹息,留了一份贺礼,与秦婕妤道别了。
  出宫后路过江府,庞大的仪仗成了整条道上最瞩目的景色,太子成亲,满城红艳,可惜新娘不是秦绾宁也不是侯明羽。
  她见到众人迎着太子妃上銮驾,礼官高喝一声起,銮驾缓缓地朝着宫里驶去。
  与此同时,一辆婚车也从北门出来,除去随行人外,没有人恭贺。
  婚车出了城门,要在晚上亥时抵达码头,一行人登上婚船去扬州。
  在这个时候,明华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小小的孩子不过五六岁,对自己的生母很淡漠。
  两年的时间让他忘了自己的生母,更忘了自己的名姓,他乖巧地坐着,任由自己的母亲哭,他表现出一副很冷淡的样子。
  “你这样子与那小混蛋一模一样。”明华气笑了,这副冷漠的样子与萧宴幼时很像。
  尤其是秦绾宁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的时候,他就就显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明华给儿子准备了很多衣服和银子,几乎将自己身上的现银都搬上了花船,又凝眸叮嘱儿子:“切记,以后要听小姑姑的话。”
  奈何对方露出不屑一顾的眼神,明华气得哭不出来了,将儿子交给凌王府的长史,自己赶忙回宫。
  耽搁久了,会引起怀疑。
  等她赶回宫里的时候,太子妃的婚车刚过东华门,百官相迎,太子骑着马,高傲地凝视。
  迎到太子妃后去给皇帝皇后行礼,再去祭祀祖先,百官都得跟着,楚王不在,汉王一人形单形只,酸溜溜地看着太子娶妻。
  他什么时候也能娶到王妃?
  他上面还有楚王,楚王不娶,他就很艰难。比他小的凌王都娶了王妃,他混得有点差啊。
  汉王自怨自艾,跟着太子去祭祀,余光瞄到心不在焉的长姐,悄悄走过去:“长姐,不高兴?”
  “今日绾宁发嫁,我去不得。”明华可惜道。
  汉王年轻,不懂门道,眉眼间都是清锐和气,比起太子的冷漠看着舒服多了。明华陡然觉得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和蔼可亲多了,汉王也觉得长姐亲切,就自告奋勇道:“不如弟弟去送一遭?”
  “会惹母后不高兴的。”明华提醒他。
  比起皇后的不高兴,汉王心中对秦绾宁的怜惜更多,“无妨,还有父皇顶着呢。”
  明华点头,“你就去送一送,送上船就可。”
  汉王圆融,喜笑,又不沾染朝政,在金陵城内颇得善缘。他悄悄离开后,并没有人想着去举报。
  汉王一路出城,赶上婚车,骑马护送。
  再说太子不情不愿地祭祀祖先后就迎着太子妃回东宫,他不喜太子妃,将人送入新房后就出来与人饮酒。
  找了一圈竟没看到汉王,他心中起疑,令周卫去找汉王。
  周卫找了一圈没找到,明华告诉他:“汉王去送凌王妃了。”
  周卫大惊,忙让东宫侍卫去追回来,太子知晓后,恐生事故,让人去盯着别院。
  半个时辰后,侍卫来报:“姑娘不见了。”
  萧宴陡然一惊,脱下礼服就带着人追出宫廷,朝臣不解,周卫连忙解释说:“城内来了逆党,太子亲自去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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