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嘤嘤嘤你终于醒了,我好怕怕。】
阮渔捂着胸口:“我有点不舒服。”
系统激动地道:【何止不舒服!我都快要死了!】
阮渔左右望了望,周身星星点点,跟她当初随着碎片溜达全宇宙的时候有点相似,但又很不一样。
扶着额头的左手收了回来,阮渔随意地伸出一个方向,试图去抓取那个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粉色星体。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有抓到。
系统:【你还玩!你还玩!你没看周围边缘处的坍缩吗?蹭到你一根头发你就完蛋了!嘤嘤嘤,我也会完蛋的……】
阮渔:“时空裂隙?”
系统“昂”了一声。
它只说银尾星不远处的空间内出现了一道裂隙,但由于不在同一个时空,所以沧兰洲的航天科研者们并未找到任何迹象。
再加上系统不给阮渔看照片,故而,他们一直不清楚这道所谓的可以穿破时空的裂隙到底是何等模样。
阮渔沉默地扭头观察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好乱啊。”
远方、近处,触目可及之地充斥着如絮状的棉状物,还有颜色各异的星体,土黄色的光晕里没有星球,拖着长尾巴的彗星定格在一刹那,大大小小的黑点不均匀地散布,有五颜六色的波聚集在一起……繁杂得像是菜市场,又好似垃圾站,收拢了自己能得到的所有东西。
系统:【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的内部……但这不是重点,我们要死了。】
阮渔:“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系统:【QAQ】
阮渔:“我是在做梦,还是我睡觉的时候又穿越了?”
系统:【你穿了】
它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阮渔。
阮渔若有所思:“你说,有一股浩大异常又令你感到不适的能量穿破了层层时空,抵达了银尾星?”
系统:【嗯】
阮渔:“然后就带着我到了这里?”
系统:【对头】
阮渔:“哪儿来的能量?”
系统:【这垃圾时空裂隙吧,我觉得它想吞噬你跟我,当然,主要是我】
毕竟它身上是有能量的!
阮渔:“既然都到银尾星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吞噬整颗星球?”
带她一个人来,搞毛啊?
系统卡壳:【诶?】
阮渔笑了笑,她胸有成竹地道:“星河搞的鬼。”
系统:【???】
WHY?为什么?
它做错了什么要被星河这样的惩罚!
阮渔没有解释,只是把系统这只球抱在了怀里,整个人保持了站立姿势,开始在这个空间里闲庭信步地溜达。
她从很久之前就怀疑星河了。
末日那一次以后,她觉得星河有大阴谋想搞事情,认为星河来者不善。后来慢慢地,她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当阮渔将星河看作是“自己人”的时候,她就开始思考一件事——为什么那道时空裂隙一直存在着?
照系统的说法,星河是独立于它们系统、主神之外的“机构”、“势力”,强悍,又保有力量,至少远超666这个废物系统。
总在关注着阮渔的星河,为什么允许时空裂隙完好保留?让它就这样地对银尾星虎视眈眈?
这不仅不合理,还古怪得要命,恨不得把“我有事”写在了脸上。
能送出“门”这个道具的星河,又哪里需要借助时空裂隙来打破时空规则,从而送她和系统去穿越呢?
不需要的,完全用不着。
除非用到这东西的另有其人。
阮渔站定,看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锯齿状碎片。
系统:【诶?】
阮渔伸手,缓缓地,那个薄如蝉翼的巴掌大碎片朝她晃悠悠地飘了过来。
系统紧张起来:【你别碰!这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时空法则洗刷了不知道多少遍,丧失了原本的性能不说,还不知道被赋予了什么新的……哎哟卧槽这什么玩意儿啊!】
它叨叨的过程里,那小碎片就落在了阮渔的掌心,倏忽间,消失不见。
阮渔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嘴角的笑扩大了些许。
“你就没疑惑,为什么我到了这种地方居然还健全地存在着吗?”
这么混乱的空间,比银尾星尚未探究清楚的黑洞都要神秘,阮渔在这里如此之久,不仅没被撕碎,也没发生畸变,就仿佛活在自己家似的,特别自在。
被她一提醒,系统愣住:【咦?】
阮渔握紧了自己刚接过锯齿状碎片的手,大踏步向前走着:“我知道自己来这儿的原因了。”
系统赶忙追问:【什么什么?】
阮渔:“银尾星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石头,就在这里。”
也只能在这里,不然这道裂隙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系统:【卧槽!裂隙早就发现银尾星了?】
这特么还玩儿个p啊!
阮渔:“你飙脏话。”
系统:【我不得不飙,我悚了】
阮渔故意问道:“哪个怂?”
系统:【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意思!惊悚的悚!不是怂爆了的怂!】
阮渔憋着笑了两声,在她目前无法看到的另一个维度,笼罩其全身的银色能量层也微微震颤着。
她说得没错,星河给予了她在此处安然无恙的保护,连带着系统一起,护得牢牢实实。
——
卓颜是半夜习惯性来看阮渔有没有踢被子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的。
孩子睡相有点抽,最近天冷,下雪后温度降至零下,夏城这里有暖气但是太燥热,所以阮渔睡前把窗户开了道缝儿,来跟室内丰沛的暖气做个缓和。
也是因此,卓颜担心她嫌弃热了以后踹掉被子,第二天醒来却被那细微的室外冷空气给吹感冒发烧了。
“艹。”
她看着黑暗中那平坦的床铺,无声地骂了一句。
阮渔骨架小,这床挺大的,她要是平躺的话基本看不出来上面有人。但她从来就没老老实实平躺过,姑姑跟她睡的时候老嫌弃她了,也就奶奶能忍她。
卓颜一下子就按亮了门边的灯,暖黄色光芒亮起,果不其然,上面无人。
卓颜气得叉腰原地转了一圈。
客厅那边有人出来,揉着眼睛轻声问怎么了。
轮值夜班的聂云和他队友,还有C组的人也跑了过来,纷纷问她发生了什么。
卓颜:“人又不见了。”
在他们这重重保护下,要是被人掳走的话实在是不可能,再者还有个系统呢,它虽然不被人看到,但要想给卓颜等人发信息打电话却是完全可以的,只要连个网络就行。
排除外力,就只剩下那神乎其神的“穿越”了。
卓颜的瞌睡一下子全跑完了:“联系束青她们,问问怎么回事。”
前几次穿越的预告不是卡得挺好的么,最长一次是五天,最短一次几乎就在半个小时之内,这误差计算得是真不错。
按照规律来说,基地那里没发提醒过来,至少最近两天是不会穿的啊?
更别说这还是在大半夜都睡觉的时候。
卓颜嘟囔:“也没见穿越这么不懂事。”
以前还真没遇到过,都是阮渔清醒的时候才穿的,最倒霉的一次应该是洗完澡,但她还穿好了衣服这才消失的,没有出现洗一半人不见了的情形。
针对这种规律,束青她们还捣鼓了很久,认为背后是有东西在操控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懂事?
C组一人拿着手机过来,递给了卓颜:“基地说确实没到时间。”
不是束青值班,她是被雀寻敲了宿舍门薅起来的,目前又在实验室里校正算法。
卓颜接过,跟对面聊了两句,然后挂断。
卓颜:“她们会继续监测。”
到了这个时候,就很没办法,只能继续等待。
卓颜搡了搡自己炸起来的头发,皱着眉烦躁地道:“这种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C组:“你要稳住心态。”
卓颜闭上眼睛,深呼吸了数次,觉得情绪稍微稳定了,这才睁开眼睛。
“我知道。”她这样回答。
但不妨碍她担心阮渔。
卓颜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床铺,还记得几个小时之前,小姑娘眼睛亮亮地说着晚安,道她这个生日过得很开心。
25岁的第一天,就是这么个开端。
真操蛋。卓颜心想。
——
阮渔没有觉得这一次操蛋,她数着自己找到的小碎片,将数字记在了心里。
“21片了。”她说。
从第一片开始,到现在,她在这个没有尽头的地方走着,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也不清楚走了多远的距离,一共找到了21片。
“大的有半个我那样,小的只有指甲盖。全都是薄片。”
跟石头不一样,跟她在虫族星球找到的碎片不一样,这里的全是“薄片”。
阮渔皱眉,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
上面什么都没有,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可东西就是消失在她手上的。
阮渔能认出来,这东西跟她带回银尾星的石头是一种物质。
系统:【像是被切割的】
阮渔:“我试过,石头掰不开。”
她上一次还接过别人递来的刀,试图去割一割,但连一道印记都没留下,特别废物。
系统:【你那刀到底是俗物,这儿可是时空裂隙,罡风全是时空法则凝聚而成的,什么东西都能切碎】
阮渔:“那也片得太整齐了些。”
大小虽然不同,厚度却是都一样的。
系统:【谁知道呢,或许强迫症就是写进这道时空裂隙根源能量的特性呢】
阮渔:“根源能量是什么?”
系统:【宇宙能量,支持它存在的根源。你们不是用石油作为科技产物的动力吗?一个性质,你理解成不同的石油就可以】
阮渔:“那你的根源能量是什么?”
系统:【涉及机密,无可奉告】
阮渔:“还挺机敏。”
她走着走着,突然问道:“我在这里,时间怎么算?”
系统沉默,三秒后犹疑地道:【跟你穿越差不多?】
阮渔:“……希望吧。”
系统:【这不能怪我,这破地儿碎的就是时间,摸不准的,只有等你回去了以后才能知道!】
阮渔安抚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要激动。”
系统:【我激动了吗?】
阮渔点头:“是的,你不止激动了,你还无理取闹了。”
系统:【……】
那我决定再生个气了呢。
气没生起来,系统自动给散了。
算了,本来就是它废物。
阮渔找到了又一片新的,等待它靠近的时候问系统:“你怎么了?”
系统愣住:【什么怎么了?】
阮渔:“你情绪有点不对劲,起伏太大了。”
系统:【因为濒临死亡,统生还没过够,整个统比较丧】
这个解释很合理,阮渔给它点了个赞。
——
当前最火最红流量资源绝佳的阮渔,已经三个月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与她有关的所有通告全部取消,合作品牌的活动一拖再拖,除了青云惊鸿等少数几个品牌外,所有的合约都被解除,期待公司为此赔偿了不少的钱。
粉丝们闹了起来,质问卓颜,阮渔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竟然许久未见,她是不是出事了?
最后一面居然是兰景乐园过生日,那么欢快的一日,她还在舞台上蹦蹦跳跳,跟粉丝一起看烟火,说以后要一直走下去,怎么突然间就不见了呢?
【她是不是生病了?你起码让我们知道一下啊!】
【卓颜出来,我们有权利知道实情,不管是意外还是其他,至少让我们知道鱼鱼现在的情况】
【求求你了,三个月了,已经三个月了,她到底怎么了啊!!!】
有人摸去了期待公司的线下办公地点,带着众人扯横幅喊口号,被物业赶走以后,就换了方式,带着横幅和水、面包,在那片广场上静坐。
网络上沸反盈天,直将卓颜骂上了天。
卓颜顾不上这个,随意骂,她不在乎。
公司官微对外公告阮渔因个人原因暂缓一切商务活动,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阮渔消失的第四天;第二次说这话的时候,是阮渔消失的一周后。
每一次的措辞都不一样,到了现在,三个月了,该解约的全都解了,阮渔赔得很惨。
但这不是关键,钱多钱少的卓颜不在乎,她只关心阮渔到底怎么样了。
可他们无能为力。
方缈带着雎楚楚杀到了卓颜面前,良好的修养让她们没有骂人,也不曾动手,但她俩的神情,让卓颜忍不住低下头来。
方缈:“她在做一些不方便告诉我们的事情,这些我们都知道。孩子奶奶、姑姑也都发现了,两年多以前她情绪不对劲,我问怎么了,她糊弄了过去,我担心却也知道她的想法,便没有再追问。
但是,卓小姐,我是阮渔的妈妈,她是我的孩子,我看着她长大,不求她能有多光明的未来,只要她开开心心的就好。
我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交到了你们手里,网络上被骂得那样难听,现实里忙得瘦脱了形,还时不时地消失不见无法联系,你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卓颜:“……对不起。”
方缈:“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我就想问,一个月以前你们说阮渔正在进行秘密任务,现在呢,还要这么敷衍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