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吵闹再次归于安静,沈星落正趴在桌上看着应未眠搞的这一出。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恨自己没带瓜子,要不然嗑着瓜子,看看戏,枯燥的史学课也会变得令人快乐的。
仙尊斥完就瞥到沈星落这看戏的模样,又是没好气地说了句:“坐好!”
他说完便地看向沈意欢,心累地说:“沈意欢,自己的东西自己放好。”
沈意欢只想过千山雪会拒绝,没想到他会这么拒绝,一张脸上都是尴尬。
只能讪讪地收回手,窘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仙尊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沈家这个小女儿当真是沉不住气。
他又朝已经坐下的‘千山雪’道:“千公子,别见怪,三省殿方正,桌与桌之间的距离最好能一致。若是千公子觉得不舒坦,也望忍耐一二。”
这话说的迂回,是要应未眠把桌子给移回原位,沈星落都听出来了,等着他的桌子离开自己的桌子。
挨这么近,要是他暴躁起来,自己都不好躲。
但是这人明显就故意装听不懂:“这样便舒坦,仙尊,我是来听学的,不用太关照我。”
仙尊:“……”
沈星落觉得仙尊脸上都写着一句‘老子要你搬回去,你给老子说这个屁话?’
可能是千山雪这个身份太高了,仙尊见他没意向把桌子移回去,也没再说,甩了下袖子重新到了上位,又讲起了鼓噪无味的史学。
沈星落看了眼沙漏,只漏了一半,说明这课还要上半天。
十分无奈地掏出新的本子,打算把应未眠做的孽,重新拯救回来。
但是这字才刚写了一页,她就觉得无聊死了,本来还端正的坐姿,顿时变成趴在桌上,脚伸的老长,用下巴翻了下一页。
这笔刚拿起来,她就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另一只脚。
她急忙想收回脚,但是还没收回,脚踝就被一卡,卡在桌脚上。
动弹不得。
“……”沈星落转头看向应未眠,气鼓鼓地指了指自己被他困住的脚,要他放开自己。
但是应未眠只是转头,直接忽视了她的请求。
她努力地用另一只脚去解救自己被困的脚,最后双双阵亡。
不得以她只能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暗自唾弃自己太辣鸡了。
起初还好,后面脚实在被搁的受不了,挪着凳子靠近了他。
她奋笔疾书地写了几个字,偷瞄了四周,见没人注意这个方向,把纸条丢到他的桌面。
应未眠拆开一看,上面写着:脚要断了,大爷行行好,放我狗命!
他忍了笑,将她的脚放了,沈星落感觉这一双腿,如果不是自己认怂及时,可能就要报废了。
她慢慢地缩回来,忍着那股酸爽的麻。
等那股劲过去了,气的用本子拍桌,心里愤愤地想:“还是远离这狗,要不然轻则双腿残疾,重者嗝屁。”
她的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试图用脚给两人划出一条楚河汉界。
这脚还没伸出手,她的手就被非礼了。
应未眠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中都是促狭的笑意,他唇张了张,没出声,但是看唇形,是说了几个字的。
“什么”沈星落还没有被解除禁言,张嘴还是没声。
应未眠还没出声应,他桌上的笔却顽皮地从桌面掉到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沈星落也被他扯着,弯下了腰。
沈星落正觉得自己的肚子被扶手给搁的不舒服,耳边就多了一道温热的呼吸。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心扑通了一下。
“吃醋了?”应未眠捏了捏她的手心,语气居然还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沈星落:“???”吃醋?是我想的那个写作醋,读作小情侣因为别人闹脾气的那个醋吗?
“没吃她的东西,这有什么吃醋的。”应未眠小声地朝她解释。
沈星落想解释,奈何还禁着言,于是瞪着他,表示自己并没有。
明显,应未眠依旧没有和她练就心有灵犀,错把她的否认,认成了‘不听不听,我生气了!不想听!\'这一挂。
“不听就不听吧,你先冷静一下。”应未眠无奈地叹了口气,顺手给她解除了禁言。
然后就听到她悠悠地说了句:“冷静的都是单身狗,要不就是马上就要被分手。”
应未眠:“……”
沈星落:“……”干,不是被禁言了吗?!
失算了。
应未眠虽然听不懂单身和分手是什么意思,但是字面的意思还是能猜到几分。
眉梢一扬,倾身,朝她不轻不重地说了句狠话:“那你别冷静了,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自己眼睛从她的眉峰一直扫到她的耳畔,带着意味不明的暗示。
沈星落立刻紧抿着唇,脑袋往后退了一点。
应未眠说完就放开她,将笔捡起丢到她的桌面。
沈星落还趴在那里,想着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场景,觉得自己可能还需要再冷静冷静。
果真,纸片人的爱好开始日渐奇怪。
*
吃个午饭,沈星落冷静的差不多了。
其实是忘得差不多了。
她正悠闲地往三省殿去,到了一处空无一人的长廊处,被人堵了一道。
应未眠靠在光影处,望着她,没有说话。
“干嘛呢?”沈星落走到他身边。
应未眠拎着她就走,等到了房间,她看着应未眠递过来的三尺白绫,想到他对自己的恐吓。
又看了眼可以睡午觉的大床,也没有犹豫,扯过就想缠脖子上,朝他说:“我们速战速决,我想睡午觉了!”
但是手刚伸,坐在凳子上饮茶的应未眠笑着说了句:“先哭。”
沈星落:“……?”要求还挺高。
她坐到他身旁,伸手点了两滴茶水到眼角上,十分没有灵魂地说:“凄惨吧。”
应未眠:“哈哈哈哈哈。”
她撑着下巴,看他笑的如此开怀,觉得还挺满足,能让这个疯批这么开心,她应该也算个人才。
“我去睡午觉了。”她伸了个懒腰,又被他扯住:“闹呢?”
沈星落觉得这祖宗真难伺候,烦躁地仰天长叹,转身弯腰,捧着他的脑袋,□□了一番他的头发。
还没等他发火,自己先乐了:“哈哈,这就是女人吵架的绝世秘诀!”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的香,这种的香不是肌肤相亲的香,而是远远望着她,都能感受到的气息。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沈星落一低头就看到他的眼睛,里面藏两个小小她,清晰,没有其他东西。
这样的对视,两人都怔了许久。
最后还是沈星落尴尬地推开他,说了句:“走了,再见。”
一副急于奔向床的渴求模样。
可是她还是被他死死地困在怀里。
应未眠将被丢弃到地上的白绫拿到了手中,一折,直接遮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沈星落的眼睛上。
沈星落虎躯一震:“……”蒙眼play?
干干干!
“应未眠!你要干嘛!”沈星落伸手拍他的肩膀。
应未眠低头看着她慌乱的神情,低低地笑了声:“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不是该上吊了。”
“你大爷!”沈星落挣扎着,以为他正要给她一根绳子吊死。
下一刻她就被他拦腰抱起,她的手臂不由地挂在他的脖子上,她顿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她梦想的床。
“诶!睡午觉!下午还得上课!”沈星落急忙想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他毫不客气地压在身下。
“沈星落。”他伸手捏着她的下颌,看着她紧抿的唇,柔声说了句,“以后吃醋,就要这样闹。”
沈星落挨到枕头,迟钝的脑袋都好用了,
她顿悟,觉得挣扎不行,越挣扎他可能越喜欢,于是躺平:“好的,遵命祖宗。”
应未眠还以为她会骂人,没想到挺听话,只是这一副躺平任人□□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放开她,躺在一旁,又侧身将她搂紧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沈星落。”
沈星落真的困了,听到他喊自己,含糊地应着:“请在嘀声后留言。”
“嘀——”
应未眠忍不住又笑了,看她红唇微张,眉眼都舒展开,看过去一张脸是说不出的漂亮。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便轻吻了上去。
沈星落其实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一道熟悉的呼吸轻轻地与她相容,呼吸都慢了下来。
正当她觉得呼吸不舒服时,又闻到熟悉的气息,鼻子动了动,下意识地靠近那道气息,嘟囔了句:“不上吊,祖宗。”
应未眠被她抱住,听到这句话,愣了片刻,才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脸,与她耳语:“笨蛋,谁想当你祖宗了?”
然后他就听到她吐出一个字:“爹。”
应未眠:“?”
作者有话要说: 沈星落:我知道应未眠一心一向和我嘿嘿嘿。
第43章 第四十三天
沈星落这一天天吃饱喝足,过得很舒坦,唯一不足的就是应未眠这个人太过于难缠。
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每天晚上不是爬她的墙,分她一半床。
要不就是逼着她,分他的一半床。
活脱脱一个‘不敢一个人睡’的典型代表。
沈星落起初还防备他会不会搞什么十八禁。
后来见他真的只是分床,于是也随他了。
反正她打不过他,还骂不过他。
距离选师大会还有一天,天气突然降温了,高山之上降的更快,一到晚上温度就直线下降。
沈星落一个人坐在火炉前,用筷子翻动被烤的嗤啦响的肉片。
心想:“明天就是选师大会了,按照剧情来说,沈意欢会被清音收下。我会被莫颂收下,现在莫颂没了金丹,还受了重伤应该不会去选师大会了吧?”
她揪了片自己种出来的生菜。
最近她在应未眠的教导下,已经能种出菜来了。
当时她看着小菜苗长出来,惊觉这是历史性的一刻,但是应未眠却嗤之以鼻。
他随手一点,本来只有一颗小菜苗的土地,顿时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生菜。
沈星落看着颜色翠绿的菜叶子,眼睛都睁大了,兴奋地朝他说了句:“这么多菜可以用来烤肉吃了!”
然后她就看到他脸黑了一度。
虽然还是黑了一度,但是也不妨碍她采了一大盆回来烤肉。
她将烤熟的肉夹在生菜里,放了点从厨房顺来的辣大白菜和辣椒粉,直接一大口塞嘴里,吃的唇齿留香。
正嚼吧嚼吧地吃着,一直安静的小剑灵却不安静了。
“我的主人真的死了吗?”枝染化成人形,站在她身旁,听声音有点委屈巴巴。
沈星落听到这话,险些被嘴里的食物给噎死。
她顺了顺气,微抬头看着他低落的模样,问道:“我不是在这里活的好好的吗?”
“没说你!我的前一个主人!”枝染暴躁地说着,一张娃娃脸气的变形。
它前一个主人?伽鱼师祖啊?
想了想好像是死了,还死了不少年,她伸手扯了把椅子给他,想让他冷静一下:“先坐。”
枝染坐了下来,看着她翻动的肉块,说道:“晚上吃肉会长胖,你不知道吗?”
沈星落:“……”
她白了他一眼,觉这小孩嘴真够欠的。
“我也想吃。”枝染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也起了兴致。
沈星落给他丢了片菜叶子,教他卷肉,枝染明显就是那种一看就会,一学就废的人才。
一块肉壮烈牺牲在地面。
刚被她接过来的二哈闻到肉香,从外面窜进来,把这一口肉给吃了干净。
“给老子吐出来!”枝染暴跳,指着二哈怒气冲冲。
二哈:“嗷嗷嗷!”休想!
“信不信老子打死你!”枝染撸起袖子。
“嗷嗷~”二哈也不示弱,跟它对着吵了起来。
沈星落见一剑一狗有越吵越激烈的趋势,抬手想说话。
“闭嘴!”枝染朝她哼了声,又继续跟二哈对骂。
沈星落听着自己屋内狗声和人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好心地挪了块地,给它们自由发挥。
自己伸手把最后一块肉吃进嘴里,十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等枝染跟二哈吵的口干舌燥,就看到本来烤肉的盘子上,一块肉影也不见了,顿时气成河豚:“肉呢!”
沈星落正在用匕首削竹签,这是下回要用来串肉的,听到他这么问,哦了声:“我吃掉了,刚才叫你吃,你要我闭嘴来着,我就没再喊你了。”
枝染:“……”
他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到机会跟这个女人解除契约!
枝染气的坐在椅子上,盯着手里还捏着的菜叶子,一口气就塞到嘴里,也不知道是菜叶子不好吃,还是怎么了,他突然就一副要哭的表情。
沈星落的动作一顿,看向他。
枝染以为她要安慰自己,等了会,可是不见她说话,顿时不满道:“你看我干嘛!”
沈星落睁着一双满是求知的眼睛:“想看看剑是怎么哭的。”
枝染:“……”
他气的真的变成一把剑,直刺过来,沈星落懵了下,下一刻就看到餮龙窜出来,将她护在庞大的身躯后面。