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人呐，真是一种充满无限可能的动物。她现在都快习惯了没有手机，每天只是排练的日子，甚至觉得格外充实。
工作人员说完，见选手们没动，便道：“临近决赛了，重点肯定要放到那上面，你们理解一下，感言就到决赛上说吧，至于被淘汰的，一会儿给你们录单彩。”
这也算是一个交代。
节目组都这样安排了，选手们也只好答应。
“我还有个问题。”留下的其中一个选手道，“我们的名次在那儿看呢？”
工作人员刚想说不重要，关键要看决赛名次，但转念一想，有些太过敷衍，于是道：“待会儿会发到平板上，你们自行查看。”
廖初晴冷嗤一声，“赶着去投胎呢。”
其实昨晚公司也已经联络她，告知了节目要加快录制进度的事情，具体原因那边说的很隐晦。
但她和对方关系不错，此前没少打点，在她追问下，对方勉强松口。
初得知这个消息，廖初晴心口一沉，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早点决赛自己也能早点出道，趁着热度高更快进行活动。
对方也告诉她，晟铭娱乐那边打算放弃周佳语，任由她自生自灭。
少了个竞争对手，廖初晴当然高兴，但高兴之余又小心打听公司对自己的态度，得知还在支持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佳语没了靠山，网上风评变差，能不能出道还真不一定，到时候节目录制仓促，自己说不定还能C位出道呢？
最大的劲敌倒了，廖初晴排查一圈，发现这C位怎么说都得落到自己头上。
同样是三大娱乐出身的赵招也得靠边站，更别提没啥背景的陶悦。
思至此，她向周佳语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
后者再看到她后，并没有露出她想象中气恼阴沉神情，反而仍是那副大局在握的镇定模样。
廖初晴在心底冷哼，周佳语也只能在这几天最后装一装了。
这次淘汰后，和陶悦组队的那三人发现她们竟然也留了下来。
这在三轮公演前，她们想都不敢想。
而在三轮公演后，她们由衷对陶悦感到佩服的同时，也留了下来。
这种被带飞的感觉也太好了吧。
“陶悦，谢谢你，要不是跟你组队，我们这次肯定要走了。”喝水不忘挖井人，她们也知道，自己这是沾了陶悦人气的光。
作为队友，她们肯定是没有赵招和付雨薇等人作为队友出力大，全程宛如在占便宜。
陶悦闻言，却并不认同，纠正她们道：“不全是因为我，是你们的努力被观众看到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周围人都把她看得过高了，很多时候能够出彩让观众看到，靠得都是自身实力和品行。
对于团体演出这回事上，陶悦向来不认同一人带飞团队的说法。
其中一个队友却道：“那也要感谢你给我们带来机会，毕竟……你也知道，这年头就算有实力，也得有机会才行，酒香还怕巷子深……”
更别说还有节目组的人还企图把‘酒’藏起来。
“我们并不是自夸，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我们其实……”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恰当，连忙更正。
陶悦含笑点头，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这次很高兴和你们合作。”
姚欣欣在旁边也忙不迭点头。
同样凑过来的苏茜明白三人的感受，这和她当初的想法何其相似。
“决赛夜，大家都一起努力吧。”
节目组并没有给出决赛夜的选歌，说是让选手们自选，但自选就会滋生出版权的问题。
付雨薇考虑到后，特地去问了节目组，得到的回答是，版权自理。
“这还带这样的吗？”姚欣欣大开眼界，“初评级就是版权自理，搁这整前后呼应呢？”
其实初评级对于她和陶悦来说，并不是版权自理，但是她们这群散户由节目组聚在一起，跳的歌曲也是节目组提供的，没在版权上花钱。
说起来，当初一组七个人，现在只有她和陶悦留了下来。
“我们现在人在这里，没办法和外界练习，版权怎么去沟通？”赵招拧着眉道。
从宣读排名的地方出来，她们这一群人也挺热闹，干脆直接组团去了餐厅。
现在点了餐落座，大家开始讨论起这件事来。
付雨薇说道：“节目组那边的说是建议我们跳本公司前辈的歌，这样没有版权纠纷，否则的话，也只能先斩后奏。”
众人沉默。
临近结束，节目组的流氓本性全面曝露，真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要是真的先斩后奏了，届时节目已经完成，节目组无事一身轻，真正扯上版权纠纷的还是她们这些选手。
姚欣欣第一个抗议，说道：“我根本就没签公司，个人练习生怎么办？”
时至今日，留下的选手基本都是出自颇具规模的娱乐公司，个人选手只有姚欣欣一个。
外加陶悦这个小公司出来的选手。
陶悦回忆了一下，发现原身所在的那个黑心作坊糊得悄无声息，就连作妖都没留下什么热度，只有原身碰瓷营销一事稍稍引起关注。
至于翻跳前辈的歌……
完全没戏。
付雨薇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手里还有几首歌的版权，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用我的歌。”
姚欣欣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这样吧，等录完节目，我把版权费结算给你。”
现在是提倡版权时代，姚欣欣耳濡目染，之前也见识过付雨薇创作不易，自然不好意思白嫖。
付雨薇笑了笑说道：“只是一分多钟的表演片段而已，我们是朋友，计较那么多干嘛。”
恰巧这时菜也上来了，付雨薇坐在最外面给大家递筷子，“就这么定了，不用再往下说了。”
姚欣欣到嘴边要坚持付费的话只能噎下，她接过筷子，认真道了声谢：“那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不用客气。”
她在来之前是个名气不小的网红，在这一块儿也有自己的渠道和人脉。
这种情况下，再拒绝就生疏了，付雨薇顺势笑道：“好啊，出去的时候等你罩我。”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来节目两个多月，聚餐的次数也不少，聚餐的人数也在日益壮大。
再次尝到熟悉的椰子鸡，陶悦意识到节目就快要结束了。
“陶悦，你呢？”付雨薇自然没有忘了她。
版权的事，最头疼的要属姚欣欣和她了。
陶悦心中却另有打算，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有些其他的想法。”
付雨薇知道，对方的想法总是充满惊喜，一时间有些好奇，“什么想法？介意说给我们听吗？那版权的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
“版权的事，再说吧，”陶悦顿了顿，面向大家说道：“我目前还处于构想阶段，等最终敲定了再告诉大家。”
她心中其实有了几个预案，只不过要考虑的东西不止这些，还需要点时间。
付雨薇表示理解，“那行，需要帮忙尽管提。”
陶悦笑了笑，“你也是。”
众人吃过午饭，各自回到训练室准备决赛夜的舞台。
陶悦下午在房间里和阮妗进行视频通话，征求对方的意见，“目前的歌曲风格已经定下了，只不过版权是个棘手的问题，而且……”
而且在她备选预案的这几首歌，她总觉得差点什么。
阮妗在电话那头道：“版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帮你争取。”
说着，她的脸上溢出久违的喜色，“终于，就快要回来了。”
陶悦却不敢大意，“还要多加小心才行。”
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变数都太多了，很难确保万无一失。
陶悦也曾问过系统，如果最终没有C位出道该怎么办。
对方沉默数秒，最后只道，那就要等下一个契机点了。
可下一个契机点连系统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陶悦有这样的顾虑，系统却觉得莫名，毕竟它的宿主业务能力这么强，在这档选秀可以说是降维打击，那个叫什么陈露的导师都比不过，不C位出道简直天理难容。
更何况宿主的人气还那么高。
陶悦见识到天真单纯的系统后便知道指望不住。
阮妗知道她的想法，宽慰道：“没问题的，相信我们，相信你自己。”
陶悦后知后觉，笑了起来。
她就说这话怎么如此耳熟，自己之前也曾用到节目里那群小伙伴身上。
“笑什么？”阮妗一头雾水。
“没什么，唉，不知不觉竟活成了你的样子。”陶悦双手托着脸促狭道。
之前团体还没有解散的时候，她和其他成员们一致认为队长就是个保姆式角色，成天有操不完的心，唠唠叨叨的，不时还要给成员们喂鸡汤。
身为队里最小、什么心都不怎么操的陶悦，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担任这样的角色。
说起这个，阮妗正色起来，犹豫道：“之前听你说，和节目里几个后辈相处不错，那你走后，她们……”
陶悦想了想，说道：“她们应该会忘了我吧。”
之前听盛凭澜提起，回去之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曾经也参加选秀的事，有关他选秀的事都被抹除掉了。
“有点可惜。”阮妗叹息道。
陶悦垂眸沉默，在节目里的这两个半月，一开始她度日如年，各种不敢置信，甚至说完全没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就当是梦，随时都可能醒来。
后来朝着最终目标努力的时候，发现和这些小伙伴们一起努力的日子过得格外快，眨眼间，这节目要结束了。
提到离开，说没有不舍是假的，但很快，陶悦就释然了。
她笑道：“没关系，回去后，也可以重新认识嘛。”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发现她们好像都对原本的她有天然滤镜。
尤其是姚欣欣，整天一口一个女神的喊。
阮妗一开始知道后还在调侃，“这孩子要是知道她女神没工作的时候，窝在家里蓬头垢面通宵打游戏，滤镜会破碎吧。”
陶悦：“……”
这姐姐真是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
结束通话后，她开始翻着平板，将自己预选的几首歌又挨个听了一遍。
每一首都可以，但每一首又像是缺了点什么，睡前她也没能做决定。
翌日，跟拍导演上门通知她定时去集体学习成团舞。
决赛夜当晚成团后，出道曲就要公布了，她们二十个都要学习舞蹈，届时就按排名站位。
这次，节目组也不再让她们自行编舞了。
为了加快进度，他们还专门制定了学习课表，由他们安排的舞蹈老师统一在大教室教学。
陶悦穿着训练服过去，看着满屋子的人，有种回到节目一开始分班后的错觉。
剩下的人，大家基本上都已经熟悉了，今时不同往日，见到陶悦进来，临近门口的人都逐一点头示意打着招呼。
成团舞一连就是一个上午加大半个下午，选手们还有抽出时间准备自己的solo，时间相当紧迫。
但即便如此，陶悦她们这些相熟的人还是会聚在一起，讨论各自的solo曲。
得知到陶悦的solo曲还没定下时，赵招不禁替她着急，“只剩下五天了，不能再拖了。”
陶悦心里也明白，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曲子定下。
大家在训练过后，纷纷抽出时间替她做参谋，提出建议，讨论相当激烈。
最终，苏茜无奈道：“行了行了，歌曲没定下，我们先吵起来了。”
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少不了要争论，闹到最后反而是陶悦一脸局促的看着她们争来争去。
大家意识到刚刚怪异的现象，纷纷忍俊不禁。
陶悦把她们的提议一一记下，意识到时间也不早了，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回去再想想，辛苦你们了。”
*
回到宿舍，陶悦塞着耳机听着这些歌曲，她们所选的这些都是大热曲，接受过市场的考验，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但此时她就像是陷入三轮公演时的怪圈，总觉得差点什么。
阮妗的微信发过来，是一张截图。
截图内容是她往D.W.群里宣布，节目决赛夜要出演飞行嘉宾，还要做一个开场表演。
成员们纷纷在群里出馊主意。
只是聊着聊着，大家都真情实感道：【看着这些选秀，总有种看到自己当初出道的感觉】
陶悦有些恍惚。
D.W.的出道的舞台，当时还是借用一个剧场的舞台进行的，没有令人炫目的舞美设计，规整的像是校园开联谊会。
即便如此，那是她们却也激动不已，当时在后台互相打气，手心直冒冷汗，满腔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
“我刚刚偷偷跑去看了一眼，底下好多观众，听说有一千人呢！”
“我我我、我好紧张，你们快看我妆花了没。”
“话筒呢？再检查一遍，那下面可是有真观众，一定不能有差错。”
“都别紧张，深呼吸，这首曲子是完全属于咱们的歌曲，都练了一年，没道理会出差错。”
……
回忆历历在目，阮妗又发来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而后真情实感道。
【这群孩子生在一个很好的时代，舞台很漂亮、底下粉丝殷切期盼……只不过少了很多当初纯粹的东西】
以前只是听说，没有认真了解过。
这段时间真正去了解选秀，阮妗才发现，这类节目的水竟然也这么深。
陶悦收回思绪，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